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孤没重生真是对不起
从这刻起,子黎开始变得匆忙了起来。
子黎部署下去之后,却不是雷厉风行,而是春风化雨润无声,表面上开始还是照章程办事,照旧。
并没有人发现太子变得匆忙了起来。
几日后,三皇子入宫,到了会宁殿。
他的脸色看不出喜怒,一惯的冷冰冰,让会宁殿的宫婢们退避三尺。
“淑妃娘娘人在何处?”子琅叫住行礼之后就要跑的宫婢问道。
“奴婢不知。”那宫婢怯怯弱弱地说道。
“掌事姑姑在何处?”子琅微蹙眉头,继续问道。
“在……在,琅阁。”宫婢的话就像蚊蝇一般细弱,断断续续,吓得不敢高声语,唯恐三皇子直接拎着她就扔到湖里去。
子琅得到答案,大步离去。等那宫婢抬头的时候,三皇子已经没有了身影。
宫婢直接腿软的委顿在地上了。
旁边有个老宫婢凑了过来,也不知是安慰还是故意地刺激她,说道:“听说淑妃娘娘要挑几个人到三皇子府邸里去,教导三皇子识敦伦大事,若是能生下一子半女的话,以后风光的很。指不定就能鸡犬升天了。”
“您知道淑妃娘娘选了谁吗?”宫婢期期艾艾地问道。
老宫婢继续道,“姑娘放心,你的才貌可是宫里独一份的。”
那宫婢不知是羞还是娇,还是别的意思。“我怕三皇子。”她还是那种柔柔弱弱的语气。
“三皇子是打仗的将军英雄,一般的男子能比得上吗?”老宫婢以过来人的口吻说道。
“你是不是喜欢七皇子?”老宫婢呵声道。
“不不,奴婢不敢高攀。”宫婢立即否认,连语调都高了不少。
“认清自己的身份吧。”老宫婢朝她讥笑道。突然又放软了声音,说道:“知道掌事姑姑为什么会被贬去做洒扫丫鬟了吗?”
宫婢摇摇头。
“和七皇子来往太近。”老宫婢附在她的耳边说道。
“姑娘还是专心服侍淑妃,听淑妃娘娘的安排为好。”老宫婢的“谆谆教导”令宫婢花容失色。
“若是姑娘有了前程,万望姑娘提携老奴啊。”老宫婢笑得谄媚,看她就像是上等的翡翠似的,奇货可居。
宫婢蚊子声般的嗯了一声。
两个人在这边算计着进入三皇子府,如何攫取利益的时候,却不知道三皇子和淑妃已经到了何种地步。
子琅信步到了琅阁,他耳力过人,立即就听到掌事姑姑的啜泣声和淑妃的冷嘲热讽。
“皇后召你何事?是封你做长秋宫里的掌事姑姑,还是赏你绸缎,还是答应把你放出宫去?”淑妃捏着掌事姑姑的脸,笑得阴测测,令人心惊胆颤。
“奴婢什么都没说。”掌事姑姑忍着脸上被指甲一点一点划破的痛苦回答道。
“哼,没说。”淑妃弯下腰,将掌事姑姑的脸抬起来。
“你不是想出宫吗?这辈子你都休想。”淑妃朝她狠狠的甩去过一巴掌。
“住手。”
第38章 【仇敌】两个人却分外平静,似乎并非不死不休的仇敌一般。
两个人却分外平静,似乎并非不死不休的仇敌一般。
淑妃的手没有落下,改为轻轻抚摸,她拍了拍掌事姑姑的脸,“你退下吧。”
掌事姑姑朝子琅屈膝行礼之后,避到一旁去了。
“无事不登会宁殿,你这次来,又是何事?”淑妃摆弄着自己的指甲,方才划破那小贱人的时候,倒是让这指甲缝里留了血。
脏。
看来又得重新做新指甲了。
子琅看着淑妃这打骂人,无所谓的样子,愈发生厌。
“你在我府邸的人安插了人。”
“不过是三两只猫猫狗狗而已。母妃是关心你。”淑妃的态度傲慢无比,神态和言语分明是两种样子。
自从子琅和她撕破脸之后,淑妃也不再伪装成贤良母亲的模样了。
子琅冷哼了一声,“不止吧。”
他将几个黑衣人的画押证据扔给淑妃看。
淑妃的脸色瞬间变了,而后又镇定自若。“那又如何?我是你母妃,有权力管你。”
“那你为什么下令让他们杀太子?”子琅紧逼着淑妃,瞪着看她。
“可笑,不杀他你怎么上位?你难道不想做皇帝?”淑妃的眼神带着睥睨,不似一个宫中女子,杀太子的这种行为,对她而言,似乎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他是太子,做皇帝名正言顺。”子琅出乎意料的回答。
如果能让子黎活下去,他大可不争这个皇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淑妃狂笑不止,笑得眼角冒出泪花。
“名正言顺?”
“他哪一点名正言顺了?”
“你的父亲是开国皇帝,你的母亲是堂堂的门阀陆家小姐,你自己征伐无数,战果累累,哪一点比不上太子了。”淑妃愤怒地指责他。
“太子是嫡子。”子琅精准的知道淑妃的死穴,皇帝、皇后的儿子是嫡子,而他是皇帝和妃子的儿子,是庶子。
他根本不在意着狗屁身份,但是他知道淑妃娘娘最在意不过。
做梦想成为陆家的嫡长女,在意到要亲眼看着陆家的嫡长女,自己叔伯家的姐姐坠入地狱般的生活才好。
他只在意子黎而已。
“嫡子?嫡子?真是滑稽。”淑妃笑得花枝乱颤。
子琅蹙着眉头,看着淑妃发疯。
淑妃不笑了,看着子琅说道,“告诉你,本宫的好儿子,太子不是皇后的儿子,他没资格称嫡子。”
“你在意和太子的兄弟手足之情,太子对你却是弃若敝屣。他何时将你视若兄弟?以自己人看待。想想吧,该不该抢这个皇位,不抢,你就等着任人宰割。”淑妃不无讽刺的说道。
子琅立即想开口反驳,却无从说起。说太子已经和他和好如初,还是说他一心向对太子好。
子琅沉默了。
“母妃给你挑了几个宫婢,你把她们带回府里,先学着做个男人吧。”懂得了女人的滋味,便会想着去争,去抢,而不是兄弟情义。
淑妃迤逦着走了,不妨听到子琅断然的回绝。
淑妃正准备发火,子琅已经越过她远去,只徒留个背影,让淑妃无处发泄。
“太子不是皇后的儿子……”这句话如同咒语一般在子琅的心里不断回想,不是皇后的儿子,不是皇后的儿子……
子琅痛苦地抱着脑袋,第一个想法就是如果不是皇后的儿子,子黎知道这件事吗?他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呢?他该不该告诉子黎呢?
知道之后,子黎会不会受伤。可是当下不知道,以后突然爆出来的话,又得遭受着多大的危害。
淑妃娘娘知道,那么陆家知道吗,如果知道,会不会拿这个做把柄要挟。子黎不知道就没有应对之策。
皇帝知道吗?皇后知道吗?是皇帝在隐瞒,还是皇后在隐瞒,还是皇后皇帝二人都不知道。
万千想法涌入子琅的脑海,关系到子黎,他无法冷静、理智地做出选择。
子琅在一个凉亭里待到日暮天黑,凉风不断吹来,他方才惊觉。
最终,他下定了决心,这件事情关系子黎,他应当让子黎知晓这件事。
东宫,子黎在院子里生了篝火,按照四皇子提供的宝贵意见,奖励众人几天来的辛苦,一起喝酒吃饭。
篝火架着,几人坐在椅子上团团围着,没有宫婢伺候,自己动手,烤着肉和蔬菜,倒是有从前的野趣。
四皇子的嘴角上噙着笑容,一向冷面的他,笑起来的时候总是分外的惹人注目。
八皇子一手啃着肉,一手指着四皇子,看着四皇子脸上一闪而逝的笑容,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四哥笑了。”八皇子把这当做是特大新闻,朝众人说道。
“老四以前经常笑。”子黎追忆着说道。
“真的吗?”八皇子一脸怀疑。
子黎点点头,有些微醺,不是很清醒的笑着嘲笑着四皇子,“自从那年他开始换牙了,一说话就漏风,从那时候老四就开始不笑了。”
“二哥,说好的不讲我的囧事的。”四皇子的话可以说得上是撒娇了。
让八皇子冷呼一口气。
天了噜,四哥居然还有这个模样的时候。
吓死他了。
月亮朦朦胧胧,照的地上一片光明,这种对月当歌的感觉分外美好。
祭足和子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你说这个诗词,他便能对那个诗词。子黎说这个人的风流韵事,祭足便对出那个人的八卦野史。
或者说这个掌故,或者说那则往事,祭足陪着子黎一起笑,一起闹。
志趣相投,分外投契。
不过说着说着,子黎因为居然头一点一点,睡了过去。
子黎和祭足两个和睦的气氛,他们都插不进去话题,这让四皇子眼红不已,却无法做什么,只能大口的灌酒,以至于遗忘了平时的酒量。
然而最开始醉酒的却是八皇子,他忘记自个根本就是没有酒量的人,八皇子怂,大家都知道,但却没人知道他喝了酒的状态。
酒壮怂人胆,古话在八皇子身上得到完美验证。
八皇子趁所有人不备,突然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向子黎跑了过来,突然就拥抱了子黎一下,还亲了一口。
又亲了一口。
这下子,完全被半醉的四皇子看在眼里。
你和太子有那么亲密吗?四皇子在心里疯狂吐槽八皇子。然后他也有样学样,借着醉意就偷偷搂住太子的腰肢。
打死也不想放手了,其实他本来是打算偷偷抱一下就放手的。
可是他心虚,不敢下口。
反倒是清清白白的八皇子,毫不含糊,又一次醉醺醺地要亲过来,这个时候,祭足直接拿一块烫好的肉,堵住了他的嘴。
滋滋……的声音不绝于耳。
那肉还在冒气。
八皇子差点嚎叫了。
最终,在祭足的一个眼神下,越吹雪拎着他的脖子就扔到庭院里的草地上去了。
祭足将调料和酱油里掺进茶水,走到草地上,捏着八皇子的鼻子,灌到他的嘴里去。
四皇子目瞪口呆。
祭足是太子哥哥的好友,虽然现在太子哥哥已经提拔他为官了,但是他的身份和皇子相比,仍是天差地别。他是怎么敢去恶整一个皇子的?
胆子太肥了。四皇子只能如此评价。
祭足却已经走到他面前,半躬着身子,和四皇子平视。许久,嘲弄地看着他。问道:“四皇子还没抱够吗,您可不是六岁的时候了。”
祭足的嘲讽力足够,四皇子讪讪地收回了手。
他的冷面上渐渐地绯红了,不知道是气愤的还是羞愧的。
“送客。”祭足冲四皇子说道。
一介庶民,居然敢代替太子送客,难道这东宫成了他的家不成。他是主人,而他堂堂四皇子却是客人。
然而不知为何,四皇子没有反驳。他被越吹雪送出了皇宫。
走出宫外,越吹雪敲敲四皇子的轿子,四皇子乖顺地将帘子打开,一脸疑问。这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剑客能说出什么话来。
“柴臣的儿子,柴文骏见过你。”越吹雪只说了这一句话,转瞬即走。
四皇子的酒,瞬间,全醒了。
这句话什么意思?柴臣死了,柴文骏也死了,为什么他突然提起这两个人的名字,又是暗指什么?
这个剑客又是如何得知这两个都见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