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权相想从良[重生]
景牧道:“你跟我走。”
这一日夜里,景匡几乎是被宫里的太监抬回到他们的宫殿之中的。惠贵妃爱豪奢,整个宫殿金碧辉煌,无一处不是精细贵重。景匡晕晕乎乎地回了来,几乎像是在梦里。
惠贵妃回来之后,才从下人口中将事情弄明白。原来景牧回来并不是为了襄助景绍,而是已经将景绍和皇后都处死了。他手中有先帝的圣旨,就是下一任的皇帝了。
惠贵妃和景淙便就这般在宫里一直等着被景牧带走的景匡,但是无论从哪里打听消息,都不知道景牧是要把景匡带去做什么。
惠贵妃向来有些宫斗的小聪明,但从来搞不明白这些前朝大臣皇子之间的龃龉。她便只能在这儿等着景匡的消息。
待太监将景匡带回来,她一问,才知道景牧不知怎的,竟带着景匡爬到城头上,喝了一夜的酒。
“匡儿,二殿下可有同你说什么?”
待惠贵妃遣人给景匡喂下醒酒汤,景匡逐渐幽幽转醒的时候,惠贵妃小心翼翼地问道。
景匡想了半天,迟钝地摇了摇头。
“他什么都未同我说。”
——
景牧脚步虚浮地一路从皇宫走回了亲王府。
他如今虽已是储君,那整个皇宫都是他的,但是他却不愿意住永和宫的龙床。
他前世独自在那里睡了那么久,那个地方又空又冷,一点人气都没有。
他抵触那里。
他此时喝多了酒,脑袋里也是晕晕乎乎的。但是他此时也仍旧是清醒的,毕竟那景匡酒量那般差,还和他说自己会喝酒。方才刚入夜,景匡便在城头酩酊大醉,几乎栽倒下去。
景牧便就这么独自在城头上看了许久的星星,继而将那些要送他回家的宫人士兵皆赶走了,自己独自一人,马都没骑,穿过已经到了宵禁时分的空旷街道,走回了自己府中。
待他走到了府门前,便远远看到前头有一盏立在他府门前的灯。
他只道是方才看星星看得眼睛花了,便只顾着往前走。可是越往前,那一豆灯火便越大越亮。走近了,居然是一个人手里拿着灯,挺拔地站在他的王府门前。
景牧摇摇晃晃地停下了脚步。
那个人好像见到了他,提着灯笼向他走过来。景牧就这般在朦胧的醉意中,定定地看着这个人走上前来,站定在他的面前。
“怎么在宫里待到这么晚?”那个人问他,接着像是被他身上的酒气熏得皱了皱眉。“由 屿 汐 独 家 整 理,更 多 精 彩 敬 请 关 注同谁喝的酒?喝了这么多,还一个人走回来?”
景牧低着头,不答话,只直勾勾地盯着他。
这个人,神情也像,眉眼也像,就连皱眉的弧度,都是他最为熟悉的。
这个人,就是疏长喻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正文完结!不过后头还有几章后续,之后是各种番外,大概还有不到十章左右(╯3╰)
跟你们说了不虐的!你看!刘狗发什么时候骗过人?
第89章
景牧第二日清晨睁开眼睛时, 睁眼便看见了疏长喻熟睡的脸。
景牧通身一震,接着睡意尽数消弭, 瞪大了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躺在自己怀中安然睡着的疏长喻。
这……莫不是梦吧?
他手有些颤抖,轻轻触碰了一下疏长喻暖软的薄唇。
这触感分外地真实。
就在这时, 疏长喻缓缓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眼。
他被阳光刺得皱了皱眉头,接着便用那双平静而清冷的眼睛看向景牧。
登时, 昨夜的记忆顷刻回笼。
——
景牧紧紧盯着疏长喻,怎么看, 怎么觉得面前这个人就是疏长喻。
不等对方说下一句话,景牧便一步跨到疏长喻的面前, 一把狠狠将他抱在了怀中。疏长喻手里的灯笼被他一撞, 登时落在了地上,里头的蜡烛被打翻了,一下将那灯笼烧着在地上。
“你……”疏长喻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 便听到景牧借着酒劲呜咽了一声,接着便抱着他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少傅……”他一边哭着,一边使劲将疏长喻往怀里按。“你别不要我……我知道错了, 以后再也不会了。”
疏长喻从来没听过景牧这般出声的哭, 像只被雨打了的小狗似的, 扑进主人怀里委屈地嗷嗷叫。他只得抬起手来回抱住他, 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
“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疏长喻问道。
景牧却越哭越伤心,反复地说着让他别不要他。
疏长喻一开始心头还觉得有些好笑,此时便只剩下心疼。景牧这会儿哭得肩膀都在颤抖, 闷闷的声音震得他肩膀发痒,这幅模样,着实可怜得紧。
“好了,没有不要你。”疏长喻轻声解释着。“早上军中尚有些杂事未毕,你便就那么跑掉了,晚上等你两个多时辰都不见你的人。一回来就同我哭,像什么样子?”
景牧只顾着搂着他,呜呜哭道:“我知道错了……”
疏长喻失笑:“谁说你错了?”
景牧的眼泪啪嗒落在他耳后。
就在这时,亲王府的管家听到门口的动静,开门出来看。这不看可好,一看便吓了一跳。自家王爷此时居然就这么站在大街上,抱住疏大人嗷嗷地哭。吓得他连忙要出来,看着那场景却又觉得有些不合适,颇为进退两难地站在门口,神情惊恐又为难地看着疏长喻。
疏长喻也看到了门口的管家。他们二人就这般站在门口拉扯的确有些不合适,更何况看景牧这幅模样,恐怕一时半会也好不了。
他只得对管家点了点头,接着低声对景牧说:“走吧,我么进去再说。”
景牧却只听得了一个“走”字,心头警铃大作,嗷地哭出声,死紧地箍住疏长喻。
“少傅,我不走。”他呜咽道。
疏长喻没办法,只得一边顺着他的背,一边抬手,顺着景牧的胳膊摸过去,握住了他的手:“不走,我们先回家去,可好?”
于是,管家就这么眼睁睁地站在王府门口,看着自家向来不苟言笑的王爷被疏大人像是牵了条小狗一般牵着手,一边抽泣着抹眼泪,一边被他拉着进了门。
路过管家时,疏长喻还不忘微笑着点头向管家致意了一下,轻声道:“辛苦了。”
管家忙回礼道不妨事,引着他们二人到了景牧的住处。待疏长喻领着景牧进去,便连忙将里头的侍从和丫鬟全都召了出去,将门从外关上了。
疏长喻按着景牧坐回了床上,接着便要从旁边给他拿杯茶。但没走一步,他便被景牧拽住了衣袍,接着狠狠拉进了他怀中。
疏长喻尚未反应过来,便被拉拽着一下子坐在了景牧的腿上。他一愣,抬手便要推开他,接着便对上了景牧泪眼朦胧的双目,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了。
“我知道错了,少傅。”景牧轻声委屈地说道。
疏长喻无奈,干脆顺着他的话茬问道:“那你说说,你错在哪儿了?”
景牧看着他,一时间没说话。
片刻后,疏长喻便见景牧终于止住了的眼泪,啪嗒一下,又落了下去。
“我没有办法了,少傅。”他呜咽地哭着,说道。“你不在了,我一天都活不下去。龙椅上那么空那么冷,我只能一个人坐在那里,你却不在了。”
他呜咽道:“可我不能死,因为害死你的人都还没有死。你还那么爱这个天下,我一定要替你守住。只有找到一个能让你活过来的办法,我活着才有个盼头。我每天想你,想得恨不得疯掉,可是又舍不得,我怕我把你忘了。”
疏长喻抬手紧紧抱住他,将他的脑袋抱在自己的怀里。
景牧接着道:“我知道少傅爱干净,我让你活过来的办法……太脏了。但是再有一次机会,我也只能这样做。少傅,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不能没有你……”
下一刻,疏长喻堵住了他接下来所说的话。
他低下头去,捧起景牧的脸,狠狠地吻了上去。
回忆起昨夜之事的景牧,看着疏长喻的眼睛,下一刻便紧紧抱住了疏长喻的腰,将脸埋进了疏长喻怀里。
疏长喻却打了个哈欠,道:“还这么早呢,你别闹我。”
景牧却在他胸口蹭了蹭,轻声道:“少傅,你真的不怪我了?”
疏长喻的声音里尽是刚醒来时的慵懒:“怪你能如何?怪你能有什么用,看你把长城哭倒给我看吗?”
景牧脸上浮起一片赧色。
疏长喻接着道:“景牧,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我昨日才终于见识到,原来你也是水做的?”
景牧在他怀里尴尬地轻轻清了清嗓子。
“我……只是没想到。”景牧在他怀里低声说道。“你怎么会不怪我呢?我做了那么……的事。”
疏长喻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怪你有什么用?再如何都是前世的事了,这些人就算死了,时光逆转,如今不都是活着的吗?”说到这儿,他还轻声哼道。“你看那赵朗之,可不就是活蹦乱跳的吗。”
景牧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几乎愣在了那里。
接着,他便听疏长喻接着说道:“不过以后可再也不许做这样的事情了。我不同你计较这个,不代表你这事做的就对。”
景牧连连表态:“少傅放心,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就算有下一次,恐怕你这竖子也能哭到我原则尽失。”疏长喻失笑道。
景牧低声嘿嘿笑了笑,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真的没有下次了,少傅。”
疏长喻轻叹了一声,笑着抬手摸了摸他的发顶:“且看你日后的表现。”
——
下课铃已经打了五分钟了。
班里逐渐有趴在桌子上睡下了的学生,还隐约有窃窃私语的声音。而讲台上的历史老师兀自自顾自地拿着课本喋喋不休。
“启成宗景牧的‘永和宫之变’,这个是考试的重点。”他说道。“关于永和宫之变的起因、□□、时间、意义,这些全都是一定要背的。前年高考才考过启成宗继位之前罪己诏的选段文献分析题,每年选择题也都会涉猎到……”
有个女生凑到一侧的好朋友身边,轻声道:“哎,你知道吗,启成宗的故事,要拍电视剧了呢!”
她旁边的女生惊讶道:“启成宗拍电视剧?他不是都没登上皇位,当了一辈子摄政王?而且他也一个妻妾都没有,他的电视剧有什么拍的?”
另一边,一个女生嘿嘿笑着凑上来,那神情特别的贼眉鼠眼:“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野史上头说了,这个启成宗和他们当朝丞相疏长喻有一腿呢,听说他不当皇帝,也是因为要和疏丞相一生一世一双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