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怀孕了,孩子是我的
那桌子一被抬上台子,下方的人就开始议论起来,纷纷猜测白布下面会是什么。
“沈小友,你怎么看?”贾老趁机凑到沈墨面前。
沈墨本能往旁边躲去想要躲得远远的,可此刻四周都是人他根本无处可退,无奈之下沈墨只好道:“贾老觉得呢?”
他们这些人和看热闹的人不同,一般不会妄下结论。
“不好说。”贾老摸摸胡子,话题一转,又道:“沈小友你上次做的那机关盒……”
沈墨闻言正无奈,台上戚云舒的声音便传来,“那接下来就请诸位开始吧!”
戚云舒那声音对沈墨来说就如同救命符,他连忙假装目不转睛的去看台上放着的那料子。
料子上的白布已经被揭开,露出了上面放着的那手臂长短拳头大小的料子。
那料子是快老料,应该已经放置了一段时间,表面已经有些变色。木料本身呈普通木材的棕黄/色,纹理清晰,纹路为暗棕色。
只一看这料子,沈墨就明白过来,这一次鉴定的难度在于那料子的‘小’。
鉴定木头的品种,若是给你一整棵树那就没难度了,从树皮树叶去看几乎就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与之相反,越是小的料子就越是难以鉴定,因为越小就越无法看清纹理的走向,如果只给你拇指大小一块,那除非很有特色的崖柏类基本就无法鉴定。
白布一揭开,下面的人就更热闹起来。另一边,收到戚家名帖的人也有了动作,一个接一个的上台去‘鉴’那料子到底是什么。
上去的顺序是按照名帖上的编号排的,戚家发出的名帖总共有二三十张,沈墨排在后面。
沈墨名帖的数字大排在后面,贾老却在很前面,所以早早的就被叫了上去。
台上的人鉴定的时候台下是安静的,无人说话无人打扰,由着台上的人一点一点来。
沈墨一开始注意力都在那木料上,但时间等久了便有些乏,且隔得太远又看不清,慢慢的也就转移了注意力看向了一旁的戚云舒。
一夜过去,冷静下来的沈墨倒是明白了一件事。无论戚云舒到底是不是那天夜里的人,戚云舒的态度都很明显,他不想再提。
那事发生的太突然,沈墨毫无准备,事后也毫无线索,这么久下来亦无人找他负责,折腾至如今沈墨都有些疲了。
既然如此,沈墨想了想之后也决定不再继续探究,若那人找上门来,那也到时再说。
思及至此,沈墨收敛心思,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台上那料子上。
沈墨聚精会神于那料子,并未注意到他移开视线后没多久,戚云舒便松了口气似的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台上,那料子被上去的人又敲又闻的一番折腾,但无一不是小心翼翼。看着众人那模样,台下的沈墨都不禁有些想笑。
从那料子的颜色与特性来看应该并不是什么特别稀有的料子,若放在平时,这么一小截废料子恐怕这些人都不会多看一眼。
只因为它此刻处于高台之上,就被众人当作珍宝。
木料这一行便是如此。
无论是紫檀木还是黄花梨又或者金丝楠,在不懂的人眼里扔进火里都一样烧一样着,就是块煮饭的柴火。
不,说不定在普通人眼里这些连块柴火都还不如,因为这些大多都不好烧,烧吧烧吧烧不着说不定就拿出来扔了。
而懂行的,若得了这些个好料子通常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因为大多人都不舍得用,搁家里一藏便是几十年,到头来还不如快柴火来得实用。
大约两炷香的时间过去后,排在沈墨前方的人总算都上去完。台上最后一人下来后,沈墨上去。
沈墨上台,漫步来到桌前。
他先是细细地看了一会儿那料子的外形,又嗅了嗅,然后手指蜷起轻轻敲了敲听了听声音,接着把木料翻了个身再看了看,便到一旁去写了答案交于戚云舒。
从头到尾,沈墨就如同他之前与白浩赌眼时一般,只用了片刻时间,就连那动作都几乎如出一辙。
直到沈墨结束下台,其它的人才反应过来沈墨居然已经结束。
台下一阵骚动,众人窃窃私语,再下一人上台后才又安静。
鉴定完的沈墨交完答案后,走到另外一边为等候着的诸人安设的椅子前坐下,才落座,秦彭那熟悉的声音便传来,“装模作样。”
沈墨的名帖是从秦派得来,两张名帖数字相邻,上台的时间也相近。
与沈墨不同的干净利落不同,秦彭刚刚可是在上面好一阵磨蹭,又是摩擦又是对光的,就差没舔上一舔。
沈墨名帖排号偏后,他结束后没多久整场鉴定便结束。戚云舒重新站了出来,而之前最先上台的人也开始公布结果。
对于那料子,众人众说纷纭。有说是榆木的也有说是槐木的,也有不少人说是柞木与曲柳,其中又以说是槐木和曲柳的为最。
一开始,众人还耐得住性子慢慢的公布答案,但人数过半数后,众人就有些按耐不住了。
那些看热闹的和商人不提,他们这一群人里甚至都已经分作几派争吵起来。众人各不相让各有各的理,争得是面红耳赤。
因为赌约,秦鹏与沈墨两人特意换到了最后上台,鉴定已经结束,答案也已经交给戚云舒,众人也乐于看这热闹。
轮到秦彭与沈墨时,秦彭主动对沈墨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吧!”
沈墨不惧,与他一起上了台。
众人都知道两人的赌眼之约,此刻见两人上台,纷纷安静下来。
台上,秦彭冷笑一声,故作大度,“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你先。”沈墨面带轻笑。
秦彭并未与沈墨客气,闻言他立刻就上前一步站了出来,像是生怕被抢先了似的。他早已经迫不及待的等待着这一刻,等着沈墨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秦派道歉。
“依我看这就是一块水曲柳的料子,水曲柳的木料颜色呈黄灰色,纹路十分有特点,有粗有细,粗的粗狂细的细腻。”
“这料子虽然不大,但从这纹理大小来看,原木本身最少也是五十年以上的大料子了。”
沈墨闻言,轻轻点头,这番推理很有道理,只可惜从一开始就错了。
秦彭见沈墨居然点头赞同自己的话,他嗤笑着问道:“怎么,你也这样觉得?”
对于秦彭的挑衅,沈墨并未理会,见秦彭说完,他直接走到一旁拿了放在台上的那料子。
重新站回原位,沈墨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在料子面上划过,他语调轻缓的说了起来,“面料光滑,色泽黄灰,比重不大,纹路有深有浅十分有特点。”
描述完面上能看见的,沈墨又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在那料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后,沈墨又接着说道:“声音清脆却不刺耳尖锐,非铜音。”
听完声音,沈墨又把料子竖了起来,看了看立边,“木茬细腻,纹理通直,材质坚韧。”
看完立边,沈墨又把木料举起来放在面前轻轻闻了闻,“味道微刺鼻。”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秦彭见沈墨在那里摆弄卖弄,略有些不爽,沈墨说的这些他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他刚刚也说了。
“我特意说这么多说这么详细,是想告诉你你错在什么地方。”沈墨一如之前的温吞,可他说出口的话却叫台上的秦彭瞬间暴跳如雷,也叫台下看热闹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墨这般三言两语就能把人气成这样的,众人都还是第一次见到,偏沈墨好像还毫无自觉似的,依旧一脸的优雅淡笑。
“你——”秦彭气绝,低喝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在这里卖关子了!”
“你还看不出来吗?”沈墨把手中拿着的料子翻了个面,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那料子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好看。
他动作不紧不慢,直叫一旁的秦彭都快被气得跳脚,这才用一种十分无奈的语气说道:“这是一块柞木料子。”
柞木与水曲柳是很像,但也并不是一模一样。柞木的纹理比起水曲柳要更小更弯曲些,硬度也高于水曲柳,木茬也更细,而且柞木的味道会有些刺鼻。
这料子放得有些久,味道淡了,颜色也变得深了不少,可是纹理和味道却不会改变。特别是味道,柞木和水曲柳的味道差异很大。
若秦彭知道这些,要分辨出这到底是柞木还是水曲柳就并不困难。
“柞木?哼,你居然说这是一块柞木?哈哈哈哈……”秦彭闻言也顾不上生气,立刻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沈墨由着他去笑,台上便只剩下秦彭大笑的声音。
秦彭哈哈大笑间,台下的众人却都凝视着一旁的沈墨。沈墨看完手中的料子后,又把料子放回了台上。
他神态自如与信心十足让人不由得去信服,甚至连台边坐着等待结果的那些拥有名帖的行家,此刻也不禁思考起沈墨之前说过的那一番话来。
之前众人都各有答案,无一不对自己的答案信心十足,可此刻沈墨那三言两语下来,众人却有些无法继续像之前那般笃定。
“那你的答案是?”戚云舒从角落走了出来,他本早就应该出来,但他却看得有些呆了。
沈墨的五官算不得多出众,但他身上有两样东西让人却无法忽视。
一是他那双眼,他那双眼总是冷静而锐利,让人有一种仿佛被他看透的感觉。
二便是他身上同样让人无法忽视的气质。没有锦衣华服的装点衬托,仅是一身普通衣袍穿在他身上,却让人总也移不开眼。
与戚云舒的俊气逼人令人惊艳不同,沈墨就如同一汪平静的潭水,他总是浑厚而安静,让人与他相处是一件十分舒服的事情,轻易便沉浸其中。
“十年的柞木,木料普通,无甚价值,倒是可以做个掏火棍。”沈墨道。
柞木在沈墨的世界如今已是国家二级珍贵树种,是保护植物,若有老料家具算起来也值些钱。
只可惜在这里柞木并不稀罕,这种仅手臂长短拳头大小的废料,当真只能拿来生火。
“不可能,这分明就是水曲柳。”秦彭已经有些笑不出来。
沈墨看向一旁的戚云舒,后者笑着冲他点了点头,“你是对的。”
话音落下,戚云舒又加大了声音大声宣布道:“这确实是一块仅十年的柞木料子,并非榆木或者水曲柳。”
答案一出,四下一片沸腾。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热闹的多是下面看热闹的人。
收到名帖而来的人得知正确答案,不少人都互相道喝起来,这些人大多都是和沈墨一样给出柞木的答案的人。
给错了答案失去继续参赛资格的人也不再少数,不过大多数人很冷静,有疑惑也是低声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