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太子殿下 上
萧弘抿了抿唇,心下震惊,他没想到那么远。
他是皇后所出,又是长子,宗族观念来说,他是最特别的,也最毫无争议的储君人选,后宫所有孕育皇子又有心争夺帝位的妃嫔都视他眼中钉,因为拉下他,其他皇子才有争夺的资格。
弟弟们虎视眈眈,萧弘会去亲近才有鬼呢,哦,曾经亲近过,然后太子身份没了。
“父皇这是在难为我。”萧弘说。
“十根手指虽有长短,可毕竟十指连心。试想你能那么护着我,却讨厌萧铭他们,难道我能尊贵过皇子,亲近过亲兄弟吗?”
萧弘理所当然地说:“虽然我非常不认同这句话,你在我心里当然比他们重要,可不得不承认,父皇好像就是这么想的,他不希望看到我贬低那帮兄弟。只是……让我故意去亲近,惜朝,我怕装不下去。”
“无需你热脸贴冷屁股,只要让皇上以为,你有长兄之风,对弟妹有所关照,这就够了。毕竟你马上就要出府了,平时见面的时间会少的很多。”
萧弘啧了一声,“麻烦。”
贺惜朝笑道:“别恼,非独生家庭的就是有这种烦恼。你让我想想咱们做点什么,话说上书房的日子也没几天,最后的散伙饭总是要吃的吧。”
千秋节之后的休沐日,贺惜朝回到魏国公府。
晚饭之后,他坐在三松堂的书桌前,笑眯眯地问:“祖父,您说贵妃娘娘那座琉璃浮屠塔得值多少银子?”
魏国公看了他一眼,道:“老夫可是问过你的,要不要替大皇子寻个贺礼,你拒绝了。”
贺惜朝点了点头,笑容依旧,“可不是,离千秋节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来问孙儿,却不知道寻这座琉璃塔您又花了多少时间?”
魏国公端起了茶杯。
贺惜朝身体微微往前,单手支着脑袋就这么盯着魏国公,看魏国公细细地品茶,一举一动极尽优雅缓慢。
但是再慢也有喝完的时候,贺惜朝询问道:“孙儿再给您倒一杯?”
论耐心,贺惜朝有的是。
魏国公毕竟理亏,说:“你想如何呢?”
“您还没回答孙儿的问题呢,那琉璃塔多少钱?”
“一万两。”
贺惜朝眉间微动,冷下声音道:“惜朝年纪小,却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一万两上哪儿买去?”
魏国公深吐一口气,“一万五千两,就是这么多。”
贺惜朝嘴角微扬,又立刻拉下来,“您对那边可是真大方,可怜我家大皇子,没了母亲,连外祖都不把他当回事,还口口声声关心他,啧啧,到头来一边风光无限,该嘉奖的嘉奖,该晋位的晋位,另一边得可怜巴巴地翻皇后娘娘嫁妆,皇上也就瞄了一眼而已,明明他才是长子呀……”
魏国公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没听完就起身从身后的书架上取下一个匣子,放到贺惜朝的面前。
“行了,你看看吧。”
贺惜朝打开,一叠白花花的银票,他快速地一数,眉毛一挑,然后嫌弃道:“就两万两呀……”
魏国公眼睛一瞪,“这还不够,比那座塔还多了五千两了。”
贺惜朝冷笑一声,“笑话,那座塔难道真的只值一万五吗,贵妃的身份,朝臣的重视,皇上嘉奖,这些可是无形的财富呀,就是多给五万两都平不了。”
魏国公清咳了一声,“你不是不稀罕府里的东西吗?”
“啧啧,论脸皮的厚度,孙儿真是甘拜下风。皇上又不是我的爹,可是您两个外孙的,我只是替大皇子不值而已,真是厚此薄彼。”
论奚落的本事,贺惜朝还真是无人能敌。
魏国公沉吟片刻喊道:“阿祥。”
贺祥进来躬身,“公爷。”
“再去取一万两。”
这么多?贺祥惊了惊,见贺惜朝面不改色地喝茶,魏国公道:“赶紧去。”
“是。”
贺惜朝将盒子搁到手边,“那孙儿就勉强替大皇子收下吧。”
足足三万两呀!魏国公看他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真是一口老血憋心里,“难为你了,啊。”
“应该的。”
贺惜朝装巧卖乖的本事,魏国公无话可说,只得换了话题,问:“明年大皇子开府,府里上下需要不少人手吧?”
“怎么,祖父是想要安插什么人进来?”贺惜朝笑问。
魏国公不悦道:“什么安插,话说真不好听。大皇子深宫之中,也没什么信任之人,老夫不过提供几个让他驱使罢了。”
“这样呀……”贺惜朝眼珠子一转,大方道,“行吧,把名单给我,我来安排。”
这么容易?魏国公有些狐疑。
接着就听到贺惜朝说:“反正不管是国公府,还是后宫各殿,总是会想办法塞人进来,名单在手,也省的我挨个找钉子。”
就知道会是这样,魏国公没有训斥,也没有反对,反而笑骂道:“你啊,满身的心眼,祖父真是说不过你。”
“孙儿就当夸奖了。”
说完祖孙俩一同笑起来,只是彼此眼里都带着一抹深意。
作者有话要说: 贺惜朝吹了吹三万两银票:呵,真有钱。
魏国公心下滴血:臭小子跟吸血鬼一样
第72章 李家回门
十月匆忙过去, 又是一个春节到来。
这个春节,贺惜朝的名字被写进了贺家族谱, 如今他是正经的贺府少爷,安云轩内除了他自己无所谓, 其余的皆分外高兴。
初二, 出嫁女回门的这天, 李夫人身边的嬷嬷特定来了一趟, 定要接李月婵跟贺惜朝去李府。
在李月婵恳求的目光下,贺惜朝答应了。
李府老爷,当了十多年的侍郎,五年前从礼部转为了户部, 虽然平级挪动,可是户部自来默认比礼部高一等, 况且如今的户部尚书年迈, 诸多事宜已经由他说了算,就差最后腾个位置了。
李月婵已经十三年没有见到父亲,乍然一见,不禁热泪盈眶, “不孝女儿拜见父亲。”
跟在李月婵身后的贺惜朝抽了抽嘴角, 无奈地跟着一同默默下跪。
李侍郎看着他,叹了一声, “起来吧,过去的事不必再提,既然已经在京里, 今后便多来看看为父。”
李月婵哽咽道:“是。”
李侍郎跟魏国公年纪相仿,然而与魏国公的威严相比,他更多了一份儒雅,他看着李月婵身后的贺惜朝说:“这就是惜朝吧,来,到外祖跟前来。”
贺惜朝起身,走了过去,见礼,“外祖。”
“好孩子,小小年纪便能考中秀才,真是聪慧过人,外祖也与有荣焉!”李侍郎赞叹道。
贺惜朝谦逊地笑了笑,“您过奖了。”
“今年秋闱,可会下场?”
“是。”
“可有把握?”
“当勉力一试罢了。”
李夫人在旁听着便笑道:“老爷这话问地可就多余了,惜朝考得可是院试案首呢,朝中大臣凡是见过那日殿前考验谁不知道他的才能,一个区区乡试怎会没把握,就是考个解元也不意外呀!”
李夫人朝贺惜朝招了招手,她身边的嬷嬷捧着一个金镶玉的状元锁,看玉的成色润度,便知是一件难得的珍品。
“几年前寻来的好物,一直搁着没给人,如今倒是发现原来就为了惜朝准备的,好孩子,来,拿着。”
这个见面礼可真是贵重,就是在皇家都不多见。
贺惜朝瞟了一眼边上的二夫人,那脸色虽然平静,可手上也拧了帕子。
还有贺明睿,他见过的好东西不知凡几,这个状元锁虽然好,可也没让他眼红的地步。只是到外家,向来他是最受宠爱的一个,如今被贺惜朝带走了关注,这个心理便不平了。然而毕竟不是当初的七八岁,十三岁的孩子也知道什么是隐忍。
“母亲,这是不是太贵重了,惜朝还是个孩子,况且明……”
李月婵很忐忑,然而还没说完,李夫人便摆了摆手,“着急什么,有惜朝的,自然有明睿的。只是惜朝头一次见面,不免多说了几句话。放心,还藏了一柄如意呢,是同一个样式,正要送给他们兄弟俩。以后呀,要彼此多多帮衬,明睿,来,这是你的。”
两兄弟,一个锁,一个如意,李夫人一碗水端地很平。
“瞧这俩兄弟,长得都好。”
屋子里的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行了,祖辉,你们几个带着明睿和惜朝去前头耍,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可以玩到一块去,也让我们女眷说说话。”
李祖辉是李府的嫡长孙,在他的身边还有几个孩子,大大小小,有嫡有庶。
李家除了魏国公府二夫人跟李月婵,还有几个出嫁的姑奶奶,带着孩子也一同回来了。
客人多,李家大房为了今日招待便没回去,另挑了一个时候回门。
这么多孩子在一块儿,看起来比魏国公府枝繁叶茂的多。
大概都是被交代过的,李祖辉对贺惜朝很照顾,玩什么都带上他,在场他年纪最大,很有兄长的样子,照顾挺好。
贺惜朝里子毕竟不是个孩子,对这些半大小子之间的玩乐没有兴趣,就坐在边上看着,李祖辉叫了几次,便也随他了。
贺惜朝等着,不一会儿有个管事到了他跟前说:“表孙少爷,老爷有请。”
费劲心机让来他,想必李侍郎也不仅仅只是想见见他,总得问些话吧。
贺惜朝起身,朝李祖辉点点头,便跟着管事走了。
贺明睿朝他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蹙眉。
“明睿,该你了。”李祖辉走过来,递签子递给他,忽然低声道,“祖父有意让他跟着王阁老进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