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太子殿下 上
“可不是么,里里外外相看了不少人家, 不是嫌姑娘长得不入眼, 就是嫌性子闷不合意,挑剔极了。”溧阳公主喝了口茶,“要臣妹说,这娶妻娶贤, 长相外貌都是其次, 可这臭小子就是不听,头疼死我了。”
“少年慕艾, 正是如此。”天乾帝笑道,“你啊,为了夫妻和睦, 最重要的还是少奇自个儿愿意,否则成了怨偶,最终还是你不是。”
“皇兄说的一点也没错,所以臣妹不是耐着性子让他选吗?十个不行,就二十个,二十个不行,就一百个,这满京城的大家闺秀,我就不信他一个都看不上!要真是都不入眼,也是他命里如此,活该打光棍。”
“胡说八道。”天乾帝失笑着,“所以这是看上谁家的了?”
“那天臣妹真是烦了,图个耳根清净,去了护国寺上香,结果碰上魏国公家的大姑娘,真是水灵,听着像是给她兄弟祈福来的。臣妹冷眼看着,那举止端庄淑雅,一看就让人喜欢,回头跟那臭小子一说,皇兄猜猜怎么着?”
“看上了?”
“是啊,不仅看上了,还脸红了。”溧阳公主哼了哼,“平日里霸道的很,臣妹就没见过他这样的!”
“哈哈……”天乾帝大笑起来,“这下你可以安心了。”
溧阳公主眼睛一弯,整张脸都是满意的笑容,“所以臣妹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就向皇兄求个恩典,给他俩一份体面。”
天乾帝想了想道:“若真是如此,便是一对佳偶,朕赐婚也是应该,不过魏国公府就一个待嫁的姑娘,他是什么意思,可愿意?”
溧阳公主抬起手,用帕子捂了捂嘴巴,说:“皇兄,您外甥什么样貌,魏国公能不喜欢吗?前段时间亲自见了一面呢,听少奇说,还是满意的,您要是不放心,不如现在宣魏国公来问问。”
“现在,这么着急?”天乾帝惊讶。
“臣妹着急呀,您外甥好不容易看中了一个,错过了臣妹去哪儿再寻个满意的媳妇儿,非得累死不可。”溧阳公主眼睛一瞪,“魏国公府也在相看好人家,听说越王府的大公子也有意向呢,您可得给您的外甥使使劲,不然臣妹可不依。”
“好,好,黄吉,宣魏国公。”
溧阳公主帕子沾唇,掩住那抹笑意,感激道:“多谢皇兄。”
三松堂
魏国公听着下面人来报,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脸上布着寒霜。
贺祥小心地问:“国公爷,溧阳公主府……”
“不要再提了,灵珊就算变成个老姑娘,也不嫁这样的人。”
“是。”
“派人准备一份厚礼,老夫写份回信,一起送到公主府去。”魏国公说着坐下来,然而毛笔刚吸饱了墨,还未落笔,便听到门口禀告,“国公府,皇上召见。”
魏国公站在清正殿内,听着天乾帝的询问,脸上震惊,心中却冰凉。
溧阳公主就坐在一旁,笑问:“知道国公爷舍不得灵珊,我要是有这样的姑娘,也舍不得她嫁人。不过姑娘大了,总是得找婆家。少奇一心求娶,将来一定疼她,请国公爷放心吧。”
天乾帝闻言也是点头,“朕这外甥,朕知道,是个好的。少奇努力上进,他如今在御林军历练也有两年,差不过也该升上一升。”
“啊呀,那臣妹真是谢谢皇兄了,少奇定然不负皇兄所望。”溧阳公主高兴地盈盈一拜,然后回头问魏国公,“国公爷,这样可放心?”
溧阳公主眼神定定,带笑的眼睛藏着一抹强势,而天乾帝则一脸期待,显然非常满意这桩婚事,他若拒绝便是不识好歹。
魏国公嘴里犯苦,各种念头脑中频出,最终却是恭敬道:“灵珊从小娇养长大,不免幼稚天真,今后还请公主多多包涵。”
溧阳公主顿时笑得花枝乱颤,“魏国公真是太谦虚的,我就喜欢灵珊那性子,皇兄,您看……”
“男才女貌,佳偶天成。”
魏国公出了宫门,顿时怅然一叹,他对贺祥说:“公主府不用去了,就这么着吧。”
回到魏国公府,鹤松院内,他对老夫人吩咐道:“给灵珊的嫁妆再加三成。”
老夫人瞧着他的脸色,心里顿时一喜,连忙道:“妾身明白,大姑娘是这府里头一个出嫁,定要热热闹闹的,不过国公爷瞧着似乎不太高兴,可是出了什么事?”
魏国公看那关切的表情,顿时横了她一眼,他正想质问,忽然说不开去,这事既然已成定局,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你好自为之。”他最终放下这么一句话,似是累了,转身便走。
孙嬷嬷扶住老夫人,低声问:“夫人,怕是国公爷知道了。”
“那又如何?”老夫人冷笑道,“溧阳公主可算是长公主中的头一份,驸马为皇上牺牲,皇上更加怜惜她,詹少奇就算有那种毛病又能如何?以后嫁过去多带几个陪嫁丫鬟便是,跟公主府的联姻比起来什么都不重要。”
孙嬷嬷愁绪道:“您说的是,可那位毕竟是大老爷唯一的女儿,国公爷心里不痛快,今后大小姐那儿有什么,定是埋怨您。”
老夫人一笑,“无妨,我都是半截身子埋黄土的人了,所作所为无非为了子孙,难不成还怕那点埋怨?”
“老夫人说的是,那大小姐呢,若是她惹出事端来,这结亲不成反结仇……”
“哼,面条似的人能闹出什么来,出嫁从夫,三从四德难不成白念了这么多年?就算现在一副要死要活样,一旦嫁了人,就立刻老实了,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况且,她娘还在府里呢!”
“老夫人英明。”
老夫人听着冷笑了一声,“别看国公爷一副为难样,可这国公府里,怕是只有她们母女不乐意了。”
贺灵珊呆呆站在原地,全身冷的仿佛坠入了冰窖。
魏国公心中不忍,“灵珊,是祖父无用,早该退了这门婚事。”
大夫人听着,跪下来,痛哭道:“国公爷,您想想办法,珊儿无需高官厚禄,只求一个疼她之人,门第我们都不要了,您再求求皇上,收回成命……”
魏国公长叹一声,“晚了,抗旨不遵,全家都得搭进去。”
“珊儿是老爷唯一的女儿呀,国公爷!”大夫人泣不成声,似要晕厥。
提起长子,魏国公心上一痛,不禁一同红了眼睛,“老夫……对不起他呀!”
此言一出,便是再无周旋可能,魏国公道:“你替珊儿多多准备些吧,需要什么尽快开口。”
“国公爷,国公爷,珊儿不能进那个火坑,国公爷,您救救她——”大夫人见他要走,立刻匍匐着往前,似要抓住那最后的救命稻草。
大夫人经过贺灵珊的时候,却被贺灵珊一把拉住,“娘,算了,是女儿笨,都是命,早已经注定的,别……求了……”她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可哀莫大于心死,那似冷静的话语无端让人更加心酸。
“珊儿……”
贺灵珊抬起头,看向站在门边的魏国公,她勉强扬起一丝笑容,欠了欠身道:“为了孙女的事,劳烦祖父费心,实在不孝。”
“是老夫对不起你。”魏国公说。
贺灵珊摇了摇头,“不怪您,都怪孙女儿自己,早该求祖父做主,否则也不会让您为难。”她睁着眼睛,可眼泪就是这么掉了下来,她死死地要咬住唇,没有发出一丝哽咽。
魏国公不忍再看,心揪如刀搅,愧疚地让他待不下去。
直到魏国公的身影离开,贺灵珊才软倒在丫鬟身上,默默流泪。
贺惜朝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是用晚饭的时候了。
皇上赐婚也是件大事,不一会儿就在后宫传开,心蕊听了一嘴,想着跟萧弘和贺惜朝都有关系,便也当谈资说了几句。
贺惜朝一听当场皱眉,“溧阳公主?”
心蕊点头,“是啊,溧阳公主亲自进宫求皇上将魏国公府的大小姐指给她的嫡长子,皇上还招了魏国公来询问,两家都有意,便赐婚了。”
贺惜朝冷嘲道:“两家都有意,真是好祖父,一门好亲事。”
萧弘听着觉得不对劲,便问:“怎么了,这门亲不好吗?詹少奇也算年少有为。”
贺惜朝瞟了他一眼,“嫁人难道只看表面光鲜?”
“他怎么了?”
贺惜朝看着萧弘懵懂的样子,想了想便将那事说了。
“这……那外祖为何要答应,不是让表姐受罪去的吗?”萧弘大为吃惊,“连屋里人都打,这是什么男人啊!”
“无能的男子只会窝里横。”贺惜朝心情烦躁,放下筷子,不吃了。
萧弘看着他,想了想说:“要不,我去跟父皇说,看看能不能请他收回成命。”
贺惜朝打眼过去,“你去?”
“嗯,谁让你不高兴呢。”萧弘道。
贺惜朝顿时白了他一眼道:“别天真了,木已成舟,无可更改,你去,除了受到皇上的训斥,别无好处。”
萧弘挠了挠头,“我只是将实情告诉父皇。”
“皇上不会想听这个实情的。”贺惜朝冷静地说,“指婚的旨意就算没下,金口玉言也已经开了,你现在告诉皇上,是让他自打嘴巴。让他知道圣旨是在将一个姑娘推火坑里,他得多膈应。况且祖父都没说什么,你跳出去只会惹得一身骚,毕竟这件事我们管不到。”
贺惜朝面无表情地说:“这门姻亲,除了大舅母和堂姐,与魏国公府,甚是后宫中的那位都有好处。”他顿了顿,忽然看向心蕊,“姑姑,溧阳公主跟皇后娘娘关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