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乃敌军之将
001.
完全无视对面马毅脸上的青筋, 还有他那心如刀割般心疼的表情,李牧反手便把手中的画筒递到了旁边掩嘴偷笑的仲修远面前。
旁边的众人见状, 嘴角不由纷纷抽搐起来。
李牧倒是一点都没自觉, 反而是淡定得紧。
“你这……”石老板脸色铁青,他想说点什么骂人,可是却又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骂。
要说李牧卑鄙无耻, 他这会儿是有那么点卑鄙,可是规则是马毅之前自己说的。
再说了,捉贼都要捉赃, 他们这么多人都看着, 可是半点没看出端倪来。
众人神情复杂万分,仲修远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这画筒, 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李牧……
那瞬间, 他一颗心在面前这人随意抬首看向他的那一眼中逐渐融化, 变得柔软。
李牧他是看出他喜欢这画, 所以才如此的。有了这个认知之后,仲修远看着李牧那双淡然的眸子,顿时只觉口干舌燥, 心跳如鼓, 浑身都翻涌着剧烈的血气。
他伸手, 接过了李牧手中那仿若有万斤重的画筒。
李牧把画筒递给了身旁的人, 起了身就准备要走。
原本还挺得瑟的那马毅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就这样落入了李牧的手中,又被李牧转手送给了仲修远,一张脸顿时扭曲得紧。
这画他当真是喜欢的紧呀!
当初他一眼就相中了这画, 这段时间是没少和那收藏这画的人费口舌,现在好不容易才把这画给要回来了,结果转手就易主了……
看着已经易主的那画筒,马毅后悔了,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画要不我……”马毅伸手想要去拿那画筒,仲修远却根本没有看他,而是已经转身追着李牧而去。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那画筒,马毅几乎快要哭出来。
众人见状,地尴尬地咳嗽一声,纷纷别开脸去,不看这马毅。
马毅这人虽然挺亲和,但到底是挂着品级的司税总管人物。如今这赌输了,还伸手想要去拿回来,这事情让人看了去,自然免不了让人觉得有几分尴尬。
侧开头咳嗽了一阵之后,众人各自散开来,纷纷忙着自己的去。
仲修远拿着画筒,追着李牧进了自己家屋子之后,便站在了他的身后。
在他的面前,李牧正在卧室里往外面掏白棋。
也不知道他怎么塞进自己的兜里的,衣服掀开之后掏出了好多棋子来。
“谢谢。”仲修远话语幽幽。
正忙碌着的李牧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拿在手中的那画筒。
其实他不明白这东西有什么好?值得仲修远这几天都为这件事情找了迷似的。想着这几天仲修远一直与那姓马的走的极其近,李牧莫名的有几分不喜欢。
“你就那么喜欢?”不过就是些鬼画符。
若是让仲修远见了他以前常见的那些精致画册或是图片,那不得闪瞎这人的眼。
一副破画,有什么好?
李牧一边在那慢悠悠的往外掏棋子,一边腹诽。
仲修远低头看向自己手中拿着的画筒,对这画他原本也只是普通的喜欢,如今这画是李牧为他赢回来的,那喜欢的层次自然已经截然不同。
“是喜欢。”莫要说这画本来他就喜欢,就算这画他原本不喜欢,此时此刻他也肯定是喜欢得紧的,“那马大人倒是好眼光。”
李牧回头幽幽地看了一眼仲修远脸上的喜欢,半晌之后,他又开口道:“那就挂起来。”
“挂?”仲修远一愣。
许多名画珍贵,多数收藏家都是选择小心保管,生怕有一点点闪失,真的挂出来的倒少,而且他们这山里头的屋子似乎也不大适合挂这样的东西。
李牧掏完了棋子,抬头看了一眼他们住的这屋子,这屋子因为要放仲修远之前的那些书,现在已经没什么空用来挂这幅画,李牧便道:“就挂堂屋吧。”
听了李牧的话,仲修远的动作一顿,这画是名画,若是随意挂在堂屋里,难免有些……
估摸着李牧是真的不懂这些东西,所以才会如此随性处理。
但很快仲修远又释然,这画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副画,虽说确实是名家大作,但对他来说,更重要的还是李牧的心意。
李牧把棋子都掏出来之后,就把那幅画拿了出去,在堂屋里选了个位置,然后挂了上去。
挂完之后,他还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这会儿时间,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原本在院子里坐着玩的众人已经收拾完了棋盘,正在说着话。
那石老板的意思是让马毅跟着他一起下山去山下住,不过马毅这一时片刻的却不想走了。
他在这里丢了画,怎么能说走就走?
等众人商议完,石老板等人又再次下了山,而马毅跟着金钱钱进他们家堂屋吃饭的时候,发现自己那一幅画竟然被李牧挂在了墙上时,马毅一张脸顿时就青了。
“这画怎么在这里?”马毅顾不上吃饭了,赶紧跑到旁边去看被挂在墙上的画。
这里可是堂屋,又不是什么书房重地,这里天天人来人往的,而且李牧他们又在堂屋里头吃饭,这一天下来油烟熏着风吹着。
“哎哟,使不得使不得……”马毅看着那画,心疼得不行,“这画要是挂着,那就糟蹋了呀。”
别人家得了名画都是小心翼翼的宝贝得紧的收了起来,偏偏李牧这人刚刚得到的画,转手就给挂在墙上了。
马毅对着墙壁看着墙上的画,皱着一张脸嘴里直嚷嚷着使不得,李牧却是挽了袖子,往桌上端菜,压根就没理他。
马毅在墙边唠叨了一会儿,见李牧根本没理他之后就搭了凳子,竟然自己想要去把挂在墙上的画给它拆下来。可他这凳子一站上去,整个人顿时就心疼的脸都白了。
因为李牧把那幅画挂在墙上的方式,是用扣的,两颗木钉左右各自扣着一边,把那画轴横挂在上面。
这样一来,画便紧紧的扣在了墙壁之上,但是那木扣却把这画轴弄得有些过紧。
“你这是在糟蹋呀!”马毅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一条蛇紧紧地缠住,越拉越紧,紧得他都喘不过气来。
他伸出手指想要去把那木扣抠开,可是试了几次木扣很紧,根本抠不开。
自己弄不下来,他又回头去看旁边的李牧,却见李牧已经把桌上摆满了饭菜。
见着那些饭菜上飘飘荡荡的油烟,马毅几乎快要被气疯掉,“你把饭菜端出去,快端出去。”
这画可是名画,万一要是被油烟给熏了,那不得糟蹋了啊?
等把所有的碗筷都摆在了屋内,李牧才总算是有了心情去理会搬了凳子站在墙壁边上,试图去扣他扣在墙上的画的马毅。
“我看挺好的呀。”李牧看了一下自己选的位置,这位置他选的极好,一进门就能看得见。
“不行!”马毅听了急了,“这山里头早晚的潮气太重,你就这样挂在这里,再加上风吹油烟的,这画得让你给糟蹋了。”
“糟蹋了?”李牧重复,漆黑的眸中带着几分疑惑。
“那可不得糟蹋了。”马毅是真的心疼不已,这画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在手上还没捂暖和呢。
“糟蹋了那也是糟蹋我的,你着什么急?”李牧淡然的在桌前坐下,俨然是把贴在墙壁上,试图用手指去抠他扣在墙壁上的木扣的马毅当作了壁画。
本来就已经又心疼又生气的马毅,听了李牧这话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听了李牧的话,又见了马毅那模样,仲漫路是已经捂着嘴偷笑起来。
仲修远此刻却是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有些明白过来。李牧那根本不是什么不懂画,估摸着他那就是故意的。
只是不知道马毅到底是哪里惹到了他,才让他如此计算欺负,下午把画给骗了过来不说,如今居然还在报复。
故意要把这画挂在墙壁上,故意要气这马毅,故意要看他心疼万分却又拿李牧莫奈何的表情。
仲修远在李牧的旁边坐下,他把筷子拿了对齐,这才对在墙壁上贴着的马毅说道:“马大人不如你先下来,咱们先把饭吃了?”
金钱钱这会儿已经端了碗,正拿着筷子望着他墙上贴着的叔,嘴里还塞着满满的米饭。
他这叔平日里看着倒是挺严肃一人,特别是在平日里的一些正事上,那根本就是六亲不认的铁血严谨,金钱钱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被什么人给逼得爬上了墙。
“你先给我把画弄下来!”马毅抠不下来气的都快绝望,他恶狠狠的吼完,又哭丧着脸哀求,“就算这画不是我的了,算我求你了,行吧?”
马毅现在后悔了,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他就不应该拿这画来戏弄仲修远,更不应该拿这画和李牧来赌。
这画要是就这样让李牧这楞头青给糟蹋了,他非得心痛死不可。
李牧完全没理他,拿了杯子给自己倒了酒,便开始吃起了饭。
一顿饭吃下来,听着旁边墙壁上扒拉着的马毅的哀嚎,李牧这饭吃得是格外的香。
李牧等人吃完饭,金钱钱这才拉着他叔,把他硬从墙上扒拉了下来,拉到了对面鸿叔家那屋子里。
看着心痛万分双眼猩红的马毅被金钱钱硬拉走,仲修远莫名的都有些心疼他了,“你莫要再欺负他了,你要是把他弄哭了,那石老板得跟你急。”
002.
已经洗漱完正往屋内走去的李牧听了仲修远这话,回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后决定,这画还是在挂它个两个月吧。
他原本是准备就这样挂上个一两天,把这马毅气死算了的,不过如今仲修远都替他开口了,那还是继续挂着吧!
仲修远见李牧回了屋,他也跟着李牧进了卧室,关了门之后,三人褪去外衣,并排躺在了床上。
本来李牧是想让允儿去跟仲漫路睡的,但是他夜里会睡不着。无视允儿打地铺的提议,李牧把他带到自己房里,让他睡在自己和仲修远的身边。
在他家的这床虽然已经有些年代,但是这床还挺大,三个人睡虽然有一点挤,但也睡得下。
躺在床上,仲修远一时间却没什么睡意,替允儿拉了拉被子盖住他的肚子之后,仲修远和李牧说话。
“我听秦老爷说他似乎也是个人物,你可不要把他逼急了。”仲修远提醒道。
这人的具体身份,他们已经从允儿的口中听说过,虽然李牧现在和他是打不上什么交道,不过到底还是要小心谨慎对待些。
原本正准备睡觉的李牧听了仲修远这话,只抬眸看了他一眼,却完全没有准备开口。
仲修远等了片刻,没等来李牧的回答,有些惊讶地打量着李牧,却见李牧已经闭上眼睛装睡。
他微有些惊讶,李牧虽然话少,现在这却明显是不想说话的态度。
李牧不想说话,为什么?
他生气了?
仲修远有些莫名其妙,好好的李牧为什么生气不理他了?
“你生气了?”仲修远问道。
“没有。”李牧依旧闭着眼睛。
听着李牧的回答,仲修远确定了李牧就是生气了,他不是没听见只是不想和他说话。
可为什么?
仲修远仔细想了想下午发生的事情,在李牧和那马毅赌棋之前李牧都好好的。赌棋李牧赢了,他显然不可能为此不高兴,那就是之后的事情了。
李牧这人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不肯吃亏的性格,可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报复完了便忘了,这一次,那马毅却被他连番的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