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太子殿下 下
然而她还未说完,魏国公便没了耐心,冷笑一声怒斥道:“到现在还不说实话!是不是等到把明睿逼到死路,你们才会哭着来求我?你不懂,那我提醒你,五年前,西山围场……”
崔姨娘一听到这句话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哀求道:“国公爷息怒!那孩子不是故意的,他就是嫉妒,气不过,所以才头脑一热,听到了李家长孙一句撺掇,就想教训教训贺惜朝,没真的想杀人!”
其实早些年所有的首尾都已经被二房和贺惜朝清理干净,魏国公想要查出来真的不容易,只能根据蛛丝马迹推测出个大概。
如今真的被他猜中,他反而不敢相信了。
而这件事光靠贺明睿一个人是办不到的,所以有人替他办,李家是一个,还有呢?
“没想过杀人?”魏国公听着简直觉得可笑,“没想过那黑熊怎么进的西山围场,又怎么到……”说到这里,他顿住了,危险的眼睛就盯着崔姨娘,“对太子都敢涉及,礼亲王有没有参与进来,贵妃呢?”
魏国公越想越觉得可怕,这么大的事,结果就只有他自己被完全蒙在鼓里。
万一被皇上发现了……国公府上下还想不想活命!
“没有,没有。”崔姨娘连忙摇头,“娘娘一点也不知道,就是礼亲王也是跟妾身一样后来才发现的。”
接着她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到最后磕头说:“国公爷明鉴,明睿那时候年纪小,性子左,一时冲动才惹下了这件祸事!都怪妾身没教好他,才让他犯了拧,可是他没想过害太子,他哪儿有那个胆子对付太子啊!”
所以不敢杀太子,就能杀贺惜朝吗?
还那么小就已经设了局要除掉他!
魏国公恍然回忆起贺惜朝的乡试考举,泻药之事此时已经毫无疑问便是他自己吃的。
可是为什么要吃?
耳边忽然想起贺惜朝曾经说过的话。
“您总是警告我不要耍阴谋诡计,不要招惹是非,可惜朝有做过一件于府不利的事吗?”
“我处处忍让,换来的不是相安无事,而是对方的得寸进尺!”
“孙儿所做一切不过是想要一个安稳的地方罢了。”
魏国公从来不知道自己能记得那么清楚,心里真是又酸又疼。
他难以想象在第二日就要乡试之时,贺惜朝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毅然决然地吃下泻药,将这盆污水倒在二房头上,让后者不敢做出申辩,又联合了大房将管家权拿到手。
谁家有望高中的孙子考科举,不是全家上下严阵以待,一点都不敢怠慢。
可只有贺惜朝撑着病体,殚精竭虑自己熬下来了!
魏国公回想这一幕一幕,心肺简直快要被内疚给淹没!
怪不得不惜一切要除名,这个国公府有谁能让他留恋?
怪不得对李家毫不留情,谁会对自己的仇家心慈手软?
可到现在为止,惜朝都没拿这么大的把柄让国公府上下倒霉,甚至还说将来给他养老……
魏国公想到贺惜朝灯下弯着眉眼哄他吃饭喝药的模样,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他惭愧啊!
“国公爷,这些年明睿一直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整个人阴郁,他都快被逼疯了!再大的错误,这些年的折磨也够了吧!”崔姨娘继续恳求道,“求您救救他,贺惜朝如今高官厚禄,受皇上和太子器重,明睿已经对他毫无威胁了啊,请您求个情,放过他一马吧。”
现在倒是知道开口求饶,那时候又怎么狠得下心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他?
可是魏国公说不出口,因为他也偏心。
“人在惜朝手里?”
“是,没清理干净,让他伺机带走了。”那是崔姨娘最后悔的一件事。
“这么多人都对付不来一个孩子……也是,他若是好对付,如今骨头渣子都没剩下了。”魏国公淡淡道。
崔姨娘挪着膝盖到了魏国公的跟前道:“国公爷,明睿已经知道错了,他已经决定去找惜朝赔罪了,可是就怕惜朝不愿原谅他。国公爷,您帮帮他吧,如今国公府就只剩下他一根独苗了!”
“他去找惜朝赔罪?”魏国公闻言有些意外。
崔姨娘连连点头,她的眼睛左右飘着,紧张道:“如今贺惜朝已经除名,明睿也没必要一直跟他不对付,毕竟是兄弟,血脉相连,说不定以后还能是份助力,所以……”
她期待地看着魏国公,晓之以情:“国公爷,明睿也是您看着长大的,从小手把手启蒙,教他写字,如今他的字体也是跟您一样,一看就知道是祖孙啊!您还说明睿最像您,您特地把他送到太子殿下身边,细心培养,明睿也是最仰慕您的!只是贺惜朝半路回来,样样比他强,他年纪小,心性不稳,便生了嫉妒,这才钻了牛角尖出不来,做了错事,犯了大罪……”
崔姨娘说到这里,呜呜地哭起来:“国公爷,这一切都是妾身跟他娘的错,是我们没把他教好,才引着他厌恶同宗兄弟。您知道他本性不坏的,您千万别放弃他,您若放弃他了,他就真的没救了……妾身求您了!”
两鬓白发,满脸皱纹,泪眼婆娑地跪俯在地上,看得让人一阵心酸。
而魏国公顿时沉默下来。
对于贺明睿,他是既心疼又恨铁不成钢。
良久,他才说:“明睿是老夫的孙子,老夫自不会不管他。”
他从雪云阁出来的时候,心情分外沉重,但还是吩咐贺祥道:“等明睿回来,你让他来找我。”
作者有话要说: 遥:这傻儿子哦,都送上门来了,也不吃,啧啧……这辈子光棍吧!
第299章 阴私秘密
萧弘顶着湿漉漉的头发, 满脸赔笑等在屏风前,一整个脑门上就写着两个字——完了。
小玄子伺候着贺惜朝在屏风后更衣, 小墩子则站在一边,时不时地递个帕子进去, 目光幽幽地瞥向自家殿下。
居然翻船了!
做了什么事情能闹得翻船?
他家殿下不会是霸王硬上弓, 惜朝少爷不从, 争执之下才翻了船吧?
故意寻了一艘这么小的船, 船夫也不带,伺候的人都没有,还去荷花丛那看不见的地方,显然是要做什么以礼不合的之事。
虽然小墩子觉得以他家殿下对贺惜朝那狗腿般顺从的模样, 是没那个胆子敢不顾贺惜朝的意愿强上。可是做了二十年的童子鸡,一直憋到现在的萧弘, 保不定情不自禁, 控制不住,非得要那啥啊!
这样一想,实在太有可能了!
小墩子望着萧弘的眼神瞬间都变了,在后者搓着手转圈圈, 一脸心虚歉意的时候, 他已经脑补一出霸道太子强取豪夺,柔弱书生以命相抗的戏码。
最终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声:“那也太禽兽了……”
然而这个屋子没人说话, 就他这一声,瞬间三个人都听到了。
连屏风后细细索索的更衣声都静了静。
萧弘直接停下脚步,一脸莫名地看着小墩子。
谁禽兽了?
小墩子和小玄子在萧弘身边久了, 不免胆子有点大。
想想贺惜朝为了萧弘做了那么多,一个柔弱书生马上还得离京去风沙满地的西域,而萧弘却要留下来求娶郡主……
这样的情况下,怎么还能做这种事呢?
也太不尊重人了!
小墩子不禁为贺惜朝打抱不平,于是鼓起勇气控诉地回视他家太子,还道:“殿下,您怎么能乱来呢?还在船上那种地方,伤了惜朝少爷怎么办?”
谁乱来了?
萧弘瞪圆了眼睛,觉得自己简直冤死了!
他就只想亲一亲,躺一块儿睡个午觉,没想敢什么!
倒是某人……萧弘一想起来脸都红了。
怎么就那么大胆呢?
“嗤……”屏风后忽然传来一个低笑声,接着贺惜朝从里面转出来,眼尾瞟着萧弘:“禽兽哦?”
萧弘:“……”他好冤。
然而在两个内侍齐齐指责的目光下,他又不能说实话,只能郁闷地点了点头:“对不住,没受伤吧?”
“嗯,我原谅你了。”贺惜朝笑眯眯地说,脸不红心不跳的。
此言一出,两个内侍都是一脸感动的模样。
惜朝少爷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其实论脸皮,你们家殿下真的比不过这位柔弱书生。
虽然过程鸡飞狗跳,不过今日下午,贺惜朝还是挺开心的。
没在船上晒太阳午觉,他俩就干脆在萧弘的寝殿里睡了一下午。
伴着喜欢的人,一觉无梦,醒来却发现是掌灯时分了。
“惜朝,你醒了呀?”萧弘睁着晶亮的眼睛问,瞧这人的神情怕是已经醒来很久了。
贺惜朝凑上去亲了一口问:“什么时辰了?”
“戌时了。”
贺惜朝一惊:“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我?”
“你睡的香呗,我哪儿舍得。”萧弘心说这睡颜看都看不够,他能盯上一整天,“你饿吗,惜朝?”
“饿!”
晚膳早就准备好了,不过见屋里头没有动静,便一直没人来打搅。
如今里头一召唤,自然齐齐上了桌。
萧弘吃啥都香,有贺惜朝陪着,秀色加餐,胃口就更好了。
他一边吃一边往贺惜朝碗里夹菜,嘴里念叨着:“惜朝,你太瘦了,我抱着都没肉,多吃点。”
萧弘的吃饭速度哪儿是贺惜朝比得上的,后者使劲吃下碗里的一个山尖,很快萧弘两筷子下来,又颤颤巍巍地满了。
到最后贺惜朝肚子撑圆,他的碗依旧没见底。
“够了,你当喂猪呢?”他将筷子一放,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