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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品

作者:三道 时间:2020-11-02 09:39:01 标签:狗血

林忘缓缓抬眼去看远处的林成,只见得林成一脸尴尬及气恼,继而颤抖的伸手去端桌上的酒杯,一字一顿道,“陛下看得起犬子,是林家的福泽。”
林忘眼睁睁见着林成喝下这杯屈辱不堪的酒,他知晓从今夜开始,林家便会沦为整个朝廷的笑柄,把儿子送入宫去和女子争宠,这等异事,从古未闻。
“平成王,”宋江豪爽道,“既是陛下/身边人,便算不得闲杂人等,你啊,还是快些坐下来,别扰了陛下的雅兴。”
谢淳羽目光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终只是像谢肖珩作了个揖,便掀袍又坐了回去,林忘分明察觉到他眼神里的轻蔑,像是一把冷剑,刺得他心口发疼。
恍惚之间,听闻谢肖珩冷若冰霜的口吻,“还不给朕斟酒。”
林忘咬紧了牙望向谢肖珩,只见得谢肖珩冷峻的如同刀削般的侧脸,仿若天底下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撼动他。
谢肖珩等了半晌,都没等到林忘的动作,不禁皱眉回看,低声道,“还不快些?”
林忘先是低了低头,继而慢慢漾开了一抹水莲般的浅笑,那笑实在太过诡异,丝毫不进眼底,反倒像是个躯壳动了动,谢肖珩没来由一阵心慌,厉声询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林忘伸手将酒盅拿起来,贴在谢肖珩的杯子上,缓缓道,“对于陛下而言,天底下除了权势之外,还有什么是值得珍视的东西。”
谢肖珩心口像是泡在酒里,从未有过的酸涩感袭来,他竟忍不住想去握林忘的手,只可惜,林忘已经将手藏在了衣袍之下,没有触碰到想象中的温热,他气结,冷硬道,“自是没有。”
他是天子,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他觉得林忘问的问题很是可笑,却又有些怅然,除了权势,他的心还能容得下什么?
林忘不再言语,也不看底下的歌舞,不看林家的人,只当自己是个行尸走肉的死人,徒有一副空壳遵循着谢肖珩的发号施令。
——
院子里的花开得极好,香气扑鼻,远远传来烛光,谢肖珩脚步有些虚浮在宫人的搀扶下进来,身后跟着的是垂首的林忘。
小冯子自林忘出去就一直提心吊胆着,生怕林忘出点什么事,如今见林忘安然无恙的回来,到底松口气,在常公公的招呼下准备去扶半醉的谢肖珩,却被谢肖珩呵道,“朕不要你扶,”又推开扶着他的宫人,踉跄了一下,伸手,“林忘,过来……”
林忘正在出神,今晚的一切都如同噩梦,往后回想起来都会觉得胆战心惊,他没有反应,常恩急急忙忙推他一把,“公子,陛下叫您呢。”
他猛的惊醒过来,便被一具温热的身躯压住,林忘险些站不稳,谢肖珩今晚喝了不少桂花酒,后劲十足,此时身上都是桂花酒的味道,挨得近了,酒气扑鼻,林忘想躲,被谢肖珩死死搂在怀里。
醉酒的谢肖珩比之往日更具侵略性,语气不善道,“你躲什么,扶朕进屋。”
说是让林忘扶,却是谢肖珩半抱半拖将林忘带进了屋里,常恩极有眼力,让宫人去打热水,小冯子不安的看了眼,被常恩敲了下脑袋,“瞎看什么,眼睛都给你挖出来。”
谢肖珩和林忘双双跌坐在了床上,屋里还有人,林忘挣扎着要起身,谢肖珩跟铜墙铁壁似的将他圈在怀里,不知道怎么的就发起了脾气,“再闹朕当着这些奴才的面要了你。”
林忘瞪大了眼,羞愤得说不出半个字来,但到底是不敢反抗了。
宫人拿了热毛巾想为谢肖珩擦拭,谢肖珩偏过头,看着林忘,沉声道,“你来。”
林忘呼吸渐急,今夜的一切都超出他所能承受的范围,他和谢肖珩干瞪着眼,谢肖珩比他还要气恼,一把将他推开,双眼赤红一片,阴沉沉道,“都给朕滚出去。”
一众宫人吓得瑟瑟发抖,常恩赶紧让屋里的人往外退,只有一个瘸了腿的小冯子杵着不肯走,他瞪了小冯子一眼,“别添乱,待会吃苦的只会是你主子。”
小冯子眼圈一红,一瘸一拐跟着常恩出去了,到了外头,常恩都不免叹一句,“这闹的,真是让人不省心……”
屋里霎时只剩下谢肖珩和林忘两人,林忘缓缓从床上坐起来,只是冷冷的和谢肖珩对视着,眼里布满怨怼。
谢肖珩看得怒火攻心,一把冲过去提起了林忘的领子,咬牙切齿,“你摆出这副样子是要给谁看?”
他压抑着一股火,从殿里憋到现在,要从内里烧开来。
林忘无畏的抻着颈子,扯出一个讽刺至极的浅笑来,“陛下要做的戏我已经配合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语气毫无波澜,谢肖珩却在里头听出了无限恨意。
“你怨朕让你出丑,让你林家被人耻笑,可成大事者,莫不是……”
林忘冷不丁打断他,“这是陛下的江山,不是我的江山,”林忘浑身颤抖,“是陛下将我卷进这场纠纷之中,是陛下让林家成为众矢之的。”
他无端被禁在宫里,成为断了翅的雀,现在却要将这只失去自由的雀卷进权势之争中,何其残忍?
谢肖珩被他气得怒极反笑,连连说了两个好字,触及林忘满是恨意的眼神,更是恨不得将林忘掐死在自己掌下,他忽然想起一幕来,咬紧了后槽牙,“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朕无能,比不上朕的五哥?”
有什么东西划拉一声跑了出来,谢肖珩理智顿时失控,想起殿中林忘见到谢淳羽时的神色,他在太多人身上见到那种仰慕的眼神,就连林忘,也仰慕谢淳羽。
林忘一怔,不知道为何谢肖珩忽而提起谢淳羽,但想起谢淳羽轻视的神情,心脏骤痛,他不是痛谢淳羽看不起他,他是恨自己曾经抱负尽付之东流,他再也无法完成年少时一展志向的心愿。
可是他的表情落在谢肖珩眼里却是肯定的回应,怒火烧红了谢肖珩的眼,谢肖珩化身地狱里的鬼魅般,五官都有些扭曲,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声音,林忘仰慕谢淳羽,林忘也看不起他……
他无意识的收紧了捏着林忘衣襟的五指,嗓音沉得像是棺木的枯骨发出来的,带着无上的不甘和滔天怒意,“纵是比不上谢淳羽又如何,现在朕才是皇帝,”他加重语气又重复了一遍,“朕才是皇帝。”
林忘直觉要糟,果然,他还未回神时便一把被谢肖珩推倒在床榻上,如山重量压制得他动弹不得,谢肖珩疯了一般撕扯他的衣物。
纵然之前见过了谢肖珩的蛮横,却从未有过这样癫狂的时候,林忘吓得拼命反抗,近乎大喊大叫,“放开我,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无人会管他愿不愿意,谢肖珩死死按住他受了伤的掌心,用了十足的力度,疼得林忘噤了声,眼里迸发出了泪水。
只见得烛光里,谢肖珩原本俊美的脸变得狰狞,一双丹凤眼变化莫测,音色枯哑,“你一辈子都别想逃出朕的手掌心。”
仿佛是一个最恶毒的诅咒,将谢肖珩和林忘紧紧绑在了一起,在往后的岁月里纠缠不清,至死方休。



第30章
谢肖珩喝了半醉,脾性比寻常暴戾不知多少倍,在床上下了狠劲,直教林忘昏死过去,他才抱着人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是被热醒的,准确而言是抱着的林忘体温实在过高,烫得谢肖珩猛然惊醒,一摸,林忘全身滚烫得吓人,额头上都是冷汗,面色惨白,红润润的唇变得干巴巴的,整个人呈现一种脱水的状态。
谢肖珩脑袋突突跳了几下,尖锐的疼,没能喊醒林忘,慌张的大喊常恩的名字。
常恩一夜都在外头守着,乍一听谢肖珩的叫唤,瞬间就清醒了,急忙忙站在门外询问谢肖珩有什么吩咐。
谢肖珩大喊,“传太医,要快。”
他怀里抱着人,林忘身上都是昨夜他留下来的痕迹,有些地方甚至还有血丝,谢肖珩回忆起自己的不知轻重,难免后悔,但转念一想是林忘先激怒他,便强行将心头的愧疚压下。
让宫人打了水来替林忘清理,小冯子腿脚虽不便,一听林忘出了事一瘸一拐提着热水进屋想为林忘清洗,谢肖珩本就不待见这个奴才,自然不肯让他动手,竟是纡尊降贵亲自为林忘擦拭穿戴。
但床榻弄得一塌糊涂,谢肖珩看着心烦意乱,想了想,干脆直接将沉睡不醒的林忘抱了起来,小冯子一见,不怕死的迎上去,瞥见林忘的面色,难受的险些掉泪,连语气都大不敬有几分怒气,“陛下,让奴才来吧。”
谢肖珩看一眼他的小身板,昔日林忘对这小太监的上心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便冷冷的看了小冯子一眼,想责罚也顾及着林忘的身体,最终只是抱着林忘出了屋子。
林忘只觉自己在水与火之间煎熬似的,耳边乱糟糟的响,只依稀听见有两个声音在对话,一个恭敬,一个透露着不耐烦。
“公子身子骨弱,发热是在所难免的,想来……想来那处也伤着了,陛下不让臣看,臣无法对症下药。”
年轻的声音沉吟片刻,咬牙道,“你胆敢多看一眼,朕要你脑袋搬家。”
“是,是。”
“如何?”
“回陛下,公子得修养上至少半月,这半月,房/事就得免去了,禁吃辛辣,易上火的也不能吃了。”
“还不快去开药。”
年迈的声音战战兢兢,“臣这就去。”
林忘听得恍惚,只是那把年轻的音色虽悦耳,但却十足的让他胆战心惊,顷刻间,有苦涩的液体送进他口中,林忘舌尖一触及那苦物,便如同孩儿一般往外吐,如此反复几次,听得青年怒道,“朕来。”
殿内的宫人都垂着眼不敢看眼前的景象,只见年轻的帝王将床上纤瘦的男子搂在怀着,一手端了药碗,继而往嘴里含了一口,捏着男子的下颌强迫男子张开双唇,便低头堵住男子的嘴,将苦涩的药往男子口中送。
男子似是极其排斥这等接触,挣扎了几下,到底没什么力气,被谢肖珩轻而易举的控制住了,一碗药喂得两人衣襟都湿透才是罢休,看得殿内几个宫人都羞红了脸。
林忘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身体像是散架了般,连动一动都费力气,他病得神志不清,脑海走马观花般将这几月翻天覆地的日子都过了一遍。
“你便是林忘,林成的大儿子?”
“听老奴一劝,既是进了宫,便不要妄想不该想的事情,这古往今来有几人进了这高墙还能完好无损的走出去?”
“这是天大的福泽。”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往后只要你不再以下犯上,安分守己的待在宫里,朕可以对你的过错既往不咎。”
“陛下是明君。”
“今日乃祭天大典,陛下将闲杂人等带到宴会上来,不合礼数。”
“他不过一个给朕斟酒的小宠,不碍事。”
“你一辈子都别想逃出朕的手掌心。”
林忘猛的睁开了眼,剧烈的喘息使得他胸口不停的起伏,耳边不断回响着一句“你一辈子都别想逃出朕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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