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刑事犯罪科
再仔细看,上面依稀写着奉恩镇国,短短四个字却有股别样高贵厚重之意,后头的别的后缀却是看不清楚了。
也是这个当口,枕着手臂的富察尔济正一个人倒在楼上若有所思地捏着那块奇怪的玉牌子闭目想些之时,突然就有个人不打招呼地‘咚’一下推门上来了。
这一下,任凭是谁都得被吓得七窍生烟。
“你,你又想干嘛?大半夜随随便便乱闯良家民男的卧寝我可是要报官的啊!”
被吓了一跳,本准备脱衣睡觉的富察尔济一转身又看清楚到底是谁,连滚带爬地护住了自己的胸口,又抓过一旁自己唯一的一条破裤衩就挡在了那块不能被别人看到的玉牌。
他这鬼祟又神叨的样子,再加上死死抱着条裤衩躺着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诡异反常。
目睹这一切,方才在外头敲了下门,但没人应,所以才直接走进来的段鸮只在楼梯上抱手站着。
见他反应这么大,以前从来不上来,今天却破例闯了‘空门’的段鸮眯了眯眼睛撇了眼他手上那条破裤衩,才突然开了口。
“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我只是来提醒你,明早记得要准时,不要又让别人等你。”
“顺便,原来我上次低估了你,富察尔济,你的全部家当不并是只有一身衣服两双破鞋,你还有这一条补了几年,丢在路上也没人要的破裤衩。”
“要是觉得去了江宁想他就好好抱一晚上,不用舍不得,实在不行就干脆直接带上路吧。”
富察尔济:“……”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个家伙就是传说中的一天不互相人生攻击会死斯基——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水西 6瓶;此时,一名沙雕网友路、千秋岁 5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五回 (中)
隔天一早, 当带着行李的札克善牵着驿站的一匹马来敲门时, 富察尔济和段鸮也将出门的一切打点好了。
昨晚那场源于‘破裤衩’的争斗, 他们俩今早起来之后都就没再提。
但互相不买对方账这种事, 就是有一就有二。这次是段鸮占了上风, 将了他一军,事后有个姓富察的会不会再伺机找他麻烦, 那就不太好说了。
“喂。”
昨夜, 被他一下揭了短, 见段鸮说完要走, 这人便索性一个利落起身将身子倒挂在楼梯上, 只露出一个头来。
“做什么。”
料想他嘴里也没什么好话, 段鸮头也不回只给了他个背影。
大晚上,明知两人第二天还有事,但枕着手臂的富察尔济却还是将眼睛落在那人身上又突然开了腔。
“不做什么,就是也给你个忠告。”
“这次就算你赢一次, 但你记好啊, 下回我就让你好好领教领教什么叫次甲, 什么叫败给我。”
这话可真是□□裸的挑衅了。
富察尔济以前其实很少和人动真格的, 但段鸮这种人就是不动真格的不行, 稍有掉以轻心, 他自己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所以想当然的, 段鸮停下来后也不怒反笑,当即回头回了他一句。
“行,那就走着瞧。”
此话一出, 就是应了富察尔济的话了。
两兵相见,分外眼红。
“啧。”
“啧。”
这最后撂下一句隔着楼上楼下的狠话,这两个人就这么都当上真了。
但此行路远,还事关刘岑的安危和江宁府如今潜藏的一场危机,他们也得谨慎行事尽快抓紧时间赶过去。
也是今早,二人各自取了自己的官马,又赶上天蒙蒙亮,就连同段元宝和札克善一道就上马过关出了松阳城门。
那两匹上次所得平阳官马平常就养在衙门,那匹黑色的被富察起了个名字叫二两,那匹白色则被段鸮起了个名字叫梅花醉。
最初札克善得知这二两的名字时很是汗颜了一下。
毕竟,管人家好好的一匹官家良驹叫二两,此等放诞不羁的取名方式也只有某人才干的出来。
偏偏他还满嘴这是贱名好养活,你们这些人懂什么这等歪理。
然而为了能将那匹‘二两’和白马梅花醉一起暂时挂名在县衙,虽然知道有个人不靠谱,被央求着的段鸮还是难得有做回好事,又事后帮忙给这马另外起了个记名。
暗香。
这名,一听就比二两要顺耳多了。
所以札克善之后帮他们这两匹官马记名时,也只绕过那最初贱名好养活的‘二两’,索性将这匹黑马的名字记做了暗香二字。
至于一路上,抱着自己的小包袱的段元宝一开始是先跟着富察尔济和暗香后头的。
这小子会选择某人,原因很简单,因为富察尔济和他私下关系其实处的还不错,远比某人自己和他爹要来的投缘。
这种凭空生出的投缘,主要表现在段元宝似乎没觉得富察尔济这个人整天荒唐行事很讨厌上,相反,这小子时不时还会对他表达出一些友好的态度。
“宝哥,坐前面还是坐后面?”
出发前,见段元宝还是明显有点害怕骑马地蹲在旁边,已经先一步上马的富察尔济也招招手给他打了个暗号。
他以前甚少骑大马,只和他爹走路,这贸贸然地来这么一遭还是有点吓人的。
“爹。”
被主动召唤了,站在马下的段元宝却也先问了下他爹的意思。
“想去就去。”
段鸮见状也回了一句。
“那我要坐前面。”
段元宝小跑着就跟过去了。
“行,那就坐前面。”
富察尔济说着一只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伸手一捞就挺顺手地把这小家伙抱在自己的马上了。
段元宝起初有点吓着,但被某人一带上来又很直接地让他自己抓着绳子就瞬间不怎么怕了。
这人本是个性格随性的人,一言一语都有种自由自在,不被任何事拘束之感,所以总是很有感染力。
而看到有个人招了下手就把人家儿子给拐走了,段鸮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此后一路,也只和富察尔济这样轮换着带着段元宝一块骑马赶去江宁。
“诶,那大伙都好了,咱们就走吧。”
见状,札克善背上行李也来了句。
“嗯,走吧。”
后面那两个人也回答道。
这一行,他们既选择骑马过去,肯定要比寻常方式快一些。
据札克善说,只要不从官道走,从淮阳之畔踏水而行,一路翻山到达江宁后再转至官道去往州府衙门,这个办法会比较颠簸,但也是他们如今能想到的最快赶到江宁府去的法子了。
路上,三个成人除了偶尔停下令马喝水片刻都是连夜赶路,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从淮阳之畔的拓拔山穿过后,一路上弯弯扭扭未经的山路渐渐少了,到第二天黄昏落霞时,他们已下了官道进入了金陵主城。
金陵,自古是名朝古都,至前朝都有一半时间是皇城重地。
前朝迁都后,如今紫禁城的气韵都积攒于与之相隔千里之外的顺天府,但这古城金陵却还是整个江南贸易,商户乃至盐官赋税最繁华昌盛的地带。
三人到达城门口时,交手中批文则可入城。
这一天,日头却也不错。
前头由兵马常年驻扎,挨个排查,但需下马不可在主城内骑行,此后一路就穿行在这偌大的街道上,听着满城的淮阳话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本地特有的一道风俗景观。
以往,运河水从不过松阳县,所以只有到了江宁府才可得见。
远处,错落的一条长长的大运河里挤满了各式各样的盐船渔船,船头有踩着木板上岸下货的,有撒开网子趁机网鱼的,有船工老人,有浣纱妇女。
搭建着水利木架子的虹桥上还有络绎不绝在拉杆子摇橹干活的工人,街头上,最多见的小食无非两种,锅贴烧饼,杂碎鸭血汤。
另有诸多民间风俗之事,花船,官妓,沿街客栈,和松阳县城那边看着又皆是不相同的,而除此之外见得最多的,就是那隐约可从这运河前楼阁上窥见的秦淮风光了。
秦淮风光,这四个字却是点明了他们此行的目的之一。
因此前,刘岑曾在信里提到的那张失窃的《清院本清明上河图》。
据段鸮印象是,这幅画乃是本朝元年所绘,和前作是宋代佚名画师所做不同,此画是因苏州杭州各地仿画过多,当今圣上才找了五位画师重新用西洋画法绘制的。
这五位画师本就是朝廷中的官员,因擅长西洋画,又取前人所长才画下了这副《清院本清明上河图》。
这幅画最知名的两点,一就是部分取景不再是原先汴京,而是眼前的金陵城,这也是为什么这副价值四万两的名画会在江宁督查院供着的缘故。
二就是画上用一种透视的方法画了整个江宁府的城防,建筑和八旗驻防兵马营,另有四五百种民间百姓的生活情态,得此图便是一览这整个金陵的风光,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只是按照刘岑信中所说,如今这副《清院本清明上河图》应该是已经在督查院失踪了。
只是也不知到底是谁偷走了这副名画。
这么想着,段鸮一行也已经进了这江宁府。
因主城门前骡马牲口最多,为避免四人冲散,又挤在这儿出不来,札克善和他们俩招手打了个招呼就先走最前面去了。
入城门后,挨着人堆里往前走的段鸮手中牵着那匹梅花醉,抬头目中所见整个主城,都傍着那贯穿来往客船的大运河。
正走在他后面半步的富察尔济只领着段元宝一步步跟着。
可这走着走着,人高马大的札克善还是一个人先走到前面,只剩下他们三个在后头了。
赶巧,再过一个多月就是秋围,又赶上税银一事,金陵城热闹非凡,他耳边只听返祖走卒们在聊着些闲话,顺道也听听这本地民生。
从前,段鸮就曾经来过一次金陵,所以这淮阳话虽听着有些拗口,他却也大半听得懂。
可恰在这时,他和身边的富察尔济偶然听到一个走在前头的茶客,用淮阳话在和人说起这几日他在满城那头所听的一桩奇闻。
当时,段鸮和富察尔济就站在人群之外,周围围着几个好事也在听那个茶客说。
不知为何总觉得事出有因,段鸮见状就稍稍停下听了这么一耳朵。
紧接着,他们当下听那茶客说,说就在三日前,他有个旁亲和他讲了个在金陵真实发生的怪事。
说有个本地做茶水生意的懒汉在满城外一夜之间捡了一麻袋八个西瓜。
这懒汉那夜原是去赶夜工的,回家时下来放水,只看见地上那白捡的西瓜当时在月光下每个都看着老大。
上一篇:听说权相想从良[重生]
下一篇: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