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权相想从良[重生]
画师似懂非懂,改了几改,最后悟出了疏丞相话中的真谛——
往丑了画就行,要画成一个相貌不出色的好人。
最后画出的模样,疏大人总算满意了。他见惯了历朝历代名臣的模样,皆是这般貌不惊人而风骨自成。他羞于让画师展现自己出色的相貌,画成这样,才是流芳千古的名臣模样。
后来,景淙又专门将在丞相府里终日侍弄花鸟鱼虫,养着几只猫猫狗狗的摄政王挖出来,要那西洋画师给他也将画像画了。
毕竟景牧原本是要当皇帝的,后来虽未登基,但也算是禅位出去,日后死了,是要留庙号,算一届皇帝的。他让景牧穿着龙袍,让那西洋画师给他也将像画了。
虽侍弄花草了好几年、但仍旧余威尚在,生得庄严锋利、俊逸超群的摄政王坐在龙椅上,看着周遭那些歪瓜裂枣的画像,皱眉问道:“疏丞相呢?”
那画师操着一口不利索的普通话,指着其中一个清癯普通的老头,说道:“这个。”
景牧皱眉:“你瞎吗?”
画师委屈:“丞相要改成这样的。”说着,他还将初稿呈给摄政王看:“原本该是这样的。”
景牧打开那卷轴,便见里头栩栩如生的便是他家疏丞相。果真这幅清风霁月的好相貌,不应当拿去给人家看。景牧满意地收起那个卷轴,道:“画吧。”
接着,他补充道:“照丑了画。”
于是,面黑体壮的摄政王和清癯普通的疏丞相,便被并排挂了起来。千余年后,这两张一个赛一个丑的画像,又出现在了历史课本的同一页。
然而,那张原本的疏丞相的画像,也侥幸流传了下去。野史总有记载,大夸丞相疏长喻如何风姿超然,而那摄政王景牧便就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这疏丞相,皇位都不要了。
千百年后,按着他俩的故事改编的《启成宗本纪》上了热搜。
那两人合照的剧照,若有千年前的人看见,定然会诧异——那照片上的两人,赫然便是原本朝堂上那两位风云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 历史书上的丑照,破案了!
第93章 番外四
将军府传出了喜讯。
疏长喻前几日才步步高升, 做到了吏部尚书的位置,如今他也不过二十来岁, 在朝中也算是炙手可热了。
升官没几天,定国将军府又传出了疏长喻要娶妻的消息。
这边让朝野上下有些哗然。他们诧异的不是疏长喻娶妻这件事,而是他娶的那个妻子是个没门第的小门小户, 听说是当年在湖州治水的时候认识的。
这种姑娘……娶回家做妾便罢了,何苦娶回家做妻子呢?
不过如今疏家满门荣耀, 关外手握军事大权,京中又有个步步高升的疏长喻。想来一则不用靠联姻巩固地位, 二则若靠着联姻再拉帮结派了,又要引得圣上怀疑。
因此, 京中官员们心里嘀咕, 却没一个人说出口。只可惜了兆京城的官家少女们,听闻那个家世显赫、容貌超群的状元郎名花有主了,不知碎了多少少女心。
结亲前一日, 皇帝景淙来了将军府。
“疏将军呢?”景淙起身接过疏长喻递过来的茶盏,问道。
疏长喻笑了笑:“家父关心边关安稳,这两日便赶回去了。”
景淙闻言, 明显不相信。他撇了撇嘴, 喝了口茶, 说道:“疏将军还是不同意你和二皇兄的事情吧?”
疏长喻听他这么说, 便也不辩解了,笑道:“想必父亲也不愿意阻挠了,不过仍旧不给景牧好脸色看, 这次回去,恐怕也是怕婚礼上闹得不好看。”
景淙放下茶杯,道:“你也任由二皇兄胡闹。”
疏长喻叹了口气,嘴角却是不住上扬的:“没办法,非要闹着我给他个名份。”
景淙眼看着年纪也大了起来,在景牧的几年磋磨下也有了一国之君的样子。按说这摄政王应当是地位不稳、岌岌可危的,可是一来景牧不稀罕这些权力,见景淙有能力了便尽数还给了他,二来景淙也知道他们二人的事情,对景牧没有一星半点的怀疑。
再者说,当初要没有景牧,他们一家三人都是要命归黄泉的。
景淙无端端地吃了口狗粮,一时间颇觉得噎得慌。他喝了口茶水,将那狗粮往下送了送。
景淙接着道:“那……用不用朕也给二皇兄给个名头?”他笑嘻嘻地说:“毕竟看起来二皇兄也不太稀罕他那摄政王的位置,不如封他个诰命夫人吧。”
疏长喻也笑了起啦:“可算了。诰命夫人动不动就要进宫面圣,这可不叫人看出端倪来了?”
待送走了景淙,戴文良又气势汹汹地来找他。
“疏三郎,我算是看错你了!”他人还没进门,声音便传了进来。
门口架子上那只小肥雀儿如今已经上了年纪,站在那儿无精打采地正打盹儿。被戴文良这么一声怒喝,给吓醒了过来,沙哑着嗓子啾啾叫了两声。
戴文良径直穿过他,走到了屋里。
疏长喻正站在厅堂中,看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吓得一愣:“怎么了这是?”
“你缘何莫名其妙就要娶亲了!”他怒道。“我单知道你是个刚正不阿的文人,由屿汐独家整理,更多精彩敬请关注没想到你也会做这始乱终弃的事情!”
疏长喻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戴文良知道他和景牧的事情,却不知明日要嫁来他家的姑娘是哪一位。
戴文良怒道:“疏三郎,你娶了妻子,你让摄政王怎么办!他当初为了你皇上都不做了,你怎可……”
疏长喻连忙拉住他:“还是这般口无遮拦。这些话是能随便说的?”
他话里的意思是,景牧不做皇帝的事,是不可乱讲的。毕竟如今那龙椅上的人是景淙,他就应当是一国之主,不可有人僭越过他去。
可戴文良却理解错了。
“好哇,如今摄政王在你这里都提不得了吗!”他怒道。“枉摄政王还对你一往情深的!”
疏长喻听到这儿,愣了愣。
“你怎么知道他对我一往情深了?”疏长喻问道。
戴文良冷哼一声:“我方才去问过摄政王了!”
疏长喻挑眉:“他怎么说?”
戴文良道:“他说他理解你所做的决定,说你也到了成家过日子的岁数了!他还说他不介意,愿意和新夫人一同侍候你……疏长喻,你怎么这么禽兽呢!!”
疏长喻:“……。”
——
这一日夜里,疏长喻刚和衣躺下,便听到窗外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他起身看,便见有个剪影落在自己窗户上。
那剪影眼看着抬起手来,在他的窗格上小心翼翼地哒哒敲了两下。
疏长喻披着外袍起身,走到窗边,打开了那窗子。
接着,便见景牧站在窗外,眨着眼睛冲他笑。
本朝的规矩,新婚男女结婚前是不可见面的。疏长喻正要说这个,让他回去,忽然又想起了戴文良今日在他这里说的话。
疏长喻挑眉勾唇,微微一笑。
那头,景牧正只顾着绕开他窗前的一对插瓶翻窗进来,没看见疏长喻的表情。待他一落地,便听到疏长喻说:“你今日来得正好。”
“嗯?”景牧抬头看向他。
接着,他便见疏长喻穿着纯白的里衣,披着一件青色外袍,墨发也披散在肩上,正抱着手臂,玩味地看着自己笑。
“明日我便要成亲了。”疏长喻笑道。“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做个君子,不可让我夫人难过。所以从今往后,你我二人便断了吧,我也不必你和我夫人一同侍奉我了。”
景牧这便知道了,疏长喻这是寻着今天戴文良的事同自己计较呢。
他今日见戴文良行色匆匆地来,那副模样他看了都觉得有趣,便出声逗了逗他,看他气得发抖,才放过他。没想到这小子动作这么快,这就告诉疏长喻了。
景牧面上一变,竟顿时委屈了起来。他抬手握拳,轻飘飘地在疏长喻胸口锤了一下。
“你这负心汉,薄情郎,有了新人便要始乱终弃了是不是?”
说着,他便一俯身搂住了疏长喻的腰,一手关上了窗子,一边凑过头去,一个劲往疏长喻的怀里钻。
“奴这可不依。”景牧哼哼唧唧道。“奴如今已经怀了爷的孩子,你要把我们母子两个赶到哪里去?”
疏长喻:“……。”哪来的臭泼皮。
他推了几下,都推不开景牧那一双有力的胳膊。那边,那厮还不依不饶的:“爷不要我便算了,怎么能不要我腹中的骨肉?”
疏长喻:“你给我看看,你腹中的骨肉在哪儿呢?”
那泼皮闻言,脸上狡黠一笑:“在这儿呢,大人。”
说着,他一把攥住了疏长喻的手,按在那块垒分明的腹肌上,往下一滑,正贴在他那孽/根上。
疏长喻:“……。”
“大人摸到了吗?好大的一个孩子呢。”那边,景牧还嬉笑着说。
疏长喻瞥了他一眼。
这个朝堂上手腕狠辣、雷厉风行、不苟言笑的摄政王,这会儿像个街头调戏良家妇女的小混混似的,涎着脸皮,笑得一脸痞气。
疏长喻一把抽回自己的手,道:“明日还要早起,你可别再胡闹了。”
景牧笑眯眯道:“我知道。”
说着,他一抬手,打横便将疏长喻抱了起来,走向了床榻。
“不过,不知道谁定的规矩,一定要人新婚前三日不得见面。”他一边将疏长喻放在床上,一边替他取下了身上披着的外衫。“我独自过了两个夜,实在忍不了了,一定要见着你,才睡得着。”
说着,他规规矩矩地坐在床沿上,撑着下巴道:“你睡吧,我看看你,待你睡着了,我便回去。”
疏长喻躺在床榻上,便见这人逆着月光坐在床边,挺拔的身躯边绣了一圈柔光。
他叹了口气,道:“那我睡了?”
景牧嗯了一声,接着连呼吸都放轻了,像是生怕吵着他一样。
疏长喻无奈地勾了勾唇,道:“行了吧,反正面也见了,规矩也坏了,便不差这一时半会的。你晚上便在这里睡下,明日早一些再回去。”
果真,床边的狼崽子闻言,眼睛一亮。
接着,他便几下脱去了外衣,翻身上了床。
“但可不许胡闹。”疏长喻提醒道。
“不胡闹,定不会胡闹的。”景牧保证道,接着,便钻进被中,抬手抱住了他。“明日你又要骑马,又要站那般久,我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