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京梦华录
洛青阳伸手过来接霍启手里的衣服,这下连胸前的景色也显露无疑了,那白皙肌肤上殷红的两点像是打在白雪上的梅花,吸引了霍启所有的注意,或是接触到了冷空气,那两颗红豆颤颤巍巍的挺立起来,与他害羞带怯的主人形成了对比。
许是察觉到了霍启的目光,洛青阳耻得通身泛出一种淡淡的粉色来,可现下谁也不想将话说破,洛青阳只能硬着头皮,支起身体去够霍启手中的衣物,浴桶里的水因他起身的动作荡开圈圈涟漪,那截纤瘦的腰肢慢慢暴露在空气中,却又在更重要的部位即将显露出来时停住,鬼使神差的,霍启低声叹了声,‘可惜。’
洛青阳没听见,接过手中衣物后便张眼有些乞怜般的望着霍启,霍启见他羞窘模样,也不好再逗弄他,
“霍某在外面等候世子。”说毕抱拳,自己又出了里间。
等到霍启绕过屏风,洛青阳那口气才缓过来,叫霍启见着他的裸体,他心里并无反感,只是臊得慌,霍启那样露骨的平日里少见的极富侵略性的目光也叫他害怕,东想西想,木桶中的水已经凉了,他赶紧起身穿好衣物。
穿戴好的洛青阳轻拢着带了湿气的头发出了里间,见霍启正坐在桌旁,想拿起簪子将头发挽了,却半天没找到木簪,只好放弃与霍启相对而坐,问他,
“方才将军说有话要同我说?”
霍启抬细细打量对面的洛青阳,因两人的距离拉近,方才在屏风后闻到的香气更盛了,清幽,撩人。
虽有些心猿意马,但霍启还是十分简洁的将方才月奴花奴的事同他讲了一遍,听完后洛青阳不由得轻耸了眉峰,
“所以方才那小女孩是……”
霍启接受到他询问的眼神,点了点头,
“不错,暖床人。”
洛青阳平日里所见皆是风光霁月,这样污秽下流的手段极少见,就是有,洛天成也将它们格挡在了洛青阳的世界之外,所以初闻张鹤手段,他心里反感得很,“这张鹤真是谄媚得令人恶心,没想到皇伯伯治下还有这样的官员,他怎能做好一方郡守。”
洛青阳这话并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霍启知他极少碰见类似的事情,见他对此时十分反感,遂转移了话题,讲了些明日启程之事,之后便起身告辞,
“夜已深,霍某不便多打扰,就先告辞了。”
洛青阳见他要起身离开,放下手中茶杯要起身送人,脚下却不小心绊到圆凳上,重心不稳一下身体向前倾去,霍启迅速伸手将人接过。
其实洛青阳本已经扶稳了身体,只是霍启这样一拉到又叫他失去了平衡,整个人躺在了霍启的怀中。
不知怎的,洛青阳有些怕今夜的霍启,许是方才叫他见了沐浴的自己,又许是屏风后霍启那极富侵略性的眼光叫他心慌意乱,这会子竟然反应很大的想要挣扎着从霍启怀中起来。
他这一动,身上的香气更浓了,霍启不满他挣扎的动作,稳住洛青阳双肩的手微微用力,让他无法自自己怀中逃脱,却又不会大力到让人感觉失礼,他凑到洛青阳白皙的脖颈后深嗅一口,嘴里不由赞叹道,
“世子身上真香,方才,在屏风后我就闻到了,世子熏了什么香?”
他说话的热气喷洒在洛青阳耳根,叫洛青阳瞬间软了身体,根本没力气再挣扎,整个人乖乖躺在霍启怀里,半天才弱弱地回了句,
“将军说笑了,这几日我身上都不曾熏香,哪有什么香味。”
梦里温存了千万回的美人在怀,霍启忍耐力再好,也有些受不住,他嘴唇故意轻轻碰到洛青阳的耳垂,满意的听见少年闷哼了一声,身体更软了,敏感得很,
“可能是世子身上自带的香气吧,这香气像梅香,又比梅香浓烈。”他顿了片刻,接着道,“我喜欢得紧。”
“唔~”他故意的撩拨,惹得洛青阳忍不住轻吟出声,霍启此刻却将少年推离自己的身体,将洛青阳的身替扶正了,手间便拢住他如瀑般的乌丝,如同变戏法般,他从袖间抽出一根梅花簪,
“方才见世子寻簪子不得,这梅花簪若是能得世子青睐,也算是它的福气了。”
洛青阳还没自方才的暧昧中缓过神来,愣愣的望着躺在霍启手中的梅花簪子,脑中只能浮现出‘好看’二字,正要赞叹,霍启却已经挽起他的三千发丝,而后轻轻一插,梅花簪便拢住了乌黑的头发。
洛青阳迷惑的抚上自己的发,再看霍启却已经退开几步,男人对着他抱了抱拳,
“打扰世子太久,明日还需早起赶路,世子早些休息。”
说毕,深深望了一眼洛青阳,而后带上门出去了。
只留下洛青阳一人,红着脸,在房中,守着一颗狂跳不住的心。
第61章
次日一早,大军启程。
因为昨晚的岔子,送行的菖蒲郡守张鹤说话越发小心,亦步亦趋的跟着霍启二人,心里也不再奢求什么升官发财,只求这二位不要跟他计较昨晚之事。
霍启二人上了马,张鹤就在下面恭恭敬敬的听候命令,洛青阳见他一脸谄媚,面上虽不显,心里却有些厌恶,
“昨日多谢张大人接待,只是荆州战事紧急,将军与我等不便久留,就此别过。”
张鹤听他言语间这么客气,眉开眼笑,道,
“令狐监军太见外了,你我同时朝廷命官,荆州有难,自当尽心为皇上分忧。招待大军,不过分内之事。”
听他这么说,洛青阳冷笑,“希望张大人做好分内之事,便是为皇上分忧了。”
张鹤知他这话里带刺,却半句不敢反驳,只在面上带着尴尬笑意,身后仆人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裳,张鹤转身见仆人手里拿着个木盒,他这才想起霍启这是霍启要的东西,张鹤打开木盒将里面的小暖炉拿了出来,暖炉非常的小巧精致,躺在张鹤的手中,不足巴掌大小。
张鹤几步走到霍启的马下,呈上手中的小炉子,道,“将军要的暖炉,我连夜叫人从府上的库里找了出来。”
霍启接过,这小炉子在他手里显得更小,圆润精致,小圆炉外观由纯金打造,看不出胎制,四周有着掐丝银制云纹,小炉四方都嵌着红蓝宝石,轻轻一动就能闻见檀香。
这是珍品。
霍启对它自然满意得很,见霍启淡淡点头的动作,张鹤心里舒了口气,只希望霍将军能看在小香炉的面子上,不追究昨夜之事,如此也不枉他把这么个奇玩意送出来。
张鹤上马送了一段路程,天色已经不早,他应该返回了,
“霍将军,令狐监军,出城已有十里,我就不再相送,愿大军一路顺风,此去荆州,必能大败教匪,凯旋归来,那时我等依旧在菖蒲军接待将军同令狐大人。”
霍启与洛青阳等人同他道别,张鹤及其属官倒转马头,抱拳后拍马向菖蒲归去。
从此处望,早已经不见菖蒲城踪迹。
今日天气阴寒,洛青阳早早披上了大裘,戴上了裘帽,除却一双握着缰绳的手外,其余全都裹在裘衣之中。
他二人自昨晚后,还未曾说话,故而当青駹向着洛青阳的坐骑靠拢时,洛青阳背脊都要僵硬了,握着缰绳的手复又紧了几分,眼前却突然多出个小巧的暖炉。
洛青阳疑惑的看向霍启。
“先时行军我见监军一双手时时冻得苍白,所以昨晚让张大人备了个小暖炉。”他又将小香炉向洛青阳靠近几分,“令狐监军权且拿着暖手。”
“将军有心了。”
洛青阳接过暖炉的途中,霍启却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洛青阳吓了一跳,霍启却只是探了探手温,随后放开手,淡淡的说了句,‘确实冷得很。’
可怜洛青阳被他弄得一惊一乍的。
半响后,洛青阳见霍启并无其他动作,青駹也与他坐下马骑拉开了距离,犹豫片刻后还是情不自禁的望向不远处的霍启,风这么大,那人却好似不畏严寒般,只象征性的加了件披风,方才握住他的手有力并且温暖。洛青阳悄悄描摹霍启粗粝的五官,高挺的鼻梁,线条凌厉的下颌,然后是那双深邃的叫他不敢直视的眼睛,这一切的一切都与洛天成不同,却叫他没由来的让他感到心安,还有一丝隐秘的心悸。
这人就是他仰慕的英雄,这人就是昨夜梦中同他翻云覆雨的男人。
想起昨夜的梦,洛青阳赶紧晃了晃脑袋,迫使自己不再去想那些淫靡的画面。
虽已在尽力赶路,但今日依旧没能赶到下一个城郭,这会儿天色已晚,霍启只能令军队就地扎营。
待到霍启离开洛青阳,独自寻查地形时,默默跟在其身后的张信自怀里掏出一封信,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将军的背影,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叫到,
“将军。”
霍启转身,见张信手里握着一封信,问道,
“怎么,你有话说?”
张信抱拳,“是,”他上前一步,将手中的东西呈给霍启过目,“将军,这是昨夜世子托人送往雍京太子府的信,属下发现后,私自截下来了。”
霍启接过信端详片刻,封口处还是完整的,没人动过,听完他的话,霍启微微眯眼,抬头紧盯张信,半响后问道,
“怎么,你怀疑洛青阳在向京中报告我的行动?”
“属下不敢,属下也只是猜测罢了,属下知道自己的行为有所不妥,将军若是降罪,张信丝毫怨言也无,只是属下认为对于天子身边的人,将军不得不防。”
霍启食指静静摩挲斐黄信纸上‘天成哥亲启’几字,神色平静,叫人看不出什么情绪。
“将信原原本本的送出,不要叫世子发现,另外,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张信完全不能理解霍启的言行,在他心里,将军一向谨小慎微,但碰到那安和王府的世子偏生就会放松警惕,这不是个好兆头,他还想劝阻,
“将军……”
霍启却已经摆手,示意他不必再劝,
“不必多说,莫说我的言行并无半点不妥,洛天成若是想凭借这样简单的一封信就将我怎样,那他也太天真了,更何况,就算我的言行真有什么不妥,他又能奈我何?”
他二人站在高地,疾风烈烈,萧条的荒草随风晃动,霍启放开视线,极目远眺了一回,他的衣摆被风吹得荡开层层衣褶,嘴边并无笑意,幽深的目光睨着远方一点,眼底尽是冷意。
真正叫他生气的,不是洛天成想将他怎样怎样,而是洛青阳,霍启想,在少年心里,自己相较于洛天成,是否永远都是个外人,他洛天成之间,永远有自己不能踏足的地方。
第62章
洛青阳在霍启勘察地形时,已将自己的营帐收拾完毕,命人打来热水简单的沐浴后,他翻出了洛天成为他准备的药膏‘黛萝脂’。
今天的风大得很,这会儿营帐之外仍是阴风呼号,洛青阳听着风声,背脊爬起一阵寒意,他的皮肤被大风吹伤了,有些刺疼,却没好意思跟霍启说,怕他笑话自己太娇气,所以只想自己悄悄抹点药膏。
黛萝脂虽用黛萝制成,但其实里面含着好几十种名贵药材,颜色也非黛色,而是淡淡的桃粉,蕴着一股花香。
仔细将药膏抹匀后,他正要将药膏收好,却瞥见一旁放着的梅花簪。
没错,就是昨夜霍启送给他的梅花簪,簪子十分好看,尤其是一朵梅花雕得栩栩如生,想到霍启亲自为他绾发,洛青阳不禁脸红。
这等亲密的事,在雍京,都是夫妇之间的情趣,他和霍启又算是什么呢?
正沉浸于自己世界的他,自然没有注意掀帘而进的霍启,待到霍启出声时,洛青阳被吓了一跳,急忙将簪子握在手中,而后藏到了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