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会被自己帅醒
性子温和些的就在劝说,并宽慰荣宏奇莫要过于伤心。荣宏奇先是谢过众人才痛心疾首地述说一番傅弈舟叛变后他是如何难过伤心,最后才下定决心的大义凛然道要除去祸害,大义灭亲。
众人都被荣宏奇的言辞感动了,个个都肝胆相照,拍拍自己的胸脯下了承诺。特别是关照过傅弈舟,与他有些许情分的空山派和武当山更是义愤填膺,声明要把傅弈舟逐出门户,划清界线。
傅弈舟和陆无一早在打伤荣宏奇后离开了金衣阁。一来都撕破脸儿了还留在荣宏奇的地盘不是悬崖上翻跟头找死么?二来还不知道荣宏奇有什么打算,他们也得未雨绸缪。
这时残影留楚流莺的客栈就派上用场了。
他们下塌的客栈就在金衣阁附近。几日内已经看见好几拨江湖打扮的人进出。而围剿斗月教,清理门户的消息也很快传进他们的耳里。
现在他们就是过街老鼠,走到哪里都会被追杀。害得他们也不得不低调行事,隐藏自己的面目。
可长此下去仍有暴露的危险。
屋内,陆无一,残影和傅弈舟正商量着对策。陆无一主张让缺云带人到金衣阁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谁怕谁?但傅弈舟却有不同意见。
“你这么大张旗鼓的大闹金衣阁不就默认你与我果真是为了得到秘笈而联手伤了义父么?再者如今金衣阁高手如云,斗月教前去又能讨得了什么便宜?”
这么有道理的事陆无一难道会不知道么?陆无一就是咽不了被冤枉这个气,也无法静静坐着任人宰割。
残影忽然道:“已告。”
陆无一烦躁地朝他挥挥手,没有耐性的敷衍道:“知道你告诉缺云了,可傅弈舟也说不能兴师动众,你看怎么办?”说着,他刀子般的目光剜到傅弈舟身上。
他森冷的目光让傅弈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耸耸肩道:“义父……”
陆无一毫不客气地截断他的话:“还叫义父?他都放话说要清理门户,灭你退路了。”
“他总归是养育我的人。他能不顾情分翻脸无情,我却不能。”
听得傅弈舟声音沉沉,似有千般心事,陆无一觉得颇不自在,于是道:“继续刚才的话题。既然不能硬拼,你又有什么好法子?”
傅弈舟静静道:“义父在江湖上的地位举足轻重,相信我们站出来辩解都没人会听你我的话。况且我与你确实一路携手走到今时今日,我们也百口莫辩。”
“你这么说就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傅弈舟摇摇头,正欲开口,外头就有人跌跌撞撞,冒冒失失地砸门而进:“……舟哥哥……无一哥哥……”
三人同人抬头看向突然撞门而入的楚流莺。她气息不稳,汗珠贴着鬓边往下流,握剑的手微微笑抖:“荣伯伯说的都不是真的,是不是弈舟哥哥?你不会背叛我们,无一哥哥也不是魔教教主?”
那日楚流莺醒了之后果然对残影所做之事感到疑惑,也试着向残影追问。但残影本来就沉默寡言,对她的问话也不多言。她一生气就吵着要回金衣阁,残影下意识拉住她的手,不让她回去。
瞧着平时凶神恶煞的高大男人碰一下手就从脖子红到耳朵尖的模样,楚流莺心里的气就忽然消了,还感到一阵痒痒,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脱离而出的异样。
她喜欢傅弈舟时还从来没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楚流莺最终还是答应残影不回金衣阁,相反要他陪她到各处镇上转悠游玩。
今早更是被残影骗去某茶铺听书。要不是半路听说傅弈舟和陆无一的事,还没那么早回客栈。
被她这么突然的一问,屋内有一瞬间飘散着尴尬的沉默。还是陆无一先开口回答了这个问题:“我确实是斗月教的教主,但那些事话不是真的。”
楚流莺愣在那里,像难以接受般瞪大了眼睛,握剑的指腹有些泛白。难怪他到金衣阁要扮作女子,原来……
“莺儿,你相信我们么?”傅弈舟起身走到楚流莺跟前,眼含柔和笑意,轻声问道。
纵然楚流莺年纪尚轻,但她怎么也是个江湖中人。她很快回复神思,目光坚定决然道:“我当然相信弈舟哥哥,也相信无一哥哥。就算无一哥哥是魔教的人我也相信你们,但是为什么……”
这小姑娘倒是实心眼,果然是招人喜欢。他怜爱地抬手摸摸楚流莺的头,道:“看来我们也不能瞒下去了。”
陆无一和残影一听傅弈舟的话,心脏猛地提起来。楚流莺却很莫名其妙,眨着困惑的眼睛仰望傅弈舟。
傅弈舟笑意尽退,阴沉着脸,似乎此时说的话都是些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说明的事:“其实我和阿一共同行动都是拜义父所赐。”
傅弈舟以最简洁的方式说明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陆无一和残影就看着楚流莺从起初的震惊到很震惊到非常震惊的过程,同时在心里觉得傅弈舟果然是个不吃亏的主。
陆无一差点都忘记了傅弈舟是个道貌岸然,满肚子坏水的混账东西!
傅弈舟忽然觉得鼻子发酸,像要打喷嚏的样子。他抬手揉揉鼻子强行忍住便听见楚流莺抽抽搭搭的啜泣声。
“莺儿?”好端端的,他也没说什么令她难过的话,怎么哭了?
楚流莺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不迭抬手用袖子擦拭眼泪,声音哽咽道:“没想到荣伯伯居然是这样的人,还要叫爹爹和其它人一起对付你们。我这就去找他们理论,他们不能是非不分!”
傅弈舟安抚般摸摸她的头,低声道:“恐怕凭借这三言两语没有人会相信我们。莺儿,你会帮我们忙吗?”
楚流莺抬起头,一副正直坚定,随时都可奔跑战场的模样:“当然。只要能帮得上弈舟哥哥你们,要我做都什么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这种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没有那么困难,我只是想请你去一趟苗疆。”
楚流莺仍旧不明所以。
“帮我带一封信给苗族的长老,要快。你能做到么?”
楚流莺重重地咽下一口唾沫,用力拭干残留在眼角的泪珠:“能!”
傅弈舟很快便修书一封打发走楚流莺了。
陆无一凑上前,拍拍傅弈舟的肩膀,带着几分讽刺的味道说:“你这四两拨千斤的功力是越发娴熟了。不仅打发掉她,还将罪责都推到荣宏奇身上。”
“本来就是义父一手造成,怎么能说我把罪责都推到他身上?”傅弈舟虽然笑着回嘴,但陆无一看得出他眼底没有丝毫笑意。
陆无无也懒得继续和傅弈舟扯些有的没的。傅弈舟有了行动,陆无一也不能光坐着:“这里离金衣阁很近,你又是武林盟主,迟早会被人认出来。不如随我回畲山再商量怎么对付你义父?”
傅弈舟沉默片刻才点头道:“也好,义父为了拿到秘笈定会带人围剿斗月教。我们得趁他们到达之前做好准备。我虽不愿二十五年前的事情重演,但到时若真的避无可避,我会和你一同战斗。”
陆无一用力拍了拍傅弈舟肩膀,大声笑道:“看不出你道貌岸然下还有这种豪气干云哪?”
傅弈舟凝视着他回以微笑:“还有其它的好品质,阿一要不要试着多了解一下?”
这都什么时候了?残影整个人像透明的存在似的站在那里尴尬得要命。走吧觉得没必要,不走吧又看不下去。
陆无一之前说的人果然就是傅弈舟。他虽处处为陆无一设身处地的想过,也暗暗守护着陆无一,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师弟居然是个……断袖。
难怪陆无一从来不近女色了。
残影心下叹气却又无能为力。不管陆无一是不是断袖,他仍旧是斗月教的教主,自己的师弟,他还是会尊重陆无一的选择。
只是希望他们不要这么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
第72章 永结同心(10)
傅弈舟让楚流莺带信前往苗疆,与陆无一和残影回斗月教的途中也不忘传书给白琪风和胡蝶。
陆无一知道傅弈舟的打算,但仍有担忧。坐马车回斗月教的路上,陆无一从沉闷的氛围中开口问闭眼假寐的傅弈舟:“你确定白庄主会站我们这一边?”
傅弈舟睁开凤眸,微微一笑:“他是我知交,自然会站在我这一边。”
“他虽是你知交但也是武当山的弟子,你有十成把握么?”
“他知道前因后果,绝不会任凭义父为所欲为。”
“就算他会站在我们这一边,那胡姑娘又有何作用?”陆无一说到胡蝶时意味有些不明,像是克制着什么似的。
傅弈舟又轻笑一声,道:“她是用来善后的。”
一介风尘女子也能担得起善后的大任?看来傅弈舟认识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只是陆无一想不到胡蝶要如何善后。
见陆无一皱眉不语,傅弈舟好像看透他在想什么,道:“等到时候你便知晓了。”
又在卖关子,陆无一不再搭理他。若再追问下去不是显得自己很愚蠢么?
残影坐在马夫旁听着车厢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手心紧握着一朵干巴巴的枯花,目光变得深远。
接到残影捎来的消息,缺云立即召集了所有斗月教的教众,一直都在等着陆无一下一步的命令。可等了几天就接到各门派欲来围剿斗月教,陆无一正赶回来的消息。他挑眉拍手,高兴得直呼教主英明。趁着陆无一回程的几天每日都跟教众训示宣教,大有与那些正道门派一决死战的慷慨。
方心玉每日跟在缺云身后劝诫他不要如此激动。
缺云却说,二十五年前他亲眼看见自己父母被正道所杀,虽然很早就把罪魁祸首杀了报仇,但他对正道之人一直都恨之入骨。若不是陆无一主张井水不犯河水,他早就血洗了不少正道门派。
方心玉也经历过二十五年前的血战,更觉得陆无一主张的没有错。冤冤相报何时了?仇恨只会增加新的仇恨,永远没有结束的一天。她不想再看到血流成河,不想再失去重要的人。
可人不犯人,我不犯人。他人若然主动挑事,他们也绝不会束手就擒。
斗月教多数教众都不喜欢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如今听缺云鼓吹,全都摩拳擦掌准备大战一场。
陆无一回到斗月教时就感到教中气氛格外高亢,士气格外振奋。见到陆无一也中气十足,说誓要与正道人士一决高下。
话虽如此,可见到武林盟主的傅弈舟,每个人都显得非常敌视。但陆无一像没注意到般,光明正大地带着傅弈舟和残影回到教宫之中。
缺云早就在恭候陆无一回教了。甫一见面便快步迎上前,语重心长道:“教主,你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我已经做好万全准备,随时等着那些人杀来。一路风尘你定是很累了,我已经吩咐人替你准备沐浴更衣。待你休息好我会把教众召来听你号令。”
陆无一都没来得及跟旁边的方心玉叙叙,便被迫先听缺云喋喋不休的话语。看着比肚子饿了四处嗡嗡叫觅食的蚊子还烦的缺云,陆无一截断他还想往下说的话:“一切你安排好便可。”
缺云点点头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却瞥见了傅弈舟,他不悦得铍眉,问:“为什么武林盟主也在这里?”
“自然有他在这里的理由。”陆无一不愿多解释,缺云只好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残影。残影朝他点点头,示意让他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