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太子殿下 上
萧弘疑惑,“拒绝什么?”
“本人年十五,新近状元,才貌双全,家世显赫,前程似锦,并无婚配,你说皇上有没有想要保个媒,送我个双喜临门的冲动?”
贺惜朝说着,便双手背后,优哉游哉地撇下英王径自往前走。
萧弘惊呆了。
贺惜朝这个状元实在太耀眼,坐在那儿,哪怕一句话不说,就喝个酒,吃个茶,都有各种目光往他那儿瞟。
萧弘追溯着目光出处,皇亲国戚,百官重臣都有,一个心瞬间拔凉拔凉的。
这也太受欢迎了吧!
忽然天乾帝笑呵呵地问起魏国公:“不知魏国公可有为今科状元定亲?”
魏国公一听,这是准备赐婚啊!当即欣喜地起身答道:“回禀皇上,因惜朝年幼,一心读书,未曾定亲。”
“好。”天乾帝笑着点头,“那朕给咱们的状元郎保个媒,来个双喜临门,如何?”
“多谢皇上……”
“不行!”
魏国公还未谢完隆恩,就听见一声斩钉截铁的反对。
声音之大,态度之决绝让所有的声音顿时如琴弦断裂一般,戛然而止。
琼琳宴上消无声息,所有人都望了过去,没想到却是英王。
就是端着茶杯的贺惜朝都惊讶地看着他。
萧弘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然而说出口后他的心便提起来。
因为理由还没想好!
萧弘居然会反对,天乾帝愣住了,等回过神来便问:“弘儿,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那自然是你儿子看上的人怎么好再给他娶老婆!
萧弘在心底呐喊,可终究不敢说出口。
“弘儿?”天乾帝又问了一次。
萧弘急得鼻尖隐隐出了汗,脑子一片空白。
贺惜朝放下茶杯,心下一叹,正要起身替他圆话,萧弘忽然急中生智,霸气无比地说:“儿子都打光棍呢,他怎么能走在我前头!”
此话一出,萧弘忽然淡定了。
他干脆霸道到底,“父皇,二弟三弟没办法等,我总不能还得落在惜朝身后吧。当初咱俩可是说好的,他得等着我。”
天乾帝皱了皱眉,他看了贺惜朝一眼,觉得萧弘这么做有点伤感情。
贺惜朝于是起身,双手一叩温和道:“皇上,臣与殿下有约定,必不先于殿下娶亲,况且臣也实在不忍心殿下孤苦伶仃,暗中作妖。不然,再来一筐子的花砸下来,可就吃不消了。”
说到最后,他的神情稍显无奈,可语气戏谑,甚至还带着一份宠溺和放纵,“反正臣小他三岁,不着急。”
而萧弘的这次恶作剧他并未放于心上。
说起这框子的花,有些人还不知道指什么,经旁人一解释,顿时瞠目结舌。
都说英王做事荒唐,毫无顾忌,没想到真是如此。
凭天乾帝对儿子的了解,这种事情,臭小子是真做得出来!
他瞧着抬着下巴,一脸本王就这么做了,能拿我怎么办得萧弘,真是头都要痛了。
且这人还没什么自觉,照旧对着贺惜朝挤眉弄眼。
而贺惜朝只是抿着唇笑,对他颇为包容,似乎已经习惯了。
最终天乾帝摇头叹息道:“惜朝,你能忍这小子九年,当真不容易。”
萧弘不高兴的撅了噘嘴,没反驳。
然而心中却说,哪止九年,还有一辈子呢。
贺惜朝说:“皇上,殿下一片赤诚之心,待人以真,这并非什么坏事。惜朝也有诸多任性之处,殿下从未计较。”
“行吧,那只能委屈你了。”两人没闹矛盾就好,天乾帝便放心了。
“多谢皇上体谅。”
说着,贺惜朝看向萧弘,后者也正望着他,相识一笑。
第151章 利益至上
今日宴席上, 众人再一次体会到帝王对大皇子的无限宠爱,那是真宽容。
而且因着萧弘的任性, 天乾帝还特意安抚了贺惜朝,虽没赐婚, 可赏赐却意外的丰厚, 远远多于历届状元, 显然他不希望贺惜朝对萧弘的忠心有任何的影响。
贺惜朝的才学和能力有目共睹, 三元及第的出身,只要做出点成绩,必然青云直上,官入内阁。
这样年轻有才能的臣子, 他是要好好栽培,将来留给新帝的。
可就是因为贺惜朝身上太过明显的英王府烙印, 若是他成为了朝堂上举足轻重的大臣, 这新帝毫无疑问只能是英王。
天乾帝虽然没册封太子,然而这倾向已经说明了一切。
魏国公今日喝了不少酒,他那片儿皆是勋贵之家,本来大家都一样不以真才实学, 靠祖宗蒙阴, 结果倒好,贺家先脱离了大大部队。
而且贺惜朝眼光毒辣, 乃是英王面前第一人,有这样的孙子,谁不羡慕魏国公?
“你当年没将他们母子赶出去, 真是走了最对的一步棋。”不知道是谁起了个这样的头,引起了诸多附和。
“看来,老夫也得去找找有没有在外流落的孙子,赶紧带回来。”有人玩笑道。
魏国公听了,忍不住嗤笑,“这天底下独一无二的落在我贺家,你们就是去找个七个八个也比不上,到时候真找回来,安分守己也就罢了,要是闹着分家产,那就没得安宁了。”
“这话说的实在。”梁国公对贺惜朝是真欣赏,如今因着亲事不成还带着一丝愧疚,帮腔道,“与其酸溜溜羡慕,不如回去好好教导教导子孙,说不定还能培养个出息的。对了老贺,这堂堂状元,办不办酒席?”
魏国公道:“自然要办,而且大办,到时候给你们发帖,都来吃酒。”
“那我们可就等着了。”梁国公抬起酒给跟他碰了一下,“说来咱们的贺状元真是够意思,那事儿不成之后,他还是往常一样指点我家臭小子,托福如今已经是个秀才了,将来是不指望上金銮殿,不过有个举人功名做官都便宜。”
梁国公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不满,“好你个老宋,就属你鸡贼。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都没听你说过。”
梁国公嘿嘿一笑,“这做人呢,就要眼疾手快,贺惜朝中解元的那天,我就带着他去沾沾才气,这一来二去,不就是熟了嘛。还别说,他的本事真是厉害,听我家那小子说,讲得特别明白,比书院的夫子强多了。”
魏国公就听梁国公给贺惜朝扯大旗,心里忍不住喷笑。
“那老贺,说定了呀,那天我家里的几个皮猴我也得带过来,跟你家惜朝说说,也教导教导呗?”
“还有我家的,不指望中举,考个秀才就足够了!”
“你这要求也太高了吧,我是没想着功名,能读进书,安安分分别老是惹是生非就心满意足喽!”
“来来来,老贺,喝酒喝酒,咱们哥儿几个敬你一杯。”
“对对对,你教导有方,咱们也要取取经呀,说说呗,这样孙子怎么样的?嫉妒死咱们了……”
……
梁国公就看魏国公这你一顶高帽,我一顶高帽戴上去,几杯酒下肚满面红光,不禁摇头失笑。
他随意地往席上一扫,倒是见到了新出炉没多久的户部尚书正往这边看过来。
李家是贺惜朝的外家,按理也该与有荣焉,可惜的是,没什么来往。
琼林宴一结束,与贺惜朝依依惜别之中的萧弘就被天乾帝顺手给拎走了。
贺惜朝看着垂头丧气跟着御撵离去的萧弘,不禁宛然一笑,与身旁的同科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出西苑。
不过在门口他没看到魏国公,便有些疑惑。
他稍等了片刻,正打算进去找人的时候,就见魏国公的身影出来了,身后却跟着李尚书。
贺惜朝微微皱眉,不知道这两人是恰好的前后脚,还是说完了话结伴而出。
李尚书跟魏国公在门口拱手道别后,魏国公便走向了贺惜朝,他的脚步有些不太稳当,贺惜朝不免往前走了几步搀扶住了他,忍不住道:“祖父,高兴也别喝多啊,伤身知不知道?”
“老夫心里有数。”
“是是是,走路都是打拐的,还知道怎么回府吗?”
贺惜朝一边扶着他站稳,一边数落着,抬头不经意间见到李尚书还站在原地,正看着他们。
灯火昏暗,贺惜朝看不清那人的表情,不过他并不在意,只想将身边这个老小孩赶紧带回马车里。
他将魏国公搀到马车边,贺祥立刻跑过来,将魏国公送上马车。
上了车之后,贺惜朝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斜靠在软垫上的魏国公瞧见他,乐呵呵地招了招手说:“惜朝,你来。”
贺惜朝于是坐过去,就见魏国公握住了他的手,轻轻地拍了拍道:“今日祖父真高兴,特别有面子!听着这些老小儿明里暗里的酸话,我一眼就看出他们是在妒忌!太痛快了,扬眉吐气你知道吗?”
“看出来了,都给您敬酒呢,是不是来取经了?”
“我孙儿就是聪明。”魏国公难得表扬了他一回,却又叹息道,“不过可惜啊,都是你自己争气,祖父都没帮你什么。”
这大晚上出太阳啊!贺惜朝惊奇地发现这老头儿今天特别实诚,尽说好话。
贺惜朝照单全收,“您知道就好,那大办一场呗。”
“办!”魏国公一拍大腿,意气风发地说,“这全京城数得上号的,老夫都要请过来,如今咱们贺家可是不一样了……”魏国公说着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这笑声里充满了肆意畅快,就如他所说的扬眉吐气,仿佛将憋屈都释放一空,贺惜朝进府九年从来没听到过。
贺家是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当初贺惜朝来京没多久就看出来了,今日魏国公还能腆个兵部尚书的位置,是天乾帝看在逝去的皇后跟萧弘的面上,给国丈留存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