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太子殿下 上
“什么?”萧弘有个不好的预感。
只听到贺惜朝愤愤道:“是谁昨天答应的好好的,我说什么做什么,哪怕让跳湖二话不说就跳,怎么,不算话了?”
萧弘:“……”就知道。
萧弘吸了吸鼻子,有些塞,转头控诉地看着贺惜朝。
“去吧,想想你的处境,这皇宫里,你要权没权,要钱没钱,还想争那把椅子,不依仗皇上你还有第二条出路吗?”
萧弘幽怨的闷闷说:“那我说什么?”
“想皇后了。”
萧弘顿时沉默下来,看他。
贺惜朝问:“难过吗?”
萧弘点点头。
“那就告诉他,让他怜惜你。”
“这样能行?”萧弘怀疑道。
“皇上也是人,他也有血有肉有感情,不过因为帝王之尊不能喜怒于脸上,藏于威严之下才能让人敬畏罢了。”
从贺惜朝嘴里出来的都那么轻巧,萧弘不得不佩服。
“你也可以看看皇后娘娘在皇上心中的位置,结发夫妻,应该相当怀念才是。相对的,也可以看看皇上对你有多深的父子之情。”
“多深?说废就废的儿子?”萧弘并不抱希望,他觉得皇上早就厌弃他了。
“事情不能看表面,你自己去体会。”贺惜朝说,“记住,情到深处要哭的时候,垂下头,别让皇上看见,也别嚎,眼泪不要流下来。”
萧弘不解,“为什么,不流眼泪父皇怎么怜惜我?”
“相比熊孩子大哭,被暗中欺负的小可怜倔强地想要隐瞒才更戳人心底,眼泪流多了就不值钱了。”
“你怎么那么了解?”萧弘一脸惊奇。
“经验。”贺惜朝回了两个字。
萧弘:“……”瞎编之前能不能先打个草稿!
“对了,皇上心软安慰你的时候,别忘了打喷嚏,多打两个。”贺惜朝嘱咐道。
这都是他能控制的?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上吧,殿下!”
萧弘一路上在心里演练了多次,最终才壮士断腕般跟着黄公公一路走进清正殿,紧张地手心出汗。
天乾帝正在批奏章,听到声响,他抬头看过来,“弘儿,何事?”
威严的声音,威严的面容,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普通的爹。
萧弘腿肚子微微哆嗦,不过硬着头皮没有夺门而逃。
到了现在这个地方,已经没有退路了,有一句话贺惜朝说的很对,这满宫上下,除了皇帝,没有第二个人能帮他。
今日不成功便成仁,大不了被打一顿扛回去。
不就是真情流露吗,让他……酝酿一下。
于是,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萧弘忽然噗通一声跪下来,垂着头,没有说话。
天乾帝登基多年,一直执政勤勉,每每批阅奏折到夜晚,事务繁忙的很,实在没有多余时间和耐心。可萧弘这么默默一跪,倔强地挺直着脊背,小小的身影,看得不禁让他心中一软。
天乾帝放下笔,缓和了口气问:“这是怎么了,谁让你受委屈了?”
萧弘轻轻地摇了摇头,依旧跪得笔直,闷闷道:“没有,儿子,儿子就是想母后了……”
此言一出,天乾帝也跟着沉默了。
萧弘没敢抬头,心中却非常忐忑,这样无声让他紧张地心都要跳出来。
他怀疑是不是自己说的太直白了些。
可同时,他也很想知道,自己的母亲,在父皇心中究竟是什么分量,真的如传闻那般敬重喜爱吗?
那样压抑的气氛在一声叹息中被打破,天乾帝忽然开口道:“朕也很想她。”
那声叹息里包含太多情感,萧弘暂时辨别不出,可带着无限感慨追忆的话却让他心口顿时一痛。
没有谁比萧弘更想皇后,如果皇后还在,如何会眼睁睁地看着他落到这步境地。
“你起来说话,地上凉。”这话天乾帝说地很温和,甚至带了一分关切。
萧弘心说都被贺惜朝给言中了!
萧弘一边起身,一边酝酿着怎么打喷嚏,忽然感觉来了!他立刻打了一个特别响亮的喷嚏,而且接二连三一连打了三个,演都不需要演,特别真实。
天乾帝皱着眉看他,忽然对身边说:“将朕的披风取来,给大皇子披上。”
看着黄公公匆匆给萧弘裹上披风,天乾帝不悦道:“穿得那么单薄到处溜达做什么,伺候的人呢,没给你添件衣裳?”
黄公公见萧弘没说话,于是小心地说:“皇上,没见着景安宫的人,大皇子一个人来的。”
天乾帝的脸色顿时冷下来,眼里带着杀机。
萧弘知道今天的目的是达成了,可是不知为何他并不高兴。
他看着天乾帝饱含怒意的神情,心中不禁困惑。
既然还关心他,为何当初能毫不犹豫地废了他,连解释都不听呢?
萧弘是被天乾帝亲自送回来的,景安宫上下跪了一地,特别是丢了皇子着急地如热锅上蚂蚁乱跑的宫女太监们,一个个抖着身体接了驾。
待天乾帝御驾一走,绿云忍不住埋怨道:“殿下去见皇上也跟奴婢们说一声,奴婢们护送您去,这样偷偷的要是路上磕着碰着可让奴婢们怎么办?”
萧弘心情烦躁,一听这话,顿时转过头来看她,眼露危险,“我去哪儿还得跟你们提前打声招呼?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绿云一听,心中顿时一跳,立刻慌忙地跪下来,求饶道:“奴婢关心则乱,口不择言,请殿下息怒。”
萧弘没再理她,就让她这么跪着,然后拉着贺惜朝走进书房,一边走一边道:“没我的命令,谁也别进来。”说完碰一声关上门。
作者有话要说: 贺惜朝:你见到皇上就怂,得想办法快点纠正
萧弘:条件反射,怎么纠正?
贺惜朝:多见几次就好
萧弘:……不要啊,惜朝!
第15章 说心里话
贺惜朝看天乾帝亲自将萧弘送回来的时候,就知道结果了,可是看萧弘的脸色心情似乎并不见好。
他没问,只是坐在椅子上一边把玩着莫奈何,一边等着走来走去的萧弘说话,很有耐心。
“惜朝,你说为什么,明明很怀念母后,明明还那么关心我,既然不厌弃为什么直接将我废了,父皇,他究竟想什么?”
“想知道呀?”
“嗯。”
“那就去问他呗。”贺惜朝笑眯眯地说。
“……”他是不要命了吗?萧弘一副见鬼的模样。
“又怂了,啧啧。”贺惜朝失望地摇了摇头。
“不是。”萧弘挠了挠头,坐到贺惜朝身边,很诚恳地说,“这跟方才不一样,方才我提起母后,是让父皇怜惜我,我没无礼惹他生气,可我要是当面质问他这个,就是顶撞,就是不服,他很有可能就会震怒,那会很可怕。”
“有多可怕?”贺惜朝反问道,“是能打死你,还是再废了你皇子身份,贬为庶民?”
“这……倒不至于,可能会赏一顿板子。”
“你怕那顿板子吗?”
萧弘点点头,然而在贺惜朝目光下又摇了摇头,说:“打我不怕,可我怕父皇因此讨厌我。惜朝,你也说过,这个宫里除了父皇,我没有其他可依靠的人,如果连父皇都不肯再看我一眼,那我们俩今后可怎么办?”
“殿下,没有一个父亲会因为儿子的一两句顶撞而厌弃。再说你这是顶撞吗,只是想寻求一个答案而已,只想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今后好改正,这样皇上也会震怒?”
萧弘想了想,摇头,“应该不会。”
“不是应该,是绝对。你要知道今后我们要想过得好,皇上之势必须要借。可他的儿子众多,如何成为他心目中最特别最喜爱的一个,却是要花点功夫。”
“那不是跟后宫争宠一样了?”萧弘道。
贺惜朝斜睨了他一眼,“那当然,妃子争男女之间的宠爱,儿子争父子之间的亲情,天经地义的事,十根手指头伸出来都有长短呢。”
说的有道理,萧弘问:“可我要怎么做才能成为父皇心目中独特的儿子?”
“你想想你们这些皇子见到皇上是不是都像老鼠见猫一样,害怕?”
萧弘点了点头。
贺惜朝叹道:“因为你们都把他先当做一个皇帝来敬畏了。人心换人心,你把他当皇帝,他把你当臣子,可你要是把他当爹,他就把你当儿子。天底下臣子那么多,千篇一律,毫无新奇,你是要当儿子还是臣子?”
“自然是儿子?”
“儿子,面对爹,要少一分畏惧,多一分亲昵,袒露一颗赤子之心,就是想要什么也说得直直白白。”
“这……怎么来?”
“不会?”
萧弘忙摇头,“真不会。”
“那就听我的,从说心里话开始。”
“这么简单?”
贺惜朝嗤笑道:“简单?你敢吗?”
萧弘眼中露出艰难来,除了绝对信任之人,谁肯将内心真正剖开来给别人看呢?特别是那人还掌握了天下生杀大权。
“一个真正疼爱孩子的父亲不会拒绝倾听儿子倾诉的机会,况且在宫里,人人都带着面具,皇上想听还真不容易听到,你愿意向他敞开心扉,他才可能贴近你,是不是?”
萧弘被说得有些蠢蠢欲动,贺惜朝于是继续怂恿,“殿下,您先试试看吧,正好问问皇上为什么废黜你,他若是愿意告诉你,我们今后不是有努力的方向了吗?什么样的才是皇上心目中合格的太子,别人在猜测的时候你已经清楚了,这就是你们父子之间独一无二的默契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