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的青山绿水
屋内一片安静,没有一丝响动。沈氏也抹着眼泪,“苦了我的姨娘,这些年流了多少泪,受了多少委屈,她们还来戳你心窝子。”
三姨娘边擦眼泪边说:“本希望他能平安一生,我也就安心了,谁知她们竟打着他的主意,明知道我不能维护我儿,竟来当面羞辱,我苦命的儿,也不知道这些年受了多少苦,经了多少磋磨。”
哭的三姨娘泣不成声,捶胸顿足,伤心欲绝。
“姨娘”六小姐张玉慧上前搂住姨娘,“姨娘别伤心,您也是为了我们,让您受苦了,孩儿们一定会好好孝顺您,您就当没这回事,没这个人,好好保重身体,那是个没福气的,姨娘也就别为他担忧了,您还有我们,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好不好吗?”说完,抱着撒起娇来。
三少爷张子贤坐在一旁,一直就这么冷眼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他几个小的都茫然不知所措,六少爷张子文也默默无言的坐在一旁,只有十少爷张子乾在那坐立不安,想说什么又欲言而止,看看姨娘又看看兄长,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姨娘别哭坏了眼,少爷和小姐们该心疼了。”沈氏看屋内的情况出来打圆场。
三姨娘借此机会收了眼泪,看看几个儿子,心里有些失望,没达到她想要的效果,这几个儿子她没教好,虽然对她孝顺,但凡事并不都听她的。
这也没办法,谁让他五岁就离开自己身边,搬去外院居住,只有请安时才能见一面。真是读书都读傻了,胳膊肘都往外拐。还好女儿不像他们,和自己一心,可惜就要出嫁了。
看看剩下的两个女儿还小,起不了大作用,到什么时候还是儿子才能依靠,看来还得下些功夫,一定得把他们抓在手里。
想到这里又有了主意,“子贤,你是兄长,要教育好弟妹,更要看好他们,千万别和那个扫帚星,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那个张多接触,大师说过,此子不可留,姨娘舍不得留了他一命,你们不要怪姨娘,骨肉亲情怎么狠的下心。所以你们都离得远远的,别被他克着,要不然那可是姨娘的罪过了。”
三姨娘看几个儿子对这事都不表态,都各有思量,对她的话并不深信不疑,唯恐她这一番唱念做打报废,又来个软言软语,展现一番慈母心肠,外带一番威胁。
大儿子性情温和,心地善良,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弟妹他也会有所顾忌。
二儿子,更是老实文弱,自己看不上他,沉默寡言,文文弱弱的样子,一看就没出息,这个不用担心,起不了什么事,也没那胆量。
三儿子活泼好动,贪玩没什么心眼,都不值得费心。
那些小的不用管,吩咐下面人看好就是。只有这个大儿子费心思,看来哪天还是要找个大师来做一场法事,这个事情才能过去,正好给府里看看,省得谁又出什么幺蛾子坏了事。
她越想越开心,这样连老爷那都好交代了,这些年,自己也曾想着怎么打发了那个扫把星,在老爷那里又可以交代过去,现在简直是两全其美,呵呵,不知不觉笑了出来。
满屋的人都诧异的看着三姨娘,不知姨娘刚伤心欲绝的哭了一场,怎么转眼间就笑得这么开怀。
“咳咳咳”一阵咳嗽声唤回了三姨娘的神思,醒过神来,掩饰的喝了口茶水,“时辰不早了,快去入学吧,别耽误了功课。”几句话打发了儿子们。
张子贤领着弟弟出了□□,回身望着院里久久无言,不知在思量着什么,许久回过神来,“听到姨娘说的吗?记住了吗?不该说、不该做什么,都知道了吧?”
几个弟弟看了看没人回答,张子贤看着弟弟们的表情知道他们对姨娘的那番话并不十分相信,都有些疑惑或好奇,他也是如此,甚至于比他们更甚。
以前对于家人并没有什么太多了解,每日忙着读书、做学问,很少关心以外的事情,和姨娘和妹妹们的接触,也就是每日请安或午休的时候,偶尔来后院陪姨娘尽尽孝道。
他一直觉得姨娘温柔贤淑、心善慈爱,让人敬爱。而妹妹们天真娇柔、纯真良善,需要呵护疼爱。
弟弟们都生活在身边,他更是了解,无论他们是文弱寡言,还是活泼好动,或是天真懵懂,都是好孩子,勤奋好学,努力上进,听话懂事,敬重父母,友爱兄弟姐妹,都是优秀少年,师长、同窗皆是赞赏。
他为有这样的家人感到开心骄傲,甚至于对家里其他几房也没什么隔阂,都和睦相处,一片祥和。
这让他自豪,都说大宅门是非多,可他们家宅却是与众不同,这让他更心系家人,与其他房兄弟姐妹更融洽。
可就在今年在家休息期间,发现了很多事,更多的是姨娘和妹妹的所作所为,让他很是不解。
经过私下了解打探,他对姨娘和妹妹的品行产生了质疑,几次提点暗示,不但没起作用,反倒彼此之间起了隔阂,甚至姨娘和妹妹有意无意的指责敲打自己。
想到这里张子贤不由得苦笑起来,忽感有人轻轻的拉了拉自己的衣角,低头一看,是自己最顽皮的弟弟子安正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
他不由得微微一笑,摸摸弟弟的头,“又长高了许多,快追上你六哥了,几兄弟都缓和了表情,纷纷笑起来,好了,都快去进学吧!小心晚了挨罚。”
第9章 大夫人心思
张多坐在树下缝制衣服,徐徐的秋风吹在身上,凉爽中又带着惬意,舒服的不禁微微笑起来。
看着手中快做好的衣服,又想起了原主,一个小孩子不但心灵手巧,而且还心胸豁达,为了自己的目标,甚至女人的手艺他都能尽心学习。
为了挣钱离开这里,竟然和奶娘学习缝制衣服、绣花。奶娘的手艺不是多么精巧,但他自己精益求精,细心研究练习,手艺比奶娘好出很多。
但他却是聪明的掩藏起来,绣的手帕和奶娘的差不多,对外面人很是警惕,也许是没安全感吧!
想想也能明白,自己一人生活,吃苦受累没个亲人,在听到奶娘和她的家人一些话,心伤的同时又感到茫然,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后来渐渐长大,知道了自己身份,自己的亲人,自己所受这一切的原由,苦涩的同时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离的远远的永远不要相见,没有彼此兴许是最好的,无论以后怎么样,他都无法原谅这个亲娘。
张多放下手中缝制好的衣物,是该想办法出去外面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什么样,要好好看看,早些熟悉起来。
他和原主不一样,原主只是想早点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躲在他感觉安全的地方静静的舔伤口,所以他能安静的呆在这里积攒银钱,慢慢的等待时机。
而自己是要找寻回家的路,比原主难得多,虽然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回去,但惦记两个哥哥,在这也是孤零零一个人,怎么也要为此努力,而且原主的心愿也是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安静的生活,忘记这里的一切。
既然自己成为了原主,自然要帮他达成心愿,而自己也不愿意困在这里,成为笼中鸟任人宰割。
听奶娘说的婚事,自己虽然决定顺其自然,但也要多做些准备。自己现在这个小身板,遇事可反抗不了什么,外面的信息一定要了解,道路也要熟悉,等奶娘两日,如果再不来,自己就想办法出去。
自己毕竟是这个府里少爷,就是出不去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最主要是不能惊动府里的其他人,特别是原主的娘,免得有什么意外和麻烦。
二姨娘坐在偏厅,眼巴巴的看着夫人,大夫人目不斜视的看着账本,二姨娘心里明白,这是在敲打她,可为了女儿只能放低姿态,恭敬的等在一旁。
大约过了有一注香的时间,大夫人终于放下了账本,慢慢的喝了口茶,“让妹妹久等了。”
二姨娘忙说:“夫人辛苦,这一大家子都指望夫人那,没夫人操劳,哪里有我们这舒坦日子”。
大夫人缓和了脸色,笑了笑说:“没办法,管理家事乃我这一府主母的职责,老爷在外面辛苦,我理所应当照顾好府里,真要有什么事,那就是失责,又怎么对得起老爷和这一府老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兢兢业业的也是难做。”
二姨娘偷瞄了眼夫人说:“也知道让夫人为难,可为了儿女,我也只能舔着脸来求夫人,府里的小姐们都是娇养的,夫人又慈爱,她们都是泡在蜜罐长大的,这嫁到了一般人家也就罢了,可是一个乡下人,哪怕是个秀才,也是个泥腿子,更何况家境不好,依靠种田为生,咱府里娇养的小姐哪里受得了苦,更不要说种田劳作。”说完就抹起来眼泪,一副伤心的模样。
大夫人斜眼看了看,和奶娘杨氏对视了一眼。杨氏上前,“二姨娘也别伤心了,老爷既然许了这门亲事,自然有他的道理,如果夫人私下拒了,恐坏了老爷的事。”
“他们乡下人能做什么大事,无非是老爷心善,想提携而已,可也不用结儿女亲家。”二姨娘急忙忙的说。
“唉”大夫人叹了口气,“那你说怎么办,现在那面催着定日子,老爷走时也交代把婚事安排好,如果现在拒绝了或没有安排好定下日子,让我怎么和老爷交代?”
二姨娘站了起来,“让夫人为难是妾身不是,还请夫人想想办法,多怜惜三小姐,妾身感激不尽,如有老爷责罚,妾身全力承担,是妾身强求夫人,一切与夫人无关。”
“唉,拒绝婚事不可能,那是打老爷的脸,可若换人也要人同意才是。”大夫人叹口气说到。
“妾身也是看那孩子可怜,如若娶妻谁家好人家会许,低不成高不就的,况且娶回来又如何安置,到时还不是夫人为难,没准还招人话柄,操心费力不得好不说,三姨娘的品行谁不知道,在夫人面前还敢嚣张跋扈,心思太大太敢想,也就夫人心慈,助长了野心。夫人如若应了此事,不但成全了三小姐也帮了那可怜的孩子,那虽然是个乡野之处,可倒也是耕读之家,也不算埋没他。到底是个没人教养的,连个大字都不识,就跟个野孩子样,嫁个这样的人家,那也是有张府的门第在,要不谁要他。”二姨娘抬高贬低的说了一通。
大夫人喝了口茶,心底暗暗笑到,还真以为要帮她?不过是当初为了看笑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凭三姨娘处置那孩子,又不是自己的骨肉,她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自己也不心疼,把她那些儿女都害完才好,就是弄死与己何干。
只是时日久了,若是被老爷知道,自己眼看他的子嗣被残害,而无动于衷,并瞒报与他,定会受牵连。
呵,就算受牵连,也要搬倒三姨娘,眼看她娘家要发达,子女又成气候,虽不至于取自己而代之,但日子一定不会好过,更何况还要为自己儿子想想。正好二姨娘送上来,这个机会怎么能不抓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