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隐乡野
何天虽没他那般爱酒,可身为汉子,见着好酒自是想要品尝一番的,脸色也和缓了些。
“斟上!”何珍侧头对丫头吩咐了句,看着她给两人倒上酒,“你们尽情喝。”
何贵浅浅的品了一口,闭上眼睛回味了番留在唇齿的香味,神情很是陶醉,“这才是真正的酒啊,若不是弟弟,我们可是喝不上这个!”
何天的脸上也总算是有了笑模样,到底是没有那般的不像话,还知道带些好东西来孝敬父兄。
“哥哥客气了,若是喜欢,日后再帮你带便是。”何珍笑盈盈地对他说完,还瞥了刘氏一眼,满是嘲讽,看,给一点点好处,就没人会向着她了。
刘氏咬了咬牙,转开眼去不再看他,她怕控制不住跟他发了火,回头要被全家人埋怨。
“珍儿就没给为娘也带些东西?”钱氏见他们两个汉子喝的开心,自己一个女人家又不喝酒,便问出了口,大户人家的好东西定然多,他怎能这般偏心只孝敬当爹的!
“自然有娘的份儿,先前地主赏了我一些燕窝,那东西对女子和哥儿好,我这次带回来了些,已经让丫头炖上了,待会让您和两位嫂子一同品尝。”何珍对她一笑,对丫头道:“去看看,若是好了就端过来!”
钱氏喜的眉开眼笑的,直拍着他的手说孝顺,真是没有白疼他!
“哟,那可真是沾了珍哥儿的光了!”郑氏没想到还有她们的份儿,高兴坏了,燕窝这东西她听过,是非常好的补品,就是贵得很,寻常人家可吃不起。
刘氏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一副施舍给她们的神情,有什么好开心的,干嘛要上赶着去舔人家的脚趾头!
因为燕窝比较金贵,做出来的份量也不是很多,每个人就只有一小碗而已,但这也让她们很满足了,这东西多少人连见都没有见过,更别说吃了!
钱氏和郑氏吃着燕窝,心里面美滋滋的,以后出去可是有的跟人炫耀了,她们可是吃过燕窝的金贵人了。
只有刘氏没有动,她只要想到方才何珍给她儿子鸡蛋时的眼神,就觉得自己现在也被他那样看着,一口也吃不下去。
何珍吃了口碗里的燕窝,余光瞥见她没动,便道:“大嫂怎么没尝,可是不喜欢?”
刘氏没说话,只是又夹了些菜喂到儿子嘴里,全然把他给无视了。
“看来大嫂不是不喜欢吃食……”何珍放下手中的碗,脸上的笑容收了几分,“是不待见我这个做弟弟的了!”
“哪里哪里,珍哥儿说笑了,大嫂就是怕烫,想冷一冷再吃!”郑氏看他变了脸,赶紧打圆场,捧了桌上的碗递给刘氏,不停地给她使眼色,“已经不烫了,大嫂快些用吧!”
坐在她对面的钱氏也在桌子下轻踢了下她的腿,示意她快接过去,不要弄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刘氏在他们的注视下,不情不愿地把碗接了,仰头便把燕窝灌进嘴里,放下碗用袖子擦擦嘴,“弟弟可还满意?”
“满意,大嫂能喜欢,我自然是满意!“何珍又露了笑脸,还招呼另两人快吃,若是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重新恢复了热闹的饭桌上,好似先前种种的尴尬都是场梦,他们是再亲密不过的一家人,没什么化解不了的恩怨。
就只有他们各自的内心里清楚,一切都像是镜花水月,轻轻的触碰上那么一下,所有的都会分崩离析,再不复存在。
今日的那一小坛酒大半都进了何贵的肚子,何天到底年纪大了,喝不了许多,他还年轻,难得遇上回好酒,自然是喝了个痛快。
直到他洗漱完准备睡下时,肚腹间都还是热热的,暖烘烘的倒是挺舒服。
何贵的屁股刚挨到床铺,还没来得及躺下,就听见有人敲门,心里纳闷,谁这么晚来寻他?
“都要睡了,是谁呀?”躺在床铺里侧拍哄女儿的郑氏支起身子,不满的皱皱眉。
“我去看看!”他套上件衣裳,走过去把门拉开,见到门外的人,很是意外。
“侍夫郎请您过去一趟,他有话要说。”门口的丫头对着他福了福身子,传达了何珍吩咐的话。
“现在?”何贵一愣,“他有没有说是啥事儿?”
丫头摇摇头,“只说带您过去。”
何贵拧了眉头,让她稍等,自己回屋跟郑氏说了声,让她跟孩子先睡。
“这么晚还找你,事儿咋恁多,一点儿不带消停的!”郑氏满脸的不高兴,都忍了他一天了,到晚上也不让人安生睡个好觉。
何贵也是没法儿,谁让人家现在手里头有钱,他们想要自然得讨好!
他跟着等在外面的丫头走了,本以为是去何珍的屋里,谁成想对方竟把他带到了他大哥的屋门前,他心里头就更奇怪了。
“珍哥儿在这儿?”
何珍跟刘氏这么不对付,怎么会跟她呆在一起?还把他也一块儿喊过来,这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正是,您自己进去便好!”丫头又对他福了福身子,就转头离开了。
“神神秘秘的……”何贵纳闷儿的嘟囔了句,抬手敲了敲门,半晌也没人应他。
他又敲了敲,加大了些力气,嘴里边喊着,“珍哥儿,我过来了。”
里面依然没人应声,门却开了一条小缝,原来一直都是虚掩着的,他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乌漆麻黑的连个蜡烛都没有点。
“珍哥儿?”何贵试探着唤了一声,鼻间嗅到一股没闻过的香味,也说不上好闻还是不好闻,就是觉得闻过以后浑身燥热的难受。
他刚准备退出去吹吹风,散散那股味道,就听见身后“砰”的一声,他回过头,发现门被人关上了,还传来了上锁的声音。
何贵猛地扑过去拍了几下,叫道:“珍哥儿?”
没有人应他的话,他现下才明白过来,这怕是被人给算计了,正在他满心懊恼的时候,在漆黑的房间里,传来了一声甜腻的女人的嘤咛声。
何贵只觉得脑内“嗡”的一下,身体上的燥热感更加严重,只冲到那处。他咽了咽口水,不停的告诉自己要冷静,却控制不住转过身,若是有光亮,便会看见他发红的眼睛。
女人的声音中又夹杂了些轻微的喘息,引诱着他一步步走过去,借着月光看见床上的情形,他的理智彻底烧没了……
何珍在丫头的陪同下站在屋外,耳边传来屋里的动静,勾着唇角抬头仰望洁白的月亮,心情非常的愉悦。
他们每一个人今晚都会睡得很香,或许还会有个美好的梦,等到明天天一亮,精彩的好戏就要上演了,他可是满怀期待。
第57章 闹剧
“啊!!”
天刚朦朦亮的时候,高亢的尖叫声就在何家响起来,吵的脑袋还有些混沌的人直皱紧了眉头。
钱氏搂住被吵醒后就哭起来的宝贝孙子,轻轻的拍哄,自从何富疯了以后,他晚上就跟钱氏他们睡了,能让白天照顾何富的刘氏好好休息,“谁这么大清早的乱喊乱叫?”
何天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却没有多大会儿就又传来了一声尖叫,还隐约能听见哭喊咒骂声,谁还能睡得着,他起了身,套了件衣服就沉着脸出去了,闲的没事儿都在闹腾什么!
他顺着声音寻到老大的屋,正见到郑氏坐在门口地上拍着腿哭的凄惨,何贵光着膀子蹲在旁边揪着头发,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屋里还隐隐约约传来老大媳妇儿的啜泣声。
他心里感觉不太好,加快脚步走过去,问道:“这是怎么了?”
“爹,你可要为我做主啊!”郑氏见他过来,像找到了主心骨,哭喊着道:“何贵这个杀千刀的,跟屋里那个贱人苟且了!”
“啥?!”何天大惊失色,第一反应便是不可能,但他们的样子又明显就是这么回事儿,他怒道:“何贵!这是咋回事?!”
何贵抬起头,赤红着眼睛满脸的悔恨,“我也不知道都是咋回事,就……”
说到这儿他狠打了自己的脑袋一下,怎么喝了点酒就那么不清醒,办了这种糊涂事儿,那可是他嫂子!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何天抬手指着他,手指头都是颤的,和大嫂行了苟且之事,这让他们老何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你这个杀千刀的混蛋!”郑氏扑过去捶打他,揪着他使劲地摇晃,“你竟然钻了那个贱人的被窝,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你还有没有良心?!”
她被那声尖叫吵醒,发现身边竟然没有人在睡,就起了身出门寻找,听到大嫂屋里传来哭声跟道歉声就过去了,门是虚掩着的,她就直接走了进去。
谁成想竟见到刘氏跟何贵两人在床上,那副情景,已经人事的郑氏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当下她就有些接受不了,差点儿没气背过去!
何贵任她打骂也没还手,他都没明白过来,事情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你干啥呢?”
把孙子重新哄睡的钱氏,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也没个停歇,就也穿上了衣服出来看看情况,刚到这儿就见郑氏对自己儿子动手,哪里会依!
“让她打,这是他该受的!”何天一把拦住想上前去的钱氏,脸色黑得跟个锅底一样。
“当家的,你怎么说这种话?!”钱氏觉得他莫不是脑子出了问题,那可是他们的儿子。
他办的那丢人事儿,何天实在说不出口,只狠狠的一甩手,背过身去不再吭声。
“他们苟且了!苟且了!”郑氏的情绪已经有些崩溃了,她的眼睛瞪着何贵,只恨不能跟他拼命!
这下钱氏可算是明白了,她几步走到何贵跟前,蹲下身扶住他的肩膀,“儿子,你告诉娘,是不是她勾引你的?”
她这话一出口,屋里面的哭声变得更伤心了,还传来了刘氏的喊声,“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钱氏跟何贵大惊失色,忙进了屋,正看到胡乱套了衣服的刘氏在桌上抓了把剪刀,就往心口扎去,被钱氏冲上去一把夺下,“要死要活的着干什么!”
跟着走到屋门口的何天见人没事儿,松了口气,已经出了这种丑事,再闹出人命来,可怎么是好?
刘氏被夺了剪刀,又扑在床上痛哭起来,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可就是清白,她现在已经丢了,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这一大清早的,你们可真能闹腾。”何珍慢悠悠地走到屋门口,用丝帕掩着嘴打了个哈欠,四下看了看显得有些狼狈的几人,“这是唱哪一出啊?”
站在他旁边的何天没说话,在这种烦心的时候,看见他只会更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