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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公子药罐子

作者:遥的海王琴 时间:2020-11-02 15:18:36 标签:豪门世家 因缘邂逅

  “几位,商量地如何,可有法子救治世子?”
  声音之冷冽,让这四位太医浑身一抖便立刻跪在地上,“臣等无能,世子的病是之前的残毒所致,残毒蛰伏已久,如今发作起来却是分外霸道,可这毒……这毒……”
  “说下去!”
  太医马上匍匐于地,不住磕头,在赵靖宜马上失去耐心的时候,其中一个战战兢兢地回答:“王爷,这毒并不是普通的毒物啊,臣斗胆猜测却是前朝宫中所制的‘冷梅’,如今已足足过去一月,世子怕是……”
  余下的话他没再说下去,只是将头压地更低了。
  赵靖宜惊愕,之后怒火烧起,抬手便劈断了床栏,他不知道“冷梅”是什么,却知道这群庸医误诊,错过了儿子的救治时机,顿时杀机四起。
  赵靖宜在战场就是个杀神,刚回来还没有收起那股摄人的气势,却遭逢巨变,如今狠将起来光杀气就能将普通人活活吓死。
  他看着越来越虚弱的儿子,握紧拳头强忍着将这些庸医叉出去的冲动,一字一句说:“一定要救活他!”
  谁都不能保证双亲、妻子、儿子相继死去的男人会做出什么,只知道就是睿亲王不杀他们,皇帝也不会放过他们。
  正当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绝望的时候,卧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又是四个太医跑进来,其中一个头发花白,却是已经荣养的王太医,在其他三人搀扶下气喘吁吁地走进卧房。
  看见王老太医,地上的四个立刻精神一振,不等赵靖宜发话便速起身凑上去,七嘴八舌将诊断所知告诉他。
  王老太医也顾不上向赵靖宜行礼,尽自走到床边,伸手翻了翻小世子的眼睛,又把了脉,接着在他身上抚摸许久,感觉到手指的凉意,才向其中一个较为年轻的太医点了点头,这位小王太医立刻提着他祖父的药箱过来,打开一卷插满银针的布包。却见那位王老太医执起其中两根银针分别插入世子两胸靠上的位置后,片刻之后,小世子立刻停止了痉挛,待见到那根银针的表面泛起了白霜,才轻缓地拔起,而小世子的呼吸却在一阵紊乱后慢慢平息。
  赵靖宜一动不动地注视儿子,许久才慢慢地缓和了表情,似乎手脚的也渐渐地回了暖,却发现已经发麻了。
  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方能冷静地问王老太医,“可是无碍了?”
  王老太医示意孙子给世子盖好被子,才慢慢离开床边,将手上的银针递给赵靖宜,只见银针上的白霜快速地融化了。
  “王爷,老朽只是暂时保世子无碍,却无法根治。这毒叫“冷梅”,名字好听,却恶毒的狠,听说是前朝某位后妃嫉恨得宠的其她妃子,买通宫人在其饭食里下药,这毒无色无味,银针也验不出来,那妃子当晚发了作,太医抢救之后无碍,可没过几天,那妃子便得了风寒。起初以为冬天,体制虚弱才得的,太医开了药,吃了也就好了,但却不知这只是将毒性压制起来,之后一次又一次压制,将毒性压得越发厉害,终于压不住的时候便是活活地冻死,全身发紫。”
  赵靖宜想到之前儿子总是不见好转,三天两头得风寒,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周身一同发冷,那姚氏竟是狠毒如此。
  王老太医自然听说了睿亲王侧室戕害嫡长子的事,不免叹息道:“这毒在前朝覆灭的时候就一同销毁了,应该已经失传才对,却不知道……怎么得来的。”
  “这件事情本王会查。”赵靖宜勉强稳住心神,抬手抱拳深深地掬了一躬,“老大人,荣儿还小,却是无辜,本王就这么一个儿子,哪怕刀山火海只要有法子本王都会去做,请老大人定要想想办法!”
  “王爷这是折煞老朽了,万万不可如此。”王老太医立刻侧过身不敢生受,“王爷见谅,老朽行医多年,这毒还是第一次看见,虽有暂时之法,却无根治之术。”
  赵靖宜心下一沉,“老大人!”
  “王爷,请别着急。世子的毒老朽解不了,非是老朽无能,而是术业有专攻,老朽不善此道,可老朽有一友人,号称圣手闵行,一手针灸之术享誉杏林。老朽与他交流医术之时,他曾提到过此类寒症,皆是常年寒气盘旋于体内血脉,一日积于一日,待无法遏止之时便受冻而死,“冷梅”或可属于此症。刚才此举便是从他那儿学来,却只是个皮毛,世子若想根除,这便是一个办法。”
  “老大人可知那位闽大夫在何处?”
  王老太医想了想,突然脸色一变,长叹一声,“世事无常,老朽前阵子接到他的来信,却道是他时日不多,如今算来怕是已经……过世了。”
  “祖父。”小王太医看睿亲王的脸色实在难看得紧,忍不住唤了一声。却看到王老太医忽然眼睛一亮,对赵靖宜说:“闽兄说过他已将衣钵传下,王爷若是能找到接受他衣钵之人,世子应是有救。”
  赵靖宜心情大起大落,已再难以承受,只是看着老王太医,生怕他又出来个但是,便郑重地问:“老大人可是确定?”
  “确定,闽兄信上便是这么说的。”
  “闽大夫信上可有写姓什名谁,又在何处?”
  王老太医仔细地回想着,“虽不曾明言,可老朽知道过去五年他一直在淮州替一位名为林曦的少年调养身体,若是猜得不错,便就是他了。”
  听此,赵靖宜心中大石稍稍落定,再次抱拳言谢,“老大人大恩,赵靖宜没齿难忘,今后若有需要,尽可开口。这几日还请老大人停留王府,来人,送老大人去隔壁厢房歇息。”
  能得到睿亲王的人情,自是再好不过,王老太医为了自己的孙子也会欣然答应。
  赵靖宜也不再看这群太医,留下几个以便不时之需,便唤来长史立刻派人去淮州,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林曦。
  而此时的林曦却在来京的船上,吐得死去活来。


第17章 强取豪夺睿亲王
  运河从南下江州一直通往京城,是商贸运输的重要水路渠道,更承担着大夏朝每年秋季税银税梁的运送,漕运繁忙职位特殊,担任官员必是皇帝心腹,油水自然也是丰厚。
  运河宽大,即使北上冬季寒冷,也不会结冰阻船,且临近春节,河上的商船减少,整个航行速度也加快不少。
  萧玉衡考虑到时间紧张,陆路因天气或许不好走,大船平稳不会颠簸才决定改走水路,却没想到林曦晕船,而且晕得极度厉害。
  “大少爷,已经可以看到前方码头了,再过一个时辰就能下船。”随从问了船工,便回禀萧玉衡。
  总算是到了,萧玉衡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从开船不到一刻钟,林曦便开始晕吐,一直过了十来天到如今,还是稍微一个不小心便干呕难耐,饭食不闻,船舱不出,卧在床上不得动弹,急得身边伺候的两丫头也开始掉膘。两位妈妈更不必说,恨不得以身代之,变着花样求林曦舒坦些。
  可惜这位表少爷的晕船症无比顽强,折腾地身体越发消瘦,本来还带着些红晕的脸现在如同一张白纸一样,看得萧玉衡心惊肉跳,生怕他家脆弱的小表弟一个挺不住,届时自己脱层皮还是轻的,心里阴影怕是难过去了。
  如今终于到了,谢天谢地。
  萧玉衡立刻吩咐下去准备登船,特地嘱咐两位妈妈把林曦裹严实了。
  “船停了!”
  船工粗犷的声音如同天籁一般传入整条船上的人,更让林曦激动地差点热泪盈眶。
  前世没机会坐船不知道,这世的破身体简直让他差点产生轻生的念头,若不是挣扎地每日喝几口参茶,就凭着吃啥吐啥,不吃也干呕的状态,小命也要玩完了。
  简直不能再娇弱,连林妹妹对比他也是个女汉子,林曦内心泪流满面。
  这时周妈妈和任妈妈走进船舱,身后跟着一个强壮的小厮。
  周妈妈服侍着林曦披好大氅,带上裘帽,穿上厚实的鞋子,才示意那小厮上前背对着他蹲下。
  “不必,周妈妈,我自己走。”林曦摇了摇头,勉力下了床,起身之时虽摇晃了一下,但多踩几下也就踏实了。
  两位妈妈立刻上前一步,扶着林曦,任妈妈不免嗔怪道:“表少爷身子弱何必逞强呢,您这一路都没吃进什么东西,哪有那精神力气,而且外面下着雪呢,冻着了可不得了。”
  林曦依旧只是摇摇头,扶着她们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出了舱门。
  码头定有永宁侯府的马车等着,难道让他们看他被人背出来的样子吗?怕是还没有迈进侯府的大门,府内上下就都知道他娇贵地连几步路都走不了。
  家世不显,身体又差,身无长物,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却心气极高,充什么大架子。
  周妈妈是知道林曦的考虑的,所以她未说什么,只是搀扶着他,直到林曦走稳了,才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萧玉衡见林曦出来,便伸手扶他一把,将他送上了码头,永宁侯府迎接的人已经到了。
  “衡儿!”
  萧云宣下了马,带着人走了过来。
  萧玉衡叩手行礼,“四叔,怎么是您过来。”又见萧云宣的披风上落了一层白雪,又歉意道,“您等了许久了吧。”
  “还成。”萧云宣拍了拍大侄子的肩膀,笑道,“知道你们的船就在今日,我就提前过来了,之前没有接到外甥,这次可不能再错过。”
  他的目光穿过萧玉衡看到被裹得密不透风的林曦,便大步地走过去。
  “曦儿。”
  “小舅舅。”林曦抬头,叩手行礼。
  萧云宣见林曦的脸色实在不好,便有心问上一句,却听到萧玉衡朝他说话,“四叔,曦儿还病着,有什么话回府再说吧,这天实在太冷了,他受不了冻。”
  其实也没那么娇弱的,林曦心里默默地想。
  “说的是,曦儿你赶紧上马车,里面暖和。”
  于是任妈妈带着圆圆立刻先上了马车,圆圆打着帘子,任妈妈扶住林曦的手拉他进来,后头周妈妈撑着林曦送他上去后,自己扶着小厮的手登上。
  “丫头,给你家少爷的暖炉子别忘了。”萧玉衡骑上马,打马走到马车边嘱咐道。
  团团最后一个站在车门前正准备进去,于是转身福了福,笑道:“可不敢忘呢。”
  等一切就绪,马车才在雪中前行。
  林曦坐在车厢里,窗帘闭着,看不见外面的街道两边,虽天冷倒也依稀听到几声吆喝。
  他闭着眼睛,随着马车摇摇晃晃地前行慢慢回想着侯府的人际关系,虽然任妈妈有提到过,只是毕竟没见过,不知道他们的性情,第一次见面如何说辞较为妥当。
  任妈妈看出林曦的担忧,笑着安慰道“表少爷不必担心,主子们皆是和气人,盼着您还来不及呢。”
  林曦睁开眼微笑,圆圆立刻凑上来挽住任妈妈的手臂说:“妈妈,婢子还从未到侯府过呢,听说规矩极大的,您可得提点提点我们呀,咱们见识小,生怕出错了给少爷丢脸。”
  “可不是呢,这几天都没睡好。”团团也忧愁道。
  任妈妈掐了圆圆一把,笑道:“怕什么,你们周妈妈当初的规矩极好呢,她调教的,必不会错的。”
  周妈妈“呀哟”了一声,“奴婢还不是您调教出来的,离开侯府这些年也生疏了呢,任妈妈,快别藏私了,趁着离侯府还有些距离,给说说吧。”
  周妈妈的恭维让任妈妈及其开心,便清了清嗓子,说开来。
  林曦看她们说得起劲也静静地听着,直到远处一阵马蹄声传来,听这声音似是飞奔,蹄声密集不一会儿就在前方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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