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昊的平民生活
姒昊烤,虞苏吃。拿起烤得焦脆的鱼片吃食,虞苏的嘴角扬起,他知道自己被宠着。
虞苏不只自己吃,还会把鱼片的刺挑干净,喂姒昊吃。黑夜里,住在聚落围栏外的两人,亲亲昵昵,不必怕被谁看到。
很少有野宿经验的虞苏,哪怕四周再黑漆漆,不明的危险潜伏,他心中也不惧怕。身边这人的存在,让虞苏天不怕,地不怕般。
夜深,姒昊守在篝火边,让虞苏卧席睡。虞苏拿来被子披姒昊肩上,他缩在姒昊怀里,和他相伴。姒昊一手执长矛,一手搂所爱,他在黑夜里,以火光为中心,警戒四周的危险。
怀里的人睡去,呼吸均匀,睡容甜美。姒昊将他抱起,轻轻放在草席上,为他盖上被子。他坐在席边,低头看虞苏,用拇指蹭了蹭虞苏的唇角。他伏身亲吻虞苏,将他额前的发拨到耳边,指腹摩挲他的眉宇。好一会儿,姒昊才收回手,转身离开。
他坐在篝火边看火,警惕四周。黑漆漆的林子里,不时传来动物的叫声。听声响,只是些小型动物,身为猎人的姒昊能辨认出来。
执着长矛,以坐着的姿势,姒昊在篝火边睡去。
半夜,虞苏为姒昊披上被子,他从背后搂抱姒昊。姒昊醒觉,他没回头去看,也知道是虞苏。虞苏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姒昊起身,揽着虞苏一起到草席卧下。
清早,姒昊睁开眼睛,天已蒙蒙亮,怀中无人。虞苏穿戴整齐,在篝火边加柴,准备早饭。姒昊起身,光着膀子朝虞苏走去,他有力的手臂,揽住虞苏肩膀。虞苏笑着回头,轻声问:“醒来了。”姒昊亲了下虞苏的唇,温柔应声:“嗯。”
在大紫屯的第二日,姒昊和虞苏等到枣坡来的商贩。这些商贩携带来米粮和彩珠,刀具,还有细葛布。姒昊用鹿皮和鹿角跟他们换米粮,还有一些麻油。
枣坡的商贩,对虞苏的日用彩陶器颇有兴趣。一位商贩用一匹黑色的细葛布,换走虞苏一筐的陶器。枣坡的商人前往虞城,会顺道来大紫屯,收购渔人的鱼皮和盐。黑色的细葛布,便是要售卖虞城之物,被虞苏获得。
到此,虞苏和姒昊携带来的货物都已易换。两人没在大紫屯多做停留,午时便就牵着白马离开,返回姚屯。
回到姚屯,虞苏将细葛布裂开,为姒昊缝制短袍。
第二日,短袍制作好,虞苏唤姒昊来试穿。姒昊脱去破旧的麻衣,只穿着一条素色的下裳,袒露健美的上身。虞苏帮他将短袍套上,系结衣带,缠绑腰带。
一身合体的黑色短袍,使得他看起来静穆,庄重,让人忍不住联想到,住在宫城里的大贵族。他很适合黑色,沈毅而刚健,有着很特殊的气质,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姒昊发现虞苏看得发愣,唤他:“小苏?”虞苏一时走神,听得姒昊唤他,他绽出笑容,说道:“好看!”
他就是穿身破破烂烂的衣物,都很好看,虞苏想。
这身黑色短袍,专门为一个仪式准备,此时还不必穿。姒昊脱下短袍,交给虞苏,让他先收起来。
他们再次出发,大白背负物品,两个主人空手。他们要去虞城,去拜访虞苏的父母,也去城南的陶坊,取一件双连壶。
当两人一马,出现在熟悉的院子外。虞母正在院中打扫,见是小儿子和姒昊回来,高兴迎上前去。
虞母执住儿子的手,拉到一旁,问他近况,虞苏笑着说,过得很好。恍惚有种出嫁的女儿,回娘家的错觉。
黄昏,虞父回家,见到儿子和姒昊,心里高兴。吃饭时,虞父听说虞苏到大紫屯卖陶,换回不少东西,他对虞苏笑语:“有拿得出手的手艺,没丢你仁叔的脸。”
“换了盐,麻油,听说还换了一匹布。”虞母在旁补充,乐呵呵的。她不懂得陶器,以往还以为儿子就是喜欢玩泥土,没想他制陶能力如此出众。
在大紫屯换来的盐油,虞苏将一半带来父母家,给他们使用。
一家子围在木案前,聊生活的琐事,也听虞父讲当今的大事。虞父说:任方联合翟夷打穹人,前些日派来一位使者通报虞君。使者游说虞君必要时,出兵援助任方。虞父在宫城任职,消息很灵通。
“那个使者可真年轻啊,就比苏儿大两三岁吧。别看他年级轻,人很稳重,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虞父并不知道,任方派来的使者,是姒昊的挚友吉华。
“虞君怎么说?”姒昊询问。
“我们君主不好战,火没烧到眉毛,他也不会动一下。”虞父其实不懂虞君。虞君就是只老鳖,不到必要时,不轻易出手。
这在姒昊的猜测之中,虞君精明,不会帮任方打穹人。除非真有一天,穹人渡过了任水,危急虞人。
听说吉华人在虞城,姒昊实在有点想念这位友人。从去年秋时,两人在角山分离,到现在已有半年时光。
任邑的亲友,知道姒昊的情况——邰东和姚营会传达,姒昊对任邑亲友,则相当疏远。这份疏远,是必须,姒昊选择成为一位寻常之人,遗弃属于他的身份。
第二日傍晚,姒昊和虞苏去城南,找陶姜取双连壶。陶姜是个负责烧壶,其余一概不管的人。他没问姒昊聘娶哪个女孩儿,连姒昊是否虞城人都没在意。
取得陶壶,姒昊将它包起来,放在竹筐里,由大白驮负。他牵着大白,和虞苏往西面的林地去,林地过去就是及谷。
他们走到神木,夜幕即将降临。不同于白日的热闹,此时,偌大的神木地带,唯有他们两人。
在神木下燃起篝火,暖黄的光,只能映出神木的一角。他们仿佛为这古老的神木所庇护,巨大的树干为他们遮挡风寒,成为他们躲避野兽的后盾。
两人在篝火边铺上席子,享受宁静的夜晚。他们吃着烤肉片,喝着野果子酒。
只是一碗酒,虞苏就已有些醉,他靠着姒昊的肩,笑得眉眼弯弯。姒昊忍住不去亲他,不时抚摸他的脸庞。酒量好的姒昊,连喝两碗酒,一点醉意都没有。
虞苏悠悠晃晃站起身,靠在树干上,让风带走他的酒意。他见姒昊在火光下脱下旧衣物,更换上黑色短袍,他心里为幸福充盈。
那罐野果子酒还有一半,全被姒昊倾倒进双连壶。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跪坐在席子上,相互端正地行了个礼。他们婚礼的见证者,是神木,没有比它更崇高而尊长者。
两人一起捧双连壶,你一口,我一口,将美酒饮下。酒味甘甜,滑入喉中,暖意从胃达四肢。虞苏饮用,不时拿眼去瞧姒昊,他含情脉脉,眼角洇出风情。姒昊同样在凝视虞苏,他的眼神炙热,深挚,令人沉沦。
双连壶的腹部互通,酒液随着饮用者,从一边荡向另一边。他们共饮美酒,日后也将共度人生。
虞苏连喝四五口,脸庞通红,酒意上来,他仍执住双连壶不放,呢喃:“必须喝光。”
姒昊怕他喝伤身体,知他醉了,哄他:“我喝下也一样。”虞苏笑得灿烂,抱住双连壶歪头说道:“不要,最后一口要给我。”
他酒醉的模样实在可爱,姒昊宠他,应和:“好好,最后一口给你,来,把壶给我。”虞苏这才将双连壶递给姒昊,他扯姒昊的衣服,孩子气般说:“阿昊,莫骗我,我要最后一口。”
姒昊一手把虞苏搂到怀里,一手提双连壶,他低笑:“这就给你。”姒昊仰头,将双连壶剩余的酒饮下,最后一口,他含在嘴里。虞苏见他倒提双连壶,担心酒被他喝完,双手攀姒昊的胳膊,他温热的身子,在姒昊怀里蹭来蹭去。
姒昊放下双连壶,他立即捧住虞苏脸,将口中含的酒喂他。
被吻倒在席子上,虞苏开心搂住姒昊的腰,他仍是在笑,笑得如同夜空璀璨的星光。姒昊第一次看到醉酒的虞苏,见到他如此的开心,他心里十分动容。
“小苏……”姒昊用力拥抱虞苏,这是他深爱之人。
“阿昊……我好喜欢你……”虞苏喃语,他柔软而温热的唇在姒昊唇边,脖子胡乱亲着。姒昊抚摸虞苏的脸庞,和虞苏抵着额头,他沉声说:“嗯,我也是……”
以吻封唇,姒昊的手摸上虞苏领子。他摩挲衣领边沿,顺着领子向下,他解虞苏的腰带。虞苏醉了,特别热情,他拉扯姒昊的衣带,扑他身上乱亲……
天上一轮圆月,挂在神木穿透九霄的树梢。无人知晓攀上神木的最顶峰,是什么样的感觉。月光皑洁,倾洒在林间,为火光包围的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神木之后,有一处开满鲜花的草坡,平日里人总是很多。他们两人没去过,觉得以后有的是机会。他们不知道,他们在之后漫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这个机会。
在同一夜,离虞城很远的明城,虞戍北被侍卫从睡梦中唤醒。不是侍卫胆大虞戍北平时有令,有要事当即禀告,无论是在何种情况下。不管是在和人温存的榻上,是在和要人商议的议会上。
“有什么事?”虞戍北从榻上坐起,头发披散在肩上。
“禀告公子,从明水卫捕获两位探子,事臣齐辰亲自押送。”侍卫躬身,将事情讲述。
听得是依齐辰亲自押送,虞戍北立即来了精神,他步下木榻。一位侍女前来,默默为他穿衣,系带。衣物穿戴好,虞戍北才抬头对侍卫说:“叫齐辰进来。”
依齐辰在前些日子,跟随虞戍北领兵前往明城。虞戍北驻扎明城,依齐辰结营在明城南的一处营地。
侍卫领命离开,没多久,依齐辰便就进来。他风尘仆仆,脸上神色激动,看他手中执着马策,显然是连夜驾车赶来。
“齐辰,到底抓到什么探子,让你激动地睡不到天亮。”虞戍北和依齐辰是童年玩伴,交情很好。
“我看你,这夜也不用睡了。是晋夷的探子,他们跑来虞地打探一个人,说出来准能吓你一跳。”依齐辰捕获探子后,自然“好生伺候”,想必问出了什么要事。
虞戍北朝侍女投去一眼,命令:“出去。”
侍女顺从,立即离开。
房中只剩两人,依齐辰贴着虞戍北的耳边说:“他们在找帝子。”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没有虐那种东西,就一个甜文。
昊总(摸出长矛):总有刁民想害朕。
第68章 白渔屋
来虞城多日, 吉华住在宫城南的馆屋。他不急着回任地, 在虞城里等待晋夷和来戎的战事消息。每日进出宫城大道的马车, 都会经过馆屋,这里是一处很好的观察位置。
吉华发现明城派往宫城的信使,好几日未出现。这说明一件事, 晋夷和来戎的战事,没影响到虞城。
借着人缘好,吉华在虞地受过虞人的几次款待, 其中虞方的卿臣祁鱼待他最是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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