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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刺

作者:狮子歌歌 时间:2020-11-05 19:53:45 标签:强强 相爱相杀 甜宠 武侠 情投意合

  那影卫也不作多想,擦掉脸上雨水,道:“又有两名兄弟被害了,就死在各自寝房,首级不知所踪。”
  又有人被杀?难道先前那些无头尸并非全部死于崔玉书之手?或许暗室颅堆中缺少的那两位门主便是命丧他人之手。
  再不然,也许他们根本没死,无头尸仅是掩护手段。
  还有昨夜寝殿内那两颗沾着雨泥的山间石子……
  萧绝蹙眉,沉思片刻,道:“门主唐筠心生异变,残害同门,吩咐下去,将人抓回来。”
  “唐门主?不会吧……”影卫面露迟疑之色。
  “要活的。”萧绝道。
  “……是。”影卫领命离去。
  萧绝抬眸看了眼濛濛山雨,他并不关心是谁暗中借崔玉书发狂之机故做手脚,反正利用画像害他暂失内力之人,定要再见唐筠一次才知分晓。


第5章 山涵见
  雷雨连绵不休,崎岖山路泥泞难行,萧绝便暂时留在雀翎台。
  他敞开殿门,任斜风细雨扑进来,冲散空气中残存的血腥味。
  特命人冒雨送来一坛好酒,萧绝以酒浇地,先祭崔玉书,随即仰首长饮一口,烈酒烫喉,烧心灼肺。
  寒霜出鞘,酒洒剑身。
  “喝——!”
  萧绝豪情一呼,手中淬了酒的长剑被舞得气势如虹,如生残影。瓷瓶陶器受剑气扫荡,相继粉身碎骨,清脆的碎裂声倒像在为这段凌厉张狂的剑舞奏乐。
  半途发带松了,衣袍乱了,他全然不顾,干脆踢掉长靴,赤着双足旋转腾挪。
  地板干净而冰冷,萧绝却似踏在血泊里,崔玉书的血将他的双脚染得血红、烫得发颤。
  飒飒声中,萧绝披一身寒光剑影,三千青丝随衣袂翻飞狂舞,如鬼似仙。
  蓦地,左脚踩中一块碎瓷片,他身形一晃,重重摔倒在地。
  他躺在那儿,将碎片拔出,抬手看看指尖染的血色。
  这只手沾过很多死人的血,第一个便是他的母亲,最新的一个是他的义父……寡亲缘、薄情爱,大抵就是他的宿命了。
  萧绝低低笑了起来,整个人都在颤抖。
  那个罚他夜夜跪受鞭刑的老匹夫死了,他高兴,笑到眼角泛泪还不肯停下。
  他将酒坛挥至殿外,遥听见酒坛子碎了,便顺势翻个身,侧卧在地板上睡了过去。
  待他醒来时,雨将将要停,积蓄在峰顶的雨水沿山坡奔流而下,滔滔水声似山中平添了一道飞悬瀑布。
  他起身拢好衣衫,环视一番杂乱的大殿,心烦不已,靠在殿门眺望远处濛濛山色,出神许久,转身去了暗室。
  腐臭味越发浓郁,萧绝掩鼻屏息也无法完全忽略。
  他秉烛细查,发现这间暗室有些……过于简陋了。
  偌大的一间屋子,南北两侧各有一排近两人高的木架,上面除了摆放一些稀罕的刀剑兵刃外,再无其他东西。
  木架上的许多格子都是空的,这和萧绝记忆中的暗室相去甚远。
  他将两排木架仔细检查一遍,没发现任何机关异常,而暗室中间那堆头颅旁,并排摆放着两个不太大的木箱。木箱上了锁,他用佩剑削开箱盖,里面装着的也不过是些珠箔玉器。
  而且都没装满。
  纵然踏仙阁每年都会向魔教上缴些许财宝“表忠心”,但崔玉书好歹坐镇踏仙阁近三十载,不可能只有这点家当。
  萧绝踱至颅堆前,俯身与崔玉书的狰狞双目对视。
  “狡兔有三窟,义父的秘密究竟藏于何处?”
  自然是得不到答案的,萧绝不再多待,他吩咐值守影卫不准任何人打扰阁主闭关后,便出了雀翎台,回自己的寝房。
  他并不担心有人擅自违令,毕竟没人喜欢挨崔玉书的鞭子,一个个恨不能离雀翎台越远越好。
  萧绝在香樟木桶里泡了近半个时辰,皮肤被水浸得发皱,鞭痕周围也被泡得泛白,才将那身难闻的死朽味道祛除干净。
  刚披好里衣,他便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尖而利的惨叫,紧接着便有人急呼“休走”“站住”,萧绝打开房门,一道鬼魅黑影从檐下闪过。
  “抓住他!”
  “又有人死了!别让他逃掉!”
  ……
  萧绝纵身追了上去。
  那人轻功虽不比绝影那般登峰造极,却也极快,萧绝奋力急追,虽然难被甩开,却也无法拉近二人距离。
  天色渐暗,那人身披玄色斗篷,一顶大兜帽将其面容遮得严严实实,几乎融于夜色之中。
  萧绝本能要用暗器,这才想起自己出门出得急,除了寒霜,再没带任何东西。
  他只披了件单薄里衣,未束长发都还是湿的。
  于是挥剑砍断一截树杈,断枝犹如弦上利箭,直钉那人后心。
  黑影侧身避开,萧绝趁机追上,寒霜剑削其兜帽,黑影旋身纵上一株粗壮杨树,扬手一挥,斗篷如张大网从天而降。
  手腕急舞,长剑将斗篷瞬间斩得七零八落。
  布料碎片混着枝头雨水分扬而落,再看时,枝头已空空如也,唯独东边树林摇晃未竟,萧绝施轻功朝那边追去。
  黑衣客越行越疾,慌不择路般纵下枝头,钻入一片密林之中。
  纵然萧绝在不至峰生活近十年,却从未到过此处。这里林丛茂盛,鲜有人至,树木花草大多长得野蛮,携钩带刺,没多久他的衣衫便被勾破,甚至隐约见了血色。
  峰顶积水汩汩而下,本就藤蔓杂生的林间更为泥泞难行,他是如此,那黑衣客也定然如此。
  萧绝听声辨位,以剑劈开荆棘向密林深处搜寻,那人却似凭空消失一般,不见踪影。
  这里虽多草木,但不可能藏得滴水不漏,他借着熹微天色环视四周,在不远处的山壁上发现一个涵洞。
  那洞口悬在崖壁高处,被峰顶积水和周围爬藤遮住大半,十分隐蔽。
  天际隐有闷雷滚过,似又要落雨,萧绝便纵身而起,顺爬藤向上,穿过水帘钻入涵洞中。
  本就微弱的光线被洞口的天然屏障又削弱大半,萧绝此刻犹如置身黑夜。
  他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竖耳侧听,隐约察觉山洞深处有细微声响。只是外面水瀑声太近,扰乱他的判断,他便摸着山壁朝里面走了几步。
  约莫走出十数丈远,身后的水声渐小,而前方的声响也越发清晰。
  他握紧佩剑,循着动静刻意放轻脚步向前行去。
  这方涵洞极深极大,曲折蜿蜒,不知所终。
  黑暗中,那声音也忽近忽远,萧绝有点摸不准,或许自己走了半天都是在原地打转。
  忽而身侧一阵窸窣轻响,萧绝侧耳一动,寒霜已斩下数刃,便听见几声“吱吱”,那动静便消失了。
  他探脚过去踢了踢,应该是几只老鼠。
  萧绝继续向前,没行几步,暗色中忽有只手从背后握住他的肩膀,他凛然回身直砍,刀剑擦出零星花火,一瞬的光明让他看清了来人的剑眉星目。
  “怎么是你?”
  二人异口同声,一个讶异,一个嫌恶。
  萧绝冷哼一声,手中寒霜径直刺向来人胸口,傅少御堪堪避过,反手格开又向他脖颈削来的一剑,叹道:“你我究竟有何深仇大恨?每次见面都要如此激烈,不好吧?”
  “问阎王去。”纵然没有人用千金买他首级这回事,萧绝也想拔了他那条讨人厌的舌头。
  抬手挥剑又刺,却落了空,四周悄然无声,傅少御凭空消失了。
  萧绝皱眉,正疑惑间,忽然持剑右臂被钳住,紧接着侧后方贴上一具温热的身躯,傅少御的笑声在耳畔响起:“我可舍不得死。”
  “你——!”萧绝虎口发麻,寒霜被震落脱手,他被点住穴道不得动弹,不禁又惊又怒,“你搞什么鬼把戏!”
  傅少御替他将佩剑捡起,剑刃贴着萧绝的脸颊轻拍两下,道:“我先替你收着,免得你又来乱刺一通。”
  萧绝试图冲开穴道,可内力提不上来,强行运力便会全身剧痛。
  “别费力气,阁下只要乖乖听话,不再一心想着送我去见阎王,傅某自然会替你解开穴道。”黑暗中,傅少御的声音经涵洞四壁折返回来,将萧绝立体包围住。
  萧绝咬牙道:“你刚刚如何凭空消失的?”
  傅少御不答,只道:“你的名字。”
  萧绝不肯乖乖就范,傅少御转身就走,很快脚步声便听不见了。
  黑暗中,萧绝似木头人一般贴着山壁站立,没多久便被洞顶凝结滴落的水珠打湿脸庞,长发黏在前胸后背,极不舒服。
  “喂!”
  他叫了一声,无人应答。
  “吱吱——”
  细微声响从脚边传来,裤脚似被老鼠咬住,萧绝面露嫌恶,又扬声叫他:“喂!傅少御!”
  依旧没有回音,那老鼠越发猖狂,尖牙咬紧不放,四爪扒住长靴要往上爬,他咬牙道:“萧绝!”
  话音未落,那人低沉温雅的笑声在身后响起:“好名字。”
  “你耍我!”饱含怒火的眼色湮没在黑暗中,毫无威慑力,听在有心人耳中反多了几分娇蛮的兴味。
  傅少御将他脚边的老鼠踢走,也不为他解开穴道,而是微矮下身,将萧绝拦腰扛在肩头。
  这样免不得肢体接触,萧绝身上的单薄衣衫让傅少御微微一怔。
  “怎穿得这样少?”
  大手在他的腿上摸了摸,萧绝杀心更甚,奈何动弹不得,只能嘴上问候傅少御祖上十八代。
  傅少御也不生气,笑道:“你这张嘴好生厉害,我不会点哑穴,你若再骂,我就只好舍身取义,求个清净了。”
  哪有习武之人独独不会点哑穴的?
  这话无非又是在戏弄他。
  萧绝骂得更加厉害,他向来寡言,能动手的绝不废话,这还是平生第一次如此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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