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当昏君[重生]
“你怎么这样就来了。”太后望着元胤的模样,小声的斥责一句。
元胤望着床榻上躺着的太皇太后,依旧是一脸的焦急,转身问道:“曹太医,太皇太后的病症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会突然昏倒的。”
“回陛下的话,太皇太后这是年轻时便落下的旧疾,加之近来郁结于心,食欲不振,这才复发了旧疾。”曹太医跪伏在殿中,小心翼翼的说道。
“好了,太皇太后近两年身子确实不好,近来又操心你的事。”太后欲言又止,将小路子唤来,这才道:“身为一国之君,得随时注意自己的仪容仪表才是。”
“母后教训的事,皇儿只是担忧祖母。”元胤被小路子伺候着穿鞋子,才发现白嫩的脚上被石子儿铬了两道口子,这会儿才觉得有些疼,也穿不得鞋袜了,只得先穿上外衣。
因着太皇太后一病,元胤连忙下诏前往封地的王爷回朝侍疾,以尽孝心,此诏一出,许政甚是惊讶,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却有些说不上来。
而元胤的诏书下达不过两日,元启便匆匆忙忙的进了宫,文德殿中,元启正恭恭敬敬的朝着元胤行礼问安,而元胤也是艰难的走到元启的面前,将他扶起身来:
“皇叔来的好早啊,朕记得这荆州离京城,就算是快马加鞭也得十日路程,皇叔倒是来的快。”
元启一愣,随即抱拳行礼道:“说来还请陛下恕罪,臣在荆州时偶的一签,说臣的亲人将有一劫,还说此人与臣最为亲近,臣一听便想到陛下,便紧赶慢赶的回京想要告知陛下,却不曾想,这病的竟然是太皇太后。”
元胤听着元启的那番话,不由笑着将脚上的上给元启看了看道:“皇叔说的没错,这朕啊是有一劫,喏,伤在脚上了,这不就是一劫?”
元启望着元胤的模样,随即一脸关切道:“陛下兄弟五个,就陛下与臣最为亲近,这臣自然也是最疼陛下的,唉,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让陛下受伤了。”
“皇叔一番好意朕记在心里,如今祖母一病,朕确实寝食难安,如今皇叔回来了,这宫中侍疾的人便多了一位,朕也放心了。”元胤紧握着元启的手,与他寒暄着。
元启忙道:“母后面前有皇叔在,陛下大可放心。”
元胤笑着点头,随即便拉着元启往长乐宫走去,却不想这元启竟然蹲身在了元胤的面前,将他背上了殿外停着的骄撵上,到了慈安殿前,元启又将元胤背进了慈安殿中。
如此一幕叔侄情深,元启做的十足,不过一日,这宫中便有人在说齐王待元胤甚好。
甘露殿中,司药司的女官前来为元胤的脚伤小心翼翼的上药。
这脚上的伤原就是两道口子,这上了两天药也好的差不多了,只不过见着元启进了宫,元胤自然是怎么严重怎么装了,他到想要瞧瞧这元启能做到什么地步。
“陛下,这伤口已经在结痂了,不日即可痊愈。”女官上了药后便起身朝着元胤行礼说道。
“朕知道了,对了,朕这脚虽伤的不重,可到底是伤了,若是有人问起,你知道该怎么说?”元胤穿上鞋子,抬眸望着眼前的女官说道。
“卑职知道,陛下脚伤严重,暂时还不依行走。”女官颔首恭敬的说道。
元胤勾唇一笑,满意的点头:“甚好,下去吧。”
女官朝着元胤恭敬行礼,在元胤的注目下退出了甘露殿。
第109章
送出了司药司的女官, 小路子伺候着元胤上了床榻,虽然有些不解元胤的做法,却依旧安守本分, 不多问。
元胤望着小路子的那副模样, 不由浅笑着问道:“小路子,朕信得过你么?”
小路子冷不丁的听到这么一句,受惊一般的跪伏在地上叩首道:“奴才对陛下忠心耿耿, 绝无二心,还请陛下明鉴。”
瞧着小路子被吓到的模样,元胤盘腿做好凝望着小路子说道:“朕记得, 你也快十七了,待在朕的身边也三四年了, 你是李霖的徒弟, 朕自然信你,但是, 你也要你向朕保证, 你能让朕信得过。”
小路子一直跪伏在地,听到元胤如此说,忙抬起头来望着他, 竖起手掌:“奴才小路子指天发誓, 此生对陛下忠心耿耿, 绝无二心,若为此誓,则叫我死于乱刀之下。”
小路子语气坚决肯定, 就连双眸也比往日更加坚定,元胤伸手将他拉起来,让他坐到了自己的床边上:“小路子,你也别怪朕此刻对你疑心,进来宫中会出事,朕也是想找个值得信任的人罢了。”
“陛下尽管吩咐,小路子万死不辞,况且在这宫里,除了陛下和太皇太后太后,还没人敢对奴才怎么样呢。”小路子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里满是骄傲。
元胤不由浅笑,点头应道,随即取了自己腰间的玉牌交到小路子手中:“这玉牌你拿好。”
小路子惊讶的望着手上的这面玉牌,心中明白有些事不该他问,他便闭口不问,只将玉牌收好,伺候着元胤入睡。
乾元殿中,齐王元启正合衣端坐在殿中的床榻之上,手中握着的是老子的《道德经》,元启心乱时最喜读道德经来定心,而今日见到元胤后,纵使元胤表现出与他亲近,可到底他这心还是乱了。
原来许政不曾骗他,元胤与一般生长在太平皇室中的皇子不一样,元胤的眼里有野心,即便是他今日与自己亲近,可他总觉得自己与元胤之间有疏离。
这元胤是真的长大了,也长成了一个帝王该有的样子,这才让元启的心里有些慌乱,事已至此,他是不可能退缩的,如今要做的,就是拼一拼谁更有耐心了。
只要元启稳得住,元胤便抓不住把柄,便也不能将他怎么样。
元启心中如是想着,便也静心了不少,听着外头吹过的秋风,想着此刻毫无睡意,便也出了乾元殿,望着夜幕下的大明宫,心中便又开始了隐隐的悸动。
总有一天他会入主这大明宫,成为天下之主的。
元启也不携带内侍,独自一人在宫中行走,这里是他出生和长大的地方,他自是一切熟稔,自是十多年不曾回来了,所见之物皆是倍感亲切。
“是谁在前面。”
这身后忽的传来一声斥责,元启一愣,遂驻足停下转身,却只见一书生模样的男子出现在宫中,非内侍,非侍卫,如此深夜在宫中出现,实在令人起疑。
“本王乃是陛下的七皇叔。”元启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含笑着说道。
王贺年听闻连忙朝着元启揖礼一拜道:“草民王贺年,见过齐王殿下,草民听闻齐王殿下今日回京侍疾,却不想竟在此处遇见了,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元启听了王贺年的话,不由眉头轻蹙,负手站在他的面前疑惑道:“草民……既是草民,如何在宫中出现?”
“回殿下的话,陛下让草民为武英郡王殿下授书,因草民不喜欢朝堂,故而陛下许我以布衣身份郡王授书,为省却许多麻烦,故而才让草民在宫中住下。”王贺年语气恭敬,一字一句皆是简单而明了。
可他的话听在元启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意思,不由道:“那武英郡王封地在丰州,待得侍疾完毕便会回去,王兄届时怕也要随他一道去了。”
“一切皆听陛下的旨意了。”王贺年深谙这宫中之事,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他自然也清楚,今夜说的话若非没有元胤的指示,他还真不会说这么多。
元启勾唇一笑,也不理王贺年了,只带着满心的疑惑转身继续往御花园走去。
御花园的跃鲤池前,元启独自站在凉亭中,想着方才偶遇王贺年一事,他总觉得事有蹊跷,而此刻他独自一人在宫中,晋国侯也不在京城,他唯一能找的似乎只有许政。
想罢后,这元启便偷偷的离开了皇宫,直奔太尉府而去。
只着了中衣的许政披散了头发,此刻正蹲在屋中的墙角前,为精心培育的一株兰花浇着水,忽然觉得这后背一凉,许政连忙回转身,却瞧见齐王推开了卧房的门,站在门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太尉大人兴致真好,这都入夜了还在养花?”
许政有些惊讶的望着元启的出现,手中是水瓢落进了桶里,起身愣愣的看着他:“王爷……你不是,在宫里么?”
“想你了,便来看看你,怎么,你不欢迎我?”元启迈步进屋,顺势将房门关上,朝着许政走了过去。
许政见着元启前来,自然是欢喜了,虽然他明知道元启若非有事也不会来找自己,可他依旧很开心,邀了元启坐下,为他斟上热茶。
而元启却始终都将视线落在许政的身上,在他搁下茶壶之际将他拉进自己的怀中,一番缠绵……
帐中春风一度,许政却是心满意足,侧身望着身边的这个男人,终究是疑惑道:“王爷深夜出宫,其实并不是想与我一番云雨吧?”
“嗯,只是瞧见了你便想了。”元启请捏住许政的下颌说道。
许政勾唇一笑,往元启的怀里靠了靠,这一次元启没有远离他,而是将他搂着,许政道:“王爷是遇见什么烦心事了吧?”
“本王一直都知道,元胤与元皓胜似同母兄弟,可这元皓却能一直留在宫中,实在奇怪。”元启语气中疑惑甚多,他想不明白这元皓为何会在宫中。
“去年新年时武英郡王便回京了,因着太皇太后身子一直不好,郡王便留在了宫中。”许政连忙说道。
“太皇太后思念幼孙,本无可厚非,可依照元胤的意思,他似乎想将元皓留在京中,还给他请了老师。”元启眉头紧锁,他真是越发的瞧不懂自己的侄儿了。
“那王爷可知这郡王的老师是谁?”许政坐起身来,望着一脸好奇的元启:“王贺年是先帝钦点的头名状元,与镇国公府的萧戎萧公子乃是京中齐名的四杰之一,轮才学他不输萧戎,只是他生性淡薄不喜名利,这才没做官的。”
听完许政的话,元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的坐起身来,望着许政道:“这元胤伤了根基不能子嗣,故而他才将元皓留在宫中,他是想将来将皇位传给元皓!”
“王爷你说什么?陛下伤了根基?”许政震惊的望着那唇边带笑的元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本王在宫中安插了人手,自他当上太子之日起,便是日积月累的用药。”元启唇边的笑意越发的阴鸷了:“难怪,难怪他会突然说要立什么男后,这是声东击西啊,立了男后,这样就算他无子,也正常,届时立元皓做皇太弟也是顺其自然,元胤这步棋走的,可真是妙啊。”
“王爷是说陛下与萧大人是暗度陈仓?”许政听着元启的吩咐,不由好奇的发问。
“醉翁不在酒,许政啊,你竟然连陛下这小小的伎俩都瞧不出来,亏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官啊。”元启捏着许政的下颚,根本不管许政此刻的心里在想什么,随即便掀了被子下床,取下了衣架上的衣服穿上。
元启自然是看得透彻,可许政却未必,毕竟元胤那一招就是做给许政看的,乱了他的心,才能迷住元启的双眼。
元启扣上腰带,回转身瞧着床榻上坐着的许政,再次到床边坐下,勾唇一笑:“好了,方才是本王的话说的重了些,你别往心里去,在本王的心里,你还是一样重要。”
“属下明白。”许政的心头泛起一股酸涩,再瞧着元启起身离开,许政心里的某根弦似乎断了,似乎一切都已明了。
可是,许政虽然明白,可他知道自己的这条命早在建武十三年起就是他元启的,而自己的功名利禄,也都是元启给的,他似乎除了跟在元启身后,为他效命便别无他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