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儿异世慢生活
一旁的闽春心底冷笑。想她方才挂上的灯,不还是他帮她们买上的,真有脸这么说了。但他不会笨的跟她吵,只用委屈又忍耐的眼光看向不远的苗远,这个没几个月就该跟自己成亲的男人。
没错,闽春正是给出了皮蛋方子,让苗觉好解决大河酒楼那边闹的事,但条件是,他们必须换过八字,正式定亲。且成亲之日就订在今年春天。而这事还没正式在苗家说开,所以苗锻儿依旧是这态度。
苗远登时正色说道,“小妹,怎么这般说话。都是住一起的亲戚,何需如此生疏见外。婶子,小妹还不懂事,您请见谅。”说毕,朝袁婶子拱了拱手。
袁婶子才要笑笑,苗锻儿却撇撇嘴,一副女儿娇态地说,“但我也是为他们好啊。说亲戚却都是出了五服,就算住一起,哪能这般胡乱算成一家。我们这么算,说不得旁人不依了。毕竟多盏灯,灯会也多热闹么。”
然而袁婶子岂会品不出这娃子排斥的意思?心底自是不舒服,但他们母子俩在雪灾后、能找到这门亲戚倚靠,就算万幸。她本还怕倚靠久了被人嫌弃,早早开始为春哥儿相看人家,也是春哥儿能耐,不知何时就把苗远拿下了,如今既然两人已定亲,这事儿由她说,也是理所当然。
“锻娃子,不,该叫小姑子了。不久后,你阿爷就该与你说我们春哥儿与远子定亲的事了。”
满满都是对闽春不满的苗锻儿一听,脸色都变了,“你说什么!?定亲!?”
她声音微微拔高,可把一些人的注意力引了过来。
袁婶子温和又满意地笑,点头强调,“是啊。不久前说定的呢。连成亲之日都定了,就在今年春天了!”
没等苗锻儿反应,苗远她娘林雪这头是又惊又怒了。
“胡说八道!!怎么可能!!远子定亲,我这个阿娘,怎会一点都不知道!?”
围观的人一瞧似乎又有戏看,立刻热心了,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怎么了啊这是?谁跟谁定亲啊?”
“听说是苗远跟闽春了。”
“嗨,苗远?他阿爷不是说家里不会娶哥儿了?”
“谁知道啊,古怪的是,这事儿苗远他阿娘竟不知道了。”
“难不成又是私订的?唉,这苗远,先前不还与禾哥儿闹的一出了?”
苗觉与村长跟几位长老在祠堂里才讨论好灯会细节,笑呵呵出来时,就听的这出。那时林雪正面色难看,抓着苗远要他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苗远答案也迂回,只说他绝不会违背长辈意思私下决定的。
苗觉见状脸色就是一沉,对林雪斥道,“闹什么闹!!是让旁人看笑话么!!老二媳妇,还记不记得规矩了!!有什么事,回家里不能说!?”
林雪一听脸色更白。因为这表示苗远亲事,正是苗觉定下的!!但,但王主簿的女儿怎么办啊??就算远子这次没考上秀才,得等上三年才能再考,可人家女儿也不是不能等啊!那天灯会,她是知道王家小姐有多满意远子了。
就在周围村人想多探听一些细节时,另一头却有了另一波骚动。
原来是有辆驴车开到了祠堂空地前方的路!!
但都一个村子的,来祠堂拜个拜,走路不到一刻钟的事儿,哪用坐驴车了。正当以为是镇里来了什么人的时候,就有人叫。
“嗨,驾车的不就是杨大铜跟杨大钏么!?”
“啊?他们是去镇上接什么人吗?”
“没记得他家镇上有亲戚啊……”
这时驴车后头拉的车厢跳下了杨大郎,众人正一阵“???”时,就见杨大郎回过身,自车厢中抱下了一团被漂亮皮毛给包裹的胖胖的小哥儿。
小哥儿明显顶了肚子,但这点重量在杨大郎手里好似无足轻重,见人抱着轻轻松松就往空地走。车厢又陆续下了杨二婶跟她大媳妇跟两个小的,手里提着两盏灯。当中半个镇上人都没有!
众人眨眨眼,一时间不知如何评论,苗平就取笑了,“大郎啊,宠哥儿也不能宠成这样。人就是有孕而已,多走几步又怎么了。”
“雪滑,怕摔跤。这样保险。”杨大郎说。
苗平疵牙,“嗨,护成这样,当真头一次见啊。”
一旁的陈容笑眯眯道,“有什么好笑,这时候,怎么小心都嫌不够。不过我看,禾哥儿气色被养的真是好呢。这胎肯定很稳了。”
暖锅饭后陈容就吃上杨大郎给的山里拔的党参炖鸡,不久后,逐渐觉得腹部暖暖的,这是以往没有的感觉。让他信心大增,觉得或许这次真能有好消息。
苗禾则对人不好意思笑笑。他本来不觉得被抱一下会怎样,他不是北方长大的孩子,不擅长雪上走的,还怕冷,如今穿成这样,行动更加不便,于是有车就坐车,有人抱少走几步也好。但,呃,看大家这么震惊,他还是下来好了。
拍拍杨大郎,苗禾小声说,“放我下来。”
杨大郎却没有,一直走到祠堂前已经被扫清雪的空地上,才把人放下。放下后,手不忘牵着。后头杨二婶领着媳妇赶上他们,笑眯眯递过一盏灯过杨大郎,又转头对苗禾说了几句,像是叮嘱什么似的,显的亲厚又亲热。
闽春在不远处看着,忍不住又与这个禾哥儿比较起来。
毕竟那张有些圆、但五官姣好的脸真有些刺痛他的眼。禾哥儿此时还披了件似乎是用狐狸毛皮裁的披风。一圈温暖厚实的毛皮就围在那张脸蛋边,更衬的人精致俊俏。
而这一幕,突然让闽春想起女同事间聊的一句话。
说的是嫁的人有钱没用,重点是钱得舍的让人花。
视线不由移往身边的苗远,见人竟也是看愣的模样,闽春眯了眯眼。
“大郎,禾哥儿,你们来的正好!我们正聊到苗远婚事,也是好事啊!听说订的是个哥儿,正是借住他家的闽春啊!”此时,一个的声音有些突兀地冒了出来。
这下所有人的视线重新回到苗远与闽春身上。
而喊的这句话的人,正是苗强。苗禾瞅瞅人后,主动对苗远与闽春两人点头。
“那便恭喜二位了。大郎,我们是先上香还是先挂灯啊?”一句话漫不经心就过了这事。
这头杨大郎脸色也没变。他早已不再怀疑小哥儿的心,丁点都没。“先挂灯。”
“恩恩。那我们就去挂上。”
苗强却还一脸什么都没发生似地走过来,笑道,“大郎,这儿弄完,要不要去我家吃汤圆?当然,禾哥儿一起来呗。”
“不用。我们直接回家。”杨大郎皱眉。
苗强一脸莫名的自信,拍拍杨大郎的肩。
“既然没空就以后再说。无论如何,我都在的。”
说毕,人是走了。
苗禾眨眨眼,总觉得后一句意有所指。回头看看杨大郎,见人亦有不解的神色。
但想想何必在意这还没长大的小孩了,他跟自己,应该没有交集。
第58章 扫墓
过完年后, 又下了几场大雪。瑞雪庆丰年,村里人见着这雪, 都不嫌不方便的, 就等待白雪消融后被滋养的大地。
这时苗远与闽春定亲的事, 也差不多在村里传开。
不少人好奇去找苗觉家的人问,不都说苗远肯定不会娶哥儿的么?怎又改了?
苗觉家的不管是英婶子还是林雪, 只能僵笑。解释是老爷子见闽春性情好,又守规矩, 亲上加亲以外也是报的以前恩情了,这才这么考虑的。
那王主簿的女儿,怎办啊?先前不都相看了?
林雪脸色更僵,只得道,前途与报恩,老爷子最后选了后者。那是当然的。
话说的可真漂亮,既然如此,那当初就别去相看么, 这闽春又不是最近才住到他家的, 报不报恩,不老早知道了?嗨, 怕是主簿家看不上远子, 这才转头了吧。
这么个说法,听的林雪着恼以外, 就更不满意闽春了。
毕竟哥儿天生不好生养, 闽春甚至连嫁妆都凑不出, 两张嘴还吃她家的了,怎么就能配的上远子了!!还有泄漏方子那出,她多少受苗锻儿的话影响,心底也很是怀疑。但能怎么办,家里一切都是老爷子说了算!她这个婆婆,只能等人进门,好好搓磨管束了。
造成这一切的源头,其实也是苗觉与苗远只顾自己面子,不让旁人知道闽春功劳。先前豆腐花用了古书的藉口,就得继续瞒下去。后来的皮蛋,是直接把方子给的大河酒楼,算是半赔半送,息事宁人。苗觉总觉丢脸,就没与家里人说上太多。于是闽春在苗家的其他人眼里,就成了攀附富贵的奸滑哥儿了。
这等处境,闽春当然知道。可只要他能继续拿方子赚钱,这一家表面规矩、骨子里都贪财的乡下人,还怕拿捏不到手心了。
不过说到皮蛋,大河酒楼推出后,倒是真卖出了一波尝鲜人气。
然而掉下的单价是怎么都难以提上来。纵使有新鲜吃食,也难以让酒楼跃回高级路线,加上这皮蛋也很看个人口味的,觉得好吃的就好吃,不好吃的一口都吃不进,不如豆腐花普及,一阵新鲜火红后,又渐渐退去热度。
之后时序进入二月。距离苗禾要生虽还有一个月,家里一切都打点好了。
哥儿生产因为是剖腹,所以接生的不是稳婆,都是动刀的大夫。这时代或许有哥儿这个设定,所以手术麻沸的技术比苗禾印象中的古代有长足进步。大夫则是找了林叔。林叔医术也好,住的更近,可随叫随到,是更好的选择。
不过在此之前,苗禾还得出一趟门。他自己是觉得无所谓啦,可杨大郎一连几天都有些神经紧绷。毕竟出的这趟门,不能省,就是杨大郎母亲的头年忌日。因为是头年,习俗上杨大郎跟他另一半都不能缺席。
而坟头在半山上,要祭拜,得走一段山路。这山路也算平坦,杨大郎的阿娘葬在村东南的坟山,这区算墓地集中地。每年扫墓的村人早踩出一条路,加上雪已停,没有积雪,路况是可以的。就是地点离村里比较远而已。
苗禾抱着肚子气定神闲,“哪用这么紧张,村里哥儿婶子生产前几天不都还下田的。再说,你不都拉着我,力气这么大,就算我摔了你一把都可以把我扯起的。”
杨大郎一听苗禾说摔,面色登时难看。“别胡说。”
苗禾赶紧安抚,“好好,不胡说。反正那天我绝对听话,你说什么就什么,你要抱着我走整路我都没意见。”
能这样,杨大郎也想。可山路这样走,只会更危险。
就在杨大郎忧心忡忡的情绪下,两人备上祭拜的鲜果贡品跟金纸,让杨大钏驾的车,与杨二婶一同来到山脚下。还没上山以前,就见远处也来了青姨跟苗强。他们也是来祭拜的。
几人打了招呼,见杨大郎眉头深锁,也没多聊。一行人便默默上山。
到了坟头前,杨大郎没让苗禾跪,拿了香先跪地跟他阿娘告罪,然后让苗禾拿了香拜拜便罢。之后依习俗行了添茶烧金纸那些,最后的环节便是把坟头上的杂草清一清,扫墓也就算完了。
杨大郎自是拿了刀去割草,苗强是在场的唯二的汉子,这时也拿刀上了。只是见杨大郎没割几下,就回头瞧瞧待在另一头的苗禾。苗强心头又不舒服。
偷听到他阿娘说的批命后,苗强就有股古怪感觉,总觉得大郎应该会应命。
所以他对苗禾又转为不客气,而批命里说的缺子,该是连子嗣都不会生下,那表示这胎或许另有什么变故。这想法实在过份,苗强也知道,可要是老天真不给,他们这些凡人又如何能反了天命?只要不是他害的,苗强自觉心安理得。
不过见人如此在意,苗强还是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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