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京梦华录
江婉见他不答话,又催问,
“表哥你说嘛,你是不是也喜欢青阳哥哥?”
霍启愣了半天,到底没能给出答案,只交代江婉不可将这些话乱说,尤其是姑母。洛青阳是皇亲国戚,身上必是容不得半点污言秽语。
见江婉答应了,才乘上马车,落荒而逃。
此后几日直到除夕夜,霍启都有意避开洛青阳,凡是有他参加的宴会必用各种借口给推辞了,洛青阳只以为是他事务繁忙,竟对他的疏远之意毫无察觉,因此年前这二人不再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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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婉(愤愤):表哥是渣攻!!!
霍启(眯着眼):你那里知道的这些‘淫词浪语’?
江婉(脸红红对手指):那个前几日偶然得了话本《品花宝鉴》《弁而钗》
霍启:……
不行了,感冒家中床上躺一天,冷汗涔涔,今天比较多,要是明天更不了,那那那这就是补偿吧。
第27章
闲时易过,很快就到了除夕夜,霍长砚命人叫霍启除夕时去江府与他们一起吃个年饭,霍启想着自己若与江泽见面,气氛必然有些尴尬,况且府里有许多自平凉跟来雍京的将士,他自然不能舍下他们,就婉言谢绝了霍长砚的邀请,在府中大设酒宴款待军士,这个新年过得也不算冷清。
席间将士们频频向他敬酒,平日里都碍于将军威势不敢拿他的私事说闹,现在时节特殊,一个个的便口无遮拦起来,只叫霍启难以招架,
“属下在京中逗留多日,见雍京城内美人如云,皆是倾城之色,将军这番回京可得带个将军夫人回去,平凉的兄弟们都等着闹洞房呢。”
他一说完望了背后的兄弟们一眼,后面的人个个都等着看将军好戏,纷纷附和道,
“对啊对啊,将军打仗再厉害,也不能凭空打出个大胖小子来。”
众人听了都纷纷大笑起来,连平日里极为拘谨守礼的老管家这会儿也跟着笑了。
霍启见他们个个笑得碗中酒水乱洒,也不好拂他们的面子,自己也颇粗鲁的将碗中烈酒饮了,指着始作俑者张勇,道,
“我不急,倒是你张勇和你大哥,前年你二人的老母就来军中找过我,叫我给你兄弟俩留意好姑娘,她就指着抱孙子,雍京城里美人多,你二人来京里少说也快三月了,如今进展如何了?”
他的话锋一转,众人都不知道还有这事,听了又纷纷去捉张勇衣襟,问他,
“大勇,将军问你进展如何呢,你还不快跟哥哥们说说?”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张勇一张粗狂黝黑的脸竟被说红了,只是现在月色迷茫,又有大红灯笼的掩映,叫人看不清楚,他甩开周围作弄的手,并不直接回答,只道,
“别没大没小的,我张大勇才是你们的哥哥。”
他这一说周围人又笑了,指着张信说,
“莫不你也是张信的哥哥,今早我还听你叫他哥哥呢,你家里这关系当真乱得很。”
“你们少胡说。”张勇一个人说不过,只气得大叫。
众人哄哄大笑,接连中枪两次的张信无奈的晃晃头,自席间不起眼的一处地方站起来,对着众人一针见血的说道,
“你们都莫着了将军的道,我家中还有三弟,便是不娶亲母亲也不怪罪,但将军可是家中独子,这传宗接代的任务可比咱们紧急多了,我看咱们都给将军击鼓吹号角,让将军拿出手刃匈奴敌人的英勇,在这事儿上也加把劲儿。”
众人又是大笑,这下‘战火’又燃到霍启身上,他无法只能无奈笑笑,也放任不管。
这夜霍府灯笼高照,酒宴觥筹,欢声笑语,不绝于耳,直至半夜热闹方才散去。
晚间回房的时候,霍启少见的有了七分醉意。
他本热血男人,自回京城多日不曾纾解欲望,加上又喝了酒,席上还有许多壮阳菜,所以这会儿未着铠甲的他,下面那处正高高凸起,虽然只是半抬头,但形状大小已经相当可观,若是叫京中富贵娇养的公子看了,只怕都要叹息摇头自愧不如。
管家亦察觉了他的异样,今夜他让府中服侍的人都下去同家里人团年,于是只能自己亲自服侍霍启。
霍启洗漱完毕后,管家进来端水盆,望着躺在仰床上的霍启问道,
“老奴看今晚夜风凛冽,想必锦衾之间寒冷,将军床榻里可需要个暖床人?”
半响却没听见里面的人回答,老管家还以为是自己僭越了,忙就要退下,霍启却又开口了,只是那声音暗哑,似是欲望不得纾解此刻正在强力忍耐一般,
“不必了,今日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管家自然退下。
霍启躺在床上,用手盖住自己的双眼,手下的眼睛却大挣着,这样暧昧的夜晚,这样夜深沉静的时刻,他霍启想起的不是从前一心一意想守护的顾怀莹,甚至都不是女人,而是洛青阳。
少年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在黑夜的掩映下鲜明起来,霍启边想着少年鲜红的唇,一臂可揽的腰肢,满头的青丝,手不自觉的缓缓向下伸去。
做的途中他心里纠结得很,尝试着想一想女人丰腴的身体,可一旦画面真成了那丰乳肥臀的女人,手中昂扬的那物竟陡然间就有退缩的趋势,事情已经做到一半,似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无奈霍启又只能在脑海里细细补了洛青阳的容貌,小半个时辰后方才听到他低喘一声。
在床上缓了片刻,霍启从床上起身,取下锦帕将手上的白浊仔细擦干净,因为许久没有释放的原因,这回的东西又多又浓稠,微微的檀腥味自指间散开,霍启微微皱眉,没想到回京后的第一次的自渎对象竟会是洛青阳。
明明,在初次见面时就警告过自己,那是洛天成的人,碰不得,碰不得。
多么的合心意,也碰不得。
手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后,他将锦帕丢在屏风后的浴桶上就又回到了床上,这回彻底没有睡意了。
简单的白纱帐因为他翻身上床的动作还有些微晃动,忽隐忽现的白色看上去朦胧的很,他记起那次帝阙宫的接风宴上洛青阳似乎也穿着白色的衣物,衣裳虽白却不如他如凝脂的皮肤。
霍启喉结滚动了一下,同样是白色,既然那人能将一身白衣穿得如同谪仙,那方才的白浊要是都抹在他如雪的肌肤上或是叫他都吃进嘴里,会不会更好看?
不过片刻,霍启意识到自己的下身又有了反应,他赶紧自幻想里脱离出来,深深吸了几口气,稳定自己的情绪。
鲜见的,一向驰骋疆场绝征大漠的常胜将军竟然慌了神。
他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洛青阳与他都是男人,虽说他并不在乎后代的事情,可毕竟他是父亲唯一的儿子,洛青阳又是那样的身份。
更麻烦的,他还是太子的人。
窗外银辉暗洒,霜白了天下,雍京城里处处红烛烟火,丝竹声声过处,唯有霍府似传来一声叹息。那叹息声无奈中还透着一种忍耐,与这雍京万家灯火的辉煌显得格格不入。
在睡过去前,霍启将他与洛青阳的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细细回忆咀嚼一遍,帝阙初见,登门饮茶,太学争执,隔墙插肩,赵阁宴饮。每回忆一个场景,霍启的鼻息间少年身上的香味似乎就会涌起,缭绕,让他沉迷不已,让他无法自拔。
他一定是着魔了。
霍启想,这不能怪他,每一回,每一次,都是洛青阳在勾引他,明知自己美艳非常,明知根本没有人会拒绝他的接近,可少年偏偏一步一步的靠近他,让他陷落,让他挣扎。
美人无意,痴者成狂。
第28章
大年初一,久居深宫的皇帝终于露面了。
这一日按例得举行大祭,他领着文武百官在天坛地坛祭祀天地日月星辰,又在太庙里祭祀了列祖列宗,虽说皇帝这些年荒淫政事,但开年的大祭却每次都不曾缺席,想必心中依旧忌惮着头上的天,他是天子,凡世的神,可他的一切是上天赐予的,不祀鬼神不能不祀天地。
但那冗长而枯燥的祭文却都由太子宣读,百官大臣似早已习惯,倒是刚刚回京的霍启心里稍感一丝意外。
毕竟,让太子主持这样大而隆重的祭祀典礼,说明了皇帝对他身份的认可。
洛天成今日一身厚重而繁复的礼服,本朝尚黑,他身上便是一袭黑色礼服,用金丝线暗暗勾勒了四爪飞龙,周围云纹缭绕,杏黄色的飞龙怒目飞腾,高束的墨玉冠端重典雅,不得不承认,男人一举一动间已有天成的霸气,隐隐带了上位者才有的睥睨天下和手握山河的气势。
唱完祭文后,百官王公退散,霍启与静安王洛天慎擦肩,见他亦是一袭黑色礼服,不过因为久病的缘故,只更衬得他皮肤苍白,近乎透明。
静安王似对霍启的窥视有所察觉,猛地停下脚步,用拳低着唇角轻轻嗽了几声,偏头叫住了继续前走的霍启。
“霍将军。”
这样的场合,他只能这样称呼,断断不能叫霍启的表字,谅是如此,周围经过的几个太子党的大臣已经开始侧目。
霍启停下来,转身见礼,
“静安王爷。”
洛天慎走进些,用他指节凸出隐约可见黛色血管的手拍拍霍启的肩膀,勉强挤出笑意,
“无事,只是多日未见将军,一时想念,不由得叫出声来。”
霍启从静安王那笑容里竟读出了几分凄然,配着他那病弱的身子,堪称可怜的处境,许能赢得不少朝堂大臣的怜悯,甚至是,支持。
“霍启诚惶,感念王爷时刻记挂在心。”
霍启并未接他的话,只中规中矩的作了回答,静安王又几不可察的接近了半分,这叫他几乎是靠在了霍启的耳边,
“将军太见外,你忘了我二人年少时多少次促膝夜谈,又有多少次因谈论老庄而彻夜不眠,如今倒是真的见外了许多。”
“年少时有幸结交王爷,王爷文采了得,霍启受益匪浅,只是那时轻狂不知礼数,有冒犯王爷,僭越礼制之处,多谢王爷担待。”
“恩。”听他这一番打太极的话,洛天慎也不急,嘴边一直带着笑意,只是如要深究,方知笑意竟未达眼底,不过静安王的身体倒是后退了些,回到了两人该有的正常的距离,
“本王能同将军结识,也觉得有幸的很,从前我便时时想,将军这样的人物若是能为我所用,必能成为控御天下威震海内的一把杀器,于将军来说也能施展抱负,名载青史,圆了老将军一个梦。”
霍启瞟了他一眼,但见洛天慎依旧眉眼含笑,却没由得叫他后脊深寒。
他这少时的友人,已经变了。
霍启正要回话,不远处的洛天成却已经向二人走来,他步幅较快,可能因为接下来需要处理的事务还很多,是以腰间佩戴的琳琅叮当作响,悦耳如山泉潺潺,却叫背对着他的听闻了声响的洛天慎生生僵下了嘴角的笑意。
霍启见了不冷不热的行个礼,
“太子。”
太子颔首示意,然后偏头对洛天慎道,
“三皇弟怎么还在这殿中逗留,父皇已经传唤你多时了,父皇自幼喜你陪伴,你可勿要父皇多等。”
霍启见洛天慎虽依旧勉强含着笑意,但额角青筋崩突,可也不得不转身行礼,
“太子。既是父皇召我,那我不便久留,先告辞了。”
洛天成望见静安王袖下紧握着发颤的双手冷笑一声,待他走出殿外,复又偏头来看霍启,霍启与他并无话可说,抱拳后就要离开,
“殿下事务繁忙,臣不便打扰,便不与殿下同行了,望殿下恕罪。”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