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用戏精
梅公子已把小尾巴苟状元忘得精光,一见苟不理竟和情敌沐远坐在一处,梅公子诧异道:“不理,你与他很熟吗?”
苟不理满脸通红,状元爷是被气的。他和这位沐公子根本一点也不熟,可沐公子却整整缠了他一个晚上,用尽各种幼稚无礼的法子,只为博他一怒,但凡他生了气,沐公子便会很高兴,仿佛能惹他生气是多么值得庆贺。
当他念起圣人书,沐远便大声朗读风月话本,当他躲进屋里堵住耳朵,沐远便翻他家窗户,坐到他对面。他决定不理这人直接睡觉,谁知沐远的脸皮宛如城墙,居然跑到床上来与他一起睡,而且还不脱鞋!
苟不理觉得,都是男子光明正大,没什么可避讳,可是沐公子一大清早哭嚎得街坊邻居都知道了,硬是说被他欺负,怀上了一个月的身孕,苟不理七窍生烟,当场发誓:“苍天在上,我压根没碰过你!!”
沐远却捂着肚子,得逞一般大笑:“又错了书呆子,男人不能怀孕!”
苟状元不畏权贵坚如磐石的一颗心,硬是被沐公子磨得成了渣。
这才认识了拢共一日,沐公子已起了无数个幺蛾子,心情好时管他叫苟郎,心情不好就管他叫狼狗。
苟状元忍不住捏紧了拳头,他早早去世的爹娘估计都要被气得活过来。
苟状元是君子,君子动口不动手,只能对胆大包天的沐远怒目而视,大声呵斥,然后竭力当对方不存在。
沐远撑着下巴笑嘻嘻道:“不理,你理理我呗!”
苟不理含恨扭过脸去,就如同被恶霸调戏了的良家妇。
孟玄云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道:“沐远,你是不是有些过了?”
做戏也该有个限度。
沐远无辜地道:“我又没做伤天害理之事,只是逗逗他而已,你不觉得他生气起来特别傻吗?”
孟玄云:“……”
孟小侯爷一点也不觉得,今科状元,当朝御史,连简亲王都能怼得哑口无言,如何到沐远这里,就成了傻了?
沐远不缠云儿了,梅公子再高兴不过,意味深长道:“不理,辛苦你了。”
苟状元眼中饱含热泪,差点给梅公子跪下了,呜呜呜果然还是皇上最了解他……
沐远望了一眼梅公子,若有所思。
“玄云,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
“中秋夜,我爽约那次。”沐远笑道,“我不是出了岔子,提前给你送了信吗?后来想了想,事情仿佛有些蹊跷。”
小侯爷这边,许姨娘下药乃是家丑,未对沐远透露半句,只道另有奇遇,结识了梅公子。沐远所言的蹊跷,应当不是指的许姨娘。
莫非当初还有隐情?
孟玄云不觉道:“如何蹊跷?”
沐远道:“我原是家中有事。那日家里似乎进了贼人,我报去府衙,府衙却以协助办案为由,将我平白扣了几日。”
孟玄云:“……”
“差役们虽没有苛待于我,我要回家却不让,只让我安心等着,我后来越想越不对劲……”
孟玄云没再任由他讲下去,笑着道:“这没什么,你不必多想。官府办事一向如此,简亲王这般有权势,不也一样被刑部扣过?”
小侯爷与沐远说话,眼睛却是瞟向梅公子。
梅公子的眼皮跳了一下,他发觉自己好像露馅了。
寿宴热闹了整整一天,因只告了两日的假,寿宴之后,小侯爷见过了孟夫人,与老太太道了别,便与梅公子一起回宫。
丧失人性的沐远已追着苟不理先一步走了,小侯爷一路上破天荒没说一句话。就连小夏子都觉得气氛诡异,想劝却又力不从心。
梅公子几次开口,欲言又止。
待回到福宁殿,梅公子顾不得更衣,先把人给搂住了。
小侯爷一脸正色推开他:“梅公子,你是自己说,还是我来问你?”
梅公子一声轻叹:“我……沐远那边,是我做的。”
“我猜也是你。”
沐远被扣的情形,与简亲王很类似,令孟玄云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梅公子。
梅公子有遍布各处的暗卫,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命令府衙。
为何那日那么巧,他刚好遇见的是梅公子?
“你为何要扣下沐远?”
梅公子道:“我早获悉你在中秋夜的计划,原也打算在那一天去见你。”
简而言之,梅公子是醋沐远要被小侯爷抢,只能先动手,让沐远赴不了约,他自己去找小侯爷。
却没想到正撞上许姨娘给小侯爷使绊子,阴差阳错,歪打正着。
梅公子小心翼翼道:“玄云……你是不是生气了?”
小侯爷闻言眯起眼睛。
其实他不算生气,若真恼了梅公子,就不会阻止沐远说下去。
他的确知道,梅公子很早之前就在念着他了,没想还做了不少蠢事。
被喜欢的人算计,虽有些不甘心,对方并没有恶意,就是苦了沐远,被无端困了起来,得向沐远道个歉,也不能轻易就饶过梅公子。
小侯爷想清楚了,笑着道:“对,我是真的很生气,你要如何?”
梅公子失笑道:“只要你肯原谅,做什么都行。”
“先别把话说这么满。”小侯爷狡黠地眨眨眼睛:“要不你让我一回,我就不生气,如何?”
他从没仗着会武功,就把皇上压在身下这样那样。
梅公子:“……”
梅公子赶紧道:“只此一样,绝对不行!”
☆、第 33 章
赵铮取了纸,依次写上六部,然后单把刑部拎出来,放至一旁。
小侯爷要入朝了,赵铮以前就想让他自己挑,六部之中,刑部已有赵钧在,并不缺心腹。
小侯爷凝神想了一会儿,道:“皇上,何处最缺人?”
“都缺。”赵铮道,“赵廷彦虽没了官位,朝堂上支持他的仍不在少数,以前有六部总领一职,许多事赵廷彦便能做主,如今事无巨细全都堆到了朕这里,朕比六部总领管得都多。”
赵铮随手从奏折堆里抽了一份出来,扫了一眼道:“譬如这九品地方官的考核,竟报到了朕这里,要朕拿主意,吏部尚书莫非是吃干饭的?”
一部尚书,不会不知职责所在,简亲王总领六部多年,若天天都得处理这样的芝麻绿豆,估计早就累死了,可是简亲王在时,需要处理的都是要务,六部是井井有条的。
孟玄云想到一种可能:“难道他们……简亲王,是在向皇上施压?”
“正是。”赵铮冷冷哼了一声,“他们这是想迫朕重新启用赵廷彦。”
赵廷彦此人,虽对皇帝有些不敬,但政事上轻易不露马脚,难得因其子陷于科考舞弊被拉下马,赵铮绝不会再让他官复原职。
“吏部尚书连此等小事都不知该如何处理,要朕批示,朕看他干脆也别做这个尚书了。”
赵铮在朝上给大臣们的印象一向很好,即便是在简亲王被弹劾之时,也是做足了无可奈何、爱莫能助的姿态,朝臣多少以为皇上初登基,不会轻易与他们撕破脸,这种暗地里的为难,也不会与他们计较。谁知皇上竟打算将计就计杀鸡儆猴,吏部尚书就是那只倒霉的鸡。
奏折最后被送到了御史台,几日后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继简亲王之后,吏部尚书也丢了官,简亲王好歹是受赵锦连累自己请辞,吏部尚书却是明显的玩忽职守,吏部乃六部之首,尚书急出了冷汗,干脆仗着年纪大假装晕了过去。
吏部尚书还以为能逃过一劫,忽然间冲出一名怒不可遏的年轻御史,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农户养鸡养狗,尚能下蛋看家,尚书大人在其位却不谋其政,鸡狗不如,皇上要你何用?”
这御史就是当初把简亲王怼下台的苟不理。今科状元以前多是靠耿直怼人,如今已被沐公子磨出来了,骂人的话张口就来。文臣骂人不带半个脏字,但是花样百出,字字诛心,吏部尚书本是装晕,装着装着竟真的吐出了一口鲜血,不省人事。
赵铮对苟御史的表现很是满意,装模作样把人喝退,道:“既然吏部尚书身子不适,那便好好下去休息诊治,吏部的事朕自会找人处理,你不必再操心了。”
吏部尚书最后是被人抬了下去,与他干过同样事的几位大臣魂不守舍,简亲王授意他们联合起来为难皇上,吏部尚书不过是依计而行,原本可大可小,御史开了个头,一部尚书,皇上竟说免就免了……
众臣这才想起,简亲王请辞之时,也是差不多的情形。皇上哪里是很好说话,根本就是等着他们自己把短处都递上来,好挨个收拾吧?
吏部尚书已被抬走了,下一个是谁?以前觉得简亲王权势滔天,可皇宫已是皇帝的地盘,朝中皇帝也有慎亲王等人的支持,慎亲王一脉本不能与简亲王抗衡,可是如今慎亲王世子赵钧已在刑部站稳了脚跟,吏部尚书紧接着也要换人,相比之下,简亲王却丢了六部总领一职,还不知何时能够回朝。
还有至关重要的军权,先帝年间皇子们犯上作乱,为何没能成功?因为军权始终捏在先帝手里。几位手握重兵的将军虽还没换成皇帝的人,却都是先帝纯臣,对先帝忠心不二,皇上与简亲王之间,他们会帮谁?
答案再明显不过,因为皇上才是先帝亲自选中的储君。
一心想让简亲王重返朝堂的大臣有些动摇了,这天下终究是皇帝的天下,他们如此替简亲王卖命,往后真能有好处吗?
吏部尚书的位置,皇帝令左右两位侍郎一起暂代,很明显是要从中挑出一个得用的,皇帝的处置合情合理,吏部左侍郎虽也是简亲王的人,这时还会放着阳关道不走,继续去走独木桥吗?
众臣心里七上八下,赵铮就是要让他们自己先慌起来,杀鸡儆猴十分有效,以至于第二日,龙案上鸡毛蒜皮的奏折都没了,当官当到这个份上,就不会是蠢人。
罢免尚书并非小事,简亲王这一次明明白白感受到了来自皇帝的压力,以前是他太小看皇帝了,他不能坐以待毙,叫朝臣施压这一招不好使,赵廷彦连夜去拜会了几位德高望重的宗亲,甚至还让生母桂太妃去往行宫给太皇太后请安。
赵廷彦的举动,赵铮都清楚,一笑了之,太皇太后已是惊弓之鸟,没能力也绝不敢帮简亲王,宗亲们若是以先帝名义求情,兴许会有些难办,不过他也有办法解决,眼下对他来说,更重要的是孟小侯爷入朝。
写着五部的纸,小侯爷挑选不出,干脆揉成五个纸团抓阄,抓出来的是户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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