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怀孕了,孩子是我的
夜色下, 那边隐隐有说话声音传来。
戚云舒隐约间记起管家是跟他说过这边有集会,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都有些恍惚,所以并未记住。
“那我就不打扰了。”戚云舒收回视线, 他已实在没有勇气继续留在沈墨身旁。
话音落下,戚云舒不等沈墨再开口,转身就准备往回走,但他走得太急,脚下绊了一下。
那瞬间黑暗中有什么白色东西从他怀中掉了出来, 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那是一个小白瓷瓶,看样子应该是装着什么药的药瓶,落地后它上面的塞子松开,滚到了一旁。
沈墨见状要去帮忙捡,戚云舒已经弯腰捡起东西快步离开。
戚云舒走得急,留下的三人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小道的尽头。
戚云舒离开,还弯着腰的沈墨正准备站起来,动作便突然顿了顿。
就在他手边不远处,一颗应该是从戚云舒刚刚掉在地上的那瓶子中滚出来的药丸,正可怜兮兮的躺在那里。
那药丸在夜色的掩盖下漆黑,只隐约有个轮廓在,若不是因为正好就在沈墨面前,他恐怕都不会发现。
沈墨动作顿了顿,他弯腰把那药丸捡了起来,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只嗅到一股药味。
看不出名堂,沈墨想了想后却并未丢掉,而是收了起来。
戚云舒走得急,一旁并未注意到沈墨动作的贾老还有熊雷两人面面相觑,眼中都是疑惑。
“他这是怎么了?”熊雷不解。
因为熊家和戚家常有生意上的来往的原因,熊雷和戚云舒两人也算得上是老旧识了,平日里见面不说多热情但也会交谈上几句。
像戚云舒如今这样招呼都不打一下就直接离开的,熊雷还是第一次遇见。
“是不是戚家最近出什么事了?”贾老也觉得有些奇怪,戚云舒好像是在躲着他们。
他们进凉亭的时候没有认出戚云舒是因为太黑看不清,但戚云舒却应该认出了他们才是,毕竟他们一直在说话。
“没听说戚家出事了呀?”熊雷重新回了凉亭,“戚家能出什么事?前段时间那鉴定会可是让戚家如今风头正盛,我听说木场那边单子多得都忙不过来了。”
贾老看了一会儿后,也回了凉亭坐下,戚家家的事情他没什么兴趣。
贾老原本是木匠出身,年轻的时候一直是靠手艺吃饭,但他如今的身体已经不如年轻时,所以现在他也是主要以倒腾木料为生,和戚云舒还算是半个同行。
凉亭的阴影下,沈墨若有所思地看着戚云舒离开的方向沉默了片刻,复也回了凉亭。
月色朦胧,夜风微凉,在凉亭中坐着,远远的听着一旁集市中讨价还价的声音,倒颇为惬意。
那集市在一片废墟之间,夜里点起灯后,远远望去就像一条蜿蜒盘旋在黑暗之中的火龙。
集市中,一处临时收拾出来的院子里。
这院子早就已经破败,如今虽被临时收拾了一番,又在院中放上了桌椅,但依旧掩饰不了那份落魄与霉味。
院内,不大的桌子旁,三个人围坐一团。
桌上点着蜡烛,夜风拂过,摇曳的烛光晃得人眼花。
不多时,门外有一个年轻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一进门便吆喝道“师傅,那东西卖出去了!”
“哦?”三人中一人放下茶杯。
那是一个老者,年纪与洪老相当,他应该也是木匠,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但是手脚有力两眼也颇为有神。
不只是他,这屋里的其他三人也都是如此。
那年轻人来到桌前,连忙叽叽呱呱的说了起来,“我刚刚已经去问了,就和师傅你说的一样,东西是被沈墨买走的!”
“哈哈哈……”老者闻言,瞬间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得十分开心,旁边两人中却有一人扁扁嘴,微有些不满。
“怎么样?就和我说的一样,不是个假把式吧?”老者笑够,回头得意地看相扁嘴那人。
“哼,这可不好说,说不定就是巧合呢?”扁嘴的人不愿承认。
“你就死鸭子嘴硬吧!”老者糗他,“不过咱们之前可是都说好了的,那料子被发现买走我可是不负责的。”
集市开始,得知沈墨会来,三人就打了一个赌。
三人设了一个局,故意把那菩萨放了出去,就看沈墨能不能发现。
东西是扁嘴的那人出的,若是被沈墨买走,他就承认沈墨并不是假把式。但如果沈墨并未发现,那老者就得按赌约给那扁嘴的老者同样大小两倍的黄花梨木。
如今东西被沈墨买走,扁嘴的人输了,也丢了菩萨。
“怎么样,交流会他够资格吧!别的不说,我看人的本事可是很厉害的。”老者赢了赌局开心,嘴上话就多起来。
闻言,扁嘴的人又扁了扁嘴,不言语。
那老者高兴,脸上都是笑容。
旁边一直沉默着的第三人见状,也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他看了一眼远处,笑道“看来这次的交流会要热闹了。”
集市只在夜里举办,天色微亮时,街道上的行人便慢慢散去。
沈墨三人又逛了一圈后,这才各自回去。
这一次集会之行沈墨收获还算丰硕,除了最开始的那首饰盒和黄花梨外,后面沈墨也淘到了一些小东西。
一个和那首饰盒有些类似的双层食盒,一个小板凳,一个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小木桶。
这几样东西沈墨之所以买下,倒不是因为木料特殊,而纯粹是因为觉得有意思。
那双层食盒和首饰盒看着非常相似,特别是那一首雕刻手法,几乎都是一气呵成,看着倒有些像是同一人的手笔。
至于那小板凳,沈墨买下则是因为它本身的木纹很特殊,它并不是什么稀有的料子做成,应该是正好用到了纹理奇怪的木头。
那小木桶也是如此,只有拳头大小,不知道用来装什么,沈墨买下就是图个稀奇。
沈墨回去时抱着一堆东西,贾老和熊雷两个人就轻松多了,几乎都是空手而归。
这种集会他们早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早已经过了沈墨这新鲜劲,如今若不是看到什么能让他们动容的物什,两人一般都不会去花这冤枉钱。
第二日第三日,沈墨也去逛了逛,不过都并未久留,能逛的东西他之前都已经逛完,后面两天集市上也没见什么新东西。
沈墨再见到贾老时,已经是第四天早上,他们约定了取那机关盒的时间。
大清早,沈墨踩着点去上工时,远远的就看见余岩站在门口与贾老说话。
余岩态度恭敬,似乎是想请贾老去附近坐下等,贾老却并未答应,他一脸的期待焦急之色,根本静不下心来。
见到沈墨来,贾老连忙向着这边走来,“你怎么这么慢?”
贾老急,沈墨不急。他不紧不慢的带着贾老进门,向着工坊中自己专用的那小房间走去。
工坊此刻已经到了上工时间,这里面的木匠大多都已经忙了起来。
贾老众人都认识,不认识的也知道他的名字。此刻见沈墨带着贾老进了里间,众人都不由好奇议论起来,沈墨怎么会认识贾老?而且看样子两人好像还颇熟。
贾老跟着沈墨进了里间,一进门立刻就迫不及待的四处张望起来,试图寻找到沈墨给自己做的机关盒。
他找了一圈没找到,只得又巴巴地望着沈墨。
只见沈墨走到屋里一个角落,他先是把放在旁边的一些木板拿开,然后才从里面拿出一个并未上漆的机关盒来。
沈墨把东西拿出来,还没来得及回头,一旁就伸出一只手把那盒子抢了过去。
贾老依旧是那急性子,东西一到手,立刻就在旁边找了凳子坐下,然后开始摆弄起来。
贾老之前看着沈墨从头到尾做过一遍,回去之后这段时间他也自己琢磨过,更是试做过。
虽然并未成功,但贾老本以为自己多少是已经有些摸着门道了,直到他把那盒子拿在手中。
贾老试着解开密码,但他折腾来折腾去,那盒子却始终毫无反应。
贾老自己也是木匠,他对这盒子的好奇不止是看个稀奇,他更加好奇这盒子本身的构造。所以解不开,他非但没有垂头丧气,反而越发斗志昂扬。
贾老自己搬了凳子去旁边坐着玩,沈墨也没有理他,自己去忙自己的了。
大作坊这边几个大师傅负责的工坊都是分开的,大家平时各做各的互不影响干涉,有活的时候做活,没活的时候就各自处理一些料子备用。
戚家有自己的木场,也有自己的作坊,原料不缺,但木场里的木材从被砍下到能用中间却还有好些步骤。
原木是不能直接用于制作家具的,湿的新的原木如果直接被用来制作家具,很容易变会变形变质。
原木从被砍下到能用,中间还需要阴干这个步骤。
所谓阴干,指的便是把新砍下来的原木去水分,使其定型,以方便使用。
阴干的方式有好多种,最常见的就是自然风干或者放到阴干房里人为控温风干两种。
自然风干大多都是砍下直接扔在林子里,根据木材的情况不同,放上几个月甚至几年,便会自然应该。
自然风干的方式大多比较慢,戚家生意有一半都是以买卖木料为主,自然不可能等那么久,所以戚家的木头都是人为烘干。
人为的风干房是可以控制温度的,这样可以加快原木风干的速度。
原木阴干,一部分直接卖掉,一部分运到作坊。
卖掉的不提,运到作坊这些给作坊用的原木,就还需要他们自己去皮加工成板料又或者其它形状放着备用。
工坊外屋,工匠们都在忙着加工木料,以填补前段时间做雷家食盒用掉的。
屋内,沈墨拿出之前从集市上买的那菩萨,取了底座,在一旁研究起来。
黄花梨价比金贵,但坏掉的黄花梨却不值钱。
这黄花梨被用作那菩萨的底座时日已久,面上一层都已被腐蚀,料子中间还有个孔洞。
这料子真要算起来能用的部分远比看到的要少,沈墨大概琢磨了片刻后心中便已有数,这料子大概也只能做做小装饰又或者手串了。
黄花梨后,沈墨又拿了一旁的首饰盒研究起来。
那首饰盒上面有一层漆,因为时间已久漆都已经起皮,沈墨拿了凿子耐心的一点一点的把那些漆皮全部去掉,让盒子的本来面目露出来。
去掉那些漆皮,盒子上方雕刻的手法就越佳利索起来。
沈墨研究了片刻,也从旁边取了一块巴掌大小的废料,尝试着按那上面的手法去雕刻。
沈墨对雕刻不陌生,这雕刻手法虽然有些独特但沈墨也不是做不到,他尝试着学着雕刻了片刻,心下便已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