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太子殿下 下
贺灵珊听着连连点头,笑着抹去脸上的泪痕:“还是惜朝有办法。”
“是啊,如今回家了,您放心吧,夫人无论如何都会保护您的。离府里还早,您休息一会儿。”
贺灵珊被林嬷嬷搂在怀里,不去想临走前长公主的话,只是觉得能再见到母亲一面,心里也是高兴的。
工部,军器局
军器局的管事正围着贺惜朝,研究着他画出来的简图。
“这大炮和地雷大概就是这个模样,我的图画得不够精准,应该能懂一些吧?”贺惜朝跟军器局的管事介绍道。
能做军器局管事的自然是懂兵器制造的,然而饶是见过诸多图纸,还是第一次见到贺惜朝别出心裁的图样,不禁恭维道:“贺大人真不愧是大才子,连这画都别具一格。”
“你就直接说看不懂不就得了。”贺惜朝对自己的绘画水平心知肚明。
“不敢,不敢。”管事讪笑道。
贺惜朝也懒得再分说,道:“你们这儿画图纸的是谁,我跟他详细说说,最好懂火器。”
他想找个会画画的,可惜这种机密事情也不好随意让别人知道,想抓萧弘来画,然而这人比他还抓瞎,最终贺惜朝只能自己咬牙上了。
当然结果就是他看得懂,别人茫然。
管事一听,连忙下去请了局里最厉害的几位师傅过来。
工部尚书陪着萧弘站在一边,看着贺惜朝跟几位器具师傅在激烈商议,不禁连连感慨道:“没想到小贺大人不仅才貌双全,精通商贸之道,连兵器制造都懂,如此广博实在是太让人惊叹了,下官实在佩服。”
军器局的这些老师傅们,工部尚书知道,手上若是没点真本事,甭管多大的官儿,都是不搭理的。
可如今能跟贺惜朝讨论地热火朝天,可见这位小贺大人的确不是外行人。
萧弘闻言,骄傲地一挺胸,嘚瑟道:“那是,我家小贺大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上战场就是军师,到朝堂就是能臣,下了田还知道怎么种地,啥不懂?唯一遗憾的大概就是不会生孩子了吧。”
“啊?”工部尚书一愣,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萧弘嘿嘿一笑,抬手拍了拍工部尚书的胸口:“开个玩笑嘛,别当真。”
工部尚书干笑了两声,实在不知道怎么搭萧弘的话,便转了话题问答:“殿下怎么忽然间关注起火器来?”
“上过一次战场,就知道大齐与匈奴之间的差异,想在有生之年找回场子,你觉得有可能吗?”
萧弘似乎随口一说,依旧是那吊儿郎当的调子,然而神情却意外地认真,目光坚定。
他没开玩笑。
大齐人如今闻匈奴已经不似曾经那样色变,然而能将他们阻挡于关外,防止进犯就已经心生满足了,何曾想过还要主动出击,进攻匈奴呢?
这要是提出来,朝廷上下怕是得反对个遍,就是皇上都不会赞同。
工部尚书这回是真愣住了。
“啊呀,怎么这么不禁吓啊!”萧弘一把搂住工部尚书的脖子,拉到跟前说,“又不是要出征了,这不是在想法子克匈奴嘛。”
他朝那边讨论的一群人努了努嘴。
工部尚书看着萧弘,忽然觉得肩上的压力特别大。
“廖大人,可得帮孤盯紧了。”萧弘放开工部尚书,还好心地替他理了理衣裳。后者抬了抬手道,“太子殿下放心,老臣晓得轻重,定然不会传出去的。”
“嗯,大人做事一向让人放心,不过父皇问起来就照实说吧,这可是他儿子的大志向。”
萧弘说完,过了一会儿,贺惜朝那边也结束了。
“好了?”萧弘带起笑容,问道。
贺惜朝点点头,然后朝工部尚书行了一礼道:“大人,若是这边有任何问题,还请立刻告知于下臣。”
“小贺大人客气了。”
“那走了。”萧弘说。
工部尚书弯腰行礼:“恭送太子殿下。”
出来的路上,贺惜朝道:“我去西域之后,你这边就一定要盯紧了,关系到咱俩的未来,晓得轻重吧?”
萧弘说:“当然,我每天都会派人盯着,不过我也很想问一问,惜朝,这你都行?”
萧弘之前还只是听贺惜朝说说,直到今日算是彻底再一次刷新了对自家小贺大人的认识。
“我不会。”贺惜朝想也不想地否认道。
“那刚才……”
“人民的智慧不可小觑,我不过提供了一个方向而已,就如棉花一样,只要给予时间,应该就能结出成功的果实。就刚才跟师傅们的讨论,我很有信心。”
贺惜朝笑着,一回头,就看见萧弘面露崇拜:“惜朝,你真的是太厉害了!你说你这样的,会不会有一天父皇担心我不够吸引你,让你弃我而去了呀?”
“若真有这么一天,咱俩也就苦尽甘来了。”贺惜朝叹了一声,他看着远处赶来的阿福,然后说,“你回府去吧,现在,我要去处理另一件事了。”
“詹少奇?”
“嗯,你说我该拿这人渣怎么办呢,作为表哥的你,不如给点意见?”贺惜朝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萧弘道。
萧弘瞄着贺惜朝眼里的杀气,不禁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说:“哪儿敢有意见,你说了算呗,那个,我要不给你递刀,把他那个掉?”他抹了一下脖子。
贺惜朝低低地笑起来:“那也太便宜他了!”
第283章 祖孙一致
贺灵珊见到病床上的大夫人, 瞧着那苍白的脸色,顿时一惊, 连忙扑到床上关切地问:“娘,您真的病了?”
屋子里药味浓郁, 大夫人靠在软枕上, 目光直直地落在贺灵珊的身上, 抬起手轻轻抚摸女儿那颈项的伤痕, 眼中不禁浮现出眼泪来:“珊儿,娘真后悔,当初就不该软弱,任他们欺凌, 逼着你进去那个狼窝。娘真没用,对不起你爹, 保护不好你……”
贺灵珊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簌簌落了下来, 她只是摇了摇头:“您别这么说,是女儿自己不争气。”
大夫人眼眶湿红,心底的悲哀和愤怒交织着,让她猛地咳嗽起来。
贺灵珊一惊, 连忙急切地问:“您这是怎么了?娘, 我一直以为是林嬷嬷为了骗长公主放我回来的借口,没想到您真的……”
“傻瓜, 我若不是真病了,长公主若是来探望我岂不是一下子就戳穿了,你能在这里陪我多久?”大夫人握住贺灵珊的手道。
林嬷嬷端着药碗进来说:“小姐, 夫人得了消息之后,昨晚立刻洗了冷水浴,老奴扇了许久的风才病了的。”
贺灵珊闻言神情大恸:“娘……”
“娘没事,就是一点风寒而已,只要能接你回来,这点苦不算什么。”大夫人说着换了话题,问,“原本不是相安无事吗,究竟发生了什么,起了这么大冲突,夏荷也说不清楚。”
贺灵珊接过药碗,一边服侍着大夫人喝下,一边将事情的始末又说了一遍:“我一直以为明睿只是钻了牛角尖,等惜朝离了府,去了西域不在跟前的时候,会慢慢想明白的,只是没想到……”
“呵呵……”大夫人忽然笑起来,眼里带着悲愤和仇恨,手紧紧地绞着被面,咬牙切齿地说,“他会遭报应的,他一定会遭报应的!贺惜朝离开是对的,这个府里的人都是自私自利的魔鬼,他从骨子里就被养歪了,他跟詹少奇没什么两样,甚至更加恶劣卑鄙!”
她握住贺灵珊的手,一字一句地说:“珊儿,咱们母女一定要活着,好好地活着,看着这些恶人该是怎样下场!你回来了就不要回去了,娘绝对不会再让你回那吃人的地方!”
然而这岂是大夫人希望就能达成的?
就如长公主所言,娘家终究是娘家,婆家才是出嫁的姑娘该长久呆的地方。
时间一长,甚至无需公主府来接人,国公府就得催着她回去。
看见贺灵珊眼里的担忧,林嬷嬷道:“小姐别担心,惜朝少爷说他会想办法的。
如今被念叨的贺惜朝就坐在三松堂,魏国公的面前。
魏国公面无表情地听完贺惜朝的叙述,良久没有说话。
贺惜朝捧着茶盏,静静地等着。
最终魏国公问:“詹少奇是你支出去的。”
“太子殿下帮了点小忙。”贺惜朝回答。
魏国公点点头:“没想到珊儿出事第一时间找的人是你,不是国公府的任何人,包括她娘。”
贺惜朝闻言眉尾一挑,不高兴道:“怎么,您觉得我多管闲事了?姐姐为什么会找我,很显然在她心里我比你们可靠的多,不会不管她。哪像谁谁谁,推着她进入那个火坑!”
魏国公忽然笑了一声。
“您笑什么?”
“老夫是笑我自己。”魏国公道,“凡事利益得失几番计较,似做了最明智的选择,可事实上全是糊涂,最终害了孙女,逼走孙子,众叛亲离似乎也指日可待了。”
贺惜朝没想到会听到魏国公这样说,心里顿时有些异样。
“很好,惜朝,珊儿出事,你能站出来保护她,让老夫很是意外,也分外高兴。”
贺灵珊好不好与贺惜朝一点影响都没有,她的事自然有魏国公,大夫人来管,甚至贺明睿都比他名正言顺。
若不是顾念着那点血脉情谊,贺惜朝何必淌这趟浑水。
别看着除名之时心肠冷硬,可这孩子对真正亲近之人却意外的柔软。
魏国公如此肯定,甚至带着欣慰的语气让贺惜朝有些不自然,他狐疑地瞧了这老头一眼:“那您觉得孙儿是做对了?”
“姐妹有难,作为兄弟不帮着出头才是真的错,若是落井下石,更是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