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儿不必自责。有错，也是我的错。这三年，是我不曾好好约束他，不曾教导他尊重生命。”
    “你处置的非常好。”袁谦和心慌意乱的打断他，若是自己出面处置，怕又是一通鸡飞狗跳。
    知小五面不改色的杀了两个人，还是无比的震惊，虽然马掩之与香妈妈也算是作恶多端！
    可小五毕竟才三岁，虽然他是神龙之躯，早慧，机警，平日里，自己宠着，惯着，顽皮捣蛋，肆无忌惮。可不曾想……他对生命毫无敬畏之心，连杀人都这样冷静自若。
    “善儿，原本我倒是在香春苑的。只是……听说那马掩之遣了细鹿仙君，要针对子瑾，这才放心不下，匆匆回你定南王府，只是，我亦是回来了晚了……”
    “细鹿仙君？无极宗？怕是没那么简单！谦和兄，此事可要启禀陛下……”李善拿不定主意，子瑾在定南王府莫名失踪，无论如何，他还是德魏王。
    “善儿，朝堂之事，我不便插手，可仙宗之事，我会让人去查。子瑾的下落，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置于……小五，就先拜托给你了。”袁谦和拱手作揖，潇洒转身而去。
    “袁谦和，你说，你是不是很闲？”古小五灌了一口冷茶，拍了两块红豆糕，拍拍小肉手，撅着肉嘟嘟的小屁墩，继续埋头翻书，自言自语。
    “你就没事做嘛？天天跟着我一个三岁的娃娃。自己舍不得教训我，就找李善替你教训我，真是幼稚。”
    “咳咳……小五。”李善站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这是以为袁先生还在外面呢，轻咳一声，忍不住提醒道：“袁先生，他去忙了……”
    “不要以为我小，我懂的可不少。”古小五气嘟嘟的爬上案桌，一屁墩坐在那本《大秦律法》上，小藕段私的手臂环着胸，先发制人。
    “你和那个王子瑾，马掩之与那个公公一样的，你们都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
    “小五，你……你还小，情爱之事，原本也说不清楚，你长大了，就会明白。”李善怎料，自己竟然被一个三岁的娃娃，还是前生是……这样质疑，面子亦有些挂不住了。
    “我才不要明白！别人给坏人改过自新的机会，我没给，你们就要罚我。那其他男人都喜欢女人，就你们喜欢男人，你们也该罚！哼……”
    “这，这……”李善未料到他如此聪慧，怕是一路上都用心观察着，此时被他逼的哑口无言，良久才反驳道，“小五，这是两码事。感情的事是私事，不碍着别人的……”
    “不碍着别人，那善儿哥哥的母亲，怎会怼天怼地，怕是为了此事心力交瘁吧……”
    古小五看了两三个时辰的《大秦律法》，其中摄录极管，真是受益匪浅。
    “孝经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名扬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定南王身为楚地潘王，却不以身作则，如何成为诸人表率？”
    李善被他逼得节节败退，掐了掐手心：“小五，果然聪慧，悟性奇佳，那你再好好看……善哥哥去给你备一些膳食。”
    李善落败而逃，他与小五这辈分亦是……一塌糊涂，随了他的喜好，也顾不得了！
    第八百六十二章 嫌隙渐深
    “啧啧啧……袁谦和，你就找个这样的先生教我？不过……也算教给我一招，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古小五灵机一动，收起案桌上七零八散的书籍，连案桌上一套黄花梨文房四宝，还有些精巧的茶点，瓜果连着盘盏一道往龙目空间塞，吐了个龙泡，躲了进去：“本小爷要走，你们还谁能拦得住。”
    “夫人，听外面意思，德魏王似乎丢了，王爷封锁了消息，正到处找寻呢。”这妈妈便是机灵的那个。
    “子瑾丢了，这……这可怎么与姬凤妹妹交代？”义和夫人心中一颤，既惊又喜，真是有些复杂。
    “可夫人，这也碍不得您什么事啊……不过，老奴刚刚去了后院，咱们响午时带回来的那只小麋鹿，不在了。”
    “不在了？！怎会不在！不是让你们看着的么？那麋鹿……看着不似凡物，本还想留着送给小七么！去找！快找！”
    比起王子瑾这个被迫接受的“儿媳”，义和夫人显然更喜欢与自己共过患难的长公主古晚风。
    “母亲，你说什么麋鹿？”
    李善自是知道二哥失踪马掩之动了手脚，却不曾往自己母亲身上想，小五这么一顿冷嘲热讽，他不觉对母亲有愧。
    可刚到了门口，听到母亲这句话，真是……寒从脚底生。
    “母亲……你怎能与细鹿仙君勾结，绑走二哥！我知你不喜二哥，可是，您都与姬姨母商议过了，这些年来，二哥一直努力讨您欢心，您的心就算是石头做的，也该捂热了！”
    李善失望透顶，扪心自问，姬姨母待自己更甚亲子，可是自家母亲，却…
    虽然这些年，自己纵然有错，可母亲这样的“委曲求全”的试探，处心积虑，真是够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儿子不孝，若是母亲，非要儿子断骨还恩，非要儿子这条命，儿子愿意！只请您放过子瑾！”
    “咚！咚！咚！……”
    李善实诚的很，一下又一下，撞击的整个苑都在震动，白洁的额头鲜血淋漓，亦是十分渗人。
    “好！好啊！李善，这就是你定南王爷的孝道！”白云夫人气的好一阵昏厥，勉力扶着金檀茶几，“连武宁侯府，你最是不耐烦的安老夫人，前几日都进了重孙！母亲与你提过一句没有！”
    “母亲的一再包容，退让，就纵得你这样的忤逆不孝，肆无忌惮！”白云夫人哪里还有正一品义和夫人的风光体面，垂头散发，晃晃悠悠跌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
    “王爷，您这是天大的冤枉！您这是要夫人的命啊……夫人没有……”一旁的妈妈也是精明，忙跪地求饶，顺势将事情说清楚，“天地良心，咱们谁也不知那细鹿仙君，不过是捡了条迷路的小麋鹿。”
    李善涨红着眼睛，咬唇深喘了几口气，才缓了过来，起身拱手告退：“事实究竟如何，儿子会去查实。母亲好生歇息。”
    “冤孽……冤孽啊！”
    小五躲在龙泡里吐了一地的西瓜子壳儿，还以为是母慈子孝的一场大戏。不想，却是兵戎相见，剑拔弩张。
    坊间传闻，定南王李善最是仁慈孝悌，忠义两全的一代贤王。
    不过，那个王子瑾也是魏地之王，怎会如此作践自己？
    李善还为了他，不顾天下人的侧目，和自己母亲这样的顶撞。
    难道……是因为爱！不行，本小爷要去找些个地记，名人轶事来瞅瞅，铁定热闹精彩。
    第八百六十三章 袁谦和的情史
    万福戏园自打重建后，亦是平南城世家贵族的夫人小姐，最爱消遣的好去处。
    日日人满为患，好不闹腾，古小五那日就想进去一瞧究竟了，路过时不免愣在大门口的戏录，《虞美人记》，《大秦传说》。
    “小娃娃，这儿人来人往的小心被人撞着了！”王老板拉把了一把古小五，免得他被迎面而来的马车冲撞了……
    “谢谢大叔……”古小五环顾一圈，才发现自己的龙泡已经幻化了，还是学艺不精，委屈呆萌的与王老板致谢。
    “不客气！”王老板从前的铺子便是在万福戏园对面，如今改行做起了文房四宝的生意，不过仍然改不了好打抱不平的习惯。
    “小娃娃，你要是喜欢看戏，便让你家人带你去看看……如今这万福戏园……镇国公主秦湘转赠于七公主古晚风，有不少的流月公子的戏录，今日这《虞美人记》咱们从前大秦的第一国手袁谦和，也就是流月公子写的，说起来……他与先王古南风一段旷世奇缘……啧啧……真是可歌可泣啊！”
    王老板一时神往，如亲身经历一般，回味无穷，“吖！老头子真是年纪大了，与你这小娃娃胡说什么。你家人该寻你了，快回家去吧……”
    王老板不放心的拍了拍他的小脑袋，不放心的很，要目送他离去。
    “谢谢大叔……”古小五盛情难却，本想溜进去，不得已只能道别了。
    “这孩子长的真好，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好孩子。”王老板依依不舍的看着他远去，这才回头进了铺子。
    “好孩子？！”古小五耳力奇佳，犹豫的暗道：“从来没人这么说过我。这大叔……年迈了，眼神不好了。”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今日流月公子的风流韵事册子，甩卖啦！人都道是流月公子与那位情深义重，却不知他与咱们平南城的两位秦姑娘……还有一段不能不说的故事。”
    一位青衫男子，留着两小撮胡子，背着一个硕大的粗布包，四处兜售：“夫人，您瞧一瞧，看一看，二两银子就可以买一整套，二两银子，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就是在世家里，也能多个谈资！”
    “去去去……一边去！”那夫人一把推开他，“你这滑头，当本夫人是那昧良心的，那秦姑娘是谁……真当本夫人不要命了？！”
    “镇国公主对咱们楚地可有大恩！你做这缺德事，也不怕报应。”那夫人啐了一口，嫌恶的走了。
    “大哥，您贵姓？这是什么书呢？您要是急着用钱，那个……要不，我那家中物什，跟您换这一套书，可好？！”
    古小五眯着眼，笑眯眯的，似乎良善的很。可心中却愤恨不已，那袁谦和如此花心滥情的？如何为人师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