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唐 (上)
可是北周在跟契丹打仗的时候,已经算是元气大伤,现在的情况反而是南周实力更加强悍一些,所以南周官员占据上风,北周官员被百般刁难也是在情理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能走的都走了。
李从嘉想明白之后就问道:“除了范质还会有谁来?虽然范质的确不错,但是他年纪也不小了啊。”
李从嘉很清楚记得,如果范质的寿命没有被蝴蝶的话,也就是这两年的时间了,李从嘉可不想好不容易提拔了一个人结果转头挂了,他还要重新寻觅人才。
不过,范质的儿子范旻听说也很有才干,应该可以用起来。
释雪庭也不太知道具体,只是说道:“据说除了范质,还有刘温叟、郑仁海以及王诜。”
李从嘉一听不由得喜上眉梢,范质这个人就不说了,有名得很,刘温叟和郑仁海两个人在历史上也是宋朝的开国功臣,他们有一个特点都是厚重方正,遵循礼法,廉洁却又不迂腐,之前北周能够跟契丹周旋那么久,全靠这些大臣撑着,如今这些人一走,北周不定会变成什么样。
而这些人肯来大唐,李从嘉真是要倒履相迎,哎,没办法,全靠同行衬托的好。
只不过王旻……这个人李从嘉就不太待见了,说起来他的父亲其实挺厉害,就是写下了《平边策》的王朴,然而此时王朴已经去世,而王旻本身的能力不太清楚,李从嘉只记得历史上他曾经开口激杨业出兵,还没有及时救援,导致杨业兵败自杀。
而杨业……就是戏文中杨家将那个杨继兴。
不过他不能表现出对王旻的排斥,毕竟有那样一个父亲,值得让他受到一些礼遇,只不过李从嘉决定小心一点,这个人就不要往枢密院那里送了,好在他现在军政分离,王旻这种根本不懂军事的人不至于还能够对大将指手画脚。
想到王旻,就想到杨业,李从嘉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发现杨业如今还在北汉做他的建雄军节度使,不由得连忙给高怀德写信,让他尽量招揽杨业,不过,当初北汉投降北宋之后,杨业就归顺了宋朝,到了大唐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李从嘉正在想怎么将这么一员大将领回家的时候,之前一直不抱希望不着急的南汉却先来了消息。
潘美到了那里之后集结了当地的武将士兵,训练了两个多月,就决定出兵攻打南汉,其实按照道理说这样很仓促,可是潘美不想将时间浪费在南边,想要赶紧拿下南汉赶紧走人。
而他手下那些武将大多都是归顺而来,也想立点功劳跟朝廷表忠心,两边一拍即合,就这么出兵了。
一开始潘美心里还有些忐忑,结果没想到南汉那边居然……不攻自破!
刘鋹在得到消息之后就命女巫樊胡子派人出击,结果万万没想到第一个照面,南汉士兵就被打了个落花流水,毕竟有这样一个奇葩君主在,南汉的军队也是乌烟瘴气惨不忍睹。
刘鋹发现根本打不过大唐之后,就挑了十几艘船,装满了金银珠宝准备带着妃嫔逃亡,结果还没逃跑呢,船就被他深信的那些宦官宫女以及卫兵盗走了!
刘鋹一看傻了眼,没有船他也跑不掉了啊,无奈之下,刘鋹也只好投降。
跟历史上一模一样的方式让李从嘉不得不感慨,就算他这个蝴蝶的翅膀扇的再大,也总有人会不受影响继续自己的作死轨迹,唯一区别就是历史上南汉是向北宋投降,而如今是向大唐投降。
虽然刘鋹投降了,李从嘉还是下了一道旨意,让潘美不要着急回来,先带人将那些船给他找回来!
毕竟船上载着的都是金银珠宝啊,南汉能够让刘鋹这么作,国库之充裕不是大唐能够比得上的,李从嘉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些金银珠宝从他手里溜走?
第146章
潘美追击的结果就是最后只能带回刘鋹装船珠宝的五分之一, 剩下五分之四一部分是因为海上起了风浪直接沉船, 那些金银珠宝自然就贡献给了海龙王, 而另外一部分则是被樊胡子带到了越吴朝!
李从嘉也是服气,南汉的船是从崖州走的, 也就是后世的海南岛,之前无论是李从嘉还是潘美都以为他们会往吕宋岛或者琉球开,毕竟这是距离最近的海岛, 结果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开的船, 居然往回走,然后从越吴朝登陆。
李从嘉看着舆图, 一直在做思想斗争,他是很想把越吴朝也给拿下了,毕竟那么多钱。
释雪庭有些头疼的发现他家猫头鹰好像要钻进钱眼了,忍不住问道:“打越吴用的钱比那些钱多多了!”
李从嘉一抬头发现内阁辅臣都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他,不由得轻咳一声说道:“当然不仅仅是为了钱, 越吴本就是大唐的领土, 他们的王城古螺就是当年的安南都护府,早晚都要拿回来的。”
理由真是充足, 为了那点钱也真是难为你了啊, 殿下。
周宗无语,韩熙载最近生病没来, 宋齐丘只好顶上说道:“那里地处偏远,就算要拿回来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主要目标还是周国啊, 殿下。”
李从嘉嘟囔了一句:“现在又变成周国了,他们当初到底在折腾个什么?”
谁知道呢?如果从大唐的角度看,怎么看怎么觉得周国这像是在自己削弱实力,给李从嘉让路,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捧高李从嘉的嫌疑,然而周国这事情的确是匪夷所思,纵观历史也没见到过这分了又合的国家,一般都是分了就彻底分了,哪怕兵败被灭也不会再重新合为一家,毕竟攸关很多人的利益。
不过,没过多长时间,他们就知道北周和南周到底是怎么商量的了——从这两个国家跑出来许多大臣携家带口的来大唐求收留。
李从嘉一开始还很开心,来的人越多他就越轻松,反正都是来给他干活的,但是随着人越来越多,李从嘉就开始发愁——尼玛,来的都是大佬啊,他没那么多位置给他们啊!
李从嘉头发都要愁白了,忍不住对释雪庭吐槽道:“周国是不是疯了?这些老臣多么珍贵啊,他们这是把人全赶跑了吗?再来我收不下了啊。”
释雪庭赶紧顺毛:“怎么会放不下呢?韩次辅快要致仕,正好也给六部来个大调整,实在不行……谁也没说他们来就有高官厚禄不是?”
李从嘉忧愁状:“可那样的话,这些人大概又说大唐傲慢,说我不够礼贤下士,那些人的嘴可毒。”
释雪庭说道:“一些年纪大的老臣,干脆就让他们去书院吧,你辛辛苦苦创办的书院总不能就这么边缘化了。”
李从嘉一想这也是个办法啊,那么多年纪大的老臣,用他们吧,整个朝廷断层就更加明显,不用吧,又觉得可惜,他们的官场经验,治理国家的经验都无比丰富。
释雪庭倒是给他出了一个好主意,只不过这些人……李从嘉比较担心他们愿不愿意去教书。
释雪庭说道:“不愿意的话,就只能让他们的子孙出仕,反正不能都堆在朝上。”
这倒是真的,如果都用了的话,李从嘉一想到每天上朝,下面站着的都是一溜的中老年,朝上最年轻的反而是他,他就觉得画面太美。
李从嘉看了一眼手上的名单,越看越是觉得不得了,别的不说其中三个人就很有重量了:范质,王溥,魏仁浦。
范质不说了,有名的清风宰相,不过他年事已高,不适合再操劳,若是他肯去白鹿书院教授,能够无形之中影响到那些学生,李从嘉能笑疯。
更不要说王溥是史学大家,不过王溥今年年纪还不算很大,正是从政的黄金年龄,李从嘉还舍不得把他扔到书院,最主要的是他有入阁的资格!
魏仁浦跟范质一样大,他们两个都去书院才好,师行一年纪已经太大,如今已经不太能教授学生,都是他的弟子在教授,但是那些弟子的水平……反正有水平的都让李从嘉拉来当官了,剩下的这些教出来的学生能不能行,让李从嘉很不信任,现在好了,只要能够说服范质和魏仁浦,他的书院肯定能够教出合格的官员。
是的,他要的是合格的官员,反而对能不能教出正人君子无所谓,当然能够教出圆滑而又不失原则的人自然更好。
相对于李从嘉的开心,朝中大臣压力就很大,其中压力最大的大概就是周宗。
周宗知道自己若不是有了一个从龙之功,这首辅的位子他只怕早就要退位让贤,毕竟他虽然自认能力不错,但是跟范质王溥这些人比起来就差得远,跟魏仁浦比起来……就差更多了。
要知道魏仁浦出身贫寒,非大才不足以走到今天,更不要说除了这三个还有薛居正和吕胤。
实际上不仅仅是周宗这个首辅压力大,其他次辅除了韩熙载压力也很大,只是没他那么夸张而已。
周宗这些时日明显操劳许多,内阁其他人也跟着埋头苦干,他们都这样,带动的整个朝堂上下都有了一种危机感,觉得自己不努力可能就会被开除回家吃自己,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前车之鉴,他们这位殿下当初精简官员,直接开回去多少人?
韩熙载心情悠闲,他想的很清楚,只要李从嘉有重用这些人的意思,他就直接退位让贤,上书乞骸骨,他能利用的也就是这个了,用自己的退休再在李从嘉那里刷一次好感度。
不过现在他还没退休,就只能跟着干活,内阁其他人都开始当拼命三郎,这就让韩熙载有些吃不消,找了个时间,他跟众人说道:“你们最近这是怎么了?都不是毛头小伙子,怎么一点都沉不住气呢?殿下看了会怎么想?”
周宗一顿,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脖子说道:“韩太傅说的的确有道理,然而……最近风声您也知道,怕将来日子不好过啊。”
宋齐丘和徐铉心有戚戚然,宋齐丘也好一点,他年纪也不小,觉得实在撑不住也退休算了,不过他有点舍不得,他不像周宗,有个周晔在李从嘉身边当中书舍人,也不想韩熙载,有个韩俦为李从嘉立下过汗马功劳,他那个儿子宋怀杰实在是太过平庸。
徐铉的儿子虽然也平庸,但是他有一个能干的弟弟,还能提携一把,真是为了儿孙,心都要操碎了。
韩熙载摇头:“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纵然这些人再怎么天纵英才,他们与殿下并不相熟,短期内点下还是要重用你们的,而且殿下性情敦厚,自然不会让我们这些人没了下场。我眼看着也要致仕,就多说一点,周老弟啊,你不用太出头,只要保个不争不失就行了,太过锋芒毕露,对王后和太子都没好处。”
周宗脸上一僵,这才想起来,他不仅仅是首辅,还是外戚,李从嘉现在看起来对他没有任何防备之心,对周晔也很亲厚,但是并不代表他会喜欢看到外戚做大,他现在还能坐在首辅位置,李从嘉已经很给他面子,若是他再想去争点别的什么……
周宗长长出了口气,站起来对韩熙载一揖及地:“多谢韩太傅指点。”
周宗不傻,韩熙载跟他说这些已经算是掏心掏肺了,一般人不会轻易说这些的,毕竟弄不好反而会让周宗反感。
韩熙载摆了摆手说道:“这都不算什么,就算没有我说,你也能想明白,只是如今一时着魔罢了,大唐会越来越好,谁也不能保证一辈子都能占据高位,善始容易善终难啊,说起来,当年逃离南昌的时候,我可没想到还能有今天。”
韩熙载也是有感而发,他觉得自己运气还算不错,能够混个善始善终,看上去家族也能维持一段时间,他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遗憾了。
宋齐丘听了之后,想了想,干脆也不想那么拼了,他这一把年纪这两天过的也挺够呛,只是问道:“殿下如今到底是什么章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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