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太子殿下 上
万一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呢?
他不想娶王妃,贺惜朝明里暗里帮着他,没有反对他,是不是就意味并非他一厢情愿?
只是贺惜朝向来不愿做没把握的事,不想走这条艰难之路,那没关系,只要给他一个希望,他来走就是。
萧弘越想越兴奋,眼里的灼烫仿佛能着起火来,他咽了咽口水,舔着嘴边的酒味,鼓起勇气,“惜朝,我……”
“行了,逗你的。”贺惜朝轻轻一笑,撇开脸,结束了这场纠结。
瞬间,萧弘所有的勇气倾泻一空。
“我饿了,能吃饭了吗?”贺惜朝举着筷子问。
萧弘瞧着无知无觉的贺惜朝,心里别提有多怅然失落,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懦弱把握不住机会,还是贺惜朝的毫不在意令他失望,他郁闷地说:“吃吧,本就为你点的,看着你都瘦了。”
“的确是,都没顾得上吃饭。不过那些账目已经清理完了,等入住王府之后,我再根据经营情况做相应预算。”贺惜朝说着,便夹了一块香酥肉,“哟,不比御厨做的逊色呀,你也尝尝。”
贺惜朝说着夹了一块到他碗里,萧弘拨了拨,然后放进嘴里,有些不是滋味。
“内务府的账半个月后去审,如何?”
“你说了算。”
贺惜朝瞧他兴致低落,继续若无其事地聊天,“之前清账的时候,我看了下,大概作威作福久了,内务府的账目漏洞百出,简直都是把柄,与我们很有利。”
“那就好。”萧弘扒拉着米饭,味同爵蜡。
贺惜朝真没想到会如此打击萧弘,不禁惊讶地问:“你没事吧?”
萧弘摇了摇头,他想如往常一样扬起一个笑容,可最终发现非常勉强。
心底似乎开了一条缝,各种辛酸苦楚都涌上来,转眼淹没肺腑。
贺惜朝那么聪明,他那么明显的示好,应该是知道他的心意吧,可那句玩笑的“逗你的”,将他的挣扎,他的热情全部浇灭,其实跟拒绝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萧弘这样想着,就越来越难过,整个人简直快哭出来。
他觉得不能再待下去,应该找个没有贺惜朝的地方好好伤心一回。
贺惜朝侧头看着几乎悲伤逆流成河的萧弘,心下不禁叹了一口气。如萧弘所猜测,他不傻,也不笨,或许对感情迟钝,可萧弘再明显不过的深情,他哪儿看不出来。
可他不敢面对。
只是如今自作孽不可活,旁边这人已经完全沉浸在悲伤之中,那表情看得贺惜朝心都揪起来。
这次是无法糊弄过去了。
贺惜朝心下一叹,放下筷子,轻轻地唤了一声,“萧弘。”
萧弘看他。
只见贺惜朝犹豫着,似有些为难,一双向来坚定的眼睛里带着一丝迷茫,可不一会儿他仿佛下定了决心说:“我……对你有好感,可如今你我身不由己,这条路上艰难阻碍太多,我暂时看不到未来,是不可能回应你的,你……明白?”
话音刚落的瞬间,萧弘手里的筷子吧嗒一声跌到了碗里,继而掉落在地,那几乎快迸发出眼泪的伤情就这么僵在脸上,他整个人呆若木鸡,魂出天外,飘在空中,死不归位。
什么自怨自艾,什么独自舔伤,都瞬间消散,萧弘觉得此刻自己可以瞑目了……
第124章 怂的一逼
贺惜朝说完, 重新执起筷子,对着满桌的菜肴吃饭, 看似冷静平常的动作下,可谁不知道他如擂鼓般的心跳。
他本可以继续装傻充愣, 可是话赶话之下, 问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伤了萧弘。可谁知道他已经看不得萧弘一点伤心难过的模样, 最终一冲动将那层薄薄的纸戳穿,一切摊到了明面上。
人说年纪越大,心就越冷,可放在他这个穿越者身上, 似乎随着身体的缩小,贺惜朝的那颗冷硬心肠也不复存在。
身旁的呼吸从小心翼翼到浓重粗喘, 意味着萧弘已经回过了神, 贺惜朝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发紧,眼睛却不敢侧过去看。
突然,椅子在地上摩擦发出重响,惊地贺惜朝心下一颤, 以为这人要扑过来。可没想到萧弘默不作声地站起来, 三两步一把冲到了窗边,对着黑夜天空就是一声“啊——”
这突如其来的吼叫, 惊得底下热闹的街铺瞬间安静下来,纷纷抬头惊骇地往上看,连对面乐坊的琴音都骤停了, 听那戛然而止的金戈声,仿佛绷断了弦。
贺惜朝从椅子上嚯地站起,回过头目瞪口呆。
此刻,门用力地从外头被打开,小墩子带着侍卫慌忙冲进来,左右一看,忙问,“殿下,是不是有刺客?”
然而他仔细地观察了一圈,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只是他家殿下就站在窗边,看模样似乎很想直接就这么跳下去,吓得一把看向贺惜朝,仿佛在问难道人没安慰好,反而越来越憋屈,要想不开了吗?
贺惜朝很想扶额一下,心说不就被表个白嘛,用得着这么夸张?
他朝小墩子摆摆手,“没事,说了点要事,殿下有些激动而已,放心,他好好的。”
小墩子将信将疑,可贺惜朝的话一般情况下就代表着萧弘,他就是个小太监,萧弘没反对,他不敢不听,只能担忧地道:“那奴才就先下去了?”
贺惜朝点头。
等门一关,他就对萧弘怒道:“你发什么疯?”
萧弘看着他一会儿似乎在笑,一会儿又仿佛要哭,酝酿了好些话都说不出来,最终问道:“惜朝,我是不是在做梦?你能不能再说一遍,我怕我自己听岔了,白高兴一场。”
贺惜朝顿时噎住了,他有些暴躁道:“好话不说第二遍,你有点出息!”
“对你,我要什么出息?惜朝,求你再说一次,你不是哄我的,对不对?”
可表白有那么容易说的吗,他也需要勇气的啊!
贺惜朝眼里带着色厉内荏的怒火,一张脸却从脖子根慢慢往上红,他不自在地想要扯一扯领带,哦,如今不系领带了,那是上辈子的习惯,天知道都戒了十多年了怎么忽然间又跑了出来。
萧弘就这么殷切地看着他,贺惜朝纠结了半晌终究拗不过,咬了咬唇,心道算了,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怂的?
“最后一次,你听好了。”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萧弘的眼睛说,“我的确喜欢你……”
他还没说完,就见萧弘朝他笔直地走来,眼里烧着火,高大的身影带着灼烫的热情迎面而来,贺惜朝不禁往后退了一步抵到了椅子,接着在萧弘到达跟前明显想要拥抱他的时候,放到了两人之间。
贺惜朝几乎用生命维持了那份冷静,“我都说了,喜欢归喜欢,可没有未来的事情,我不答应交往。”
萧弘跟贺惜朝重新坐下来,不过跟原来不一样的是,他俩中间隔了一把椅子。
萧弘幽怨看了好几眼,觉得这把椅子真碍眼,就想将屁股挪过来的时候……
“别动,就隔着。”贺惜朝喝着汤,淡淡地说。
萧弘顿时委屈上了,“为什么呀,咱俩之前不是还挨着吗?”
“那是之前,现在说开了,就有些……尴尬,避免你情不自禁,也免得我自己再次行动不受脑子控制,今天先远一些吧。”贺惜朝喝完汤,便用眼神示意他将半边屁股挪过去。
萧弘不敢不听,不情愿地一点点拉长距离。
贺惜朝点点头,满意了,“好,现在我们谈谈正事。安悦郡主你打算怎么办?”
萧弘说:“她身体不是很好,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我能查到,自然芳华宫和溧阳长公主也能查到。”
“你等着长公主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
萧弘点头,“嗯,这个病其实不重,可想要影响跟我的婚事,必定往严重了说。太医医术就算再高明,也难以断定郡主的病无关紧要,毕竟乐平长公主就是因为心疾,在生产郡主的时候没挺过去。父皇,不会将一个无法担起王妃重任的女子嫁给我。余下的就是得劝他不要随意再给我指一个。”
所以他会这么明晃晃地出现在这座酒楼里,让全京城都知道被永宁侯四小姐拒婚,他受到了多大的打击。
如果最终安悦郡主也不成的话……帝王好意思降低标准随便指一个门第不怎么样的给他让人看笑话吗?
“等消息一出,你就去寺庙里住个几日吧。”贺惜朝突然建议道。
萧弘:“啊?”
“一而再,再而三,不免让你灰心丧气,脸皮再厚,也无法面对天下人的耻笑,你想躲一躲很正常。”
萧弘算是听明白了,“惜朝,那我是否要做出一副看破红尘的姿态,出家吗?”
贺惜朝白了他一眼,“那么严重做什么,你就去躲两天清净,暗自舔个伤就好了,让皇上更心疼你,不会再往你伤口上撒盐,提婚事了。”
萧弘恍然大悟,“好,这个好。护国寺人多,父皇派人来劝我的时候,大家都看得到,我就等个几日,再被劝回去,顺理成章。”他哪儿有一丝伤感的模样,简直跃跃欲试。
贺惜朝摇了摇头,“你不是做样子去的,是真伤心了,那来来往往的护国寺能躲清静?就跟隐士居名山一样,摆明了准备出仕,也太刻意了。去青莲寺,那里幽静,山也高,不太容易找。”
萧弘想想也的确是这个理,便听话地点头,“好。”
贺惜朝摸着下巴思索,“听说青莲寺的主持卜卦极准,你让他给你卜一个。说你命里姻缘坎坷,待及冠成人之后才能有转机。”
“惜朝,这卦还能按照我们的想法来?”
贺惜朝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带叠银票上去就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