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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个纨绔啊

作者:五军 时间:2020-11-05 22:17:09 标签:种田文 宫廷侯爵 灵魂转换 阴差阳错

  他丝毫不觉得“心性单纯”这个词有什么不对,只觉得东池会上有小侯爷,如今成园里又有时千户,个个都要对祁垣不利,让人揪心的很。
  祁垣自己倒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心中暗暗下决定,以后回了国子监一定对徐瑨好点,洒扫的时候勤快些,不要再装肚子疼脚疼的偷懒了,以后有了好吃的也给徐瑨带回去一点,不能总让对方烧水煮茶……
  他边琢磨边偏头看,徐瑨此时仍穿着刚刚紧腰束袖的射箭服,愈发显得窄腰长腿,琼枝挺秀。祁垣看一眼不过瘾,又频频回头,眼神直往人家的长腿上招呼,暗想刚刚这双腿够有力的,能在马背上跨坐的那么稳。
  徐瑨正看到湖中画舫,本想问他要不要同游,扭头撞见祁垣这样,微一怔愣,连忙转开头去,只是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似乎忽然不知道怎么走路才好,脸上也泛起薄红,热乎乎地烧到了耳朵。
  俩人都一言不发地走路,直到进入画舫,祁垣才惊喜地“咦”了一声,。要知道天下画舫,除西湖之外,便是金陵和扬州的最为有名。祁垣自小便爱游湖,坐过的船比走过的路的都要多。徐瑨这画舫跟扬州的更像,四面有窗,镶嵌大块玻璃,四角悬灯,中置三张八仙桌,上有炉瓶三事,瓜果吃食,色色精美。
  这样大的画舫名叫大三张,但大三张一般无灶,这艘却在船首设了茶灶,可以做饭煮茶。
  祁垣欣喜地在船舱里来回转了两圈,眼睛晶亮,只恨这份惊喜没法跟人分享。
  徐瑨倒没料到他这么喜欢游船,挥手让侍女都退下,又让使船的往荷花坞方向开去,自己则从怀中取出穿心盒,从里面拿了一点香块出来。
  祁垣隐隐嗅到一丝清新的莲花香味,转头去看,便见徐瑨正把香炉的香灰抚平,又拿香匙慢慢探出炭孔。祁垣笑着过去帮忙,夹了烧好的木炭放入孔中,边拿香灰盖着边问:“这可是我送你的那个?”
  “正是。”徐瑨切了一小块放在隔片上,等清远的香味阵阵熏出,不由笑道,“淡香杳杳,颇有雅意。”
  祁垣听出他在夸自己,骄傲道:“那是自然!”想了想又故意卖好,“你可是有福呢,最大的两个我都留给你了。”
  徐瑨却摇了摇头:“逢舟兄说笑了。”
  祁垣一愣:“咋啦?”
  “我虽有香丸,却没有香囊。”徐瑨道,“说起来还是谨之兄更有福一些。”
  祁垣:“……”
  早知道这香囊这么受欢迎,今天就带几个在身上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回头再给你补上,但见徐瑨似乎真有些失落,又把话咽了回去,将自己身上的那个解了下来,“这个给你,本公子最喜欢的一个了。”
  徐瑨本来是故意逗他,没想到祁垣这么当真,这下一愣,反倒是不知道该不该接了。
  祁垣头一次哄人,见他犹豫,忍不住凶巴巴道,“要不要?不要就绝交!”说完也不等徐瑨给反应,自己选了个位置,给人挂腰上了。
  徐瑨没辙,见他系好之后又喜笑颜开起来,不由也笑了笑,“那你戴我的这个吧,要不人跟我故意向你讨东西似的。”
  祁垣看了眼,见徐瑨原本戴的是个镂空的莲纹白玉香囊,玉质细腻,草叶枝梗互为绞缠,下面缀着百结丝绦,一看便知不是俗品。
  他不爱在钱物上占人便宜,摇了摇头,“我不要这个。”
  徐瑨猜到他大约是嫌这个贵重,解释道,“我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现在身上只有这个和穿心盒。”又学着他刚刚的样子,故意道,“必须要一个。”
  “那我宁愿要穿心盒。”祁垣忙道,“你这个香囊,搁我这保不齐哪天就磕坏了,你还是自个戴着吧。”
  说完生怕徐瑨改口,干脆自己把桌上的小圆盒拿了过来。
  徐瑨挑眉,故意“咦”了一声,调侃道:“逢舟兄不是说……这是私相授受的定情之物吗?”
  祁垣听出他的揶揄之意,面上一热,强自镇定道:“那又怎么样?跟我授受你也不亏。”
  徐瑨一听,忽然想起自己前阵子犯愁的“帮忙”之事来,再看祁垣眉眼如点,面色微红,低垂粉颈,让人忍不住想要噬咬一口,尝尝鲜嫩的味道。徐瑨的喉咙忍不住发紧,他抿了下唇,等意识到自己的念头后,心中骤然一慌,急忙转开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感谢大家!


  ☆、第 37 章

  画舫悠悠荡荡, 转入了荷花坞。船上的俩人熏香喝茶,赏景看花,却不知这一幕正好落在了方成和的眼里。
  今天阮鸿请方成和来画画,特意跟国公府的管家要了这处僻静的小楼。阮鸿去参加射柳之赛时, 方成和便决定自己先过来看看, 好找些灵感。这会儿阮鸿没来,倒是先看到了徐瑨和祁垣在画舫上又赏花又钓鱼。
  他摇头笑笑, 将那侧的帘幔放下, 又轻叹一口气, 自己仍是走到画桌之前, 缓缓磨着墨。
  阮鸿噔噔噔地跑上楼时,见到的便是方成和的手执墨锭,淡然不语的模样。
  此时的方成和看起来十分疏离冷淡,跟平日里自恃聪明,轻薄讥诮的样子判若两人, 阮鸿看呆了一瞬,直到方成和轻咳一声,才回过神。
  方成和瞥他一眼,张口便道:“你便是爱慕我的风姿,也应该往里走走, 离得近些慢慢看。在门口能看出什么?”
  阮鸿一愣,哈哈大笑起来,心想果然还是这个方成和,刚刚的大概都是错觉。
  方成和自恋, 他也不遑多让,摇着扇子道:“论仪表,自然我更好些。不过老天爷倒也公平,我虽比你英俊潇洒,比你聪明伶俐,又比你身强力壮,但在课业上就不如你,画画上也不如你。”
  方成和笑着总结,“所以你好在金玉皮囊,我好在肚中锦绣?”
  阮鸿刚要点头,意识到不对,“嘿”了一声道:“你才金玉其外呢!”
  说完笑嘻嘻凑过去,朝画纸上张望。
  方成和让他准备的乃是翰林书画院特用的生宣纸,阮鸿搞了几张整幅的来,却被方成和裁成了纵约一尺,横有一丈的长卷。
  方成和自顾自地调着颜料,阮鸿倒也知趣,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后来索性干起了磨墨的活。
  方成和看他一眼,轻笑了一声,这才转身去作画。他下笔极快,须臾间便勾出远岸云雾丛树,近处山石短桥,或小斧劈皴或夹以短斫,线条细劲,令人惊叹。
  阮鸿头次看他正经作画,不由目瞪口呆。再看方成和,对着画纸端详片刻后又在山石旁和短桥边细细绘出几从花草,笔触极其精微,或以淡绿涂细叶,或以藤黄染百合,以胭脂着月季,另用朱磦白|粉点花蕊,色色精妙,繁复艳丽,竟毫无纵逸之迹。
  只是阮大哥最爱的那幅《雪竹图》放纵简逸,意境开阔。这会儿方成和却用工笔淡墨,意境笔法与《雪竹图》截然不同。阮鸿不解其意,但心中却更喜欢这种热热闹闹的样子。
  方成和细细绘完,又在一旁题字,却是端正小楷,上写坡翁小诗一首:谁能铺白簟,永日卧朱桥。树影栏边转,波光版底摇。
  阮鸿双眼一亮,暗暗叫好。
  这却只是第一幅。方成和在短桥之后稍稍休息了片刻,又再次起笔,开始画双池荷叶,新荷初绽,莲叶田田,这次笔法比刚刚稍显粗简,方成和的神情却愈发凝重,一旁的题词也改为了隶书。
  第三幅则是画兰草寒菊,笔墨勾划点厾,花叶疏斜,水墨晕染。这里终于有了纵逸之风。
  第四幅则是寒江独钓。
  夕阳一抹,斜映江面,天地间烟水微茫,只一舟、一浆、一人。
  、
  前面三景尚还有些秀雅之气,唯独这第四幅,泼墨淋漓,泫然而雨。阮鸿看了一眼便觉地有些憋闷,只不住的皱眉头。
  方成和扭头看见,不觉一笑。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他刚刚作画时太入神,都忘了旁边还有人。
  阮鸿这一上午却是难得安静的很,阮府的下人过来找了许多次,他却只顾着在一旁磨墨,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后来听说国公爷和阮阁老都来了成园,他也不肯过去见面,随便诌了借口让人去糊弄。
  这会儿方成和终于画完,他便忍不住大松一口气,忙拍着胸口道:“看你画得这么精细,我都不敢喘气了。”说完忙不迭奔到画案前,来回细看。
  方成和摇头笑笑,径自推开窗户,让暖风带了些清香过来。荷花坞中的船坊早已不仅踪影,几枝新荷娇娇欲滴,倒是十分喜人。
  阮鸿若是在窗边远望,便能看出第二幅的双池荷叶是写实之景。不过他这会儿注意力都在第一幅上,不住的跟方成和夸道:“你这个画的真好,我最喜欢这个。热热闹闹,花红柳绿,题的小诗也有意思。”
  方成和眉头一挑,转过身笑着看他。
  阮鸿自言自语,又叹气,“不过我哥就不一定了,那雪竹图我就不怎么喜欢,太寡淡了,偏他爱的跟什么似的。”
  他越看越喜欢那春景短桥,站在前面不肯挪动。但这卷长画浑然一体,赫然是四季景致,一景一题,也没法让方成和割给他。
  阮鸿啧啧出声,便琢磨着哄方成和再单独给自己画一幅。
  谁知道他还没出声,就听身后的人问:“你喜欢这个?”
  阮鸿连忙回头,欣喜地“嗯”了一声。
  方成和却道:“那也没用,我不会再画这种了。”
  “为什么?”阮鸿愣了下,“我看你画的很好啊!”
  “好是好,但太麻烦。”方成和活动着手腕,懒洋洋道,“我画画习惯用生宣,在墨中加点胶,笔随墨走,酣畅淋漓。这种工笔设色却适合用熟宣。又要求肖似,但造化万物,各有不同,拘泥于此反倒失了自然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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