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之礼
“见过王爷。”顾放行动不方便,就只在床上朝他拱了拱手。
“这些虚礼就免了吧!”君千鹤大手一挥,随意撩开衣摆大喇喇坐下,就坐的昨晚君若寒看奏折时坐的椅子。
“今天早上发生了一件大事。”君千鹤皱着眉,脸色深沉,那样子竟然跟君若寒有几分神似。
“什么事?”顾放一听到“大事”两个字就有点儿坐立不安,毕竟顾小白就是这么来的。
“柳修文死了。”
“你说什么?”顾放以为自己听错了,“柳修文死了?怎么死的,死在什么地方,几时死的?”
君千鹤将自己知道的消息一一告知。
柳太尉一再咬定柳修文昨晚回到家时还好好的,并且回家之后再也没出去过。
今早卯时却被人在太尉府的h0u'me:n门口发现了尸体,经由仵作验尸,死亡时间大概在寅时过半。
死状难看,头身分离,四肢也被斩断,那滚落一旁的头,脸上还有几道可怖的血印子。
“那血印子经掌鉴司的人查看,跟你脸上的伤是同一类凶器造成的。”君千鹤说。
很明显了,这是要嫁祸给他。
“我都这幅样子了,还能无声无息潜入太尉府shā're:n?”顾放看着自己不能行动的右腿倒。
“你不能shā're:n,不代表你不会买凶shā're:n,现在柳太尉咬着你不放,皇兄今早在殿上差点儿没气的把折子扔他脸上。”
“姐夫,喝药了!”
白羽端着药碗进来,看见君千鹤像是见着老朋友一般:“来了啊!”
顾放微微惊讶,这俩人已经这么随便了吗?
“方才下人们还说你不在府里,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啊?”君千鹤问。
“在厨房给姐夫熬药呢!”白羽将药碗递给顾放,“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他也在一边坐下。
“柳修文死了。”顾放皱着一张脸喝完药,不知是药太苦了还是柳修文这件事太棘手了。
“柳修文?”白羽看向顾放,“姐夫,如果不是你重伤,你打败了吴震,按照选拔流程接下来该是你和他决出一二,他无缘无故死了,那柳家人岂不是要赖上你了!”
“可不就是。”顾放烦躁地将碗塞到他手里,“我得去一趟大理寺。”
说着竟挣扎则要穿衣服下床。
“不必了,柳修文的案子掌鉴司接了。”君千鹤说。
掌鉴司一直以来有自己审理案件的完整流程,许多职能与大理寺有重叠,所以经常会出现抢案件的现象。
掌鉴司行事向来眼睛挂在脑门儿上,后来便形成了一个默契,就是凡遇大案俱由掌鉴司先挑,人家愿意便由他们接手,人家看不上,便由大理寺接手。
不过后来,掌鉴司似不喜欢在这种零碎的案件上浪费时间,一般只执行皇上交代的任务。
这回接了柳修文的案子,倒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江陵跟柳家还有着一层关系。
第33章 旧事
掌鉴司接了此案,那他想要洗清罪名岂不是更难了!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但他闹不明白的是,这杀柳修文的凶手到底是谁,谁跟他有深仇大恨地要借柳修文的死来整治他。
要说有,也真有,比如柳太尉,再比如王世明,再再比如江陵……
可这些人都与柳家有着亲密的关系,柳太尉还是柳修文的亲爹,再恨他也不至于把自己的儿子杀了来嫁祸他吧!
“你说他脸上的伤跟我一样是被指虎所伤,那就没人怀疑吴震?”顾放说,虽然吴震已经被关押了。
“吴震也死了。”君千鹤长叹一声。
“……”顾放这下真的是无话可说了,组织了半天语言才道:“该不会……也赖我头上了吧?”
“这个倒没有,吴震是燕王派人给毒死的。昨夜子时便死了,哪里赶得及去杀柳修文。”
“不是,这燕王跟吴震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掌鉴司选拔前,应选者便签下协议书,违背协议处以死刑,他本就是将死之人。”君千鹤说着掀起眼皮,神色不明地看顾放一眼,“燕王说,他只是看不惯这样的背信之人,才亲自送他一程。”
顾放这才明白君千鹤那一眼的深意,仿佛在说你什么时候跟燕王关系这么好了。
冤枉啊!
“行了,你也别多想,就算那柳太尉认定是你做的,没有证据也不能赖你何。本王有事就先行一步。”君千鹤起身,骄傲的下巴微微仰着,看一眼白羽道,“不是说好今天陪我去大悟寺的吗?”
白羽端着碗随他一道离开。
又去大悟寺?
顾放忙里偷闲还吐槽了一句:“一个个大好青年的,整天去和尚庙干嘛?”
出了这么大的事,什么选拔之类的通通被抛到脑后,况且前三甲中两个死了一个瘸了,这是想打都打不下去了。
端王走后没多久,顾九便进来禀报说是有宫中来了一队侍卫。
“侍卫?”不会是来抓他的吧。
看着主子有些惊恐忐忑的神色,顾九又道:“说是韩统领安排他们来将军府保护主子的安全。”
韩靖安排的那必定是授了君若寒的意。
想道君若寒便想到了昨晚那似真似幻的一吻。
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越是扑所迷离就越是让人抓心挠肺地想求个真相。
儿子瘸了卧床不起,顾桓也没有来亲自探望,只送了只拐过来。
顾放拿在手里摸来摸去爱不释手,顾九一看便道了一句:“这是老爷亲手做的吧!”
顾九几乎可以说是跟着顾放一起长大的,对这一家子人自然也是多有了解。
“啧啧,这一看就是,我那爹啊,嘴上说着不待见我,心里还是疼我的。”顾放喜笑颜开。
不得不说老头子每回送的东西,不说多贵重却是最用心最实用的。
“也许是老夫人逼迫的。”顾九又道。
“你闭嘴。”顾放白他一眼,而后将旁边放温的药咕咚咕咚喝下去,抹抹嘴,撑着那只拐站起身,“我去试试这拐好不好用。”
顾九万万没想到,这人试个拐直接就到了后院儿坐上了马车。
“主子,你这是要去哪儿?”顾九摸不着头脑问。
“嗯……去宫里,给我那小师弟看看我的拐。”顾放摸着下巴想了想。
拐有什么好看的?
顾九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认命地驾着马车到了宫门口。
顾放一路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到了未央宫。
守在门口的侍卫一见这包的几乎看不见鼻子嘴的装扮,纷纷上前阻拦,直到他薅着脸上的白布叽哩哇啦解释半天,那些人才恍然大悟。
掌鉴司选拔那天的事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谁人晓啊!
况且后续还闹得那么大。
积雪尚未消融,宫中老树的枝丫上还覆厚厚的雪,不算温暖的阳光一照,倒是比晴好的天气更加晃眼。
君若寒被沈秋雨攥着袖子一路从寝殿拉到了院子里。
“若寒哥哥,你看那是什么?”沈秋雨惊喜地指着一棵老树上的一团白色物体。
那团白没有任何杂质,跟周围的积雪毫无违和感地融为一体,若不是仔细瞧着它还在动,还真难看出那里有个什么东西。
“喵~”
小奶猫看起来刚满月,一幅弱不禁风的孱弱模样,身子蹲在树桠上瑟瑟发抖,那软软的叫声仿佛是在求救。
君若寒忽地浑身僵硬面色青白,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却要强装镇定。眼睛看着那只猫,任由它如何可怜地呼唤也无动于衷。
顾放刚一蹦一跳地走进来,便恍恍惚惚听见了猫叫。
来不及多想,他的步伐更大了,忙寻着声源走去,这时候就有点儿气自己了,为什么自己是个瘸子。
“若寒哥哥,你看它多可怜啊,咱们帮帮它吧!它还那么小……”沈秋雨见身边的男人不动,又轻轻地晃了一下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