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唐 (下)
李从嘉有些奇怪地看着她:“谁说的?快过年了,大唐没有军事行动。”
“那雷有终是怎么回事?”
李从嘉笑了:“消息很灵通嘛?”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高熙,他对段素素和高熙的限制并不是很多,这两个人想要出宫,只要说一声就可以出去。
不过,段素素的智商不至于将雷有终跟打大理联系起来,倒是高熙……他到现在都有点摸不透。
段素素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高熙,而后说道:“我们只是在街上听来的。”
李从嘉将文书往书案上一放说道:“有人说雷有终是去打大理的?”
谁这么脑洞大?如果有这么一个人他还真想知道知道。
段素素一窒,想到人家的确没说,只是说讨论雷有终可能另有任务,只不过是高熙跟她分析出来的。
李从嘉见段素素没说话,只好说道:“不要听风就是雨,雷有终是被贬谪到那里的,我若真想打大理,会让他降职?”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就在段素素仔细思索的时候,高熙上前一步问道:“那您的意思是不会对大理用兵吗?”
李从嘉看着她说道:“我不能做任何保证,段氏对大唐亲近并不代表高氏对大唐亲近,以及……你们两个身份特殊,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否则肯定会有御史上述弹劾后宫干政。”
高熙咬了咬嘴唇,没有得到确定的回答让她有些不安心,但是她们两个如今就如无根之萍,李从嘉不肯说她们也没有办法,更何况之前只是她的猜测,所以段素素也只好跟高熙一起回去。
等她们两个走了之后,李从嘉开始思考,等过完年,雷有终如果真的动兵,这两个女人会不会在后宫闹起来?
李从嘉倒是不怕她们闹,就是会觉得有些烦,他不想每天朝上劳心劳力,回头还要跟这两个女人斗智斗勇。
这样一想,历朝历代那些后宫三千佳丽的皇帝真是不简单,朝上不省心后宫也不省心,短命真是正常的,当然昏君不在讨论范围之内。
释雪庭回来之后听了李从嘉所说,不由得摇了摇头:“是你太纵容她们了,当初就应该说好互不干涉,既然放不下大理,为什么不回大理呢?又想要自由,又想保全自己国家,哪里有这样的好事?世事从来两难全,这个道理她们还不懂吗?”
其实李从嘉也觉得这样不对,于是下了命令,以后段素素想要见他可以,但是必须派人通禀,不能直接就冲到他的书房来,毕竟他的书房算是前朝,他也会在这里接待大臣的,段素素说来就来,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段素素觉得李从嘉过分,却又申诉无门,只能郁闷的跟高熙吐槽。
一时之间宫内宫外都知道这两位基本上算是失宠了,当然宫里的宫女知道的更多,自从段素素和高熙进宫以来,李从嘉压根就没在她们的房中休息过,联想一下这两位妃子的身份,大家都觉得李从嘉娶她们或许只是为了安抚大理。
不过,并没有人替她们说话,宫女们觉得没有这两个人,或许将来她们运气好还能翻身呢,至于宫外,只要皇帝不是要废后,没有因为宠妃而耽误朝政,谁会管皇帝喜欢哪个小老婆啊,都不喜欢更好,他们也有女儿啊,万一能进宫呢?
简单来说就是段素素就算闹也闹不起风波,李从嘉顿时十分放心,大理是一定要打的。
至于他下定决心的原因,还是跟释雪庭带回来的消息有关。
之前李从嘉总觉得夏爽这反造的莫名其妙,就算是听信谣言,也要先看看李从嘉是不是真的行动了,毕竟李从嘉如果真的想要收回兵权也应该是从品级比较高的武将开始,怎么会上来从基层搞呢?不嫌麻烦吗?
后来李从嘉才知道,所谓的听信谣言,其实不过是夏爽的一个借口,他打的主意就是如果打不过,那就投降,到时候说不定还能逃得一命,大不了就是个坐牢,如果运气再好一点,用钱就能赎罪。
结果没想到自己玩脱了,雷有终直接炸了,根本没有给他投降的机会,连游侠儿带他一起灭。
至于夏爽造反的真正原因,就是高氏跟他联系,许诺了他一堆好处,并且是在夏爽自立的情况下,也就是说高氏要支持夏爽立国,他们的根本目的就在于拖一拖李从嘉的脚步。
至少夏爽如果造反,李从嘉肯定是要先平叛,而没有多少时间去管大理,然后高氏就可以专心对付段氏,段氏既然向大唐求助,而大唐皇帝收了段素素,那么高氏就不能坐以待毙。
事关生死存亡,高氏决定直接把段氏搞下去,干脆他们自己当皇室算了。
这也是段素顺回去之后就音讯全无的原因。
李从嘉估摸着段氏估计打不过高氏,说不定过不了多久高氏就要变成大理的皇族,只是不知道到时候段素素和高熙是否还能恩爱如昔?
雷有终到了雅州之后,李从嘉就给了他一道密旨,让他招募士兵,顺便给了他一份练兵之法,就是特种兵的减弱版本,里面甚至包含了水兵的训练方法,雷有终拿到之后兴冲冲的去练兵。
这种事情或许能够瞒过大理,但是绝对瞒不过本国的高层,哪怕文官也是一样,只不过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雷有终已经招收到了三千士兵。
这个数量不多,但是李从嘉也没让他一口气就招收太多,否则大理只要不傻都能看得出大唐对大理心怀不轨。
雷有终将雅州的详细情况通过情报部报告给李从嘉,李从嘉看着十分开心,算了算说道:“哎,这样的话,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拿下大理了,雪庭,到时候我们去昆明住一段时间啊,那边环境很不错的。”
释雪庭递给他一份文书说道:“你先……看看这个吧。”
本来释雪庭想要先把这份文书给李从嘉,但是想了想还是将那一份文书先给了他,基本上这就相当于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之中选一个,只不过释雪庭并没有给李从嘉选择权。
李从嘉看到释雪庭这个表情,当时就觉得事情大概要不好,果不其然,等他打开之后整个人顿时怒不可遏。
“这些人简直是丧心病狂!”李从嘉直接站起来。
释雪庭怕他又掀御案,连忙按住他说道:“别激动,已经把这些人都抓到了。”
李从嘉愤怒地说道:“抓到又能怎么样?墓已经被挖开了啊!”
释雪庭忍不住说道:“这就是上有所好,下必效焉。”
释雪庭说完之后就有点后悔,这不是火上浇油吗?他不怕李从嘉发怒,但是他心疼李从嘉发怒伤身。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李从嘉听了之后居然冷静下来,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可是我真的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会为了古董去盗挖古墓!”
是啊,其实就连释雪庭都没想到,谁能想到呢?之前李从嘉只是觉得有些古董如果在百姓手中,保存不当很可能对文物是个很大的损坏,而且李从嘉也没有强制购买,更多时候是提倡捐献,会给一些奖励,但是绝对不会太多,至少不会超过古董本身的价值,可能就是一些安慰的银钱。
李从嘉这时候才回过味来,对啊,他并不是要买古董,现在进了国库的那一些大部分都是别人捐献的,所以这些人盗墓是图的什么?
李从嘉一边纳闷一边直接召集人,还好他职业病比较重,之前就成立了文物保护组,他跟这些人说了一下情况,就直接让这些人去了洛阳。
是的,这次被盗掘的是洛阳的墓葬,李从嘉记得洛阳那边的墓葬基本上都是大型墓葬,如果不是实在走不开,他是真的想过去看看那里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然而让他纠结的是这个年代的保存技术真的不过关,想要控制温度湿度需要很大的成本,是,李从嘉自己是搞得起,毕竟他有钱,但是这并不代表李仲寓以及他的后代会持续性的为这些东西出钱,万一遇到一个喜好享受的,根本不管这些文物,到时候要怎么办?
李从嘉直接成立这个组织,为的就是将来最好能走朝廷的拨款,只不过,到了那个时候,如果皇帝都不喜欢,别的部门肯定也不愿意有人来跟自己抢经费,说不定就没有人会再去管了。
所以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盗掘的程度不深,这样直接将外围封土加固一下,然后找人看管,这个比较省钱也是比较好的选择。
李从嘉让人去了之后,转头看向释雪庭问道:“我是真的奇怪,他们为什么要盗掘?应该是为了买卖吧?”
没有人会冒着生命危险去盗掘古墓,然后转头近乎无偿献给朝廷吧?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释雪庭拍了拍李从嘉的头说道:“你是傻了吗?这些人自然是有自己的目的的,他们盗掘是因为有高官肯买啊。”
李从嘉挑眉:“你想说是我挑起的文物收藏热吗?”
其实这样一想也成立,毕竟皇帝可以说是走在流行前端的,只要皇帝表现出有什么特殊的爱好,下面的大臣一般都会去了解一二,为的就是能跟皇帝说上话,毕竟就算是君臣,也有偶尔聊天联络感情的时候,比不是每天都只有冷冰冰的公事。
释雪庭摇头:“也不全是,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这是你说的,所以现在收藏古董并没有形成趋势,只不过是因为有的官员想要通过这个入你的眼罢了,如果说,我是说如果,有人捐献了十分贵重的物品,比如说西汉时期的博山炉,你知道之后或许就能记住这名官员,上面的官员需要,那么下面的官员自然会想尽办法去送。”
李从嘉顿时觉得十分头疼,这种官场形态,真是中华上下五千年,从来不变样,后世不也一样吗?
说实话现在他倒是真的想要学习朱元璋,可是又担心矫枉过正,毕竟这是人家互送礼物,而没有贪渎……咦,等等,会想办法收下属礼物的,会不贪渎吗?
李从嘉坐在椅子上想了半天,抬头看着释雪庭问道:“你那里有多少资料?”
释雪庭跟他颇为心有灵犀立刻问道:“你想要什么人的?”
李从嘉想了想说道:“先来四品以上的,唔,主要是看各地刺史之类的,京官的话,四品估计还没这个胆子,从三品以上查吧。”
释雪庭听了之后顿时哭笑不得,李从嘉这一句话恨不得就把他们未来好几年的工作预定了,这事儿是那么简单的吗?想要确定一个人有没有贪渎,不仅仅是情报部私下查,还要有稽查院帮忙啊。
李从嘉看着释雪庭的表情,没等他抗议就说道:“别担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是让你将所有的证据都查找出来,主要是看有没有这个机箱,如果确定有就收集一部分交过来就行,然后我让稽查院去,唔,武官那里有吗?算了,你先查查稽查院和军事法庭那些人吧,我还真担心这些货监守自盗。”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事情倒是并不难。
释雪庭忍不住提醒道:“还有一个半月就快过年了,确定现在来吗?”
李从嘉顿了顿,他本来是不想拖的,但是他可以不去管那些犯罪的官员,但是只要一动手,必然会人心惶惶,这年头谁还没受过别人的礼呢?多少算贪渎只看皇帝的心情,一旦皇帝不开心,设定的数值很低,估计一大半人都要中枪,这些人还想过个好年?
估计到时候就连李从嘉都别想过个好年了,因为如果查出来的人不少,他担心自己会气成河豚,大过年的,他都已经计划好了过年封笔那些天跟释雪庭怎么过。
在这个平均寿命三十岁的年代,他跟释雪庭过了年之后就超过了,真的是过一年少一年,都说七年之痒,然而到了李从嘉这里,时间越是流逝,他就越是珍惜这段感情,生怕某天一个没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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