倒霉就倒霉
往山腰平心崖弟子的住地?不行,我不能把这团面往大堆的馅里引啊!
回山底温泉洞?可是现在它已经有了五官,能看见也说不定,典墨的情况不知如何了,搞不好倒填了它的肚子。
只能向平心崖顶上去了。
我咬咬牙,朝着那山顶一股劲跑去!
老天爷,保佑我罢!
当我冲到平心崖的悬崖边,前无去路后有面人的时候,我真的欲哭无泪。老天爷,我每次都这么有诚意地呼叫你,你好歹应一次罢。
那团面滑到在我前面几丈的地方,停了下来。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面团慢慢地伸展,一个人形很快地立了起来,果然还是那张潘孔和刘席的混合脸。
我的脚虽然没有打哆嗦,但是声音抖了起来,“你,你等一下,有话好好说!”
那面人的脸扭动了几下,一些面渣掉落在,又融回了他的脚上。那面人的脸继续扭曲着,慢慢地我看明白了,它正在学着我张嘴!竟然也发出了呜呜嗯嗯的声音。
等等,如果它能说话,能明白我的意思的话,是不是可以交涉一下呢?
“我们商量一下吧。你在平心崖上也已经惹了不少事情了对不对?俗话说得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有没有兴趣试一下?我知道你手上没有屠刀,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看看,现在平心崖上已经被你给搅得一团糟了,你能这么肆意乱来,其实不是因为你实力强,而是因为这平心崖上最厉害的几个,闭关的闭关,疗伤的疗伤,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啊!”这句话好象把我自己也骂进去了,哎,暂时不管,“等他们出来,能与你善罢甘休?少不了把你做了饺子大饼抄手拉面锅盔馓子石子饼太谷饼刀削面,把你蒸煎烤炒烩煨炸烂贴摊拌蘸烧,然后专卖给有口臭的人吃!”
这一口气说下来,面人愣了,我也饿了。
沉寂了大约一小会,面人好象突然明白过来一样,突然咕噜咕噜作响,我可以看见不少气泡从它身体里面钻出来,浮在表面,越变越大最终破开,它的脸部也严重扭曲了,五官已经看清楚,只有原来是嘴的地方,发出吼吼的声音!
它真听懂了,而且好象,好象暴怒了!
那些源源不断浮上来的气泡,该不会就是它的怒气吧!真罕见,我可能是第一个看见如此具体化的怒气的人吧!
眼前的面人,已经不再成人形,原来的四肢通通大大伸展交错开来,在我面前形成一网状巨伞,我完全置于它的笼罩之下!来路完全被它堵塞掉,而身后就是平心崖的万丈深渊!跳崖是死路一条的。
我记得于大掌门在做弟子的时候曾对老掌门提过,要跳崖的人必然是决心一死,若是被崖上伸展出的树挂住啦什么的,对不住人家的决心。所以平心崖年年都会派弟子清除崖壁上的树木,为防万一甚至连崖底本来就不太可能救到人的一条小河都填平了。所以,如果从平心崖顶往下跳,绝对是死路一条!奇迹获救得到至宝或是武功秘籍什么的,最好想都不要想。
夜风拂那网状面伞而过,带来阵阵馊面的酸味,我想呕……
眼见那面网就要倒过来的时候,它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急速退去,我只来得及看到几十丈开外,那团面网没头没脑地罩在什么东西上面,按照那团面附在上面的形状,来的应该是个人!
天啊,我都要认命的时候,怎么又出来个赶死的!
何况这里又没有浴桶,要我怎么办!
我自救已经很困难了,拜托不要老是让我去救人好不好!
身边的气流又开始乱窜,果然,那面人果然是要吸取来人的功力!
罢了罢了,我豁出去了!
顺手捞了块地上的大石头,我吭哧吭哧地向那边跑过去。
才跑了十几步,突然发现这气流的动向不对劲!我还记得面人抱住刘席的时候,气流虽是乱窜,最终却定为一个方向,而此时的气流,却完完全全紊乱了!
我思索的时候,那包裹住来人的面团表面突得剧烈抖动,那张已经很眼熟的面脸凸现于其上,表情惊惧,嘴开合不止,发出刺耳的惨叫声!近距离下,我可以看见那面脸正在向外凸起,似在逃脱。下一刻,被包裹的一只手突破面身而出,强行按住正在往外的面脸,竟这样慢慢将它按了回去。
大惊之下,我正要细看,那手掌之下的面脸凄叫一声,数道青色鬼火熊熊燃起,我连退几步,火势过大,无法靠近,也不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
那面人,应该是打算拼命了罢。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一点也不担心被包裹的那人,反而潜意识里认定面人要倒霉了。
面人凄厉的叫声不绝于耳,夜风回旋,青色鬼火浮游不止,眼前这一幕诡异非常。
可惜我的注意力早已不在这上面,善于总结经验教训的我开始反思, 因为今夜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比我到目前为止一辈子发生的都多。
思索再三,得出教训和经验
教训: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都是我晚上没有乖乖睡觉而是出来乱窜的下场。
经验:下一次就算是火烧卧室,我也要将睡眠进行到底。
大约一会功夫,惨叫声不再,而青色鬼火也慢慢熄灭了。
我没有立刻看到瘫软在地的面人,是因为有另外的影子吸引了我的注意。那影子修长挺立,我只能看到他的侧面,怎么说呢,这是叫同样身为男性的我恨不得划两刀的侧面。硬要我说的话,长成这样,摆明了是和全天下的男人过不去!
我真想诅咒他两句,不过平心崖的门规,是不准门下人诅咒别人的。这是第一代掌门的意思啦,说诅咒是没有用的东西,如果只知道心里暗自诅咒,而不采取实际报复行动,枉为平心崖门人。所以平心崖上的我们都是不可以心里诅咒对方的。
想了想,我许了个愿。
老天爷,既然你让我看见的这半脸已经长成这个样子,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但如果你不想与天下男人为敌,我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请你让他另外的半脸比这一半更美百倍!
呵呵,不管谁来听,这也绝对是祝福不是诅咒吧。
不过,既然另外半脸更美百倍的话,他应该就长得不对称了罢,哈哈哈哈~~~~~~
事实证明老天爷从来没眷顾过我。
他慢慢转过头,我慢慢对老天爷从期望,失望到绝望。妈的,他根本就不是半脸毁容!这种长相,如果我对他泼硫酸,一定成为有史以来最大的基于性别不同而毁誉参半的行为。
这人,如果他是人的话,年龄和我大致相当,或者还要比我年少一点。最奇特的是他有一头银光闪闪的长发,在黑夜里耀眼而妖异。他虽是微笑而立,眼中却隐有深意,我越是看,越是觉得眼光不能移开。
不待我开口问,他已经朝我走来,带着些许笑意,已经走到我面前,夜风吹起他的长发,发梢也几乎要拂到我的脸上。一来因为他个子比我高些,二来因为他站的位置地势高些,他站我的面前的时候,整个人遮住月光,向我投下大片阴影,席卷而来的气势骇人让我心惊,这感觉,真的不似常人!
或者应该说,这月光下的,真的是人么?
面对面的,他注意到我呆住了,戏谑一笑,更是神采飞扬,“你发什么呆?都看到了,难道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看到了……
说点什么……
下一秒我的喊声贯彻整个平心崖
“闹鬼啊啊啊啊啊啊!!!!!!!”
正叫得欢呢,头上挨了狠狠一下,“你鬼叫什么,是我!是我!是你的徒弟我啊!”
我斜着眼睛看过去,上下打量,“典墨?”
他点点头。
“可是你的黑皮呢?怎么长成这个样子?”
他睨了我一眼,“妖毒消了,黑色自然就褪了。不是怎么长成这个样子,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走更近了些,发现他现在居然比我高了不少,极度不爽。
虽然不想表现得大惊小怪,无奈心头实在是有疑团挥之不去,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为什么你每次被攻击,都会长高长大?”
他笑而不答。
“不说算了,”我偏过头去,“对了,你以后可要千万小心,不要再被攻击了。”
“师父,你担心我?”他笑开怀了,人长得帅就是好啊,嘴笑得快咧到耳朵后头,却一样魅力四射,换了我笑成这样定是已经毫无形象可言。
“废话,你这个长法,要是多被攻击几次,就长成老头子了!”我闷哼哼地说,“不过,我是一定会拍手称快的!”
“师父,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大约是感觉到了我的不快,他试探着问。
哑口,总不能说你长得居然比我高比我帅罢,为师颜面何存啊~~~
我吭哧了一阵,“你怎么那么晚才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我不说还好,一说典墨干脆狠狠捏住我的两边脸颊,“你还有脸说,叫你等我你不等,你想死啊!为什么不逃回洞里来?”
“我怎么知道你能对付它,万一你不能对付,那不是也害了你吗?!”我努力要保卫被捏痛的脸,瞪着这个没大没小的弟子。
听到这话,典墨捏住我脸颊的双手松开来,他看着我,表情有点怪怪的。
我们就这样沉默了。
有那么一阵子,我甚至怀疑面前的这个人真是我的弟子典墨吗?他长高褪色之后,好象又是陌生人了。
原来辨别一个人,皮相真的很重要。
我率先打破沈默,“其实,我已经开始有点怀念你黑黑时候的样子。”
“怀念是什么?”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怀念就是,心里时不时就会想起某个东西,某个人,想起之后就觉得有点难过,很想再见一次。”我尽可能地给他做了个名词解释。
他似懂非懂,定定地看着我,认真地说,“师父,我会怀念你的。”
妈的,我还没死!
我扬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脖子上。
“师父,干嘛呢!”他揉着脖子,有点不解。
“没事。”我看着面前这个让我有点自惭形秽的家伙,突然有了恶作剧的念头,“徒弟啊,为了纪念我们相遇时的你,我给你起个小名罢。”
“什么?”
“我初见你的时候,你最大的特点就是又小又黑,对不对?你的小名就叫小黑好不好?”
他立刻摇头反对,“好难听的名字,不要不要。”
“师父说这个好,你敢不要!”为师也要强硬一回。
“师父,商量一下嘛!”他做可怜状。
“你有异议?”我假装诧异。
“我有异议!”
“有异议随便提,反正我也不听。”
“……”
“我决定了,为了纪念你的黑皮,以后不管养宠物还是收弟子,通通都跟着你叫小黑。不愿意就逐出师门!”我呵呵地笑起来了,“小黑,你听到了么?”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看得我心里有点暗爽。
“小黑,”我伸伸懒腰,“今天真是值得纪念呢!”
“真的?”小黑苦着的一张脸上总算有点微笑的反应了。
“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熬夜啊,当然值得纪念。”难得小黑和我想法一致,我呵呵笑着,“回去睡觉罢!”
我才走了两步,小黑在身后唤我,我停下脚步,回过头去。
作者其他作品
上一篇:朕觉得自己活不过今年
下一篇:穿越之夫郎一个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