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大人撩夫日常
项渊给赵慎的手炉填好炭,塞到他怀里,又把脚炉也填好,小心放到赵慎脚下,再摸摸他身上,手脚,觉得都暖和和的这才放心。
项渊做这些时,赵慎就含笑瞧着。他如今越发享受淙子对他的爱护,愈是从那充满柔情的动作里品味出淙子满满的情意,他的心底就愈发柔软。上一世惨痛的经历已经淡去,此时的他,只想牢牢握紧项淙子的手,直到地老天荒。
曲州到通平府乘马车要走两日,项渊提早出发,并不急着赶路。吩咐宋大缓缓而行,免得赵慎不适,夫夫俩便把这次出行当做难得享受一次的出游来对待,倒是逍遥快活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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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骏快步走出知府内衙,喝得醉醺醺的眼睛瞧见门口蹲着的石狮子,一脚踢上去了,狠狠道:“你算老几?也能到我跟前儿耀武扬威?不过是赵家不受宠的哥婿,小门小户出来,侥幸考中个状元,就以为自个鸡犬升天了?哼哼,到头来,还不是被发配到曲州这么穷地方自生自灭?如今不过是抱了个大腿,就敢到爷跟前显摆?我呸!”
跟着孙骏出来的长随,急急拉住差点一头撞上石狮子的孙骏,哄他道:“爷说得是,那项渊就是个蓬门小户出来的暴发户,不值一提,咱们堂堂孙家,哪能和他一般计较?来,爷,咱先回去歇着,等睡醒了再教训他去。”
好说歹说,连拉带扯的把孙骏哄上马车,一路急赶回去。
原来今日通平府宋知府宴请下属,席间突然提起曲州县令项渊来,有人就羡慕项渊搭上贺丛山,能跟着一起通商,据说这次凡是跟队去的,全都赚得钵满盆满。宋知府就道孙骏不是和项渊是连襟吗?这么亲近的关系,正好可以利用。叫他趁此次述职套套项渊的话,看能不能也帮他们说句话,不求多,只要能进一个商队,他们通平府都大大有赏。
孙骏席上满口答应,笑意连连,等散了席却恨得牙根直咬。他就知道,打从乡试那项淙子莫名其妙中了解元后,他就是自己命中的克星。果不其然,随后他拼尽全力也不过吊在末尾登上进士之榜,而项淙子却不知写了什么讨好上面的话,居然被他得了状元!再然后,他还没享受够项渊被发配的喜悦,就得知自己也要迫不得已到这个小地方任职,心情郁卒可想而知。
回到孙家特意为他在通平置办的宅院,孙骏还犹自大着舌头嘟嘟囔囔。赵馨兰带着丫头伺候好他洗漱更衣,刚把他架到炕边坐好,孙骏却猛地凑到赵馨兰眼前,直着眼睛看她,酒气扑鼻而来,冷笑着问:“你如今是悔不当初吧?多好的未婚夫婿啊,状元郎呢,如今又四处招摇,抱了大腿,把个曲州治理的风生水起。比起我这个靠家里头捐出来的通判,好了不知多少倍!是不是?”
赵馨兰忍着恶心,平心静气道:“夫君却是说笑了。嫁与你或嫁与他,都是父母之命。不过如今我既已入孙家门,就断不会朝三暮四。夫君是我的一切,夫君好,我才好,这一点,馨兰再清楚不过。”
孙骏哼了一声,被赵馨兰的话稍稍取悦。。不过还是道:“你明白就好。别瞧项淙子如今多风光,等过几日他到了,有得他好瞧!”
“怎么?”
赵馨兰小心问。
孙骏舒服的往炕上一躺,嘟囔道:“他以为自个在曲州一手遮天?呵呵,做他的春秋大梦!我都联络好了,等他这次来,非好好治他一回。”
说完,便翻个身打着呼噜沉沉睡去。
赵馨兰独自坐在桌前,对着薰笼怔怔发呆。
项渊没想到,头一次来通平府衙门述职,屁股还没坐热,便被人连番发难,在宋知府面前,大肆抨击他在曲州的作为。备受质疑的两件事,一个是据说他不顾百姓意愿,强制拆除曲州县治下五六个村子的祠堂,惹得群情激愤,却求告无门。另一个便是谴责他收拢泼皮无赖做事,认为这些人品性不佳,许以重利反而会带坏衙门风气,破坏衙门威严。而泼皮无赖们聚集起来,肯定会对当地治安产生隐患,导致百姓惶惶不安,无法安心。
带头谴责的那人一脸激动的指责项渊年纪太轻,经验太少,别以为是状元出身,便胡乱做事,毫不在意后果。项县令的种种举动,已经不仅令曲州百姓不安,便是通平府其他县闻听,也是震动不安。这样的行为,大大的破坏了通平府的良好治安环境。
通平府宋知府年纪有些大,也没了往上升的野心,只打算在任上告老还乡。所以听了下边知府衙门属下还有其余县县令的告状之语,不免重视起来。
再瞧被谴责抨击的曲州县令,宋知府不由皱皱眉头。那个年轻的县令着实太过镇定,面对如此多的尖锐言语,不仅毫无愠色,反而悠闲自在的端坐着品茶,看向众人的眼中,不悲不喜,平平静静。
宋知府决定谋而后动。于是语气和蔼的询问项渊,对这些告状之语,可有辩驳之言。
项渊对这个年纪颇大的知府挺有好感。都说人老成精,更别说在仕途上打滚半生的老人家。宋知府明显很有智慧,且肚量看似也不错。
“知府容禀,对拆除祠堂一事,下官想问,各位可有证据?”
“怎么没有?你们曲州衙门的郝县丞就是人证,在下可是亲耳听他诉苦,谈及被强拆祖宗安歇之地的村民惨状,郝县丞几度落泪,真真感人肺腑。”
郝县丞?
项渊眯眼冷笑。他之前有意给郝县丞权柄,几次出去下边村子,都是留他镇守衙门,就是想试探试探他,结果,他果然沉不住气开始闹事。
“片面之词,不足为证。况且是嗜贪成性之人,其品性更是不足为信。各位,这是郝县丞任职以来历年贪墨的银钱,总计起来,数目之巨,足可支撑曲州县衙门两年开销。”
幸亏留了一手,把账目随身带着,瞧,这不就用到了。
宋知府接过账本细瞧,片刻后,合上账本扔到刚才还激愤发言的下属面前,怒道:“如此蠹虫,早该铲除,你竟然还信此人的巧言令色!”
那属下慌忙捡起账本,只翻看了两页,额头便布满细汗,急急道:“是属下疏忽,竟不知此人如此不堪。项县令之事,属下会再去核实。”
宋知府皱眉摆手,道:“不必了,既然项正堂在此,还是听他怎么说吧。”
项渊再次拱拱手,把重建祠堂的明面理由述说一遍。重点也强调了,凡是重建的村子,都会事先征求村民意见,同意了才会开工,不同意的,则根本不会动土。
宋知府点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通平府虽历年风调雨顺,少有灾害发生,可建此祠堂,能防范于未然,还是好事一件。”
“淙子,那破皮无赖的事,又是怎么说的?”
忽的,有人语气和缓,似乎在为他打算般轻轻问出声。
项渊看过去,瞧见孙骏一脸的关切,不禁扬扬眉。
第57章 地动
项渊看着孙骏咧嘴一笑,莫名叫孙骏背脊一冷。
“依各位的意思,就是要放任泼皮无赖不管,任他们欺压百姓、搅乱治安?然后曲州,乃至整个通平府,在外人眼里,都是泼皮无赖横行的地盘?那各位打算致咱们宋知府于何地?”
宋知府缓缓皱起眉,绷起嘴角。在座的下属及各县县令,全都神色一凛,事不关己的还好,那些之前叫嚷厉害的,此时已是冷汗浸背。
“你这是强词夺理,危言耸听!区区无赖,不过是藓疖之患,何足挂齿!”
项渊盯着那人,对他的咄咄逼人嗤之以鼻,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个道理,不用下官教何文书吧?”
一席话暗讽之语,刺得身形瘦削、人到中年的何文书脸色阵红阵白。
项渊怼完人,就神态自然的落座,悠闲自得的姿态根本不像首次来知府衙门述职的初出茅庐者。看得一众在座为官多年者,心底不由唏嘘。
有人出来圆场,纷纷道项县令在曲州的作为实没问题,是真真切切为百姓做事的,他们不过因为项渊年纪轻,心底未免担忧,这才提出质疑,还望项县令不要放在心上云云。
此语一出,项渊还没怎样,孙骏却气得绷不住和气脸,一张脸立时阴郁。邻座的范同知眼角扫过孙骏猪肝色的脸,端起茶杯掩住嘴角的冷笑。
这个孙骏,靠着家里的能力,硬生生挤掉他的好友,坐上通判的位置。如果是个好的,他心底许还不会如此抵触。可偏偏孙骏此人却是个眼高手低之辈,又自诩诗书礼仪之家出身,对他们这些或捐官或恩科出身的同僚甚是看不起,总觉自个高人一等。这次项县令的事,便是他们几个同僚暗地里打听到孙骏想给项渊一个颜色看看而一同推波助澜搞起来的。孙骏自以为计谋高妙,却不知他们全都暗地里等着瞧笑话。被他收买的那几人,就没一个有真才实干的,全是些碌碌无为之辈,眼里盯着那点子银子就走不动道,能指望他们办成什么事?
果不其然,不过一两回合,孙骏煽动起来的告状就落个不尴不尬的局面。宋知府是个肚内清明的,哪还看不出这点子猫腻?
孙骏离冷板凳不远了!
其后又有其他县的县令起身汇报工作,项渊一面竖着耳朵听其他县的情况,一面暗地里细细观察知府衙门众生相。少顷便得出个结论,他那个连襟孙和民,人缘怕是很不好,且能力也略差,估计手中实权极少。好笑的是,他却没什么自知之明,还端着副清高脸,不屑同流合污般同衙门里的实权人物刻意疏离。
项渊心底摇头,这个连襟若没家族助力,怕是要在通判的位置上一呆经年了。
别人高谈阔论,其乐融融,孙骏坐在云石靠背椅上,却犹如坐在一个铁蒺藜上,不敢起身走,可瞄到其余人投过来暗含同情的目光,又着实愤懑憋屈。
他就不明白,项渊不过是个七品县令,怎的就能如此自如的在众人面前款款而谈毫不露怯?明明寒门小户出身,却表现的比他这个正经书香门第出来的还要坦然淡定。而且不管他心底有多嫉恨项渊,却又不得不承认,项渊许多话很有道理,特别是对商业的一些看法,颇有些振聋发聩。宋知府本想借项渊搭上贺丛山,却被项渊三言两语打消念头不说,还被他说动要在整个通平府搞什么商业互联,说什么互通有无,刺激消费。以盘活商业,带动整个通平府发展。
“咱们自家先走出去,把咱通平府的特产销往这三府三江,打响通平府的名头,货物销得多了,名头响了,届时三府三江的商户也会走进来,一进一出,商业自然就活了,商户活跃,银钱流动快,百姓们才能真正得到好处。”
项渊正和宋知府详谈,自信张扬,孙骏被迫听着,脸上还得撑出一副与荣有焉的样儿,别提多憋闷。
宋知府听得认真,又就其中官府出面组织商队提出一些问题,项渊全都轻松解答,好处弊端也全不讳言,宋知府摸着胡须,赞许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