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太子殿下 下
萧弘提着箱子喃喃道:“真是太不容易了。”
王太医颇以为然。
不过他真的挺好奇,那位能让萧弘这么重视,特地亲自跑来请教的是谁?
“对了,这事儿保密,明白不?”
王太医道:“下官定然不会说的。”
但是,不说不代表没人知道。
萧弘进了宫直奔太医院,别人没敢打听,但天乾帝没这个避讳。
王太医不说,可他领用了什么东西,太医院一查就清楚了。
天乾帝听着黄公公期期艾艾地禀告,一张脸黑了白,白了黑,良久都说不出来。
直到他灌了一盏茶,才难以置信地看着黄公公道:“所以到现在,弘儿都没将人拿下?”
黄公公垂下了头,轻轻点了点:“似乎是这样的。”
黄公公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皇家之人还有这种纯情的品种?
帝王对自个儿的儿子太了解,喜欢贺惜朝喜欢到骨子里去了,绝对做不出心里想着白月光,床上躺着替代品这种事。
所以到目前为止,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儿子依旧是个童子鸡。
老萧家传承几代了,却出了一个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情种,而且是单纯到这个地步,实在令天乾帝匪夷所思。
他想不明白,从知人事开始到现在这么多年,萧弘怎么纾解欲望的,难道就憋着?
没毛病吧?
天乾帝的表情阴晴不定:“让太医院的嘴封严了,消了记档。”
“是,皇上。”
第二日下朝之后,天乾帝特地将人拎到了自己的面前,目光古怪地瞧着萧弘,从上往下打量,特地往某处瞄了瞄。
萧弘一脸纳闷:“您看啥呢?”
天乾帝收回视线,神情莫测地唤了一声:“黄吉。”
黄公公捧着一个匣子递到了萧弘的面前,这匣子还挺大。
“什么东西?”
黄公公笑道:“殿下您打开看看便知道了。”
萧弘依言,没想到从匣子里捧出两本册子,一打开……
萧弘:“……”
他将册子合起来,然后无声地抬头望向天乾帝,慢吞吞地问道:“您这是几个意思?”
只听到帝王一声冷哼。
心说要不是你没出息,他需要这么做吗?
“您这是同意了?”萧弘试探地问。
“你想得美!”天乾帝怒道,“堂堂太子,追了那么久,连个文弱书生都拿不下,你还好意思说是朕的儿子?简直丢人!朕到你这个年纪,什么人想要没得到手?”
“您老厉害。”萧弘真心赞叹道,他一个贺惜朝都哄不过来,再来几个简直要人命啊!
“朕算是明白了,合着是没吃到嘴里,没体会过那滋味儿就一直心心念念想着,贺惜朝倒是好手段。也好,早点将他办了,你就知道那种事情也就那么回事,趁早死心。”天乾帝越想越对,他竖着眼睛看着张大嘴巴的萧弘,冷冷一笑。
这套渣男理论运用在后宫之中,当然无往不利,以天乾帝的经验,再新鲜的女人玩腻了也不过是后宫中平凡的一员,看久了就那样。
除了皇后,其他妃嫔都是他的玩物。
可若是放在萧弘面前,这能一样啊?
亲个嘴,伸个舌头就兴奋得受不了的萧弘,生平惟愿就是两人能光明正大地睡一个铺盖,若是还能做些快乐的事,想想都能激动死。
没吃到嘴的萧弘尚且在贺惜朝的掌握之中,给了甜头食髓知味还不是任他搓扁捏圆?
身心合一那威力,拔吊无情的某帝王是体会不到的。
萧弘表示怀疑,但是他很识相地没去争论。
萧弘小心地问:“那儿子这就告退了去试试?”
天乾帝没说话,鼻腔里哼出来一个单音,便是默认了。
萧弘心里咂舌,他觉得事情怎么发展地这么诡异?
然而刚走到门口,就听帝王道:“弘儿,朕虽不阻止你俩的私情,但既为私情,便不可见光,不得公之于众。只有几日的时间,朕不忍心见你离别之苦,稍许放纵亦可。但朕的容忍总有限度,等他一走,便娶妻生子收心吧。”
萧弘的脚步顿时一缓,才往外走。
及冠礼的前一天,萧弘一下朝就跑了,想找他说个事的朝臣连片衣角都没摸到。
他临走之前还深深地看了一眼贺惜朝,后者张了个嘴送了他一个唇形:等着。
于是他一溜烟儿地回了府,恭候某人大驾。
这个时候太子府上下都已经忙开了。
按理及冠这事儿别人再怎么脚不沾地,也忙不到萧弘头上,不过今日他一回来就开始巡视自己的寝殿。
床铺是新的晒洗过,帐子也都是崭新的,里面的家具物什都是比照新房而来,统统里里外外仔细打扫过。
沈嬷嬷见他一样一样看过来,连屏风摆放的角度都得挪一挪,不仅哭笑不得道:“殿下,您这是办喜事呢?”
“可不就是喜事嘛。”萧弘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红纸,一打开,却是一个巴掌大的喜字,瞧着剪得有些毛糙歪扭的模样,可见是他自己弄得。
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喜滋滋地问:“嬷嬷,你说我贴哪儿好?”
沈嬷嬷见着那喜字微微一怔,而萧弘那极尽珍重的模样,让她心中顿时酸楚起来,一时间说不出话。
还是心蕊捧着一条大红被子走进来说:“不如贴床头吧,虽然不起眼,可是惜朝少爷应当能看得到,是殿下的心意呢。”
从不认同劝阻不了,这些太子东宫的老人,到如今已经完全释然了,也希望这两孩子能心想事成,真能创出一条路来。
是以明日的及冠礼没人关心,可萧弘的洞房却让他周围的人都跟着高兴。
萧弘跪在床头,宽大的手一寸一寸量着床板,左右瞄着距离,最后才将那喜字端端正正地贴在床头正中间,自己瞧了瞧,忍不住傻乐一下。
桌布已经换上了红色,小墩子不知道从哪儿寻来一对龙凤烛,搁在桌上,小玄子又各自一边放了一个酒杯。
等心蕊将大红被子盖好,整个寝殿顿时喜庆极了。
如今就等着贺惜朝来了。
而这边贺惜朝下了衙,也先回了府。
说实话,调戏萧弘的时候看他似乎游刃有余的模样,实则他也不过是个理论多于实践的新手小白。
又一贯会装,才显得如同情场老手一般。
真到了真枪实弹的时候,他还是很紧张的。
夏荷替他换下了官服,换上了前几天做的新衣,又重新净面梳头,插上玉簪。
望着镜子里略微模糊的脸,他不禁问道:“我好看吗?”
夏荷将玉佩挂饰一一系到贺惜朝的身上,闻言抿嘴一笑:“少爷怕是不知道吧,如今这被誉为大齐第一公子的人可是您呢!不知道多少未婚小姐倾心与您,您说好不好看?”
贺惜朝笑了笑,觉得自己被萧弘给传染了,有点傻。
“少爷今晚还回来吗?”夏荷替他摁平了衣裳褶皱问道。
贺惜朝将折扇一打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自是不回来了。”
正说着,阿福匆匆走进来禀告:“少爷,魏国公来了。”
魏国公会来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贺明睿做下这样的事,他寝食难安,虽然不能将这个不肖子孙给逼过来,可毕竟是孙子,嘴上再怎么说不管,也终究放不下。
魏国公是第一次来贺府,逮着贺惜朝下衙的时机过来。
夏季天日长,夕阳西下,他能看得清这个府邸的格局。
不大,却很精致,光住贺惜朝母子俩尽够了,哪怕再娶个贵女,也住得下。
这孩子向来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魏国公很放心。
花厅之中添了茶水,贺惜朝请魏国公坐下。
“大伯母和姐姐可好?”
“好,如今珊儿整日忙着妇联堂的事情,瞧着比老夫都有干劲,多亏了你。”提起贺灵珊,魏国公脸上带起了笑容,詹少奇的事贺灵珊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他欣慰的目光看向摇着折扇的贺惜朝,忽然有些古怪地问:“你这是要出去?”
一身光鲜亮丽,看着分外惹眼。
贺惜朝淡笑道:“与殿下有些事要商谈。”
“看来老夫来的不是时候。”
贺惜朝摇头:“无妨,殿下那儿晚些时候去也行,总是祖父要紧。”
贺惜朝的嘴一贯是抹了蜜的,魏国公听着高兴,可心里那点愧疚也不免翻腾了起来。
他端起茶水,慢慢喝着,斟酌着该怎么开口。
而贺惜朝拿着杯盖一下一下拨弄着茶沫,看魏国公皱着眉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禁心中一叹,问道:“祖父今日怎么来了,前些日子您身体不太好,那便派人来说一声,孙儿登门便是,何必舟车劳顿亲自走一趟?”
这种事情已经没脸见人,再摆着架子岂不是更说不过去?
魏国公顿了顿便道:“惜朝……”
“嗯?”
“老夫有件不情之请,却不知道该怎么与你说。”
贺惜朝故作惊讶道:“开不了口呀?”
魏国公点头:“实在惭愧。”
“让您居然这么为难……看样子真的是件大事了,是需要我跟殿下打声招呼吗?”贺惜朝问。
魏国公摇了摇头:“无需你做什么,一件陈年旧事罢了,只是提起来未免太过委屈你。”
贺惜朝眉毛一挑,于是玩笑道,“陈年旧事啊,就别提了呗,我记不得了不就不委屈了吗?”
魏国公顿时沉默下来,良久才说:“你应当记得清楚。”
贺惜朝闻言脸上的笑容也一同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