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之礼
“没事儿。”顾放想,就算有事儿也跟你说不着,一个大脑瓜里只装得下流烟的男人。
今天就是君若寒的生辰了,可是摸摸自己的口袋除了一块儿玉、一个护身符和一些碎银子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那玉是君若寒十六岁生辰时送过的,总不能再送一次,护身符是小白临行前送他的,剩下的就是碎银子了……
愁死了。
“发什么呆啊!”
身边的庄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变成了君若寒。
君若寒见他蹲在树下对着面前的碎银子叹气,忍不住出声。
“皇上……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顾放试探性地问,他甚至想如果这人自己都忘记了,他也装作不记得好了。
“当然记得,今天是我的生辰。”君若寒道。
顾放有点儿失望,竟然会记得。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把银子当礼物送给你,你会开心吗?”顾放又问。
君若寒嘴角一抽:“你换个方向想一下,你的生辰别人把银子当礼物送给你,你开心吗?”
“那得看数量多少了。”他说。
“我看起来像是缺钱的人吗?”君若寒目光瞟到他面前的碎银子上面。
“不像。”顾放摇了摇头,心道,你不光不缺钱,你什么都不缺。
哎……送礼物是个难题,送礼物给天子是难题中的难题。
“若是你真的想送礼物给我,晚上休息的时候陪我走走吧!”君若寒转而道。
“啊?好啊!”顾放有些猝不及防,然后又问,“这算是礼物吗?”
“算啊!”君若寒说。
“这么简单”
“你还想怎么复杂?”他问。
顾放摇头。
“你要是还想做点儿别的,也不是不行。”君若寒又道。
“没有,我没有。”顾放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第68章 想不想
顾放不知怎么的,自从君若寒说了晚上要他陪着去散步,他这一天都有点儿精神恍惚。
好容易盼到了晚上……盼到?
顾放觉得自己大概有毛病了,这有什么好盼的。
但是到了晚上他还是在君若寒一个眼神下,屁颠颠地钻进了小树林。
“你干什么去?”庄舟只看见顾放没看见走在前头的君若寒,嗷了一嗓子叫住他。
“我……”顾放还没来得及说,君若寒率先开了口,“消食。”
庄舟一惊,我的亲娘哎,管到皇上头上去了,但见他们往树林深处走去还是忍不住担心。
见君若寒走远了,才小跑着追上顾放:“你们别走远了,不安全安。”
“哦。”顾放答道,心里却想走不走远又不是我说了算。
“这个给你。”他从腰间抠出一个信号弹给顾放,“这个是飞云骑的求救信号,这个引线一拉就行了。”
“不至于吧!”顾放觉得他有点儿小题大做了,一般人听到飞云骑三个字都该吓破胆了,谁还上赶着送人头啊!
“江副总司说,他觉得有人跟着我们。”庄舟压低了声音,“我们派了几个人去查探,没有探出什么结果,但是你知道江副总司,即便现在看不见了,也是这个。”
庄舟比了个大拇指,继续道:“他觉得有异常,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听他说完这些,顾放想起了之前遇到的跟踪他的人,庄舟说的对,一切小心为上。
“别走远了啊!”庄舟转身离开的时候再次强调。
顾放收好信号弹,朝君若寒的方向追了过去。
“哎,别往里面走了。”顾放追上君若寒,拉住他的胳膊。
在他渐渐靠近的时候,君若寒已经听到了。
顾放平日里走路声音还好,一跑起来声音很有特点,因为他一只脚有疾不敢施力,所以跑起来的声音一轻一重的。
被抓了手腕,君若寒顺势一转手扣住了来人的手掌:“不走远……”
顾放也没有挣扎,甚至还悄摸摸动了动手指跟人缠了上去。
君若寒哪里感觉不到,嘴角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任他握着自己。
“今晚月色真好。”走了一会儿,顾放觉得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到有点儿紧张和尴尬,于是仰着脖子看着月亮感叹。
“嗯。”
“可惜没在商都,以前你的生辰,都是我和苏师兄一起给你过的。”顾放想起守在皇城的苏彦青。
君若寒捏了捏他的手:“苏师兄有了夫人,自然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样跟我们厮混在一起。”
“那倒也是。”顾放赞同地点点头,又道,“没事儿,没有苏师兄,这不还有顾师兄嘛,以后你的生辰,我都会给你过的。”
“真的?”君若寒忽然很认真问道。
“这种事有什么好骗你的。”顾放觉得好笑。
以前只觉得这人当了皇上之后整个人都变得老成了,现在却发现,那只是他的表象,这个家伙骨子里还带着小时候的单纯可爱。
“我记下了。”君若寒说。
天气燥热,两人拉着手还十指相扣,不一会儿手心便全是汗,可惜,君若寒不松手,顾放自己也太不好意思动,过了许久,他才忍不住开口:“皇上……”
“私下不要这么叫我。”君若寒说。
“那,小师弟?”
君若寒用了一个眼神告诉他,他是否喜欢这个称呼。
看来是不喜欢了,顾放摸了摸鼻子:“若、若寒。”
“嗯。”
“能不能先松开……”他小声道。
君若寒松开手,只见他收回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汗又伸了过来。
顾放见君若寒不动,有些没面儿又有些囧,这个时候就要提高音量来造势了:“看什么,不牵着吗?”
“牵着手散步算我生辰的礼物吗?”君若寒笑着牵回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今晚的月色确实很美。
“这是你说的。”顾放嘀咕着。
“生辰礼物哪有自己要的,师兄一点儿心思都不愿意花,我若不开口,你怕是要当作不记得我的生辰了吧!”君若寒说这话,带着点儿凄凉的感觉。
听的顾放心里有点儿不落忍:“其实我也是绞尽脑汁想了好久了,但是你吧又什么都不缺,我也很绝望啊!”
“哦。”君若寒冷淡地应了一声。
看来对他说的话不是太满意。
一时气氛有点儿尴尬,顾放正想说些什么缓解一下的时候,忽然觉得脚边的草丛猛地一动,下一秒直接吓得人蹦了起来:“什、什么东西?”
蹦起来不是别人,正是君若寒。
顾放也被吓了一跳,一小半是被草丛里的动静吓得,另一大半是被君若寒的反应给吓得。
虽然被吓了一跳,但顾放很快镇定了下来。
毕竟这个小师弟已经恨不得要跳树上去了,自己再一惊一乍的,非把人吓死不可。
“应该不是蛇。”顾放出声。
他知道为什么君若寒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从小最怕的就是蛇了,他一直觉得蛇这种软绵绵滑腻腻的东西最恶心。
不仅如此,君若寒还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形容女人腰肢要用水蛇腰来形容,不觉得很恐怖吗?
“那、那是什么?”君若寒此时的表情,顾放很想用花容失色来形容,虽然不是很恰当。
顾放抽出腰间的b-i'sh0u在草丛里拨了拨,一个灰不溜秋的影子箭一般发射了出去。
“是个兔子。”顾放声音里都带着笑意。
一个兔子把堂堂天子吓得差点儿蹦到树上去,这只兔生大概已经圆满了。
“咳……你是在笑吗?”君若寒听说是兔子,这才放下心来,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