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无赖
而这回沈嘉禾之所以斗胆拂他的逆鳞,全是为了日后筹谋。
沈嘉禾回到房中,为自己倒一杯凉茶。
谁知茶还未喝到嘴里,就听“哐当”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踢开。
裴懿大步进来,抬手就把沈嘉禾手中的茶杯打飞出去,杯中茶水尽数泼在沈嘉禾身上,茶杯落地,碎裂成片,散在脚边。
沈嘉禾抬头,见裴懿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心跳立时有如擂鼓,却依旧壮着胆子不假辞色道:“你做什么?”
裴懿盯着他,咬牙道:“看来是我近来太宠你,把你给宠坏了,都敢给爷甩脸子了,嗯?”
沈嘉禾垂眸看着满地的碎瓷片,低声道:“世子言重了,区区一个贱奴,怎敢给堂堂逍遥王世子脸色看?我命虽贱如蝼蚁,却也奢望多活些时日,还请世子大人大量,勿要同小人一般见识。”
裴懿怎会听不出他语中夹枪带棒的讥讽,气得发抖,未及多想,抬脚就踹过去。
沈嘉禾腹上猛地挨了一脚,身子疾疾后退,后腰撞到桌角上,他隐约听到骨裂之声,剧痛钻心,令他无法站立,双膝一软便委顿于地。
几乎是在抬脚的瞬间裴懿就后悔了,沈嘉禾一向体弱,和军中那些皮糙肉厚的士兵不同,绝受不住他这一脚。但脚已经抬起来,总不能再收回,那他岂不是很失颜面?就轻轻地踢他一脚,料想也不会怎样。虽然心中不忍,这一脚到底还是踹了下去,且只用了两成力气。
沈嘉禾靠着桌腿坐在地上,脸色煞白,血色褪尽,牙关紧咬,额上冒出豆大汗珠。
裴懿立时便心疼了,忙蹲到他身前,扶着他的肩膀问:“伤到何处了?快让我瞧瞧!”
沈嘉禾缓缓睁眼,漆黑的眼眸里不含半点情愫,冷冰冰地将裴懿看着。
裴懿再次被激怒了——如若沈嘉禾温言软语地同他说几句好话撒两声娇,他早就把人拥进怀里又亲又哄了,可现在沈嘉禾冷冰冰地看着他,仿佛他与他没有一丝干系,他怎能不怒?
“别碰我……”沈嘉禾颤声道:“莫脏了世子殿下的手。”
“我偏要碰你,”裴懿咬牙切齿道:“我不仅要碰你,我还要操-你!”
语毕,裴懿抓着沈嘉禾的衣襟将他拖到床上,往里一丢便来撕他的衣服。
沈嘉禾强忍腰腹疼痛剧烈挣扎,然而他的力量同裴懿相比无异于螳臂挡车,片刻之间,他便被裴懿扒了个干净。裴懿强势而霸道地进入他,肆意冲撞,没有半点怜惜。沈嘉禾咬紧牙关,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有如死人一般。
裴懿很快发泄出来。
他穿好衣服下床,不多时回返,手里多了两根黄金锁链。
沈嘉禾听到锁链碰撞的声音,本能地生出惧怕,不堪的记忆蓦地潮水般袭来。
他睁开眼,瞧见裴懿手中的东西,立时颤抖起来,小声嗫喏:“别……不要……”
裴懿置若罔闻,径直用黄金锁链锁住了沈嘉禾的双手双脚,把锁链的另一头锁在了床架上。
他拉过被子盖住沈嘉禾布满爱痕的赤-裸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道:“如果知道错了,就求我放了你。”
沈嘉禾颤抖着闭上眼睛,侧过脸去,没有作声。
傍晚时分,景吾端着吃食来了。
他将吃食放到桌上,点灯,晕黄的光摇曳着铺满室内。
景吾走到床前,叹了口气,道:“你明明比任何人都知道如何讨他欢心,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沈嘉禾怔怔地望着帐顶,半晌无话。
景吾又叹了口气,道:“要我喂你吗?”
“不必,”沈嘉禾哑声道:“放着吧,我没胃口。”
景吾道:“你午饭也粒米未进吧?怎会不饿?”
沈嘉禾道:“你出去吧,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
景吾沉默片刻,道:“王妃今夜设宴招待骠骑将军府女眷,世子被叫去作陪,没空再来折腾你,你若有事,只管唤我便是。”
沈嘉禾轻声道:“伯舆,帮我把窗户打开吧。”
景吾愣了愣,才转身去推开窗户,用叉竿支好。
沈嘉禾道:“无事了,你走吧。”
景吾无可奈何地看他一眼,举步离开。
室内一片静谧。
沈嘉禾由仰卧改为侧卧,身子缓缓蜷起,喉间溢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腹上挨那一脚已无大碍,腰上的伤也已麻木,现下最折磨他的,是人之三急。他已经忍耐了两个时辰,下腹的绞痛愈来愈烈,令他全身紧绷,满头冷汗。他不愿让任何人帮他,尤其是他眼下这番光景,那对他而言无异于羞辱。
沈嘉禾抬眼朝窗户的方向望过去。
窗下案头的瓷瓶里,早上还红嫩的桃花此时已有些枯萎了,夜风轻轻一吹,便有花瓣飘零而下,洒在案头,再一吹,落到地上,与尘土为伍。
窗外夜色深沉,隐约有丝竹之声传来,想来是王妃的夜宴开始了。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王妃应该是想将骠骑将军公羊诚的幼女公羊素筠嫁给裴懿。
公羊诚与裴慕炎识于微时,是战友亦是挚友,裴懿同公羊诚的长子公羊溪林亦交情匪浅,公羊诚在京城建府之时,将夫人和幼女留在了丰泽城,托于裴慕炎照拂。
公羊素筠年方十六,据说生得极美,可与当年名动天下的夏国第一美人许静姝媲美。且才名远播,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打她十四岁起,求亲者便络绎不绝,传说南明国的一位皇子曾不远千里前来求娶,却连美人的面都没见着,悻然归去。
如果公羊素筠果真成了裴懿的世子妃,这样名贵的娇花可承受得了无情的蹂-躏?
沈嘉禾有些同情她,却又卑劣地窃喜着自己即将到来的解脱。
“哐啷!”
房门突然被人踢开,将沈嘉禾吓了一跳。
不等他抬头去看来者何人,裴懿便来到了床前,带着满身的酒气!
沈嘉禾暗道一声糟。
清醒的裴懿已经十分不好相与,醉酒的裴懿更是难缠至极。
他万分惊惧,强忍腹中绞痛,本能地向里挪去。
这个小小的动作,立时激怒了裴懿。
他抬腿上床,径直骑坐在沈嘉禾身上,冷脸怒目道:“你就这么怕我?”
沈嘉禾难以自抑地呻-吟一声。
他露出屈辱的表情,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滑下来,哽咽道:“出去……出去……求你!”
裴懿猛地怔住,七分酒意立时醒了三分,讷讷道:“你怎么……”
这是他第二次见沈嘉禾流泪。第一次是他十五岁那年强要了沈嘉禾,彼时他于情-事上一窍不通,莽撞粗鲁,沈嘉禾疼得哭个不停,他不耐烦,也不哄,只顾自己舒爽,要了一次又一次,最后沈嘉禾嗓子都哭哑了,直接昏死过去。自那之后,沈嘉禾再没在他面前哭过。他知道,沈嘉禾看似柔弱如蒲苇,实则坚韧如磐石。
“好端端的你哭什么?”裴懿无措道:“我又没怎么你,你……”
裴懿猛地顿住。因为他感觉到了身下的一片湿意。
沈嘉禾似是……尿床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比心。
☆、第3章 世子无赖03
裴懿要掀被子,沈嘉禾却死死攥着不松手。
裴懿不由分说掰开他的手,掀开被子,看了一眼湿了大片的床单,没作声,抬眼去看沈嘉禾,只见他双目紧闭,一脸羞愤,裴懿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僵了片刻,急急在身上摸索,找到一把钥匙,忙忙开了缠缚住沈嘉禾手脚的黄金锁链,随即脱下外袍裹住他赤-裸的身子,打横将人抱起,下床向外走。
景吾一直守在门外,听里面半晌没有声响,正自惴惴,忽见裴懿抱着人出来,不由一愣,旋即问:“殿下,您这是……”
裴懿沉声道:“备浴。”
景吾忙应了声“是”,快步走了。
逍遥王府西北角有一眼温泉,裴慕炎便命人傍着这眼温泉建了一间浴舍,舍内修池,引温泉水入池,以供沐浴之用,不仅消累解乏,更有强身健体之奇效,又因着浴舍内四季温暖如春,故而裴慕炎为之取名锁春馆。
裴懿一路抱着沈嘉禾到了锁春馆,屏退侍女,拾阶而下,径直进了温泉池,坐入水中,温热的泉水没至胸口,浸湿衣袍,紧贴于身。
裴懿将沈嘉禾放在腿上,揭掉贴在他身上的外袍,伸手将他环在怀中。
沈嘉禾靠在裴懿结实的臂弯里,枕着他的胸膛,双目闭着,也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
裴懿生满茧子的大手在沈嘉禾的后腰上轻轻摩挲,轻声在他耳畔问:“还疼吗?”
沈嘉禾没有应声。
裴懿静了片刻,又道:“我……我不是故意的,你莫再恼我了。”
沈嘉禾睁开眼。
裴懿能说出方才那句话,已是罕有的示弱了。
沈嘉禾微微坐直身体,道:“王妃夜宴骠骑将军府女眷,你不去作陪,跑来找我作甚?”
裴懿将下巴贴在他肩上蹭了蹭,道:“我记挂着你,自然无心宴饮。”
沈嘉禾躲开他的亲昵,道:“公羊小姐果真如传说中的那般貌美么?”
“不知道,没细看。”裴懿蓦地勾唇一笑,转过沈嘉禾的身子,瞧着他的脸,道:“怎的,醋了?”
沈嘉禾低眉敛目,不答反问:“你同公羊小姐……大约八-九不离十了吧?”
“这件事全凭母亲做主,我无甚异议。”裴懿顿了顿,道:“你呢?你希望我同公羊素筠成亲吗?”
沈嘉禾苦笑道:“我只是一个被你关在笼子里的宠物,又哪来的资格置喙你的婚事。”
裴懿抬手挑起他的下巴,迫他扬起脸看着自己,道:“你还在怪我?”
沈嘉禾泪盈于睫,道:“我怎么敢,我的命都握在你手里。”
裴懿沉默良久,沉声道:“我以后不会再让翳风跟着你了。”
沈嘉禾抬眼望着他,目光楚楚,惹人心热。
裴懿又道:“你当知我断不是食言之人。”
沈嘉禾自然知道,裴懿一向言而有信,言出必行。他默然片刻,缓缓伸手环住裴懿的脖颈,整个人柔顺地靠在他身上,轻声道:“在这世上,我没有家人,没有亲朋,孤苦伶仃,我能依靠的……只有一个你罢了,我离不开你,离不开逍遥王府,所以你根本不用派人跟着我,我不会再逃跑了。可是……”
“可是什么?”裴懿忙问。
“可是,东风恶,欢情薄,你迟早会厌弃我。”沈嘉禾缓缓道:“到那时,就算我不愿走,你也会赶我走的。”
“不会的!”裴懿不假思索道:“你这辈子都是我裴懿的人,我绝不会厌弃你。”
沈嘉禾抬头看他,脸上浮起一丝笑来,低声道:“子蒹,你可要记得今日说过的话。”说完,不待裴懿答话,他轻轻吻上裴懿的唇。
裴懿难以置信地睁圆双目。
他与沈嘉禾缠绵床第已有三年,在这三年里,沈嘉禾从未主动亲近过他,都是他半是强迫半是诱哄沈嘉禾才肯就范,虽然也颇有情趣,但总是心有不甘。今次沈嘉禾竟破天荒头一遭主动亲吻他,裴懿又惊又喜,情-欲倏然高涨,他片刻也等不得,就着温泉水的润滑就顶了进去。沈嘉禾婉转承欢,两个人的身体前所未有的契合,快感销魂蚀骨,令人欲-仙-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