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孙
林悦心里也是明白的,可是林悦从来没有为此担心过,林悦信任他,他自然要对得起林悦这份信任的。很多事,他没有说出口,但他会做出来,让林悦彻底安心。
这天齐染前去见皇帝,并没有带着吉祥。他有意给吉祥时间,让他想清楚一切。
天气太冷,又临近封印之时,皇帝上朝的积极性比往日少了几分。好在朝堂上的大臣也都是有眼力劲儿的,并没有什么大事禀告。
皇帝在大殿上做了一会儿,就宣布退朝了。
齐染陪皇帝在寝宫里下了一会儿棋,只是下的有些心不在焉,练练出错。皇帝赢得十分轻松,他看出齐染的心思不在棋上,以为是天寒地冻的原因,便道:“算了,天太冷,你也没心思下棋。朕这里也没什么事,你回去吧。”
齐染有些难为情的笑了下,不过还是顺着皇帝的话离开了。
齐染匆匆回宫时,看到吉祥正在书房门口候着,里面明显是有人的样子。齐染看了吉祥一眼,恢复的很正常,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推门而入。
不过房内的人并不是林悦,而是多日不见的斐清。齐染望着斐清道:“怎么是你?”
斐清正在喝茶,听了这话脸上一苦道:“太子殿下这话可是太伤微臣的心了,太子殿下觉得不是我还能是谁?林悦?看来在太子殿下心里,林悦比微臣重要的多,微臣这心都要碎了。”
林悦时常入宫的事,他也是知道的,此时便不由的打了趣道。
齐染身后的吉祥听了斐清这话,忍不住晃悠了下。他颇为一言难尽的望着斐清,仿佛他头上长了两个非人所有的角。
斐清没有注意到吉祥的神色,他那么悠悠的望着齐染。齐染面不改色掀衣而坐,一派淡然的说道:“孤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有好长时间没见过小侯爷,乍然一见,陌生的紧,可不要惊讶些吗?”
论嘴上功夫,斐清知道自己比不过齐染,他忙道:“太子殿下饶了我吧,最近家里事太多,我这不是抽空就入宫了吗。”
齐染听他没有一句一个微臣心里有些好笑道:“既然入了宫,怎么没去见父皇。”
斐清忙摆手道:“皇上见了我就不高兴,我也不想去讨嫌。”
齐染抬了抬眼皮,斐清看着他那双仿佛什么都知道的眼眸,颓然趴在桌子上,道:“我也是怕在皇上那里碰到我爹。”
他家里最近给他提了亲事,他心里不大想成亲,被他爹抽的两天起不了身。这不身体刚好点,他就来宫里了,斐贺此时肯定会去皇帝那里哭诉他荒唐呢。
这事斐清不好开口对齐染说,便道:“林悦我来的时候看到他了,被萧善带走了。”
第96章
“林悦被萧善带走了?”齐染听了斐清这话先是愣住了,本能的以为林悦犯下了什么错,被御林军给带走严刑拷问去了,他的心不由得一紧。随后又想起这是自己凑成的事,又放下心。
斐清看齐染脸色微变,扬了下眉道:“不用担心,我问过萧善了,林悦没犯下什么错。只是皇上觉得他身子骨太差,给他找点事做而已。”
齐染轻声笑了下:“这件事我是知道的,并没有太担心。”斐清听了这话倒是没想那么多,连连点头。他当时看到那种情况也是吓了一跳,他自认为和林悦还算是朋友,便多嘴上前问了句。至于齐染担心林悦这件事,他并非胡说。齐染一开始对林悦就十分看重,他那么说完全没有其他意思。
相比较斐清的淡定,一旁的吉祥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他的心情自打发现了一个秘密就一直处在极度复杂中。他看着齐染此时淡然脸颊,忍不住在心底嘀咕,刚才齐染听到林悦被萧善带走,那瞬间变化的脸色,哪点不是担心?吉祥只觉得自己眼瞎,也怪齐染和林悦往日在一起时表现的太自然,这么不同寻常的事他根本没有往别处想。
想到这里,吉祥又望了望什么都不知道的斐清,觉得这种状态下的斐清是极为幸福的人,因为不用背负太多秘密。不过知道了这些秘密,有时听别人说话,心底忍不住会认为这些人太傻,看事儿都看不清楚明白。
斐清是习武之人,对旁人的视线是极为敏感的。他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便趁着喝茶的机会猛然抬起头,只见吉祥正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望着他。那眼神太强烈,他想忽略都不行。
斐清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道:“吉祥公公这是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齐染抬眼斜视了吉祥一眼,眼神很平静,吉祥心中一慌,面上却是半分不露,他忙笑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在想小侯爷和斐候之间的感情真好,奴才心底羡慕。”
斐清实在无法相信他刚才那表情是羡慕自己,不过这吉祥是齐染身边的得力内监,不是什么大事的话他还是要给齐染几分脸面,不能死捏着人家的错误不放,于是便顺着这话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齐染心底清楚是什么事,他看着斐清道:“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不知道在神游什么呢。”吉祥忙在一旁表忠心道:“太子爷,奴才哪敢。”
斐清嘿嘿的笑了两声。
齐染不中不清的哼了声,然后道:“不敢的话就去给小侯爷泡一壶茶,没看到茶水都凉了吗?以前的眼力劲儿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吉祥一面应一面在心底吭哧,以前的眼力劲儿不是被自己发现的事情给吓跑了吗?
吉祥退下后把大殿上的门给关注了,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齐染这是有话想和斐清单独谈,吉祥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齐染等人走后看向斐清,斐清脸上的戏谑和漫不经心都消失了。他表情十分郑重的看向齐染,在张嘴想说什么时,齐染率先开口道:“你今日来是想说七弟和表妹的亲事吗?”
这种事本不该在这个时间提起,不过齐染还是开口了。斐清道:“七皇子和安宁之间的事,父亲和微臣都是刚刚得知。父亲让微臣告知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在宫中不必多想,斐家永远是太子殿下的后盾。”
齐染听了这话拢了拢衣衫,其实殿内有炭火,他身侧又有火炉并不会让人觉得冷,但齐染不找点事儿做,就觉得特别不自在罢了。
齐染望着斐清,他对斐候的暗示并没有太多想法,他更看重的是斐清。他两辈子对斐清的记忆一直停留在这人意气风发的模样上,最后他战死沙场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为他收敛尸骨。
斐清在表忠心时难得沉下性子,不过齐染一直不吭声,他心里也没什么底。他不由的抬头看了看齐染,结果就看到齐染比较悲怆的眼神。
斐清心底有些酸,以为齐染是因为齐瑛之故,他也没想到斐家会接到皇帝的暗示,让斐安宁留下给齐瑛做妃子。斐贺从皇帝那里知道,这是齐瑛的意思。
皇帝没有多想,甚至觉得齐瑛娶了这么一个妻子,是为了给齐染一个保证,可是斐贺他们这些作为臣子的人,难免不会多想。
他们斐家世代有战死沙场的儿郎,心底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民不聊生的场面。齐染这个太子现在好好的,性格又纯善,对于齐瑛的心思,斐贺第一想法就是给他摁灭了。反正外戚这条路,齐瑛在斐贺这里是走不通的。
他道:“太子殿下,你不要多想了。也许事情没有这么糟糕。”
齐染嘴角弯了下神情却冰冷的很,他淡淡道:“我没有想什么,七弟想做什么谁也没办法阻止的。这说来也是一件喜事,应该恭喜他。舅舅说的我都记在了心里,你回去替我谢过舅舅。孤现在不是任由人欺凌之辈,也请舅舅放心就是了。”
斐清看得出齐染不想提起齐瑛,他也不想提起齐瑛。齐染和齐瑛都是他们斐家的亲人,对齐瑛他是当做亲弟弟来看的。对齐染,除了把他当做亲弟弟,他还多了一份恭敬,因为一直把齐染当做未来的皇帝。齐瑛和齐染因为梅妃和斐锦的贪心变成这样,他心里也不好受,对齐瑛也是心疼。但错的又不是齐染,齐染在这件事上至始至终都是无辜的,难道就因为他是太子,就不能被人心疼吗?
在齐瑛眼里,齐染是导致梅妃死亡的间接凶手。所以他恨,他怒,斐清没办法劝说他放下这些,但他仍旧会选择护着齐染,因为齐染没有错。
一切的悲剧都不过是因为长辈太贪心了。
很多话斐清没有说出口,就像齐染不会问他到底会站在谁这边一样。齐染现在对人千百防备,除了林悦。想到林悦这个特别到了极点,两人却又走到了一起的人,齐染的心情又好了许多。他看着斐清道:“你也不小了,亲事也可以相看着了。”
看到他转移话题,斐清接口道:“太子殿下自己的亲事都不操心,倒是操心起旁人的了。”他其实对成亲并没有多么反对,但是不知为何就是觉得现在不适合成亲。
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在告诉他,现在不是时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就是有种现在成亲对别人是一种伤害。
齐染没有吭声,他自己心里知道,这辈子他都不会成亲了。
斐清和齐染又因为这个问题而共同换了话题,两人开口不久,皇帝便派人前来宣斐清觐见了。斐清一脸纠结的望着齐染,希望他能和自己一起去见皇帝。有齐染在场,至少斐贺还是讲理的。对斐清的请求,齐染视而不见,皇帝明知道斐清在他这里,只宣召斐清一人,明显是有心里话要对斐清说,他去了就太不给皇帝面子了。
于是斐清耷拉着个脑袋,神色颇为悲伤的去见皇帝去了。别看斐清说话不着调,其实皇帝对他相当看重的。若是别人拿狗咬了皇帝一口,那不死也是活不长的,但斐清不但活的好好的,还时常在皇帝面前晃悠。
就凭着这点,斐清就比一般人运气要好的多。
等斐清离开,东宫又陷入了冷清中,吉祥这个时候也出现了,端着热茶来的。齐染觉得大殿空荡荡的,有点冷的样子。
吉祥给他倒了杯茶,他喝了一口,觉得这茶没有林悦给他倒的好喝。
而被齐染惦记的林悦,此时正一脸庄重的看着萧善和他身边的御林军。他今天一入宫就被萧善给拎走了,当时他的第一反应是,齐染想要陷害齐靖的事败露了。不过随后又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若真的那样,皇宫里不可能这么平静。
林悦淡然了,便耐着性子跟萧善一起离开了。
路上,他从沉默寡言的萧善口中知道了自己现在算是一只脚踏入了御林军的门槛。为什么是一只脚呢,那是因为他现在入御林最主要的是要锻炼身体。据萧善所言,这还是齐染的提议。
对于这个说法,林悦心底是有怀疑的,他琢磨着,应该是齐染向皇帝提议他入御林,结果中途岔子,变成了现在的场景。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入了里面,行事总是比以前方便的,至少可以先摸清御林军的巡防时间和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