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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

作者:南枝 时间:2020-10-29 12:25:25 标签:双性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穿越时空

    饶是见过不少珍奇的季衡,此时也不得不对许七郎手里的东西流露出惊讶来,问,“这是哪里来的。”
    许七郎道,“父亲让人送来的。漂亮吧,我专门弄来送你的。”
    许七郎手里的是一个用几色琉璃做成的十面体小灯,灯分内外两层,里面一层是平滑的五色玻璃,外面一层是带着剔透颜色的烧制成各种镂空花样的琉璃,顶上是斗拱翘檐的形状,可以直接揭开,灯里面不是蜡烛,而是萤火虫,在房里有光的情况下,许七郎用手掩着光,但里面萤火虫的光依然十分不明显,许七郎便拉着季衡跑到了院子里去,季衡问,“这萤火虫哪里来的?”
    许七郎带着季衡到了无光的角落里去看萤火虫的光,回答,“就是在河边就有,我刚才跑出去抓的。”
    季衡一想,这的确是抓萤火虫的季节了。
    “你不和母亲说一声就乱跑,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得了。”
    许七郎嘿嘿笑,道,“我带了几个人在身边的,不会有事。”
    他说着,又突然凑到季衡耳边去,轻声说,“你知道我刚才看到谁了?”
    季衡被他灼热的呼吸呼在耳边,十分不舒服,赶紧离他远点,“看到谁?你又要卖关子,我就不听了。”
    许七郎赶紧道,“不卖关子,不卖关子。是看到了以前的那个赵家世子。我们见过几次的,不过他不记得我了。”
    季衡愣了愣,“你怎么会遇到他。在哪里遇到的?”
    许七郎说,“我就是去河边抓萤火虫,在小和桥那边看到他的,绝对不会错。”
    季衡琢磨了一下,他在京城来了三年了,对京城地形依然不大了解,问,“小和桥是哪里?”
    许七郎笑道,“过了小和桥,往东走,就是小和巷,那里有好几家好的酒楼,还有伎坊,京里现在最有名的戏班灵凤班,就在那里。据说灵凤班的台柱子青衣小灵仙貌若天仙,无人能敌。”
    季衡一听,就白了许七郎一眼,“你对这些倒是十分了解。”
    许七郎还要说什么,许氏已经在叫人,“赶紧来吃饭了。”
    衡哥儿就拉着许七郎往屋里走,那个萤火虫灯,被许七郎放在季衡身边,季衡吃完晚饭,拿着灯在院子里盯着看了一阵,就打开了灯上的盖子,将萤火虫给放了,坐在廊上看着萤火虫翩翩飞离,他的思绪也跟着左右翩飞,记得第一次见到赵致礼时,是在西边城门处,那时候的赵致礼是何等飞扬跋扈,现在的他,早已没有了当时的锋锐之气。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又能改变太多。
    许七郎解决完晚饭跑出来,看到萤火虫已经被季衡放掉了,不由十分惋惜,“我抓了大半时辰呢。”
    季衡说,“有心意就好了,你以后不要再去做这种事,那什么小和巷,你也最好不要去。”
    许七郎嘿嘿笑,道,“我知道的。”
    季衡心想他肯定只是知道,不会往心里记住这些。
   

49、第三十二章

    第二天季衡去宫里,到了勤政殿东偏殿,一向早到的赵致礼,这一天没有来。
    皇帝进来时,发现赵致礼不在,就很诧异,“表哥没有来吗?”
    季衡在练字,起身对他行礼后说,“没有看到赵世子。”
    皇帝多看了赵致礼的位置一眼,又转过身对季衡笑,说,“难得表哥有比朕晚到的时候。”
    季衡想到昨晚许七郎说的话,在小和桥看到了赵致礼,他不知道赵致礼是在外玩得太晚没有回家去,以至于错过了进宫的时间,还是他之后有被他家里人抓到,被罚了这一天不能进宫来。
    虽然赵家在京城里十分嚣张,飞扬跋扈,但是赵家的家里,对子孙却是要求严格的,赵致礼十分骄傲,说起来,他也实在有骄傲的资本,出身不凡,小小年纪就文武出众,出入宫闱。
    他出入伎坊,被家里抓回去惩罚,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季衡虽然知道这些,但是并没有同皇帝说,只是道,“也许过一阵子,他就来了。”
    皇帝笑了笑,没有再说赵致礼,而是凑到季衡的跟前去,将季衡吓了一跳,赶紧往后躲了躲,疑惑地说,“皇上,有什么事?”
    皇帝目光灼灼,说,“朕看看你被伤的脸,之前虽然也有看,但是总归看得不仔细,之前看着,像是全好了,但凑近仔细看,还是有点痕迹的。”
    季衡无奈地叹了口气,说,“皇上,您不用在意这个伤,这么一点伤,我是男儿,能有什么。”
    皇帝目光却闪了闪,房间里只有他和季衡,他犹豫了一瞬,轻声说道,“当时徐轩和朕关系甚笃,母后觉得朕亲近徐轩比表哥更甚,又认为徐轩将平国公家的意思传递给朕,担心朕亲近平国公比亲近赵家更甚,朕不得不做出和徐轩决裂的意思,当时徐轩伤害你,朕是知道的,朕只是没想到,他会伤到你的脸。君卿,是朕对不住你。”
    皇帝黑幽幽的眸子望着季衡,里面的歉意和悔意十分明显,完全不是作假,季衡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当然不能说自己早就明白皇帝是这个意思了,就说,“皇上,能够对您有用,就是我最大的幸运了。我不在意的。”
    皇帝伸手抓住了季衡的手,紧紧握住,直直地望着他,似乎在这一刻,他的眼里,除了季衡别无所有,“你不要说这种话,是朕对不住你,朕都记得。以后,朕一定会补偿你的。”
    季衡在心里松了口气,皇帝要是以后看到他脸上的痕迹,就能够记得今日说的话,那也是不错的。
    他说道,“皇上您如此真诚待我,我也会永生铭记。”
    皇帝这才笑了笑,抬起右手,在季衡脸上抚摸而过,季衡也不好避开,只好由着他摸了。
    季衡又说,“皇上,我的父亲,昨日对我说了些话,希望我能够告诉皇上您。”
    皇帝点点头,“是什么话。”
    季衡说,“父亲很担心皇上在宫里的安危,他说吴王在松江县海边私募水军,希望能够让皇上知道这件事。”
    皇帝看来是早知道这件事了,他的神色并没有特别大的变化,但是刚才的轻松也的确一扫而空了,他的眼神沉下来,叹道,“朕知道的,吴王一直想要皇帝这个位置。”
    季衡说,“皇上,您不用担心,有很多臣子,都是向着您的。您是天下之主,是大家要效忠的对象。”
    皇帝笑了笑,却突然将脸靠在了季衡的肩膀上,季衡因此一僵,却听皇帝小声说道,“民为贵,君为轻,这个道理,朕也是知道的。朕病了会难受,朕想念母亲握着我的手,朕住在空阔的殿里也会害怕,朕希望有个人一直陪着……朕就知道,我也不过是普通人罢了。他们效忠的,与其说是我,不如说是这个皇位,要是吴王真的取代了朕,愿意为朕陪葬的,又有多少。”
    季衡心里一阵酸楚,他不知道皇帝小小年纪,看得如此清楚。
    但往往看得越清楚,只会觉得越孤单,越难过罢了。
    人的坚强就像是手上的茧子,只有经历过痛楚的磨砺,才会硬起来。
    季衡伸手环住了皇帝的腰,轻声说道,“我会陪着您的,皇上,即使是陪葬。”
    皇帝抬起头来看他,他的眼睛因为湿润而带着一层光,他只是看着季衡,没有说话。
    季衡被他那像是温柔又像是掠夺的目光看得一阵疑惑,又有些心惊肉跳。
    还是外面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季衡从尴尬里解脱了出来。
    外面柳升儿隔着帘子道,“皇上,赵世子的书童赵义进宫来,说赵世子病了,今日不能来。”
    皇帝这才从季衡身边离开一步,对外说道,“朕知道了。让表哥好好养病就是。”
    柳升儿应了之后,就轻轻出去同赵义说话去了。
    皇帝转向季衡,又对他笑了笑,似乎是心满意足了,回了位置上去看书。
    赵致礼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之后的日子都没有再进宫,理由是病了,怕将病气传给皇帝。
    皇帝除了让赵致礼好好养病之外,也让送了些药材去,他自己现在恐怕是很难出宫了,也就没有自己出宫去看赵致礼。
    季衡本意是要去赵家看望一下赵致礼的,不过,在还没有去之前,他就在外面遇到了赵致礼。
    张诩六月要回江南考乡试,就定了五月底招待一下朋友。
    因季衡要入宫做伴读,只在放旬休的时候才有空闲。
    他在月底都有两天假,所以张诩这宴会就定在了五月二十九这一天。
    季衡上午就和许七郎一起,坐马车去了张家。
    张家距离季家不算远,但也不是很近,是在城东流觞巷住。
    流觞巷,这里原来有京里很有名的一个流觞曲水亭,但是后来京城里住房紧张,这流觞曲水亭就被废掉了,修建了房子。但是这里的地名却没有变。
    张家的房子不算小,是个三进院子,张家老大张诚在京城防卫司里当差,京城防卫司可不好进,他能进去,大约也是季大人帮的忙。他和他的媳妇儿已经搬出去了,于是老二张诩和大姐儿就有一个单独的院子住。
    季衡带着许七郎过去,自然受到了张家的欢迎,季衡先去拜见了张家太太,然后又去看了大姐儿。
    大姐儿怀着身孕,不过肚子还不明显。
    她长相并不十分出众,但是胜在气质温柔娴静,让人很有好感。
    季衡对她并不亲热,但是他是家中嫡长子,大姐儿对他却很不错。
    带着他在自己的客房里坐了,就柔声问,“弟弟,你近来还好吗?”
    季衡笑道,“都是好的,没什么不好。大姐你才是,有了身孕,要好好保重身子。本来三姐、四姐她们也想跟来看你的,但是又怕姐夫招待客人,都是男客,怕冲撞了,就没来,但说好了过几日再来看你,给你解解闷。”
    大姐儿笑起来,说,“她们能来,自然是好。”
    说着,又看了看季衡的脸,道,“我看你脸上的伤是好全了,之前得知你伤了脸,家里没有谁不着急的。这在宫里当差,也不一定就是好事。”
    她说到这里,还叹了口气,又叮嘱道,“弟弟注意保重身体才好。也许你认为你大姐没有志气,但我真认为,悔教夫婿觅封侯,这句话是再对不过了。”
    季衡道,“大姐您这样才是真正想透了的。不过姐夫去乡试,很快就会回来的,定然能够赶上小侄儿出生。”
    大姐儿笑了笑,道,“希望如此。”
    两人也没有更多话可说,季衡也就离开了。
    悔教夫婿觅封侯。
    季衡出大姐儿的院子的时候还在想这句话,他也是可以选择轻松的路子走的,但是,为了不枉来这世间一遭,他就没有办法做到那么淡然地面对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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