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同归
陆渊一口茶水还没下肚,差点喷了出来。惊得沈言赶紧给他顺气:“皇上?没事吧?”
“咳咳。”陆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半天才缓了过来,“沈总管今日卖蠢,甚得朕心,重重有赏。”
“皇上别闹。”沈言看他的表情也知道自己肯定猜错了,耳根都羞红了。
“沈总管求求朕,朕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告诉你,毕竟这可涉及了两国邦交。”
沈言看着陆渊得意洋洋地模样,小声道:“那求陛下告诉奴才。”
陆渊也不再逗他,正了正神色:“朕让暗卫将陆鸣送去东宫的酒,又送还给了陆鸣。”
“所以,那日……柔然王与陆鸣本来就约好了见面。”
“朕只是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掉包了酒,可没想到酒中竟然是这样烈药。”
沈言睁大了眼睛:“陆鸣是要……毁掉太子殿下。”无论是求人施虐,还是施虐于人,对于储君而言都是抹不掉的污点。
“而且,朕从夏子榆那听说了,那酒中之药太烈,陆鸣以后怕是不能人道了。”
所以,陆鸣竟然还抱着让太子……断子绝孙的念头?!沈言咂舌,再一回想起陆鸣怯懦的模样,便是一身冷汗,万幸他们没有着陆鸣的道。
“不过朕听说太子这几日随身带了一个医女在身边,想必并不是没有预料的。”
“医女……”沈言突然间挑起了嘴角,“奴才可能猜到那医女是谁了。”
“谁?”
“奴才听闻孙将军的小孙女今年刚刚及笄,京城做媒的人都踏平了孙将军的府邸。奴才还听说这位小小姐,不爱红妆偏爱那金针和草药。”
陆渊眨了眨眼:“所以……太子竟然把他的小青梅带在了身边?万一孙将军杀进宫找朕要人如何是好?”
“也不排除跟即将开始的科举有关。”沈言坏笑,他想起来当初太子跟他们去晖南时,陆渊用孙家小小姐打了比方……这一转眼竟然已经这么多年了,连当年的小不点也开始琢磨心上人了。
因为皇上明显地没有打算开后宫的意思,这家中有女儿的都卯足劲盯着上京赶考的英年才俊。也不乏胆子大的千金小姐直接上茶楼订下了厢房,便是为了寻寻有没有合眼缘的有缘人。
太子这个时机把她带在身边,应该不只是为了自身的安全。怕不是……醋了?
一六六、收官子
“父皇为何让陆鸣回了封地?”陆兼拿着白棋举棋不定。
“为何不能?”陆渊在陆兼磨磨蹭蹭放下一颗白子后,气定神闲地落了黑子。
“可父皇不是跟兼儿说过不能放虎归山吗?”
“你觉得朕是放虎归山?”陆渊笑了笑,“你错了。”
陆兼看着棋盘松了一口气,快速地落下了白子,此时白棋呈长驱直入地态势:“父皇是不认为他是虎?”可陆鸣狠辣的手段确实让自己心有余悸也颇为忌惮。
“不。”陆渊悠哉悠哉地下了黑子,时局倒转,长驱直入的白棋瞬间变为瓮中之鳖,“朕根本没有放他。”
陆渊在陆兼目瞪口呆下,落下了最后的一子:“他必须得死,但不能是死在朕的手上。”
……
五天之后,陆兼终于解开了他苦思冥想好几天的谜题——刚入规王封地的陆鸣便身首异处,死状极惨,随行的护卫指认是一只巨猴咬下了世子的脑袋。
“立即囚禁柔然王。”陆渊对着暗卫下达了命令。
陆兼跃跃欲试道:“父皇是要对他下手吗?”
“不,他毕竟告诉了朕不少好东西,朕答应过留他一命。”陆渊意味深长地笑着,“朕……只不过是在帮下一位的柔然王。”
……
一个月之后,边关急报,镇国王爷也就是柔然王的亲叔叔被迫黄袍加身,以大昱迫害他们柔然王之名纠结军队在边境对大昱宣战。
“宣战?”沈言有些莫名其妙,看着之前探子回报的消息,“以他们的国力不是至少要休养生息十几年吗?”
“他不过是骗骗自己人而已。”陆渊拉着沈言的手,“来,阿言与朕对局棋。”
“皇上还有折子要批。”沈言苦口婆心道,对局棋不费时间,可对弈的赌局他从未赢过。而一旦输了棋……
“不是还有太子吗?”陆渊捏着棋子嘴角一挑,“而且今天算是个好日子,沈总管可愿陪朕白日宣淫?”
沈言:“……”这是多厚的脸皮才能把这句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想想当初亲他一口也会耳根泛红的陆渊,简直判若两人。
一六七、胜负定
平武十七年冬,一男子高声自称是柔然王,手持符印冲入军阵之中,柔然军中大乱。后确认男子身份便是在大昱境内失踪了三月有余的柔然王。
平武十八年,二王相争,柔然内乱。至年末,二王皆崩,皇族受二王之乱牵连幸存者寥寥。继位的是年仅三岁的柔然皇子,柔然太后垂帘听政。割五城予大昱,纷争终息。
平武十九年春,平武帝为太子赐婚。太子妃孙氏身出将门,因善医术,史称惠仁皇后。
平武十九年秋,太后薨,平武帝太庙祭祖。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要带沈总管祭祖了,见家长doge
第60章
一六六、祭太庙
秋意寒凉,秋雨打在了枝叶上又落在地。
“把斗篷盖上。”从御轿中走下来的陆渊伸手将给他撑伞的沈言的斗篷拉上。
“陛下……”
陆渊仰头看着太庙的大门:“你们都留在这里。”
“是!”侍卫齐刷刷抱拳,得了皇命便散开在太庙周围戒备。待侍卫长回禀没有异常后,陆渊点了点头,整理了衣冠。
当他走出两步后却发现沈言没有跟上,扭头一看却发现他正收着伞:“愣着干嘛呢?”
“陛下?”沈言眨了眨眼,他是看雨已经停了,而且按祖宗规矩进太庙是不能打伞的,皇上这是要他跟上去?
陆渊一看沈言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他忍不住想到前朝有一宠妃得宠后作威作福,甚至要求皇上将她的母祖上下都封为皇亲,赐国姓。到他这里可好了,他连人带心加上权势都给了沈言,怎么沈言……就是学不会如何作威作福呢?
别说恃宠而骄了,平日里让他闲一点都不乐意。
“过来。”陆渊挑了挑眉头,伸出手掌。
沈言怔愣了几分,陛下该不是想……
可这么多人在这里,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乖乖地跟了上去。一
进了太庙大门,穿过庭院,果不其然在进入正殿之时,守庙的老太监出声道:“陛下,外人不得进正殿。”
沈言也对陆渊摇了摇头:“奴才在外面等陛下。”
陆渊一哂:“民间有言,丑媳妇尚要见公婆,朕的阿言又不丑,如何畏畏缩缩?”
沈言:“……”但转念一想便也知道陆渊的心思,若按陆渊的计划,这一次应该是他最后一次祭拜太庙了。这么一想,便上前一步,把自己的手重新塞回了陆渊的手心之中。
陆渊则是转头对着老太监施了一礼,陆渊知道眼前的这人是父皇身边的太监总管。父皇死后陆渊本想安排此人安享晚年,但这位公公却主动要求来守太庙。是以,陆渊对他很是尊重。
“严公公,沈言是朕的内人,不是外人。”
白发苍苍的老太监盯了他们良久,最后叹息道:“老奴还道传言是假,竟然……如此,陛下和沈公公里面请。”
迈进正殿之前,沈言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那位公公,却意外地看见了老太监浑浊眼角泌出的水珠,但一眨眼便消失不见了。
是自己看错了?
沈言跟陆渊一样手持三炷香,端端正正地跪了下来。
两人皆未出声,所思所想俱在心头。
沈言看着面前这些牌位,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跪了,上一次跪还是太后娘娘罚他跪于安寿宫请罪。可一转眼便已过去了九年,太后娘娘虽然临死前饱受规王折磨,可陆渊终究还是秉着母子血缘一场,将她接回京城入土为安,风光大葬了。
他还记得那时陆渊帮他青黑的膝盖换药时,咬着牙道:“总有一日朕会让你名正言顺的跪祖宗牌位的。”沈言那时候没明白,他还想说太监死后是不能入祖坟的,他早就失去了祭祖的资格。但现在他却明白了,陆渊用九年的强势手腕换来了大昱的繁荣昌盛,换来了众人对他们关系的闭口不言。也换来了——他得以进入太庙的资格。
沈言看着手中的三炷香,毕恭毕敬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若有错皆是他之错,他本就是卑贱之身,若有陆家的列祖列宗怪罪那便怪罪于他就好。但无论下辈子会因为这样的大逆不道投生于什么道,他此生也不会松开陆渊的手的。
而他的耳边陆渊轻声开口了:“陆渊继位已十九载,兢兢业业未敢懈怠,征柔然,变科举,改土制,削藩王,修律法……陆渊能有所为皆仰仗先祖基业,也希望没有辜负先祖嘱托。太子也已长大成人,聪慧仁厚,大昱皇位后继有人。”
陆渊牵起了沈言的手,缓缓道:“父皇,皇祖父,还有诸位列祖列宗。陆渊自知此举违背祖宗宗法,若要降罪还请降罪于我。但陆渊还是想将沈言带给列祖列宗看看,此乃……陆渊毕生所爱之人,也是陆渊此生情之所钟,心之所归也。”
随后,他便和沈言并肩而立,对着先祖牌位三叩九拜。
当最后一拜结束,沈言的眼睛也已经红了,他们插进香炉里的六柱香还在平稳地燃着。
这也算是……先祖接受了吧。
一六七、同白首
出了正殿时,老太监唤住陆渊:“陛下,先皇泉下有知,也会为陛下高兴的。”
“多谢公公。”陆渊一笑,“不过有一事朕还得提一次,公公当真不愿颐享天年?”
老太监却摇了摇头:“老奴在这里挺好的。”
“可朕当真于心不安,父皇当年特地将朕唤过去,让朕一定要善待公公……”陆渊叹息道,大昱皇族很早就废除了活人殉葬的制度,尤其是父皇和皇祖父坚持不让人殉葬,以示待民如子,严公公当初应该是想殉葬也无门路。
沈言终于确信自己之前没有看错,老太监此时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眼睑:“先皇心慈……总是惦记着奴才。”
“公公,父皇虽待人宽和,但也不是什么人都会惦记,惦记着公公便是因为公公值得他惦记。”陆渊直言不讳道,随后从袖中摸出了一把钥匙,“公公若是愿意,随时去看看,也莫辜负了父皇的一片心意。”
严公公颤巍巍地接过钥匙,声音已经沙哑了:“多谢陛下……老奴愿陛下与沈公公白首不离。”
于他而言,白首不离便是最美好的祝愿了。
“朕会的。”
一六八、掏心窝
“沈公公!”
“殿下?”沈言回头,便见唤住他的是陆兼。
“孤有事请教,不知公公能否拨冗,移步东宫一叙。”
“殿下客气了,自无不可。”沈言莞尔,大婚后陆兼的礼数倒是周全了不少,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位太子妃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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