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世子的代嫁男妃
那个高高在上万人敬仰的皇室贵胄一瞬间变成了狼狈不堪的败军之将。
那个玉树临风潇洒从容的少年才俊褪去了光环,沦为了被人追着打的丧家犬!
那个杀伐果断说一不二搅弄风云的朝堂政客如今满盘皆输,不仅输了整个天下,甚至还要赔上自己的命……真乃一朝王一朝寇!
众人心中无限凄凉,看着京都的万家灯火,吹着山岗上的微风。
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还能不能回家团圆?父母妻儿会不会被自己连累……
“二皇子,别来无恙啊。”山岗上,有一个白衣人居高临下看着。
他的衣衫被微风撩起,白色的束腰丝绦带子被吹得微微晃动,扎着头发的发带在空中飘啊飘……
在他的身后,有一支精壮的军队,那些人身披金黑色铠甲,银灰色樱枪反射着月光,发出青蓝色妖异的光芒,红色樱羽被清风微微荡起……
那个白衣少年看起来是如此的瘦弱,站在这支军队中,就好像误入野狼群的弱小兔子。
可就这么一只兔子,竟然让整个狼群唯他马首是瞻。
商执满目恨意:“是你?”
冉清谷淡淡道:“是我,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商执朝着整个山岗看了眼。
山岗上没什么高大的树,全是发青的杂草与矮灌木林,碎石嶙峋遍布,草间虫鸣处处。
他不知道这是哪儿,他在守望林里奔波逃命,连方向都辨别不清楚,哪有时间管自己逃往到哪里?而且现今夜幕降临,更是分辨不出这是哪里?
冉清谷神色淡然:“这是北坡岗。”
北坡岗。
从这里开始,就要在这里结束。
商执听罢骇然,他无意识的挪动了下双足,好像脚下踩着的碎石地里会突然伸出来一双手拉扯着他的脚似的。
山岗里传来风声呼呼,岗间草木漱漱作响,好像是谁在悲鸣,又是谁在哀嚎……
仿佛草林间有无数白骨断手,那白骨拨弄着草林,他们想要拉住他,想要他偿命。
商执强自振奋起精神,愤恨怒道:“要杀要剐,尽管放马过来就是,以为搞这种鬼把戏,我会怕了你吗?”
冉清谷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似的,眉眼微微弯起:“杀自然是要杀,你不用质疑,不然就枉费我花了这么大的心里将你引诱来这里。”
他为了将商执引来这里,不惜利用了成王与商容雀的信任。
他是个天生多疑又冷血无情的人,也是从来不愿意给人留一丝后路的人。
他在云州才醒过来的那日,成王与商容雀来看过他。
当日他求成王与商容雀放过三皇子,成王当时告诉他他也不想皇室血流成河。
他当时沉默了。
成王宅心仁厚,当年他与先太子也只是所谓的表面兄弟情,他与先太子交情并不深,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依然能舍命救了商容雀,那么在面对自己的兄长商千贞与另外一个侄子商执呢?
虽然商千咸对商千贞满是猜忌,但这么多年,商千咸因忌惮商千贞而伪装了许多年的兄弟情深。
饶是这尽是伪装与算计,但其中的关爱与情谊却也真实存在过。
商千贞会当那个乱臣贼子将这两人处死吗?
他都不忍心看着稚子孩童的商容雀被无辜荼毒,他能看着自己的哥哥与侄儿死在自己的利刃下?
冉清谷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商容雀会不会对杀父仇人商千咸出手。
商千咸虽然是他的杀父仇人,但他在襁褓之中就被成王抱回成王府,也被成王教育的太好了。
他不曾经历过双亲死在自己面前的痛苦,也不曾亲耳听到过亲人骨头被一根根敲断的那种声响,更不曾看到过妇孺被人□□的那种绝望……
他所经历的是成王带给他父亲般的温暖,商容与弟弟般的淘气与爱护,王妃那家庭主母般的关怀……
先太子与先太子妃虽然是他的父母,但他不曾见过他们,也不曾听过他们说一句话,而且他们的死是那样的遥远,他能有多少感同身受?
他所处的世界是那样的美好,这些美好足以弥补他生命里那些缺憾。
他真的能手足相残,亲人相戮,杀掉商千咸报仇吗?
冉清谷不敢赌。
他要亲眼看到皇帝与商执死。
这是他要做的事情,是他活了这么多年唯一的支撑。
所以他就布下了整个局。
他献计,将他父亲建造飞隼军的消息告诉成王,让成王建造飞隼军。
一旦成王打入京都,京都外地势开阔方便驻扎军队的,只有皇家狩猎区南山。
所以南山一战也在冉清谷的算计之中。
二皇子手下将领无数,但真正能抗衡成王的没几人,所以他算到了二皇子必败。
一旦二皇子战败,必然要逃走,他被飞隼军与铁甲军两面夹击,因此见识到飞隼军与铁甲军的厉害,而他能逃的地方只有守望林。
守望林草木高大茂密,飞隼军根本飞不进去,因草木枝繁叶茂,完全遮盖住了飞隼军的攻击与视线,是他逃避飞隼军的唯一路线。而守望林山路崎岖蜿蜒,铁甲军进去消耗极其大,所以在行军速度上追不上他们。
这是他们唯一能逃的,也是最绝佳的逃命路线。
而在守望林的北边,就是北坡岗。
——冉清谷全家四百多人与他父亲部将三四千人丧命的地方。
这才是冉清谷献计建造飞隼军正在的用意——他要将商执逼入北坡岗
其实,就算没有飞隼军,成王光靠铁甲军也能赢二皇子,有了飞隼军只是锦上添花,但这对冉清谷很重要。
如果没有飞隼军,那么二皇子的逃跑路线就很多,成王铁甲军消耗大,行军速度赶不上二皇子的军队,那么二皇子随便选择一条路线,跑得足够快就能逃命。
但现如今有了飞隼军,他再快也快不过天上的机械飞鸟,而且这机械飞鸟对他军队的打击是致命的。
唯一能躲避飞隼军的,只有茂密高大的树林。
南山附近,只有守望林的树木高大挺拔。
就这样,二皇子按照冉清谷设计的路线进入了守望林。
冉清谷命人在守望林西东三方涂上油,因此西东有大火,后面南方有追兵,二皇子不得不往北方走。
北方,就是北坡岗。
他将自己也算计进去了,他是棋盘的操纵者,更是鱼饵,倘若没有他与商容与的情谊,没有商容雀对他的亏欠,成王一定不会相信他,建造飞隼军。
每个人都是他在这棋局上的棋子。
冉清谷微笑着:“不知这场请君入瓮,君还满意否?”
商执冷冷道:“你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不用跟本殿拐弯抹角,本殿倒想看看卿公子想如何杀了本殿?”
冉清谷挑眉道:“不慌,反正你离死也不远了,我倒是有几句话想问问你。当日皇帝下令只斩杀我父亲一人,结果尹柱国大将军跪在殿外,拿着他那所谓父亲的血书,请求斩杀我全家,这件事是你指使的还是皇帝指使的?”
其实这个问题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无论是谁,他已经不需要答案。
但他父亲需要。
他爹与皇帝情同手足,从小一起长大,倘若皇帝当时确实对他全家手软了,那么对于他爹而言,算不算一点儿慰藉?
当日皇帝下令赐定北侯一杯毒酒,但后来他全家因尹柱国大将军的那份父亲血书,全家被下入狱中,没几天就传来全家斩首。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皇帝先颁布了斩杀定北侯后,又想斩草除根,才同尹柱国演的这么一出,既显得自己仁慈,被逼着杀定北侯全家,又能斩草除根?还是二皇子伙同尹柱国大将军搞的这样一出?
商执哈哈大笑了起来,夜风吹得他头发凌乱飞起,像是夜间的鬼魅。
“你不是挺厉害的吗?你自己去查呀。”
要怪就只能怪定北侯不识好歹。
他不止一次想拉拢定北侯,但定北侯软硬不吃,根本不屑于搭理他,没想到老天有眼,没几天,他就察觉到他父皇要铲除定北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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