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之礼
既然是早已商量好的,那么两个或将受灾的地区将进行的防灾工程自然落到了顾放头上。
君若寒先是将几个比较好的预案拎出来让卢笙读给大家听了听,不过顾放的预案在江陵和君若寒的指导下、苏丞相的整理润色下更显的成熟和全面,可行性也高,自然脱颖而出。
这个结果在众人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自己人不用,难道用不牢靠的人吗?
大家各怀心思,有人失望叹气自己没捞着这个肥差,有人心中期待,等着顾放将这事儿办砸,他们可有机会好好参他一本。
顾放到是没想那么多,如果这事儿仅仅是为了自己他或许根本没这么上心,但是为了大樾百姓为了君若寒,他倒是会竭尽全力。
想到君若寒便想到昨晚的陈妃娘娘,于是顾将军连带着看那天子的眼神都变了。
君若寒是真真实实看到他对自己翻了个白眼。
“众位大人若是对此事无异议,便就这么定了。”
朝会散去,卢笙在顾放快要走下殿前的台阶时将人拦了下来。
“顾将军留步。”
顾放回头,此时朝臣们纷纷从殿中走出还未散尽,见状不用想也知道是陛下要单独召见顾放了。
也许是因为公事,但大家先入为主,难免要往别的地方想。
饶是顾放脸皮厚,看见大家的神色,也有点儿不太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引着卢笙走到了墙边不惹人注意的地方。
“小卢公公有何事?”他问。
“皇上说他在书房等您。”卢笙道。
顾放眉头一皱,先是看了周围一眼发现没人注意他们,这才压低了声音道:“皇上有没有说什么事?”
卢笙摇头,又道:“左右不过是因为昨晚让顾将军你等了一个多时辰,皇上觉得过意不去吧!”
顾放盯着卢笙:“他怎么知道我等了一个多时辰?”
卢笙一噎,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儿垂了头:“奴才不敢跟皇上撒谎!”
顾放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手指上下晃了半天:“你这样的能到皇上手下当差,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啊?”
卢笙傻笑着挠头:“顾将军你就别夸奴才了,赶紧跟奴才走吧!”
顾放无言以对,真想问一句,你从哪儿听出来我是在夸你了?
“你去告诉皇上,我赶着回去有事,就不过去了。”顾放说,话音一落便真的要转身离去。
卢笙先是一愣,然后一把抓住顾放的手腕,着急道:“那、那不行,我这回头没法跟皇上交代啊!”
“怎么不能交代了?按我说的去做。”顾放拍拍他的肩。
可是卢笙并不敢把手松开:“皇上要是问起来是什么事,奴才怎么答啊?”
昨晚被怼了一顿,卢笙很惶恐。
顾放狡黠一笑,低声道:“你就说……我家还有个陈姑娘要等我照顾,我得赶紧回去。”
卢笙眼看着顾放毫无留恋地远去,消失在一堆朝臣中,心下惴惴不安。
果不其然,待君若寒听了卢笙传达的话,当即脸就黑了:“什么陈姑娘?”
卢笙两腿都在打颤:“回皇上,奴、奴才也不知。”
君若寒知道顾放恐怕是故意说给他听来气他的,毕竟昨晚他因为陈妃的事让他在外头等了一个多时辰。
但他又不敢这么赌,万一、万一真有什么陈姑娘呢?
顾放背着手叉着八字步回到了将军府,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了书房的廊下。
只见那廊下挂着一鸟笼,里面一只通体黝黑的八哥精神抖擞地在里面探头探脑。
顾放在院子里折了根柳条走到笼子边儿,逗着里面的八哥。
里面的小黑鸟嘴一张便是一句:“顾将军早,早早早!”
第155章 假,太假了
上早朝的时间太过早了一些,很多大人们都选择下了朝回家再吃早饭。
顾放就不一样了,他早上出门的时候吃一点垫垫肚子,下了朝还要再补一顿。
君若寒到将军府的时候,顾放正捧着粥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桌上的笼子里。
君若寒远远看着他,一副惬意的不得了的样子,看来根本没有把昨晚的事放在心上。
“有人,有人。”笼子里的八哥蹦来蹦去,看见门口有陌生人,便嘎嘎地叫了起来。
顾放扭头看去,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起身甚是有礼地朝君若寒拱手:“皇上驾临寒舍,臣有失远迎,还望皇上恕罪。”
君若寒面色微微一僵,这人什么时候喜欢跟自己来这套虚的了。
“你需要我恕的罪恐怕不只这一个吧!”君若寒今日来的时候专程换了套浅碧色的套春衫,挺拔修长的身材无所遁形。
顾放只瞄了一眼,便有点儿生气,怎么这人看起来又添了不少男子气概,简直羡煞旁人。
当然这个旁人就是他自己了。
身为一个将军,他倒勉强能算个挺拔强壮,但“勉强算”跟“一看就是”还是有区别的。
“臣最近也没犯什么错吧!”顾放小声道,他最近别提多老实了。
君若寒拿起一旁喂食的小竹筒伸到笼子里逗那只八哥:“今早在殿上瞪我的人是谁?你可知犯了大不敬之罪会怎么样?”
他当然知道会怎样,但他知道君若寒不会拿他怎样,再说,他为什么会瞪他,他心里没一点数吗?
顾放长叹一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君若寒有些无语,这人唱起戏来还没完没了了。
不过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陈姑娘”,只是从他进门到现在,也没看见这将军府有什么女子出入。
“它怎么不吃东西?”君若寒竹筒上的食儿伸进去什么样,拿出来还是什么样。
顾放撑着脑袋道:“你得叫他名字才行,这只八哥很认生的。”
他接过君若寒手里的竹筒,伸到笼子里:“来,陈姑娘。”
君若寒眼皮一跳,果然见那八哥开始捣着脑袋吃食儿。
顾放憋着笑,抬眼挑眉看他,仿佛在问,对这位陈姑娘还满意吗?
“你这是故意让卢笙说给我听,好气我呢!”君若寒没忍住伸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
顾放没防备,被他结结实实弹疼了,忙捂住了脑袋:“你这人也太过分了,跟别人孤男寡女共处一个多时辰,不,说不定更多个时辰,现在还打我?”
“疼吗?”君若寒丝毫没被他这惺惺作态的样子给骗到,瞥着他问道。
顾放点头:“废话,要不我弹你一下试试?”
“疼就对了,好让你长个记性,别成天有事没事把心思都用在这上。”
顾放心中冷哼,等哪天我不吃醋了,你可就等着哭吧!
这“陈姑娘”弄清楚了,君若寒一颗心也放到了肚子里,看着他面前的粥这才想起自己一个堂堂天子,就因为被这人瞪了一眼,于是连早饭都没顾上就跑人府里来了。
顾放见他的视线时不时落在自己面前的碗上面,于是招来福伯,让人给这可怜的陛下也盛了一碗。
两人一边喝粥一边逗鸟。
“其实,我还是很好奇……”顾放搅着粥说。
“好奇什么?”君若寒问。
顾放:“你昨晚跟陈妃在书房都干什么了啊?”
说来说去还是放不下这件事。
君若寒放下勺子,无奈又有些好笑:“没干什么,就是一起下了会儿棋。”
“下棋?”这还叫没什么?
顾放的脸色变了变,别看下棋不过是个打发时间的娱乐活动,往往这种时刻更容易滋生一些不该有的感情,那谁,白羽和君千鹤就是最好的例子。
“淤州凉州要开始的各项工程,都是需要钱的,国库紧张,不然你以为我愿意出卖色相?”君若寒叹口气。
陈妃的父亲在朝堂为官,官职不大不小,在钱这方面能帮上的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陈妃还有一个爷爷,陈老爷子可是大樾的巨富,若是他愿意出些力,大樾的国库可就能减少很多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