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师门都是我媳妇
莫悲听了这话,头转了回来,愁容满面地看着这鸡,重重叹了一口气。
“师父。”
“你说。”
莫悲狠狠咬着自己的下唇,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是一个天生心大的主儿,发生了这种事,气急了柳霜庭,可也没办法把气发在同为可怜人的师父身上。
几个月前他还开开心心跟着谢天盈上仙山,心想着敲谢天盈几颗仙丹,几把宝剑,回家威风威风,多神气呀,现在可是够威风了,直接把师娘都给睡了。
“师父,我想回家。”
因为柳霜庭先前的威胁,莫悲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委委屈屈地重复着这个要求。想起离开的时候,莫夫人很是掉了一把眼泪,担心自己的宝贝儿子在外面被人欺负。那个时候莫悲完全不在乎这件事,只觉着自家老娘想多了,而现在他低着头,眨了眨眼,想起这件事,感觉鼻子又酸了起来。
自然,莫悲也没看见谢天盈的笑容淡了淡,眼神深沉下来。
“怎么现在就要回去了,回去以后什么都没学成,丢不丢人啊?”谢天盈用朋友间开玩笑的语气说着。
莫悲摇了摇头,知道谢天盈是不会放自己下山的,情绪更低落了。来的时候,对方就和莫悲说过,修仙可不是玩笑,弟子下山都是要经过师长同意才行。师夫看着莫悲的进度就脑壳痛,怎么会同意放他下山去呢?
莫悲带着沉痛的心情,一丝不苟地把鸡吃完了,一点儿肉骨头都没留给谢天盈,对方撑着脸看他吃东西,看着看着,叹了口气。
莫悲警惕地抬起了头,强调道:“我可是几天没有吃饭!最多给师父你留个鸡翅膀!”
“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啊,为师真是白担心了。”谢天盈学着先前莫悲的样子,也叹了口气:“你生病这几天,我可没闲着,白烨的亲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不是无理取闹的孩子。”
莫悲不说话。
“我听说是霜庭替你求的?”
莫悲还是不说话。
谢天盈看他这幅样子,眼神往门口瞟了一眼,那里传来了一股似有似无的竹叶香味儿。
“是霜庭自作主张吧?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欺负这两个字谢天盈说得又轻又缓,很难不让人想到其他地方去。莫悲整个人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偷看着对方,看谢天盈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勉强收拾好心情,磕磕巴巴地说:“没,没有?”
“哦?是吗?如果有些事,你得和师父说啊?”
莫悲心烦意乱地点了点头。
谢天盈看小徒弟抖抖索索的样子,心里又叹了口气,他伸出手,帮莫悲擦了擦嘴,仔细看了看小徒弟的脸。
小徒弟的外貌虽然也不差,可放在谢天盈师门,确实也只能是倒数。只是有一点和他的师父,师娘和师兄不同,莫悲的眼神看起来无辜温和,又不伤人,又好相处。就算是被人欺负了,还是湿湿润润的黑色,半点看不出恶意来。
“霜庭其实挺喜欢你的。”他自言自语道,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小徒弟的脑门:“他要是太喜欢你呀,你可就倒了大霉了。”
我已经倒了大霉了!!!
“之前我们这儿有只小猫,我不知道是哪里跑来的,受了伤。霜庭收养了它,很是喜欢。”
莫悲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谢天盈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奇怪的情绪,让他不能不仔细去听:“有一天,我也是一时兴起,去帮他喂了猫,这小猫就天天在我脚边转悠,没过几天呢,霜庭就把猫掐死了。”
他说到这里,又是轻轻一笑:“反正是你师娘,我和你说也没关系。还是别和你师娘太亲了,我看你好吃懒做还爱睡觉,前世就是只猫——你师娘呀,他克猫。”
第4章
除去第一天师父那段听起来就吓人的话,莫悲这几天的日子过得都不错。谢天盈屈尊照顾了几天小徒弟——说是照顾,其实就是吃吃喝喝吹牛打屁。可只要他在,柳霜庭就几乎不怎么会出现在莫悲眼前,偶尔出现了,也只是淡淡的嘘寒问暖一番,根本不需要担心贞操问题。
躺了三天,莫悲连带着自己的屁股蛋子一起活了过来,心思也活络起来。
这天一大早,谢天盈惯例来小徒弟房间里看人,结果扑了个空。房间里整整齐齐,显然人早就出去了。
“……霜庭。”他没有去找小徒弟,而是叹了口气,冲着空气喊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我可没做什么,莫悲他伤好了,性子又皮,出去逛逛很正常。”
柳霜庭温润的嗓音从外面传来,他推门而入,脸色可并不像面对莫悲那样温柔似水:“你和他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清楚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你不应该弄伤他。”
“小伤而已,现在不已经好了吗?”柳霜庭满不在乎地回答:“他以后也不差这些伤吧?”
“他是我徒弟!”谢天盈加重了语气:“你不能由着性子欺负他!”
“徒弟?”柳霜庭笑了,他的眉毛微微扬起,表情讥讽:“我们都相处几百年了,还有什么必要装模作样?莫悲不就是一个炉鼎吗?你要是真把他当徒弟,就像白烨那样好好教他呀?”
这人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来桌上的核雕小舟,这是谢天盈为了哄徒弟高兴,亲自做的。柳霜庭不会做这些小玩意儿,想起莫悲高高兴兴拿到手喊师父的样子,心中的阴郁情绪一闪而过,指尖收紧,小舟就裂了一条缝:“莫悲一定不会想到他的师父做这么多事,就是为了上他。我说你何苦呢,他根本就没办法反抗。”
谢天盈无意识地摸了摸身侧的剑鞘,想起昨天晚上,莫悲还眼巴巴地喊着谢天盈师父,问什么时候自己也能用这么帅气的剑。
“我不会强迫他的,除非他自愿——”
“自愿?谁会自愿当炉鼎?我娘当了一辈子,死的时候连眼睛都没闭上。”柳霜庭阴阴柔柔冷笑一声:“你想当好人无所谓,别拿捏着我。本来他不过就是个公用炉鼎,你真心疼他,就不该带他上山!”
“莫家早就没有活口了,我不带他上山,他还能去哪儿呢?”谢天盈抿了抿唇:“霜庭,我知道你受了半辈子委屈,想抓住这个机会彻底翻身,可莫悲他也只是——”
“别和我说这些话。”柳霜庭退了一步,眼神狠厉:“你是天之骄子,有无数的退路,可我呢?呵,算了,我也不想和你吵,就按之前说好的,莫悲愿意跟谁,那就跟谁,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他说完这话,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看看了看手中的核雕,像是很体贴地担心道:“我看莫悲他很喜欢这个东西,可惜已经坏了。”
这么说着,柳霜庭把核舟捏成了碎片:“既然都坏了,那就别要了。下次我赔他一个更好的,就是了。”
本来就应该是这样。柳霜庭想着,心中甚至升起一股快意:决定莫悲的意愿只能是他自己,至于炉鼎本身怎么想的——谁会关心呢?
另一头的莫悲丝毫不知道师父师娘之间的刀光剑影,此时的他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脸上的尘土,恶狠狠地瞪着对面的人。
少年个子不还高,身材纤细,发起怒看起来像只被踩着尾巴的小野猫:“你们给我闭嘴!”
“怎么,敢做不敢当吗?”在对面嘲笑他的是几个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女:“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死皮赖脸地要当白烨的道侣,人家根本不愿意!”
“
我说公子哥就是公子哥,这种要求都敢让师娘去和师祖说,真是丢人。”
这群人是谢天盈师兄弟的徒弟,和莫悲不是出自一脉。不知为什么,莫悲总觉着其他人总是故意排挤自己,如同今天,他出门想看看白烨练剑,大师兄练剑的地方和莫悲的洞府不是同一个山头,他正苦哈哈地爬着山道,就被这群人堵住了。
莫悲被平白被羞辱了一番,吵也吵不过几个人,想走又被人用法术故意绊了一跤,差点从台阶上滚下来。气得他咬着牙,死死握着拳头,盯着那几个人,而对方嘻嘻哈哈,丝毫不把莫悲放在眼里。
“我说呀,也不愧是和柳霜庭这种东西混在一——”
其中一个人的话讲到一半,突然像是咬到了舌头,生生止住了。莫悲顺着这人的眼神望过去,一道修长挺拔的人影立在台阶之下,正是白烨,正皱眉看向这里,那张端正俊美的脸一点儿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大师兄!”
明知道对方已经不认自己了,莫悲还是忍不住喊出了声。他本以为白烨会径直离开,没想到对方黑黝黝的眼睛注视着他一会儿,抬脚朝这里走来。
莫悲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就连刚刚摔倒擦破的手掌都不疼了,他伸长了脖子,一颗心脏在胸口嘭嘭直跳,眼巴巴地盼白烨走到自己面前,才急急又喊了声:“师兄……”
白烨并没有理回他,年轻的剑修微微皱眉,也不多废话,一道剑光从剑鞘跃出,狠狠砸在了这群人面前。坚硬的石砖地面被击打得粉碎,洋洋洒洒的白灰溅了他们一头一脸。
“下次再让我听见你们冒犯师娘,就不会顾及同门情谊了。”白烨冷冰冰地警告着。这群人似乎很畏惧白烨,连声答应着,谁也不敢惹这个煞神。
“白烨……”莫悲又轻轻叫了一声,他伸出手想拉拉对方衣服,也不知道白烨是不是故意的,正好这个时候退了一步,躲开了莫悲的手。
莫悲愣在了原地,感觉比之前被人羞辱的时候还要难受。他记忆中的白烨总是护在自己身前,谁都不能在白烨面前欺负莫悲。
而眼前这个人,会为了别人冒犯柳霜庭拔剑相向,却把被人嘲笑欺凌的莫悲留在了原地,甚至不为他说一句话,转身与他擦肩而过。
莫悲呆呆地看着这人离开的背影,感觉整个人都掉进了冰窟窿。
“走吧走吧。”出了这一档子事,这群人也没兴趣继续找莫悲的麻烦,灰头土脸地准备开溜。其中一人看见莫悲原地呆立的样子,心中一动,勾了勾手指,莫悲只觉着自己的脚腕被什么拽住了,整个人往后倒去。
“哇——咦?”
莫悲想象中自己顺着楼梯滚下去的画面并没有发生,他挥舞着手,落在了一个带着竹叶气息的怀抱里。
“啊啊啊啊啊!”接着,莫悲听见一连串惨叫,他赶紧扒着柳霜庭的肩膀,探出脑袋,看见那群滚蛋像是被一个无形的绳子拽着一样,顺着台阶滚落下去。
“活该!让你们欺负人!”莫悲探出半个身体,冲那群人挥了挥拳头,差点把自己翻出去。柳霜庭赶紧按住这个激忿填膺的小家伙,无意中抬起头,与一双墨色的冷淡眼眸装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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