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科学渣的古代种田生活
荀飞光见他这辗转反侧的模样, 最终伸手一捞, 将沈歌整个箍进怀里,下巴抵着他脑袋, “睡觉。”
听到他充满磁性的声音扑在耳旁,黑夜中, 沈歌的脸不禁有些热。
沈歌比荀飞光小巧一些,被他这么一抱, 整个人都缩在他怀中, 暖洋洋的极为舒服。
两人虽互相表明心迹,但到底未成婚, 平时亲密归亲密, 像这般腻在一起的情况却极少,毕竟两人血气方刚, 一不小心便会擦枪走火。
沈歌原先以为窝在荀飞光怀里会不自在, 不想一炷香时间不到,沈歌就嗅着那股熟悉的气息睡着了。
第二日天还未亮, 荀飞光亲自拧来热帕子, 轻轻敷在沈歌脸上。
“荀哥。”沈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眼窗外,“现在什么时辰了?”
“寅时。”
沈歌想起今日要春闱,睡意瞬时便消失,他忙坐起来,接过荀飞光手中的帕子抹抹脸, 而后穿鞋下床洗漱。
荀飞光告假未去上朝,整座荀府灯火通明,都在忙碌。
现在天气已不算冷,不过晚间仍要盖薄被。
为防舞弊,春闱三日规定只能着单层衣。沈歌因此在外头特地穿了一件带着薄毛的皮衣,热可以脱下,晚间若是冷了,还能将其当被盖。
沈歌动作利落,不一会儿便洗漱完。绿枝带着几个丫鬟端着早点上来。
沈歌用了碗养胃健脾的山药粥与几个奶窝窝,为防要多次去厕所,他并不怎么敢喝水。
沈歌出门时,老太太与荀厚邈夫妇都来送他,倒不是他面子大,只是不看僧面看佛面。
众人纷纷祝福沈歌,老太太拉着沈歌的手,眉目间带笑,“好孩子,莫紧张,尽管考便是。”
李谦蓉也道:“对,歌儿你莫慌,温习那么久,定无问题。我前些日子可是帮你求到了一支上上签,菩萨正保佑你哩。”李谦蓉说完将她侄儿拉到面前来,“筹儿你亦是,沉住气。”
李筹畴原本站在后头,也无几个人注意到他。李谦蓉这一嗓子,许多人的目光都望向他。
李筹畴被这么多人一看,心里不自在,忙拱手道:“我知晓,姑母您放心。”
春闱这等大事向来赶早不赶迟,沈歌与众人寒暄几句后便告辞赶去贡院。
李谦蓉令仆从给李筹畴套了车,他的车跟在沈歌坐的车后头。
韶信一看,唾了一口,低声道:“二房的人还是那么会占便宜。”
荀飞光位高权重,哪怕能沾上点边,都能得到莫大的好处。
韶信话说的极小声,沈歌与荀飞光都听见了,荀飞光看他一眼,倒没说什么。
荀家两代国公,老国公乃荀飞光祖父,一生戎马倥偬,这个爵位乃是拿命换来的。
荀飞光父亲荀瓖裕自少年时便去北边保家卫国,可惜英年早逝,未等袭爵便去了,老国公落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
便是荀飞光自己,少年时便去北边,曾越万人进北蛮帐篷杀敌首,曾领兵冒大学走戈壁,也曾彻夜苦读,考状元光门楣,落下一身伤疤,若不是沈歌挖出千年参,现时还不知会如何。
反观荀厚邈,身为长辈,少时纨绔,如今人到中年,只做着一微末小官,俸禄连自己都养不活。他膝下有三子二女,皆靠着荀飞光而锦衣玉食,穿金戴玉,挥霍无度。
荀厚邈夫妇所花的钱基本由公中所出,这笔钱大多是荀飞光挣来的。
若不是老太太还在,他们早该从荀府中搬出去,而不是像现今一般,处处占着荀飞光的便宜。
韶信等手下心中不忿,荀飞光倒不在意,左右不过几年的事,这一家子愈骄奢淫逸,日后的日子便越难过,无需与他们计较那么多。
沈歌他们来到贡院前时已有许多举子站在外头等着,贡院边上燃着的火把将这一片区域照得明亮异常,仿佛象征着许多人的光明未来。
考官们尚未过来,举子们三三两两站在一起小声说话。
沈歌下马车时转头与荀飞光挥挥手,“荀哥,你早些回去罢,不必等我。”
荀飞光乃当朝国公,他并不适合站在外头目送沈歌入场。他要是在这多呆一会,说不得在场的官员还得过来拜见他。
荀飞光没有坚持,沉稳的目光在沈歌身上扫了一圈,“那我便先回去,等你好消息,莫慌。”
沈歌朝他露出灿烂的笑脸。
荀家的马车来了又去,在场的举子大多都紧张地等着开考,没人注意到荀飞光来过。
沈歌走入人群当中望了一眼,很快便看见吴师兄,与他站在一起的还有萧思远与鲁昊英。
沈歌他们几人都师从过吴夫子,严格来说,几人算是同门师兄。
沈歌提着考篮快步走过去,与他们打招呼,“师兄,鲁兄,远兄。”
“阿弟。”吴师兄望了他一眼后笑道,“许久没见你,你竟胖了些许。”
鲁昊英上下打量沈歌一番,摇头,“哪怕胖了一些还是瘦。”
本朝初立,一切从简,即便如此,会试仍要考上三日。若依前朝来算,会试一连考九日,体格稍差一点的都不敢进贡院考试,不然一不小心便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当朝好一些,但考会试乃一件苦差,稍有家资的人家都会在举子会试前请人仔细调养,最好能将体格养得健壮一些,使其下了考场也不易生病。
沈歌看他们一眼,理直气壮地反驳道:“别光说我,我们间便无一人健壮。”
读书辛苦,哪能胖起来?
几人相视而笑。
萧思远揶揄沈歌,“沈弟,你这早来京都几月,声名远扬呐。”
沈歌苦笑,这又不是什么值得高兴之事。
沈歌早就知晓鲁昊英与萧思远到了京都,不过碍于那名头,沈歌处处不便,是以尚未与他们出去饮过酒。
吴予时拍拍沈歌的背,无声安慰他。
沈歌他们并未久等,天还未亮,礼部的主考便过来了,身后跟着好几名官员,大家神情肃穆地听主考训话。
现任主考年纪并不算大,留着短须,看着很是干练,他训话也训得很简洁,只是略说几句便下令开贡院,令举子进场。
按照流程,沈歌先被搜了身,而后去签筒抽签定号房。
沈歌运气向来不错,抽的号房是最后中间一排最后一间。这间号房离茅房最远,不必担心异味,一边无人,甚是安静,正好专心应考。
春闱辰时开始,一考便考一日,天黑收卷。
考试内容与乡试相仿,四书文、五言八韵诗、五经文以及策问,前两项作一日考,后两项一日考一项,正好三日。
沈歌要在这里头住上三天两夜,直至春闱完毕。
胡奈青曾道沈歌运气极好,比最高位那一位运气还好一些,事实果然如此。
沈歌写了三日卷子,每日卷子的题目他都十分眼熟,其中考五经文时,题目他甚至做过。
沈歌这头做得极顺,其余人却大多哀叹。
晚间收完卷后,考官不禁止举子们在贡院内活动,直到第二日辰时之前,考生们都可随意走动,只是无蜡烛等物供他们使用。
沈歌第一日晚间出来活动,便听有举子抱怨本次题目出得偏,考四书文时,好几道他都未想起来究竟在哪章中出现过,五言八韵诗的韵脚也十分难凑。
很多人附和,叹气道恐怕下一次还得来考。
一般而言,举子们只要不是能来,都会来京都回事,只要连考三次,哪怕并未中举,该举子也能参与“大挑”,被诠选为州学学正或县学教谕。
沈歌找到吴予时几人时,几人心态倒好。
吴予时久经训练,这次的题目对他而言并不算难。萧思远与鲁昊英则对此次春闱并不抱希望,发现做不出也不沮丧。
沈歌卷子写得顺,然一连三天,大部分时候被关在长不到两米,宽不到一米五的号舍里,沈歌身心都觉极疲倦。
三日眨眼而过,第三日酉时沈歌被放出来时,他一眼便看到站在最前头的荀飞光。
沈歌眼睛一亮,快步跑上前去,“荀哥!”
荀飞光端详他的面色,见他面色苍白,眼下有青黑,不由心疼地揽住他,带他上马车。
沈歌三日没洗澡,不过两人都未在意。
沈歌累得很,在马车上便靠着荀飞光睡着了。马车驶入荀府后,荀飞光直接将他抱入房内,让他接着睡,即便这样,沈歌还是没醒。
沈歌小睡一觉,醒来后不等荀飞光问,他便报喜,“我这次春闱应当考得不错,题目大多都熟悉,写的也极顺。”
“那便好,接下来好好休息几日。”
沈歌大力点头应下。
说是好好休息,不过成绩尚未出来,沈歌又顶着个艳昏公子的名头,实际哪儿都去不了。
沈歌心下觉得,既然考得不错,不如一口气绷着,继续温书,省得放松后面对殿试措手不及。
举国三千余名考生参与本次春闱,礼部需选三百人进行殿试,这三百人既为贡士。
贡士不会被黜落,再参加殿试乃为确定最终排名,分出进士及第、进士出身及同进士出身三等。
同进士,如夫人。
同进士的地位就如小妾一般,基本一世都在五品官以下打转,很少有高升的可能。
因此有些举子若无把握,即使成为贡士,也不愿去殿试,而是宁愿等下一届,这便需在固定时日去礼部秉明,以便礼部按次序递补。
沈歌知晓他应当能成为贡生,但若是最后殿试未取得前三,成为进士出身或被赐同进士出身,他舅舅那五千两白银就要打水漂,诸位支持他的女娘也得破财,因此沈歌这段日子格外用功。
沈歌温习起来全情投入,这日大中午的,荀澄与蛮子激动地跑过来找他时,他还有些不解。
“夫子,你中了!”
“啊?”
“沈公子,这次春闱,你中了贡士!外头已张了皇榜,你正排第七!十日后参加殿试!”
作者有话要说:
结果出了一部分,下一更春闱就结束啦!
第54章 疑心
沈歌听荀澄与蛮子说方想起来, 今日正是放榜之日。
他激动地站起来问:“我果真排第七?未看错罢?”
三千余人过来科考, 能排第七实在了不得。沈歌虽对自己还算有信心, 乍然听到这消息也不禁怀疑一下。
“公子这神情,”荀澄笑:“难道我二人还能骗你不成?”
蛮子则认真回答他, “确实是第七无误,我与大管事已来回看了两遍, 姓名籍贯年龄都对得上。”
沈歌瞬时眉开眼笑,把椅子往后一推, 小跑出去, 边跑边丢下一句,“我去给荀哥报喜。”
荀飞光比沈歌还早几分知晓他杏榜得中的消息, 见沈歌来, 他含笑望着沈歌,“现下可能把心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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