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要扮女人
夏肖白轻轻抱起他怀里的人,看了眼天空上挂着皎洁的圆月,眸子的抑郁一闪而逝,喃喃地道:“夫人,你想做皇后吗?”他已经给了小皇帝太多的机会了,而小皇帝也终于成功地触犯到他心底最后的底线。
他多年来的眷顾与退步,足以还清皇后对他的恩情。
他容忍了太多,已经不想再忍了。
后卿闭着眼睛实在是太困了,本不想搭理他,可今日夏肖白如此地英勇,不搭理他就是不给他面子,不妥,想了想,幽幽地开口道:“我想做皇帝。”
夏肖白笑道:“你这么笨,还是做皇后吧!”
后卿猛地睁开眸子,幽幽的冷光从眸子迸发出来,瞪他:“你有种再说一遍。”
夏肖白在自己的脑子给后卿记了一笔,脸上的笑意不变:“为夫没种,还是不说了。”
后卿怒道:“说。”
夏肖白皮笑肉不笑地又给他记了一笔,轻飘飘地道:“为夫很笨,为夫很蠢,为夫没有夫人聪明,可夫人要养胎,还是做皇后好,皇后什么都不用做,在后宫养着就能舒舒服服的。”
后卿努努嘴,不以为然:“三宫六院,哪里很舒服?你没瞧见你王府自个儿的后院,就几个女人,每日都是斗得死去活来,若是换个大的地方,多添几个女人,日日都是乌云笼罩,定永无宁日。”
“本王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有夫人足矣。”
后卿蹙眉:“你不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那我是什么?”
夏肖白沉默了半响,学着白云的小调调,幽幽地道:“夫人是九天仙女下凡。”
跪在地上的莫一扇,脑袋磕到地面,额头的汗水一滴一滴地渗入泥土充当肥料,他听王爷和夫人嘴巴聊着的温馨小蜜语成了大逆不道的谋反,又成了仙女般的赞美,慢慢地抬起了头,盯着重叠起的慢慢走远的两个影子。
心里的恐惧如同石头般沉了湖泊。
莫一扇忽然发现夫人真是九天仙女下凡,只要有夫人,王爷生再大的火都能被灭得连火星子都不剩。
他不禁抬头看了看天上皎洁的圆月:老天爷,你怎么不让夫人早点儿来,害得他白白地吃了好几年的苦头。
夏王府没什么好玩的,后卿每日吃饱了撑着就到庭院里散步,偶尔绕几圈想显摆自己的美貌,可王府那些下人见了自己就跟小老鼠见了大猫儿,不是被吓得瑟瑟发抖,就是远远地瞥了一眼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后卿把他们的怪异归咎于自己是个大老爷可却穿着金光闪闪的女装,还怀着一个大大的肚子。可他又往深处想了想,若是他一个大老爷们坏了个大大的肚子,却穿着很爷们的男装,那不是更加诡异。后卿解决不了的事情就不去想了,横竖他生得美,那些没眼光的仆从就是不懂得欣赏。
秋季的落叶落了满满的一院子,许是怀孕的关系,后卿一个大老爷们竟像一个柔弱的娘们一样,伤感不已。
他托着腮,在自己的屋子里闷了半个时辰,终于明白的其中的真理。
夏肖白这几日忙里忙外的,都没有时间好好陪他;而他唯一的大丫鬟准备嫁人了,自然也不会过来。后卿一人在偌大的王府里,被众小耗子当成大猫一样躲着,心情不愉,所以想了些有的没有的,看到一堆枯叶子都悲伤个半日,就是因为......
他太闲了!
大着肚子吃饱就睡的后卿,平日都是无聊的,觉得自己不能如此下去,得想找点儿事儿做,却万分苦恼,他堂堂北冥小王爷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从小不学无术,既不会吟诗作对写文章,又不能手指灵活打算盘,如今肚子还有一个娃。
他居然找不到事情做。
后卿既苦恼自己生得命好,又苦恼自己因为太好命,所以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用会,幽幽地在房里叹了一阵息后,终于想到了他可以做的事情。
王妃的嫁妆给他收缴了,他的小库房又被夏肖白收缴了。他虽然表面是个一穷二白的人,其实夏肖白的东西都是他的东西。
而他的身边的大丫头白云嫁人了,怎么也不能太寒碜了,他拿自己的东西给她添妆也是应该的。十分为白云着想的后卿正想让人去把白云唤来,白云便自己火急火燎地跑来了,一边跑还一边抹眼泪,如丧考妣。
后卿心里咯噔一声,好好的大喜日子快来了,他这个主子待那丫头好得也是没话说,如此她便悲伤地跑来,只有三个原因:一是呆头呆脑的何呆子有了别的女人,被白云一棍子打死了;二是有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勾引何呆子,被白云一顿子打死了;三是,何呆子要与白云成亲的前三日,他蓦然发现,其实自己喜欢的是男人。
白云伤心欲绝,来找主子后卿,主持公道,誓要让何呆子成为九千岁,以解她心头之恨。
后卿叹了一口气,安慰道:“傻丫头,天下多得是呆头草,何必单恋那一棵呢?没了就没了,改明儿我让夏肖白把莫一扇赐给你做小白脸,你先和他处着,若是不喜欢就踢了。”
白云伤心欲绝的脸呆了呆,消化了后卿的话,脸不自在地红了红,嗔道:“夫人,您别胡说。”
后卿揶揄道:“我胡说?那你哭什么?”
白云刚被转移的注意力,被后卿猛地搓到了伤心处,眼睛的泪水不争气地往下流,哀嚎道:“夫人,奴婢嫁不成了。”咬咬牙恨道:“就差三日了。”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苦着脸:“都是何呆子他娘,老是说是要挑个好日子,挑着挑着,这亲都结不成了……呜呜……”
后卿虎摸她轻扑过来的头:“三条腿的□□没有,三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你哭什么?”
白云羞得满脸通红:“夫人,你胡说什么呢?奴婢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后卿撇撇嘴:“你们女人就是矫情,喜欢三条腿的男人不让说,难道你喜欢两条腿的男人。”
白云的红彤彤的脸色白了白,嘟起嘴巴,见夫人丝毫没有羞赫,而她又说不过夫人,也没有夫人的脸皮厚,只能拿出自己的绝活,‘哇’地一声大哭:“夫人,您欺负奴婢。”
后卿:“……”
后卿知道白云这个丫头不能惯,不能哄,不然吃亏的还是自己,他扶着肚子坐到几案旁,静静地托腮看她哭。白云哀嚎了几声,见夫人不搭理自己,便抽嗒嗒地看着夫人,两人大眼瞪小眼。
平日都是后卿这个爷们让着小姑娘,今日白云怕让夫人的眼睛累了,她被王爷砍了,主动地败下阵:“奴婢好苦啊!”后卿给她倒了一杯茶水,一副‘我不打扰你,你继续’的模样,让白云心里更苦,一边哭诉,一边懊悔没有早点儿成亲,就差三日了。
后卿听了听,懂得了原来白云的苦并不是来源于何呆子,而是因为夏肖白。
这几日,夏肖白忙里忙外的,不搞什么小事儿,搞的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后卿想起他爹当时谋反,心里经过了几日几夜的煎熬,终于立下了决心,招了一大堆为他出谋划策的幕僚,他印象最深刻的一个死老东西幕僚特别臭屁,没先人那样的能耐,非要让他爹用请先人那样的招式,请他出来替自己卖命,他爹白白地跑了几趟严寒的山顶,才把他请了出来,用好酒好肉养着供着,当亲爹一样。
结果,他爹谋反出兵时,那个老东西幕僚因受不了打仗那威风的鸣鼓声震,没出一条计谋,就被震出了心脏病,滚回了他的严寒山顶。
他爹请了幕僚,又请了无数的军官,征收了无数的兵役,招兵买马花了好几年的时间,还用自己祖祖辈辈赚回来的金银珠宝去换军粮,万事俱备地准备出兵要宰了老皇帝,谁知老皇帝是被宰了,可他也把自己的老命搭了进去,很是唏嘘!
后卿他爹死了,后卿懂了,造反不是个好东西。
花了时间,丢了面子,搭了钱财,赔了性命。
血一般的教训,亏本的买卖。
现在白云说,夏肖白谋反了。
后卿想了想,反正时间尚早,规劝夏肖白还来得及,就算来不及,他从库房里顺几样好东西出来,日后谋反不成功,也够他们下半辈子不愁吃穿。
可白云还说,夏肖白谋反成功了。
后卿自他爹死后那根深蒂固的谋反念头被推翻了,造反是个好东西。
花不了多少时间,挣回来了面子,赢得了钱财,还搭上了别人的性命。
最后坐到那张金灿灿的龙椅上,威风八面,从此过上了踩着别人的脸,让别人哭吧的小日子。
白云是头一个哭的,新皇登基意也意味着上一个皇帝的死去,虽然没有人知道小皇帝在哪儿,可宫里所有人都知道,新皇的寝殿的龙床下藏有一具尸体,尸体还留着血,血很新鲜很浓稠,流出了床榻被当值的宦官瞧见,吓得差点喊破他的喉咙。
满朝文武的重要官职都是新皇的人,莫说看到尸体,就是看到尸变,谁也不敢多崩出一个字儿。
小皇帝死了,举国大哀,白云不能成亲了。
第80章 君为皇吾为后(4)
后卿沉浸在夏肖白谋反成功的喜悦中无法自拔,脑子的幻境是,他身穿五爪金龙袍,头戴金色龙冠,浑身金光闪闪,一步步地踏上辉煌光亮的大殿,在众大臣朝拜的崇拜目光中一甩龙袍,稳当当地坐上了那张天下男人梦寐以求的金色龙椅。浑身金光与龙椅的金光融为一体,亮瞎了朝他拜的众臣子。
后卿心里美滋滋地拉着白云的小手:“夏肖白是怎么谋反的?他什么时候回来?”其实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夏肖白什么时候宰了小皇帝,回来接他这个美丽的皇帝去登基。
白云犹豫地看了夫人一样,道:“王爷……不,皇上说他要想登基了再过来接夫人,然后封夫人做皇后娘娘。”白云选择性地无视后卿变黑的脸,恭敬地行了个宫女的礼:“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后卿的脸如同黑锅一样,白云决定说一下夫人爱听的话来缓解气氛:“那个,王爷他谋反谋得十分地简单,他捆住了小皇帝,又逼小皇帝下了一道诏书,说自己无德无能,要摄政王管理朝政。”白云偷偷地看了眼未来皇后娘娘的依然气愤的脸,咽了下口水,继续道:“这事儿过了没一日,小皇帝便失踪了,王爷管起了国家大事,忽然发现了先帝的遗诏在御书房的一个暗格里,遗诏上说先帝愧对于王爷的母亲和王爷,所以传位给王爷,就这样王爷登上了大统。”
后卿意味难明地看了眼白云:“这些事儿,那些大臣们信?”
白云信誓旦旦地道:“信。”接着补了句:“因为不信的大臣,王爷直接把他们……”白云做了一个摸脖子的动作:“那些不服的大臣不幸地意外伤亡后,王爷让自己的人顶上了他们的位置,过了两日,朝堂中无人再敢反对王爷。”
后卿脸色黑了黑,对于不是他做皇帝的事情耿耿于怀,阴阳怪气地骂了句:“果然是他的作风。”
“夫人过奖。”空荡荡的院子从屋檐上飘落一道金色的身影,五爪金龙在阳光下闪着熠熠的光辉。平日里一身黑袍的夏肖白今日的一身龙袍,显得他更具有威严。几步间,他已推开白云,搂着夫人的腰,身后的宦官这才气喘吁吁地追来,喊道:“皇~上~驾~到~”
后卿咬牙推开他,恨道:“你不是说最爱我和我儿子吗?”
夏肖白无辜地眨眼睛:“是啊!所以做皇帝这样的辛苦活儿是为夫做的,为夫怎么能让夫人累着?”
后卿喊道:“你快点儿累死我吧!”
夏肖白会心一笑,搂着他的腰,把嘴巴凑近他耳朵,轻轻地含住:“这事儿不急,等夫人生了孩子后……”一只手揽着他的腰,另一只大手抚上他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