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太子殿下 上
就算针对贺惜朝就怎么样,皇上还能听解释吗?谁不知道大皇子跟贺惜朝形影不离,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甭管三皇子党有多希望大皇子明天就发生意外,告别人世。
可那也只是想想,睡醒了依旧该干嘛干嘛。
谁会想去暗中去谋害皇子性命,那不是找死吗?这可是连累祖宗亲友,一家老小诛九族的大罪。
李侍郎真是万万没想到,他的孙子,连同他的外孙居然胆大包天地真干了这等事。
他脸黑如锅底,盯着垂着头伏在地上不敢说一句话的李祖辉,强自镇定,理出头绪来,冷冷地问:“这件事已经过去三年多了,你们今天才告诉我,为什么?”
李祖辉身体抖了抖,没敢抬头,李侍郎的目光在妻子跟儿子儿媳的脸上一一扫过,“说吧,既然已经不能再瞒着我,可见事情已经到最坏的时候,怎么,被人发现了,是谁?”
李夫人犹豫不能,轻声说:“贺惜朝。”
李侍郎的瞳孔顿时一缩,脸上阴沉的可怕,李少夫人连忙说:“不一定,他不一定知道,只是我们的猜测。魏国公府老夫人派去灭口的人得手之后怕造毒手就逃了,只是至今下落不明……”
李侍郎一甩袖子,怒道:“天真!人就在他手里,你们这些蠢货,喉咙都被捏在人家手里,居然现在才告诉我!”
“老爷,如今明睿尚了公主,有了一线生机,魏国公府跟大皇子和贺惜朝息息相连,不一定有事,可我们李府,辉儿怎么办?贺惜朝至今没有动静,可不代表一直没有,他扣着人在手里,就怕将来以此要挟李府……老爷,贺惜朝是不会念着外家之情的。”
“我在朝堂之上尚且战战兢兢,差事不敢不用心,就怕哪一日惹怒了皇上丢了乌纱帽,你们倒好,是生怕府里太安逸,日子太平静,想提着脑袋过日子。祸家的玩意儿……”李侍郎喃喃道,眼神顿时狠戾了起来,喊道,“来人,动家法。”
“老爷!”李夫人惊呼了一声。
李少夫人更是匍匐在地,哭求道:“爹,不要,辉儿知道错了,他已经知道错了!他再也不敢了!大少爷已经打过了,再动家法可就要了他的命啊!”
李大少爷闻言呵斥道:“住嘴,做下这等事,打死这逆子都不为过,再不教训,整个李府都要交代在他的手里!”
李少夫人被骂了一顿,却是死搂着李祖辉不肯放手。
李夫人心疼地不行,可知道若是李侍郎不出气,这事儿不算完,是以没有说话。
李祖辉抬起脸,嘴角已经肿了,可见被他爹狠揍了一顿,他对李侍郎磕头道:“祖父,孙儿不孝,惹爹娘,祖父祖母生气,孙儿别说受罚,就是抵命,只要不给李家惹上麻烦,都愿意一头撞死。只是……孙儿,孙儿还未尽孝,还未替爹娘分担,未祖父分忧,实在不甘心,孙儿知道错了……”
这毕竟是长孙,李侍郎一直对他抱着极大的期待,能想出这个主意可见李祖辉心思也活络,较为聪慧,平日里很得他的喜爱。
若是没惹出这么大的麻烦,简直是李侍郎的骄傲。
李侍郎看着鼻青脸肿的李祖辉,绝望地看着自己,终究不忍心,怒斥道:“你们父子俩都去祠堂跪着,好好向祖宗忏悔。”
“是,爹。”李大少爷面上一下,连忙压着李祖辉磕头。
李祖辉头碰地,“多谢祖父。”
两父子赶紧下去了。
李侍郎有些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李夫人捧着茶递到他的手里,叹了一声:“老爷,这该如何是好?”
李侍郎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埋怨道:“你也是,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瞒着我?”
“怕老爷责罚辉儿,便没有说。再者贺惜朝真要捅出去,他自己也落不着好,有明睿在前,倒也不怕,只是想着慢慢寻个法子掣肘一二。可没想到玉溪为明睿暗中做好打算,尚了公主,这下妾身便坐不住了。”
李侍郎冷笑一声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个个都是如此。若我没法子,你打算如何?”
“还能如何,跪着求着,也得让惜朝看在月婵的份上绕祖辉一命呀。”李夫人自嘲一笑,“只是这样咱们李府就彻底成了他手中线,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了。”
李侍郎眼神一暗,吐出一口气。
“贵妃娘娘看样子还不知道。”李夫人忽然说。
李侍郎侧脸看着他,不禁眯了眯眼睛。
“妾身本想将茜儿嫁于明睿,好亲上加亲,可如今这亲事自然是不成了,那么茜儿,月婵那里……”
李侍郎心思一动,却抬起手制止了她,说:“惜朝那里你就别想了,他不会娶茜儿,月婵也没那么大的本事让他儿子听话。”
“总得试试。”
李侍郎摇头,“不用自取其辱,咱们在他那儿没什么情分,如今没撕破脸皮就已经看在月婵的面上。茜儿……我自有打算。今日尚书大人已经上书乞骸,交言让我多做准备。”
李夫人一听,顿时惊喜道:“尚书大人的意思是让老爷接他的位置吗?”
“成不成还得由皇上说了算。本还想再静观其变,可现在看来已经等不了了。祖辉的婚事,明日我便去向王阁老提亲,求娶他的孙女。”
“那自然好,王阁老本就看重老爷,定愿意嫁孙女儿,成了亲家,提携定举荐老爷也是应当的。”
李侍郎轻轻一笑,“等我成了户部尚书,就不知道贵妃娘娘愿不愿意结这个亲了。”
娶不到公主,成为皇子妻族也是一样,真到那个时候,三皇子总不会舍弃妻族的势力吧?
今日朝堂,户部尚书向帝王请辞告老还乡。
天乾帝当即驳回了他的乞骸折子,请这位老尚书再三考虑,继续为国效命,情真意切地表示离不开他的扶持。
可众人都知道户部尚书离开是迟早的事,如今不过是在三推三请之中罢了。
萧弘下了朝,不是直接回英王府,而是骑马出了玄武门,到了北郊田庄。
今年春耕换种,佃户们拿了赏银,将地里的麦子换了棉花,头一回种,不管是谁都非常关注。
贺惜朝更是三天两头到田庄转转。
萧弘在庄子里没找到人,便摸去了田里。
佃户们都在,人聚集的很多,听着马蹄声便有人喊道:“英王殿下来了!”
于是人们都纷纷跪下来给他行礼。
萧弘下了马,一边摆手免礼,一边大步走上田埂,向着那个蹲在田里,回头对他笑的人走去。
二月的春天还带着凉意,今日阳光也不好,躲在云层未出,阴沉沉的天,影响人的心情。
可萧弘望着贺惜朝弯起的眉眼,那嘴边漾着的浅浅梨涡,直白在脸上的喜悦让他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三月的阳光下,明媚温暖。
贺惜朝向着他招手,喊道:“快过来,给你看看惊喜。”
萧弘于是加快了脚步,也不顾身上还未换下的朝服,一脚踩进了田里,直直地朝贺惜朝走过去。
“沿着线走,别踩到种子。”贺惜朝提醒着。
“知道。”
说话间萧弘到了贺惜朝的身边,跟着蹲下来。
贺惜朝双手正捂着一处,看见他于是一把展开,“你看,出苗了。”
喜悦真的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从播种一直等到现在,一直关注着,如今总算有了动静。
萧弘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幼苗,感慨道:“真不容易。”
贺惜朝说:“千里迢迢从西域带到了京城,栽种在这片土地上,的确不容易。”
萧弘站起来,放眼眺望,“惜朝,那里也有。”
他伸出手,将贺惜朝拉起来,指着方田一角,那怯生生露出个头的绿芽儿。
只要看到一处,就能像黑夜中在天空发现了星星一样,一颗接一颗地找到。
这棉田的第一步算出成功了。
第143章 萧奕婚事
萧弘拉着贺惜朝上了田埂, 两人慢悠悠地往前走着,说说话。
“我这一路来, 看到不少赶考的书生匆匆走进城门,惜朝, 下月就是春闱了, 我没见过哪一个考生像你一样临着会试还往外头跑的。”
贺惜朝搓着手上的泥, 惊讶道:“原来还有一个月呀。”
萧弘无语地看着他, “你这样子得气死多少人知道吗?”
贺惜朝低低一笑,“这我可管不着。”
“今日朝堂上谢阁老可是瞪了我好几眼,你是不是有卷子没交上去,老头找不到你的人, 便盯着我来了?”
贺惜朝没说话。
萧弘震惊道:“真的呀?”
“卷子我写完了,就是有个问题还想请教一下老师, 准备明天去的, 便晚了两天。”
“……”萧弘叹了一声,劝道,“惜朝,会试要紧。”
“知道, 我心里有数, 怎么,替我挨了白眼, 心里不乐意?”
贺惜朝斜眼打过来,萧弘连忙摇头,“那哪儿能啊!我是发现有小徒弟的老头儿都不能惹, 你说明明谢阁老平时看着是个很温和大度的老头,怎么收了你这个徒弟之后,就对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呢?”
他摸了摸下巴,疑惑道:“我没招惹他呀!”
贺惜朝揶揄着:“大概是看出你的图谋不轨了吧。”
“啊?”萧弘一惊,立刻转过头来看贺惜朝,“那该怎么办?咱们手拉手求他成全吗?”
贺惜朝顿时一个白眼翻上天,“你想多了,对你挑剔,是因为老师对英王殿下你有所期待!要真发现,哪儿还能那么太平。”
萧弘想想也是,遂放下心来,可转眼一想这心里头又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