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靠美色治理江山
几位太医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了下来,突然涌上来的人让他无法呼吸,他头脑早就不清明,但依旧泪眼朦胧的寻找他的母妃。
他没有找到母妃,只是瞧见了一个五官舒展,唇边含笑的女人。从那时,他便知道,他以后再也没有母妃了。
我没说话,只是将搂着他的双臂环的更用力了些,想用我所剩无几的温暖去融化他眉梢的冷冽。似乎察觉我的情绪,他低头展眉一笑,凑到我颈边,在我的耳垂上落下一个吻。
“这悲惨的身世有没有让越儿更怜惜我一些?”他尾音上扬,在这静谧的夜晚带着说不清的情/欲,我也学着他的模样,伸长了脖子去寻他的耳垂,结果却怎么也够不到。
四哥瞧见我丧气的模样,一边笑一边弯下腰,将他的耳垂送到我的唇边。我俯上去含住,嘴里含糊不清的道:“有。”
194. 他眸中的笑意更大,仿佛一抖便会落下满地的星辰,他挑着我的下巴吻了上来,冰凉的舌尖仔细描绘我的唇形,唇齿相容。我喘不过气却又贪婪的不愿放手,他将我的手拉到自己胸前,额头抵着我的,他轻笑着眨了眨眼。
“今后的日子,还要麻烦皇上了。”
我吸了吸鼻子,双臂环上他的腰,一面摇头一面嘟囔:“不麻烦。”
195. 太后的丧礼辍朝三日,一众行人浩浩荡荡的登上山顶的惠国寺祈福诵经,我手抄了一整本佛经,抄的我头晕眼花。四哥穿着素服坐在我身旁看奏折,手上却不闲着,一直往我嘴里送吃食。依照律法,原本应当一日不许进食的,但四哥却撑着下巴,挑着眉道:“四哥许你吃。”
虽说是太后,但一日不上朝便有堆积如山的奏折,原定的三日到最后也缩成了两日。因得太后是在牢中殁的,宗室皇亲便前去打牢里拜祭。明明只有几天的功夫,牢中的狱卒和侍卫便已换了一轮,那日的事仿佛变成沉入湖底的小石子,再无涟漪。
是四哥在替我善后,那时我的 早已被胸腔中燃着的怒火烧的一干二净,全然没有顾忌到牢中还有许多人。他似乎看出我眼中的顾虑,“他们还活着。”
对上四哥的目光,他轻声道:“以前我不怕报应,认定生死皆有定数,可如今倒是有些怕了。”
“只想着能陪你久一点,再久一点。”
我突然想到什么,我伏下/身双手捧着四哥的脸,认真的道:“那四哥身上的毒……”
“栖枝给了我解药。”
听见这个名字,我只觉得心上突然漏了一拍,接着每一次跳动的声音都大的吓人。想起那时我身边只有栖枝,他又总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我便病急乱投医。他是如何拿到解药的……只是起了个年头,我便忙把它压下去,我不敢去想。
196. 吴公公跟在我身后大气都不敢出,原本唠叨又谄媚的老头儿一转眼便沉默寡言起来,想是四哥又去吓唬人。我瞧见他心事重重的脸觉得好笑,便一边走一边道:“想来那时也是吴公公一直陪在先皇身边的。”
吴公公见我突然开口,他忙点头,余光不断打量我:“老奴运气好,先皇和皇上都不嫌弃奴才蠢笨。”
想来又是巴结的话,我心下觉得没什么意思便不再开口,吴公公沟壑密布的脸上有一丝慌乱,他笑着道:“先皇年轻时比起朝政,还是更喜欢作画。”
“当时一叠一叠的画纸堆满了整个书房。”
当人的年纪大了些,回想起曾经的往事总是面上带笑。想来吴公公也没比父皇年轻多少岁,我步子顿了顿,转过头说:“去旧书房瞧瞧吧。”
197. 因为小时候不得宠的缘故,我没怎么见过父皇的笔墨,他写出什么好字画出什么好画,原先第一个给四哥瞧,后来便先给太子瞧。我站在角落,个子长得又不高,伸长了脖子也瞧不见。
最后还会因为仪态不佳被父皇呵斥。
吴公公说的没错,父皇确实很喜欢画画,留下的墨宝比我想象中多的多。我一页一页翻看着,吴公公可能觉得我感兴趣,便凑上来给我讲解:“这副是先皇在荷花池画的,那日刚画完便下了大雨……”
没有四哥画的好,我心里这么想。
翻了好几页,大多是些风景画,我兴趣缺缺便递给吴公公。年纪大的人动作也不太利索,他踮着脚尖想放回到上层去,但手肘却碰掉了一旁的画轴。
绑着的丝带散开,我弯下腰捡起,本打算重新将它合上,但目光却无法从画上挪开。
198. “啊这个孩子,我还记得呢。”吴公公凑了上来,他笑着看画上眉眼干净的少年。
“先皇对他甚是宠爱,去哪儿都要带着他才行呢。”
“那时夜深了些,先皇怕他晚上睡不安稳,还会专门跑去看他,有时一呆便是一晚上。”
“不过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见不着他了……。”吴公公沉浸在那时的回忆当中,他笑着道:“不过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画上的人看起来年岁不大,五官干净,鼻尖上小巧的黑痣更衬得他灵动又气质不凡。只不过他明明嘴边含笑,但眉目间却带着淡淡的疏离。
我掩下纸上因为手指太过用力而泛起的褶皱,将画卷一点点卷好。麻木顺着指尖一直往上,最后停在了心口,还未愈合的窟窿又被撕开,粘连着皮肉,一眼见骨。
栖枝他,若是真有福气就好了。
第37章 我想我能做到
199. 我有些迷茫的站在小苑里,我这才发觉,自己好像从未来过栖枝的住所。大概是因为他永远在我身后,只要一个转身就能瞧见的人,我便没有多大兴趣去探究他的一切。
屋内的摆设比我想象中要简单,圆木桌和四把矮凳,雕花木床还有一把琴,是那日在宴席上,他弹的那一把。
也不知他这么些年攒的钱都花到哪儿去了,我一边想着一边走到琴旁,手指覆在琴弦上,轻轻一拨便发出叮咚的琴声。我突然发觉,自己有好多想问他的。
比如他说自己会弹凤求凰,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坐在琴后,又胡乱的拨了好几下,突然觉得有些不对。我虽不精通乐理,但也算从小耳濡目染,对这琴音也算是了解。这琴的声音未免太过低沉,像是在琴箱里放了什么东西。
200. 我看着横在琴箱里的长剑,倏地笑了出来,那日在兵营,我本以为他是在打趣,没想到琴里还真有剑。我虽不会舞剑,但还是拿出来摆弄了好几下,直到手腕有些酸痛才放下。
想把剑放回去时才发现,琴箱最底部,叠成一团的纸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上头没有署名没有落款,只是隐隐洇着墨。
201. 皇上亲启:
不知等你看到这封信会是什么时候,可能是你命宫人收拾我所住的别院,又或是你与那人情深意浓时突然想起了我。但只你能看到,我心中便是欢喜的。
皇上,说来好笑,在我与你相处的这些日子,我从未想过这样叫你。倒不是我多么目中无人,不过是觉得这两个字太重,重到你在天上而我在泥里。我杀过不少人,我也从未因为害怕而夜不能寐,虽不能说吃得香睡得好,但日子也算过得去。
太后命我来杀你时,我几乎想也没想就应下了,因为她允我五百两白银。
我打小便擅长弄虚作假逢场作戏,让你这心思单纯的人起怜悯之心并不是难事,许是因为我在暗处做事,一旦遇到点儿光亮,便是会迷失了的。早知道你敞亮,但没想到我会如此茫然,到最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人都道我身世可怜,小小年纪便手持刀刃做些腌臜事儿,但我从未怨天尤人,毕竟人各有命。这些事儿总要有人来做的,若落到我头上,也算恰当。
不过后来,许是变得贪心了,我总在夜晚咒骂老天不公。有时甚至在想,若我也像时予或者郁北那般是个皇室宗亲,哪怕是跪在你脚下的臣子,也会比现在好上许多。
不过事后想想,老天也算待我不薄,让我碰上了你。这话可能有些自以为是,但若你在为我死的事儿难过自责,你大可不必。与你所处的日子是我偷来的,早晚是要还回去的,就算还的多了些我也不在意。
愿来世再见时,我能洗掉满身脏污,也带着桂花香气来见你。
202. “字真丑。”我揉了揉眼站起身,心里觉得好笑。哪有给别人写信是随便撕张草纸的,每个月给他那么多俸禄,到头来连张好纸都懒得用。
突然想起悬崖边上他要我允下的那件事。
我想我能做到。
第38章 栖枝视角番外
男人阖目泡在浴桶里,光滑白/皙的小臂搭在桶沿上。他顺着浴桶往下滑,温水逐渐漫过口鼻,再到耳朵,接着是眼,最后整个人都浸了进去。摇晃着的水一层层荡开,依稀能瞧见那人姣好的肉/体,是不染一丝血污的莹白。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悠悠的从水中探出头,细长的睫毛上沾着水,鼻尖上的黑痣若隐若现。他将黑发拢在脑后,从浴桶中出来,赤着脚站在地上。湿漉漉的黑发往下滴着水,但他好像全然不在意。不着丝缕的背脊更显得他身子消瘦,栖枝披着外衫坐在榻上。
已经是第四次了,他的目光投向园中刚刚翻动过的新土,那里面藏着数十具尸体,有两具是他刚刚埋进去的。想是太后觉得他迟迟不动手,便等不及了,又或是单纯来试探他的。
不过他无所谓,别人的心思筹谋都与他无关。
余光瞥见搁在一旁的铜镜,镜中男子白/皙干净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但脖颈处却有一个红点。栖枝微微蹙眉,他靠的近了些,手指覆在上面摸了几下,一阵刺痛。本以为是溅在身上的血渍没有洗掉,没想到居然是伤口。
栖枝手臂撑在身后,仰着脑袋发愣。他已经记不清上次受伤是什么时候了,可能他真的是天资聪颖,在取人性命这方面做的甚好,从未失过手。脖颈处的伤口隐隐作痛,但他却完全不想上药,甚至想让那伤口烂的更厉害些。
他想看看,当自己血肉模糊的出现在那人面前时,他会是个什么表情。
这么想着,栖枝低着脑袋轻笑了两声,却在瞧见自己腰间蜿蜒的紫色伤疤时,面色恢复如常。从小训练的关系,他的身子极软,小时候因得身体柔软师傅夸过他,可那时他只顾着沾沾自喜,没去看师傅晦涩不明的神情。因得他的出类拔萃,宫中来挑人的时候,只带了他走。
那是栖枝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她眉眼含笑,手指上的护甲镶了颗很大的珍珠。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面前的女人眸中一亮,越过他冲着远处俯了俯身。他顺着女人的目光转过身,看见了逆着光站在殿外的男人,他身形高大,眉眼透着疲倦。
后来有人告诉他,那是皇帝,他被皇帝看上了,便是到下辈子也衣食无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