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夫科举路
“按理说是应该这样,但真正实施下去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
南荣泽钰没想到刚出发这段时间就发生这些事,往下的路恐怕会越来越难走。
“我还打听到,说是大船到了晋州就会停靠三天,主子,咱们要不要下去,皇上也没说您去江南哪里,咱们可不能一直在船上耗着。”
一旁的二九听到这句话之后赶紧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是在船上呆腻歪了,所以想下去玩玩是吧。”
二九委屈道,“哪里有,我不过见这船上左一个咸菜,又一个海带的,倒不如去下面走走转转,也好过在这里遭罪受,你没看主子的脸都比出发前白了不少,都是在这船上吃的不好导致的。”
南荣泽钰无奈摇摇头,“你们俩不要说了,到了晋州咱们就下船吧,骑马在路上走也不错。”
晋州是东部地区一个非常盛大的港口,光是船要靠岸的时候找个位置都过了大半天。渡口管事的说这时候正船多,想找个停靠的地方都不容易。等船稳当停好之后,一九二九带着行李,三人在不起眼的人群当中走着。凹凸不平的路走起来虽说有些不舒坦,到底也在陆地上。江南之乡一片繁华,望着这延绵无尽的城市,南荣泽钰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你们俩要记住,从现在开始叫我公子,咱们带的银两足够,就别惊动旁人。”
“是。”
番外(四)
晋州城里人员嘈杂,南荣泽钰一行人找了个靠近小河的客栈住下,在客房里刚好能看见小桥流水人家。靠南边的地方比不上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多,但也显现出富庶的样子。
初来乍到,南荣泽钰正在路上打听着晋州的情况,前方一片骚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二九正在一个果铺子看着新出的香果,见自家主子往前走,赶紧扔了东西跑过去。
“哎呦呦,这小姑娘家的太可怜了,卖身葬父呢。”
“谁知道是真的还是骗人的,我前几年听说一个柔弱的小姑娘进了大户人家当丫鬟,最后偷了不少银子远走高飞,这路边的人终究还是不靠谱。”
“这事情哪有这么巧合,我看这姑娘家的,应该也没啥事。”
南荣泽钰等前面不感兴趣的人走开之后,才小心往里挪,一个身着白色孝服的姑娘正跪在地上,旁边的一块白布上写着幼时丧母,如今又丧父,家中无钱给父亲买棺材,所以来卖身葬父来了。
这种事在京城也不是没有,人们不过是看看就罢了,真想要下人的,也就好心花些银子将人带回家了。
二九喘着气挤到南荣泽钰旁边,看见自家主子脸上有些悲痛,正要准备掏银子的时候,南荣泽钰挡住了他的手,然后转身就走了。
二九又赶紧从人群中挤出来,“主子,您刚才怎么出来了,不是要买丫鬟吗?”
“这种事情普天之下多了去了,我又能管几个,况且我们这次出行特殊,人越少越好,你找个人盯着,等这个姑娘到了好住处知会一声就成。”
“是,我刚才以为主子要收了呢。”
南荣泽钰一脸无奈道,“你就这么想女人啊。”
二九还在后面懊悔呢,他不该随便揣摩主子的心思,听到女人这两个字,赶紧追上去解释,“我···我没有,我就是随便说说。”
江南几州的地图已经在手,南荣泽钰正考虑下一步去哪里的时候,一九敲门从外面进来,面色沉重在一旁站着。
“怎么了?”南荣泽钰放下手中的地图问道。
“出事了,上次您让跟踪的那个姑娘,本来是被一个看起来有钱的人买回去做丫鬟,接过三天后却在城南的交易市场出现了。我去打听一番,这其中好像有些不太好的事情。”
“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据说城南那片地方,私下里做着贩卖人口的交易。”
“贩卖人口?”
“是。”
南荣泽钰眉头不自觉的紧皱,贩卖人口是开国的时候的事,现在几百年过去了,早就不允许,在这里怎么又出现了?
“有没有问清楚贩卖人口是做什么?”
“打听了一些,说是东部打渔的壮年男子,因为打渔的风险大,很多男子娶不到媳妇,也没有人愿意当寡妇,那边人还爱要男孩,所以就有人从其他地方贩卖女人过去。”
“放肆,国家明令禁止,那些人都当耳旁风吗?”
一九察觉到主子语气的不寻常,赶紧跪下来说道,“剩下的就不知道了,那些人见我不是本地人,也不敢多说,只零碎说了这些。”
“你先起来,这件事非同小可,一时半会解决不了。这样,你先找人继续打听,不可坐以待毙。”
一九退下去之后,南荣泽钰在窗边坐了许久,突然觉得貌似很多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外,也就是说还有很多事情他并不知情。
末了,他提笔在宣纸上写了‘贩卖人口’几个大字,在大脑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张纸上还有很多的东西要写。
再次走在街上,周围商贩的吆喝声,小孩子的玩乐声都有些不一样了,南荣泽钰走到一个饺子摊前,对着商贩说,“来一碗饺子。”
“好嘞,您要什么馅的?”
“都可以。”
“那咱家就给您最好吃的猪肉大葱馅的,客官您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饺子摊说是卖饺子的,实际上就一个架子车摆的摊位,旁边几个小板凳两张木桌子给客人坐,南荣泽钰望着凳子上的污渍,还有光着膀子满头大汗散发着味道的男人,独自站在了一旁。
一九跟在他后面问道,“主子,您要是想吃,前面有个酒楼,咱们要个房间吃多好,干嘛非给这些人一起挤来挤去,站在这路上灰尘多脏。”
南荣泽钰小声说道,“咱们既然想要查事情,还是在这里好些,你先去前面酒楼打包些饭菜带回去,二九在客栈要等急了。”
“主子,您不能一个人。”
“你放心去吧,这里是闹市,人多,我不会出现什么事的。”
一九知道是这个理,仍旧不愿意离开,主子一个人在外面也太危险了。
“你们啊,总是把我看成一块宝,生怕在哪里嗑着碰着了,也不知道是惯你们养成的习惯,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你赶紧回去吧。”
一九走之后,南荣泽钰看着旁边的桌子没有人,找了张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板凳坐了下来。这小巷子之中散发出来的市民气息还挺新奇的,就是不知道等下端上来的饺子味道怎么养。
“客官,您的饺子好嘞。”
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来,南荣泽钰闻着还算不错,刚好这时候来吃饭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摊主找了个空凳子坐下来喝水。
“您这饺子味道还真不错。”
“您喜欢就成,我呀,没什么本事,也就只会做饺子了。”
“这年头日子过的可还成?”南荣泽钰尽量问一些简单的问题,每说一句也要斟酌半天,生怕哪里出了纰漏。
“什么成不成的,饿不死也撑不死。”
“此话怎讲?”
“唉,这几年的日子大家都不好过,只能勉强养家糊口了。”
南荣泽钰不解道,“这晋州城靠渡口,人员过往多,怎么着也不至于日子难过啊。”
摊主摇头,“你这一看就是外地人,这人是多,只可惜赚的钱都不用在自己身上。”
“你得意思是···官府?”
摊主一听是官,赶紧瞅着周围没有人才松了一口气,将南荣泽钰拉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才说,“您还是少说两句,这要是被其他人听到了指不定出什么大事呢。”
番外(五)
“百姓的日子难过无非是上面给的压力大,难不成连说这个都成了问题?”
“你还真别说,真被别人听到了,可就是件麻烦事。”
朝廷虽说注意百姓言论,不至于连谈论这些都不行,倘若这些个都禁止,那要兼管又有什么用。
“麻烦是什么?”
摊主也不确定,只得说道,“我之前听过有的被送进州府大牢里面坐着呢。”
南荣泽钰显然不相信,这晋州的太守是心胸多么的狭窄才会因为这点小事对贫民发脾气,大牢到底有多大才会让这些人如此害怕。
吃完一碗饺子,南荣泽钰从荷包里拿出来一块碎银子递到摊主的手里便走了。
摊主望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赶紧追上去说道,“一碗饺子只要五文钱,您给多了。”
“不多,剩下的就当是你给我说这么多的报酬,饺子不错,有时间还会再来吃的。”说完南荣泽钰迈开脚步往客栈的方向去,留下定在原地一脸惊讶的摊主。
“真的是泥菩萨显灵了啊!”摊主握着手中的银子说道。
在晋州住了些时日,南荣泽钰正要西去荆州的时候,坐在出城的马车上,路过饺子摊的时候,看那熟悉的位置一片空荡荡,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停车。”一九勒紧缰绳,马儿停了下来。
“去问问那饺子摊主去了哪里?”
一九跳下马车,朝着旁边卖面条的摊位问道,两人交谈片刻。
“主子,旁边的人说他家里出事了。”
“什么事?”
“据说是赋税没有交齐,前几天又因为说了些大不敬的话,现在正被官府盯着,一家人都不敢外出。”
南荣泽钰联想起那天他和摊主说的那些话,赶紧从马车里下来,“我去看看。”
询问了摊主的家,南荣泽钰一路问人从巷子里穿过去,最后到了一处矮小的房子里,从院子外面能看到里面的萧条。而门口则有两三个穿着盔甲的人守着,旁边的房门紧闭,大家伙都不敢出来。
“这里面人是怎么了?”
官兵瞥了南荣泽钰一眼,“你管什么闲事,滚一边去!”
南荣泽钰执意问道,“听说他们家赋税没有交齐,他们欠了多少?”
“十两银子。”
南荣泽钰从荷包里掏出来十两银子递到官兵的手中,“这是他们的赋税,我代交了,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吧。”
官兵拿了银子之后脸色是好了一些,却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这十两就当是我收的办事钱,你再给十两这赋税就当是交全了。”
“朝廷法规没有这样的吧,就算是请你办事,也没有五五开这回事。”
“你什么人,竟然敢这个语气说话,活的不耐烦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