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大人撩夫日常
听项渊直白的分析完,赵慎心底意外的对齐蕴倒没什么抵触,反而觉得齐蕴倒是怪可怜的。那日他们兄弟二人一道过来,赵慎可看的分明,齐苒的性子太过耿直,眼底眸光清澈纯净,一瞧就是被保护的很好那种。可见平日里齐蕴要费多少心在齐苒身上。尤其听淙子讲完武安侯府的境况,赵慎都可以想象的出,在那样的深宅大院,他要有多提心吊胆、殚精竭虑,才能一面护着齐苒平平安安长大,一面又保得他性子中的良善美好。
“哎,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赵慎发此语,不仅只是感叹齐蕴,也是因突然想到太子李启乾来,想着他如今年近弱冠,居然还未能娶亲不说,且被人传说刑克六亲,也是难受得紧。
突的,赵慎脑中灵光一闪,盯着项渊,突发奇想道:“淙子,我怎么觉得,太子和齐蕴,倒是挺般配的。”
项渊微微张大眼睛,半晌吭哧笑出声。
“媳妇,你这神来一笔,别说,还真有那么点靠谱。”
-站在太子的角度看,他的结发之妻,定然不可能出自京都有名的世家,但出身又不能太低,且未来岳丈家的背景越简单越有利。几项比较,在京都世家里,与各家关系都挺冷淡的武安侯府,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夫夫二人畅想半晌,事后,对视一眼,忍不住大笑出声。
“没影的事,亏得咱俩搁这想这么半天,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项渊也是忍俊不禁。
这时,项瑜听到消息赶过来,见项渊和赵慎神色愉悦,言语轻松,心底不由松口气。
见到项瑜,项渊挺高兴。
这次带项瑜一起进京,是为参加今年的春闱。其实按项瑜的学识,早几年便可参加春闱,不说状元探花什么的,一个进士及第是跑不掉。只是项渊考虑他及恩师俱都不在京都,即便项瑜名次再好,恐怕也要遭人打压,不知会分配到那个犄角旮旯去。如此,还不如跟在他身边,实打实的学些为官之道、治理之方,实践出真知,见多识广,这些可比死读书强太多。项渊敢说,如今项瑜积攒的学识,胜任一地县官,绝不成问题。
春闱早在他们刚到京都不久便已开始,项瑜果然不负众望,一举考中二甲十二名,项家又出了位进士老爷。
得知项瑜成绩后,项渊便开始为其奔走,最终使得项瑜留任京都,成为翰林院侍讲,虽只是从七品小官,却难得是清贵,翰林院出身,京都中总被人高看一眼。
项瑜过来细细问了琉璃瓦事件的进展,听闻现如今还未找出问题,不由替项渊提了心。可偏偏他却帮不上什么忙,面上难免带出些抑郁。
赵慎瞧出,便转开话题,说起项瑜的婚事来。
自打项瑜考中进士,便有人陆续登门打探。赵慎留意查看了几家,最终选中礼部路参事家的嫡次女,便和项瑜商量着抽空约出来见上一面。若是双方印象都不错,这亲事便要定下来。
“我后来又特意叫牛二去打听一番,都说这嫡次女品行端庄、娴静淑良,是个好人选。你若没意见,我便和他们定下下月初二去天凉寺上香,趁机见上一面,可否?”
项瑜羞窘的头顶冒烟,眼神乱闪,低声撂下一句:“但凭师母做主。”便逃也似的疾步冲出房门。
走到院中,面上热度还未散去,便见管事引着齐公子,身后跟着一位提箱笼的中年男子快步过来。
“可是请来查验的匠人?”
顾不上羞赧,项瑜急忙迎上去,先与齐蕴见了礼,便盯着他身后的男子问道。
“正是。事关重大,我不放心,便亲自跟了过来。”
二人一面说,一面朝内走。此时项渊与赵慎早听到动静迎了出来。大家都已熟识,便省了互相客套的话,只打个招呼,便由匠人开始查验。
做为查验的样品,正是项渊私下另塞进袖子的。
毛姓匠人打开自个惯用的箱笼,取出大大小小、造型各异的工具,开始检测。
在他又敲又碾,还捻了点碎末放嘴里尝了尝,最后倒了些在水里头观察半晌后,才道:“这瓦的确有问题。”
项渊眯眼,“为何工部的人检验不出?且这琉璃瓦无论是外形还是摸起来的质感,都与之前选用的并无差别,毛师傅是怎么验出来的?”
毛匠人听到项渊称他为师傅,神色登时有些激动,平复好几次,再开口声音才没抖。
“回大人,这瓦的确看起来和真瓦毫无差别,因为他们的取材基本相同,且若真论起来,这假瓦的造价,可比真瓦还要贵上几分。这样造出来的假瓦,若不大力敲击,绝不会出现问题。不过它有一个致命缺陷,若是日晒久了,这假瓦便会变得脆弱无比,丁点力度,都会碎成粉末。”
听到这,项渊几人不由面色凝重。
这明显是算计好的。
若没这场冰雹,定然无人发现琉璃瓦有问题。那么等圣人入住,只需几日大太阳晒晒,那么主殿一屋顶的琉璃瓦全都要碎成粉末。结果,可想而知。
赵慎深思后不寒而栗,这背后算计的人,心思着实太毒。
毛匠人解释后,重新演示一番如何检测出瓦片有问题的,期间见项渊几人有不解的地方,还会停下细细讲解。
“大人,实不相瞒,这种制瓦法子,早前却是我们毛家先人无意研究出的,因造价比真瓦还贵,便只当做个秘方存档,从未真的造出过。而今不知是何人,竟把此方拿来害人,着实可恨。小的斗胆,还请大人在查明案情后,能带小的见见这制瓦之人。”
项渊很爽快的应下。
有这样的缘故在,毛匠人定会不遗余力。
找出瓦片的问题,项渊第一时间便遣人告知安平王,但同时也与安平王言明,瓦片被查出问题的消息,还需要先瞒着。
安平王很快传来消息,一切以项渊查案为先,他无异议。
项渊捏着还剩下的琉璃瓦,眯眼冷笑。
既然确定这瓦实实在在有问题,那么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就看,谁先沉不住气。
第142章 上香
此后几日,项渊忙得昏天暗地,连着几日未曾归家,只打发牛二回来道是在夏宫那头临时搭的房舍住下,叫赵慎只管放宽心,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赵慎倒是隐约听得朝廷上因着夏宫的事又吵翻了天,平日里衣冠楚楚的大人们撕扯起来,毫不逊色市井泼妇大娘。
“我听齐公子讲,之前那个总是盯着师父的李御史,这次又是第一个跳出来弹劾师父。道师父督建不用心,驭下不严,话里话外怀疑师父参与贪墨、鱼目混珠。”
今个是初二日,上次赵慎便说好今日要和路参事一同上香,除了双方再次确认亲事外,最主要的便是想让两个小辈趁机见上一面。若是意外的竟出现二人不合眼缘的情况,也可趁亲事未定前取消结亲。
这会子,二人下了轿子,正沿着山路拾阶而上。
项瑜趁此便把这几日打探来的消息一一说与赵慎听。
“这位李御史我早听过他的大名,也不知跟他犯了什么冲。每次淙子出事,他都跟吃错药似的一马当先。年纪一大把的,也不知整日里想些什么,道听途说便要致淙子于死地,着实可恶。”
“不弄清情况就胡乱弹劾,活该这个李御史不得人心。只是被他像蚊虫似的盯上,却是恼人。我若”话刚说到这,在项瑜前头,几步一磕头的年轻小哥儿在起身时突地晃了晃,眼瞧着便要朝地上栽去。在一旁随侍的惊叫下,项瑜反应极为迅速,几步窜上前,一把接住小哥儿软倒的身子。
“玉哥儿!”
一道响亮的大嗓门嗷的嚎了一声,年纪小小的随侍骇得手软脚软,踉跄着扑上来扒在微阖双目的小哥儿旁,泪眼吧擦的。
名唤玉哥儿的小哥儿本有些昏沉,大嗓门一响,立时被震得清醒几分。拧着眉,略缓了缓便打算站起身。这时,玉哥儿才察觉到自个竟靠在陌生男人胸前,立时脸孔先红又白,挣扎着起来,语气虚软道:“多谢公子援手,在下感激不尽。”
项瑜脸孔红红,迅速瞧一眼玉哥儿白皙透亮的秀美眉眼,连忙摆手:“不必道谢,理该如此。”
“这位小哥儿,瞧你脸色不好,不如在此歇息歇息再走不迟。”
打从赵慎带着项瑜下了轿子,就瞧见这位小哥儿带着随侍在半山腰处几步一跪一磕头的朝上走,也不知跪了多少步,磕了多少头,他自个走得艰难,旁人瞧着也分外心疼。
玉哥儿见赵慎一脸和善,面上的防备之色褪去不少。努力挺直腰背,虽面色发白,却仍笑道:“劳两位费心,二位有事请先行,我没大碍,不好再耽搁二位。”
项瑜看看赵慎,赵慎沉吟片刻,便吩咐项瑜把他们带的糕点送过去。
“早上赶得急,没顾上用早饭,特意备些糕点。瞧你的模样,怕是也没有用饭,这些糕点,你多少用一些,肚子饱了,体力自然也能跟上,好早些到达山顶。”
糕点是特意备的不假,只是却不是因着什么没顾上用早饭。而是赵慎特意带上,想着私底下项瑜和路家女儿见面,小人家总是害羞腼腆,为防二人因陌生而场面尴尬做救场用的。
这可是齐掌勺自个研制出的独家秘方糕点,好吃得不得了呢。
玉哥儿见项瑜递过来一匣子糕点,脸孔红了又红,还没伸手接,一旁的随侍却顾不得,眉开眼笑的上前接过,喜得连声道谢:“多谢正君,多谢公子。”
玉哥儿不妨随侍这般不见外,一时脸孔更红。匣子既已接过来,再递回去显然不合适。玉哥儿索性大大方方道谢:“既如此,却之不恭,玉哥儿多谢正君和公子。”
转身告辞,耳边隐约听到身后玉哥儿的随侍努力压低声音,却仍旧一副大嗓门的抱怨:“太太也真是,定说什么要五根清净、腹内洁净,还越早心越诚,昨晚上就没叫用饭,今早更是饭都不叫你动一筷子。这般饿下来,哪有不头晕眼花的?!刚刚若不是被那位好心公子接住,玉哥儿你就要摔下去了。”
玉哥儿偷眼瞟一下并未走得很远的赵慎和项瑜,红着脸道:“小武,快住嘴。”
有个天生大嗓门的随侍,玉哥儿真的挺习惯面对各种尴尬。可只要一想到刚刚小武话里透出的内涵叫前面的正君和公子听去,玉哥儿便十分不愿。
赵慎和项瑜体力都很好,不过一刻钟不到,便登上山顶,到达寺内。
两人先去上了香,赵慎为项渊特意又贡了些香油钱。做完这些,路家人还未到。
“毕竟是女眷,总是要矜持一些。”
怕项瑜心里不痛快,赵慎笑着解释一句。
嘴上是这么安慰项瑜,可实际在赵慎心底却有一些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