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孤没重生真是对不起
果然,陆卷章的目光瞬间变了。
“六皇子真是令我大开眼见。”陆卷章冲他冷冷说道。
陆卷章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这令他愈加兴奋,“那我可是大大不如三哥。”六皇子面上是十分谦恭,却愈发引得陆卷章发火。
“朝堂各执其词,实属正常。”老幕僚道。
“是吗,可是据我所知,三哥并未打算和陆府和解呢?”六皇子说着留意陆卷章的脸色,“听说淑妃修复了和陆府之间的关系,可惜了,三哥并不会听淑妃的命令呢。几天前,凝和殿里人可是动静很大,宫婢们们偷偷议论,三皇子离开之后,淑妃摔打了好几个玉瓷器。”
说到这里,六皇子稍作停顿,目光看向陆卷章,又撇了眼老幕僚,嘴角勾勒出邪笑,他那平凡无奇的样貌,穿在身上也毫不出色的衣饰,反而衬着这邪笑,显得十分诡异。让人心生厌恶,异常不适。
“难道陆府家主不好奇其他人的秘密吗?比如说,太子的秘密?”六皇子冲二人一笑,大有令人上钩的本事。
陆卷章冷眼觑他,先前以为是跳梁小丑,倒是小看的他。
就像潜伏在草地里的毒蛇,在熬过漫长的冬季之后,便开始肆无忌惮的乱咬人,以此告别自己的冬眠。
他到底有什么底气,什么依仗敢来陆府叫板?这是陆卷章最初的诧异,现在看六皇子这先礼后兵的这幅架势,听他这般娓娓道来,从威胁再到透露三皇子的隐秘,看来他还真了解了不少隐秘之事。
区区一个无权无势的六皇子,是从哪里得到如此之多、之隐秘的消息,相比六皇子还掌握什么消息,这才是他更想知道的。只不过,不是从他知道打听。
陆卷章不假思索地道:“既然你说三皇子和我们陆府不合,那么我又有什么必要知道太子的秘密呢?”
六皇子微微一顿,心里暗忖,果然是老狐狸。不放点血,这老狐狸是不会上钩的。
“少了三皇子,还有我可以考虑。”六皇子坦坦荡荡的将野心剖在陆卷章面前。
却惹得陆卷章哈哈大笑:“我们陆府再不济也会扶持七皇子,至于你……” 他的未尽之意,充满了对六皇子的鄙夷不屑。
六皇子却不以为忤,不但脸色如常,还拿出一道圣旨,递给陆卷章。“看完之后,再说不迟。”
陆卷章迟疑地接过,六皇子能平淡地拿出玉轴圣旨,已经令他出乎意料,更令他大为吃惊的是,他打开玉轴圣旨,却是空白的。
六皇子轻声呵笑,他早已看到桌前的砚台和纸笔,他拿起狼毫,在空白的圣旨上写下,封陆卷章为摄政王,予行走宫中之权,襄领百官,宰执天下。
即便是自小就接受贵族规范陆卷章,他也忍不住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的目光不由得瞪大。
摄政王,宰执天下。每一个字眼都充满了无穷的魅力。
“我登基之时,就是兑现圣旨之时。这会是我颁布的第一道圣旨。”六皇子的话充满了魔力。
老幕僚不由得蹙眉。一个毫无依仗的人,突然能知道这么多隐秘的事情,并且能弄到空白的玉轴圣旨,六皇子身上充满了疑点,他实在是太诡异了。
这不是一个值得结盟的人,而是值得警惕的人。
与之结盟,不会得到好处,只会被压榨利用。然后世间人的心思并不相同,老幕僚的疑虑,到了陆卷章哪里,明显不一样。
相当符合六皇子的预期,一个空头保证,就令早先对他鄙夷的陆卷章丧失了思考。
成为摄政王,对陆卷章来说,充满了诱惑。虽然他自幼在喜欢清贵的贵族之家长大,却是十足的拥戴实权派。
自小就知道实际权力才是最重要的陆卷章,不得不承认,六皇子是掐准了他的七寸。然而他不能这么快缴械投降,“扶立你当皇帝?”陆卷章冷嗤了一声。
“扶立三皇子对抗太子,还有些微的可能性,扶立你去对抗太子?”这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太子不仅帝宠在身,还有民众好感,更是天经地义的皇后嫡子,而六皇子?与之相比,可以算得上是尘埃与月亮。
六皇子却看出他的色厉内荏,呵,不过是勉力的抵抗而已。
他不以为意地道:“不如先听我说说太子的秘密是什么,您再决定也不迟。”
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松竹居只留下竹叶萧萧的声音。
深夜,一如往昔的东宫书房,却并非只有一个身影。
许医正目不转睛的环顾四周。
他方才好好的打量了一番太子的书房,颇有些感慨万千。
要知道进到太子书房是他一辈子的愿望,而成为太子身边的近臣则几乎是他打算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实践的事情。当然,即便是一辈子都难以祈求,他也不打算放弃。
只是没想到,这不是有生之年的时间,居然这么早的,出乎他意料的就实现了。
看到许医正那感慨万千的模样,子黎戏谑道:“怎么,失望了?”
“真是太平常了。”许医正故意摇头,掩饰掉内心的窃喜,这般说道。
子黎好笑的看了一眼,坐在书案之后,招呼他,“过来下棋。”
临窗的书案上摆着的不是子黎惯常去看的书籍,而是棋盘。
“我执黑。”许医正以颇有点傲娇的语气说道,边说,边坐在的子黎对面。
子黎无谓地点头,一副随他的模样。
子黎一边下棋,却觉得许医正自从出了趟远门之后,就变得倍加奇怪。
许医正内心简直是在咆哮,看到太子对他那宠溺的眼神,心,砰砰的跳个不停。稳住,稳住,不能崩。身为一个迷弟,首要原则就得绷得住。
啊,不管了,沉溺在太子的温柔目光下,许医正决定放弃拯救。
“你输了。”子黎说道。
“啊。”许医正瞬间懵逼脸。这么快,他心里郁闷,低头看棋盘,不由得想要掩面,这么不过脑子的下法,他一点都不想承认是他下的。
许医正捂着脸,却从指缝见露出眼睛,扑棱扑棱的冲子黎眨,“再来一盘?”
“先说正事。”子黎板着脸道,实在是许医正回来之后就能闺阁女附身一般,变得奇怪的很。
“嗯。”许医正的语气有点哀怨。
“你是不是去江南的烟花楼,沾上什么不洁的东西了?”比如说被花魁们附身了,这么矫揉造作。子黎问道。
被太子误解的许医正立即解释:“我绝对没主动去。”
作者有话要说: 许医正:宝宝委屈~身为迷弟却不能在男神面前崩,求赐教~
第24章 【动心】世上少有敢负责的宣言,只有身在黑幕之中,偏说不知
世上少有敢负责的宣言,只有身在黑幕之中,偏说不知
许医正立即恢复到一本正经的状态,将在江南查询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子黎。
“疑点一共有三处。一是在柴臣死后,除了几个小妾带走的财产,柴家大批财产遗失。和财产一同遗失的还有柴家管家和几个铺子主事。”
“二是柴臣本人的身世,江南人语焉不详,影影绰绰似乎说是和门阀四家有枝干关系。他当年只身闯江南的时候,背后有势力支撑,很快就收归了江南几家富豪,建立了自己的商业名号。”
“三,为了求证柴文骏当日是否在烟花楼,我去了几次……”说道这里,许医正自个委屈,这件事就是大理寺卿摆明坑他了,以守孝的名义说不便逛青楼,好像他就很方便行事似的,更不要提大理寺卿当时的神色,似乎让他去,还是他以公谋私赚便宜似的。
许医正异常认真地注视着子黎的神色,奈何子黎脸色平静,一如既往。顿了顿,许医正继续说道:“偶然得知当日,本应该伺候烟花楼名妓青雀是柴文骏书房的丫鬟的同母异父的姐姐,也就是后来被柴臣夺走却惨死的十四人之一。书房丫鬟和青雀在两个月前相认,青雀本打算将妹妹赎出府邸,却接到一封书信。”
此种省略了若干他是如何套取青雀姑娘的信任并取得书信的故事。
说着,许医正将书信拿了出来。“殿下请看。”
子黎将信展开,信上的字有几处错漏,看来是粗通文墨的样子。内容却是触目惊心,信中讲述她在别院里看到了骇人的东西。
从大公子书房搬到别院住之后,每日不需劳作,只需要吃精心的食物即可。然而那食物无油无盐,即便是珍馐,过了几天之后,就难以下咽。
她还发现,十四个丫鬟,是同年同月同日,不同时辰生的。
其中有两个相同时辰的人,一个因为是非处女,在第二天检验过后就失踪了。
她希望姐姐能脱离青楼,而她自己的命运就无法掌握了。
自从托人把这封信借旧主带给青雀,还有她攥下的银子。
青雀自此之后再也没有收到过下一封信,苦苦盼了许久,直到别院着火,柴家崩塌,才知道自己的妹妹早已死去。
子黎将信搁在棋盘上,思量这些讯息。
“柴家管家和几个主事现在何处?”子黎询问道。
“失踪了,如果按照柴家的剩余资产盘算,柴家管家至少卷走了一百万两白银,那几个逃走的主事分别是掌钱粮的。”
子黎轻敲桌子,推测道:“如此大宗财产,在柴臣死后立即整理一空,看来柴臣只不过是某家门阀的明面上的掌门。”
查询柴臣的资产,是现在唯一的线索。
“江南长途跋涉,也是十分辛苦,放你几天的假,且去休息。”子黎对许医正说道。
“殿下我什么时候到东宫入职?”相比长途跋涉的这点辛苦,能早点到东宫听候差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子黎看着一脸焦急的许医正,有点好笑。“随时。”
得了确切消息的许医正立即放下心来,开开心心地答应着:“好勒。”
许医正取得太子的允诺之后,痛快的离开了。
子黎在灯火下,闲敲棋子,脑海里却在不断的回想着许医正的禀告。
柴臣会是哪家门阀撑腰,如何查询,让什么查询,是子黎考虑的重中之重。而另外一条线,关于十四个丫鬟之死,仍然是未解之谜。
子黎给大理寺卿去了一封信,继续秘密查询。
子黎推开窗,夜深了,浓黑成一团墨。他凝视着天空,有些怔怔。
今夜天太暗了。
同样未睡的是京都东市一间小小的院子。
祭足推开窗,越吹雪跳了进来,将手里拎着的麻袋扔了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越吹雪却是早就跳到一边。
祭足是不指望他能屈尊去解开麻袋,能让他将尸体从乱葬岗拎到这里,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解麻袋自当是自己动手。
祭足俯身去解,越吹雪却是仔仔细细的洗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是拿起白色的帕子详详细细的将手擦拭了一遍又一遍。
待他认认真真地擦拭完,微一侧头,朝正俯身认真研究麻袋里躺尸的祭足道:“人没死。”
“没死?”祭足不得不承认,他刚才是朝后退了一步。
“他吃了避息丹。”越吹雪微一歪头,“不过他是不会醒过来的。”
“为什么 ?”
“吃太多了。”越吹雪淡定的回道。
“有什么法子能让他醒过来?”
“没有。”越吹雪冷淡地说道,看到祭足脸上难能可贵的露出失望的表情。越吹雪却继续道:“我师弟也许有可能让他醒过来。”
“你能不能一起说。”祭足有些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