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隐乡野
“不。”萧宇珩稍顿了顿,说出句让人意外的话来,“我是特意来寻你的。”
“寻我?”这就更令他奇怪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又为何寻我?”
他的反应显然在萧宇珩的意料之中,他捻了捻胸前的发丝,似乎在组织措辞,半晌后才道:“其实这次的事,与我也算有几分关系……”
轻风细雨楼除了网罗情报之外,还培养杀手,只要出得起银子,就可以雇佣他们,帮你完成你想做的事。
袭击何凌等人的那伙黑衣人,便是出自他的楼中,他们所接的任务是将何凌带走,并且毫发无损,至于其他人,能杀则杀!
萧宇珩也是前两天才得知的此事,而后便快马加鞭赶了过来,等找到执行任务的楼众时,何凌已经逃脱了,他一路寻到他呆过的那个小木屋,又凭着猜测去了最近的城。
“我在屋里捡到的,应该是你的东西。”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支玉簪递给对方,就是因为有这个,他才能断定对方在那儿呆过,“还好我赶到的及时,不然日后祁越一定会搅得我楼中天翻地覆!”
若是让那公子哥将其带走了,后果想都不用想,他可就甭想安生了。
何凌将簪子接过去,先前脑中一直浑浑沌沌的,连相公送他的东西丢了都不知道,还好又被捡了回来。
“寻到我的人之前,我在另一座城里见过了沈居明他们,祁越以为你被带往了岐毒谷,一个人追了过去,我们现在也往那边赶,兴许还能碰上!”只有安安稳稳地把人交到他手里,才能让对方消些气吧,萧宇珩叹了口气,这还是自家楼里头回推了生意呢!
听他这般说,何凌也就放了心,他问道:“云师弟呢?他先前似乎受了伤,可否无事?”
“他?好得很!”萧宇珩往车壁上一靠,露出个有些戏虐的笑容,“如今和某人成就了好事,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何凌愣了下,而后便明白过来,心里也为他高兴,对方一直以来都为情所苦,现下能得偿所愿,当真是再好不过。
“你现今有病在身,还是莫要久坐了,躺着休息为好。”看他的脸色还是不甚好看,萧宇珩就抽掉了他身后的一个软枕,扶他肩膀,“祁越那边你无需挂心,我派了人去寻他送消息。”
何凌并未逞强,顺着他的力道躺下去,得知另外几人都安好,他身边亦有人护送,就不用一直再紧绷着神经,放心地合上眼睛养神。
顺手给他拉拉被子之后,萧宇珩的手顿住,伺候人怎么伺候的这般顺畅?他低头轻笑了声,便收回手坐好,不再分神去关注躺着的人。
祁越在一处不怎么繁华的小城里停下来,寻了处茶馆暂时歇一歇脚,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始终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要么是对方藏匿的太好,要么就是他们始终缩在野外,很少在城镇中停留。
于他而言,哪个都不算是好消息,阿凌的身体状况,若是一直在野外将就,定然要吃不少苦头,他“啪”的将杯子搁在桌上,眉头都要打成个结。
每过一日,他这心中的担忧便要多上一分,即便知道对方为了能威胁他,必定不会让他的小夫郎有所差池,依旧是止不住的忧虑。成亲之后,对方还从没有在他眼前消失的这般久过,还是在对方怀有身孕的情况下。
正在他心有所思之时,一个面容普通,衣着普通,扔到人堆里便再也找寻不到的男人停在他桌前,抱拳道:“可是祁越祁公子?”
祁越抬首上下打量他几眼,未曾对其有印象,“你是何人?”
“我是来给公子送信的。”男子并未自报家门,只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递过去,“这是主子交给我的,公子看过便会明白。”
信纸上是不是放了什么不该放的东西,祁越立刻便能分辨,眼前这封显然是没有,他抬手将其接过,不急不慌地拆了开来。
在看到上面内容时,却瞬间变了脸色,他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反复将信查看了好几遍,确定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主子说,您接到信后只需在原地等待,不日他便会带人过来。”男人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平静的将上面的命令转达。
“他在哪儿?!”祁越完全不管他说了些什么,如今他怎么安心在这里干等,“萧宇珩他们从哪个方向过来的?”
男人像是预料到他会询问一般,又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这上面写的便是他们如今所在的方位,应该已经往这处来了。”
他来时萧宇珩便将这纸条随信笺一同给了他,说是对方要是问起他在哪里,将这纸条给他就是。
祁越一把将纸条夺过去,都没有打开看,便在桌子上丢了锭银子,甩袖出门去了,他现在只恨不得立刻便赶到他的小夫郎跟前去。
他一出茶馆,便牵了马跨坐上去,一夹马腹就绝尘而去,分离了这么些时日,他终于能将他的阿凌重新找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猜对的小宝贝举起你的爪爪~
第89章 女子
他们行进的路途中, 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零零星星的雪花,并不是很大,倒也没有给赶路的人造成什么困扰。
在萧宇珩的注视下, 何凌吃下去了一小盅的补汤, 是对方在先前待过的城里打包的,就是期望在路途中吃的不那么凑合,毕竟他的病还没有好。
看着他将最后一口喝掉,萧宇珩将瓷盅接过放到一旁, 递了帕子给他, 道:“天黑之前我们就能赶到下一个城里,到时我们会在那儿停留两日,不然你的身体怕是吃不消。”
何凌将沾在唇上的汤汁擦干净,对他点了点头, “劳烦萧公子时刻记挂,此番若不是你,我还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萧宇珩闻言垂眸不知想了些什么, 再抬眼时, 脸上依旧笑的轻佻, “祁越也算是救过我的命,这就当是小小的报答, 更何况, 照顾你这样的美人儿,是我的荣幸。”
见他又开始不正经,何凌无奈的叹了口气, 每每他觉得对方靠谱的时候,他就总会在下一刻打破这种感想,嬉皮笑脸起来。
萧宇珩的嘴角勾着抹邪肆的弧度,望着他的眼睛里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转开脸,挑起车帘看了眼外面,飘落的雪花洁白美丽,却停留的太短,无论如何也抓不到手里。
马车突然间停了下来,他放下手拧起眉头,不等他询问,外面赶车的属下便先行回报道:“主人,有人拦路。”
他眯了眼睛,嘱咐何凌呆在车上莫动,自己探出身去看了眼,登时挑了挑眉,朗声道:“杜坊主当真好雅兴,于雪中品茶!”
正前方的道路中央,一红衣似火的女子靠坐在椅上,手持一杯香茗,时不时品上一口,听见他的声音后,便将杯子递于身侧为她持伞的粉衣少女,回道:“还不是因为萧少楼主忙碌,四处奔忙的毫不停歇,才累的我在此等候!”
萧宇珩纵身从车上跳下,缓步上前停在她不远处,“杜坊主这又是何必,天天地追着晚辈跑,不知道的,还当您倾慕于我呢!”
“放肆!”站于女子另一侧的蓝衣少女开口喝斥,同时将手搭上袖口。
“休要无礼!”红衣女子侧头看了她一眼,止住她的动作,方又将目光转回去,“萧少楼主也莫要与我贫这些有的没的,这么些年了,我的目的始终只有一个。”
萧宇珩故作为难的摇着头长叹一口气,“晚辈的回答也始终只有一个,收人钱财□□,我们轻风细雨楼即然接了人家的银子,可没有拿钱不做事的道理。”
红衣女子“啪”的一拍椅子的扶手,脸上现了怒色,“我说过了,会出双倍的价钱,到时将人找到,钱我也替你们还回去!”
“钱财虽然重要,可我楼中信誉更为重要,对方的下落我们确实不能替你查找,还请杜坊主死了这条心吧!”萧宇珩的态度也很强硬,没有跟对方妥协的意思。
“信誉?”那女子冷冷一笑,靠回到椅背上,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马车,“据我所知,萧少楼主此番便亲自退了个任务吧?这车上藏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美人儿,竟能让你破了例?”
她话一出口,萧宇珩便沉了脸色,看来楼中也是要好好整顿一番了,做事这般的处理不干净,要他们何用!“杜坊主,这是我楼中自己的事,就无需你来过问了吧!”
“你楼中的事情我自然没空理会,我只关心我所托之事你究竟接是不接?!”红衣女子眯了眼睛,即便是坐着,气势也丝毫不输。
“此事晚辈只能再次对您说声抱歉了!”萧宇珩一甩衣袖,回身便欲回马车上去。
红衣女子哪肯这般轻易便放他离去,不等她动手,身旁的两名少女便已然窜出,同时袖中飞出几根连着丝线的绣花针,朝着他的背心便疾射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几名黑衣人从隐处飞身而来,手中剑身一挑,便将她们的银针隔开,而后身形一转,提了剑将萧宇珩挡住。
两名少女收针回袖,站着红衣女子的跟前,与他们对峙。
“萧少楼主可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女子坐在椅上未动,上挑的眉眼间却含着戾气,心情似乎已十分不悦。
虽然对方人数比之他来要少,但若当真打起来,他定然是讨不了好去,“这么些年了,对方若是愿意,自会回来看望,既然不回来,杜坊主又何必苦苦追寻!”
“这是我的事,你无需多管,你只要帮我将人寻到便好!”红衣女子才不管他那诸多的大道理,她若是听得进去,也不会纠缠至今。
看来今日是不能善了了,萧宇珩黯了脸色,抽出腰间软剑,率先出了手,直奔那红衣女子而去,对方冷哼一声,飞身而起,与其斗在一处。
何凌坐在车里听着外面的打斗声干着急,那名女子也不知是什么来头,截在这半路寻麻烦,萧宇珩若是敌不过她受了伤可如何是好!
“萧宇珩,你这楼里的规矩即破了一次,那再破一次又何妨?”红衣女子甩出的丝线缠于对方软剑之上,双方互相拉扯,一时僵持住。
“此番不过是欠了人情,借此机会还上一还罢了,杜坊主又何必为难于我?”萧宇珩亦毫不松懈,“再者说,当初接下此事的是我爹,便是破例,也轮不上我啊!”
女子手下一转,两人分开,眨眼间又交手数招,“若不是寻不到你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父亲,我又何必纠缠你一个小辈?不如你将萧楼主的行踪告知于我,我便不在你这里耗费力气了!”
四处飞舞的绣花针,让萧宇珩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应付,嘴上却是丝毫不肯落了下风,“怎么?原来杜坊主心中恋慕的不是我,而是我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